>些警察不抓那意图杀人的,却把那个几次无端差点被杀的人给抓了起来?
其二,眼下的证据虽已够量刑,可以其程度,即使是“伪造文书”这一桩,手最重的法官也最多只能判个三年,前提是被起诉人自动认罪,当然谁都知道这是没有可能的事。就算世上没“顶罪”这一条,CLIE也拥有实力雄厚的律师团,这种案子审起来,光是拖都能拖到检察机构疲掉,真正将之韫或CLIE四大天王送进牢里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更何况以眼前的局势来看,我很怀疑哪个法官真敢重判。
我跟两位分局局长道:“这都是鸡毛蒜皮的小罪,即使量刑也无损于CLIE的根本,可一旦开始诉讼,我们就已失去日后再次调查CLIE的现成借口。整件事未见其利,已见其弊。”
所以,如果是我,我会将案宗暂封。
现在没有大的把柄,不等于日后没有。俗话说:树大有枯枝。当这个机构发展得更庞大更具实力,必然会有某种腐败的东西滋长出来,到时候大帐小帐一起算,才有可能瓦解最根本的特权。
当然最终怎么处理,还要看上头人的意思,我今天只是来交卷的。
张健和沈涛又沉吟了一会,才点了点头。
前者道:“你今天这么乖的把我们一起约出来,就为交代这事吧!”
就算这是事实,我都不敢说是。
只讲:“主要是知道叔叔们担心,报个平安罢了。这报告什么时候不能往局里送,不过是顺便的事罢了。”
沈涛当场就骂我“耍花枪”,还道:“就知道搪塞我们,查起案子来,这种灵巧劲又到哪去了?!”
我一早知道他没那么快放过我,所以也就没回嘴。
稍后,他们问起我归队日期。
“既然要查的都有了个结果,小尧,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着他们的眼睛,清楚地告诉他们:“我暂时不会重任警职。”
那两人闻言都是一震,齐齐瞪牢我。
我若无其事地道:“原本预定该查的是查完了,但我与别人还有桩私人承诺没有完成,所以暂时不能回去。”
“要多久?”沈涛沉声问。
我想了想,“两三年是逃不掉的。到能搁下时,我便走。”
然后,先往澳洲走一趟,好好散散心,去哪呢?
大礁堡吧!叫儒纳陪我去潜水看珊瑚。
一时间,我的思绪悠悠地荡了出去,一飞老远,最后被张健那句“小尧,你觉得委屈,可以说,但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抓回来。
他说:“我明白你的感觉,这不是你错,是这个国家对不起你,你愤怒委屈,心灰意冷都属正常,但你怎能留在CLIE?你不想想,这么做,别人怎么看?难道你嫌外头的流言还太少?”
我就知道他们会是这个反应,但我要留在CLIE真不是为这次被出卖的事,将来要去澳洲渡假换心情才是。
我并非不知现在这个时节留在CLIE会给外界带来何等的想象,但我与某人有过承诺,既然当初答应了人家,总得有始有终,事情没做完,怎能拍手就走?或者,他们认为我穿回那身警服,然后放着各类警务不管,日日跟着丹四下奔走才比较妥当,不会惹出一堆蜚语,让警界难堪?
可我这个决定,两位叔叔都不能接受。
张健甚至跟我说到这个地步,“你心里有气,哪怕就是为此再不当警察,或是不再在EDEN当警察,我可以接受,但你决不能留在CLIE。我不管你跟什么人有什么样的承诺,你留在那里就正中了之韫的意,她就是要用你来折辱警界,任何人都可以背这个骂名,但是小尧你不可以,我们不决不会让你去做这块靶子!”
眼看是没道理跟他们讲了,我也只得蛮横起来。我一早便已辞了职,现在我不想复职,难道他们预备把我“强征入伍”?!
对峙半天,自然还是我狠。
张健气得快死掉,他质问我:“你一早便有这个打算吧?”
就当我是好了,就当我是!
他怒极,终于拂袖而去。
相形之下,沈涛的反应尚没他那么激烈。但他那种心灰意冷却令我更难过,他跟我说:“既然你一早就这样打算,那谁也拦不住你,反正每每要紧关头,你也从没听过我们的话。真要摊开一切来说,总是这个国家亏欠你,从来都是这个国家欠了你的,你怎么做都对得起它,再多过错也派不到你头上。”
“涛叔,你别这么说。”我最怕听这种话。
“那你要我怎么说?”他反过来问我。
我默然,半晌道:“这个国家没有欠我什么,从来没有。”
我也没有欠它。
我们是两清的,所以我有我选择的自由。
15
我留在了CLIE,就以CLIE行动人员总司令的随身助手的身份。
各方对此的反应当然都不一样。
相较于其他方面的一派骚嚷之声,CLIE则是欢天喜地。
最高兴的,莫过于老卓。
新年起,他便已转到内勤,不在特安部,消息灵敏度打了点折扣,周二才听到我和丹已经平安归来的消息,于是特地第一时间跑来找我,晚上又吆喝了一帮前部门同事,拖着我去曲廊小聚,说是算给我接风、压惊、洗尘,外加庆祝我真正告别警探生涯。
他很高兴,我终于接下了他的棒子。
我很难跟他解释自己留下并非是为了接替他,而且日后我也决不会似他那样在CLIE呆到退休,只好由他自己去高兴去。
同去的特安部同事们当然远要比这位前辈来得疯。
连大宋都与我说:“先前还真怕你调查结束就要拍手走人,幸好不是。我就说嘛,好歹大家厮混一年多,总有点感情,不是能说走就走的。”
阿楚也留了下来。
他其实不能算是真正的卧底,当初他的任务只是奉命潜伏而已,如今身份曝露,上面自然不可能再用他,加上圣地亚哥事件给他的恶劣影响,于是顺利成章地与警徽划清界限。
这小子自己要一门心思当CLIE也就罢了,偏偏要把我抬在前面,信誓旦旦地喊着口号,狗腿地到处广播:“陈哥在那里,我就在哪里!”挨下去,曾没人注意,可怜兮兮扒着我,嗷嗷叫:“陈哥啊,月底了呀!我不是要赖帐,可是咖啡钱能不能先记着?”
他们都认定我会象他们一样永久地留在CLIE,拒绝接受他日我了断私事后,便会离开的想法,不象之韫。
是的,之韫。
我当然有见这位最凶最狠最毒的女老板。
而且就在与张健沈涛不欢而散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