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做人真不能太铁齿。
即使自己没有做过杀手,也永远不能忘记“不择手段”是职业杀手工作之不二法径。
真正致命的危机发生在道格和泰各自踢开最后的两个闯入者的同时,那群被圣…拉琪尔斯搁倒在地的黑衣人象是受到什么暗示一般,突然不约而同地扑向散落厅堂各处的枪械,随后齐齐指向周蕙所躲避的沙发背后,扣下扳机。
那一瞬间,我看到丹周身迸出凌冽的杀机。
他飞身抢出,扑向沙发背后,用自己的身体掩住蹲在沙发后面的周蕙,且一手抓住周迅的一只脚踝,将他拖倒在地。同一刻,脸色骤变的荣则向丹扑了过去,他魁梧的身体至少挡掉丹的大半身体,泰和道格也同时分别跃起,前者挥出一张茶几,横掠过荣的身前,替他挡去大半子弹,后者则随手抓起几把古刃,朝那些开枪的黑衣人飞掷而去,本在闲坐的修亦跳将起来,劈手夺过距自己最近的一个闯入者手中的便携式自动机枪,一梭子反扫过去……至于我,当然也不会闲着。
还是那句老话,这种情形之下,通常我的身体要比我的思维反应更快,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随手抓起横扫出去的一根槟铁狼牙棒,已经一举将三个闯入者搁倒在地,另外右脚下还牢牢踏住一个,左手按下一个男生的头,使他避脑袋开花的厄运。
而这所发生的一切,前后绝不会超过半分钟。
一时间,子弹射入四周天花板、墙壁、家具、地板,密集非常的“哚”“哚”声,混着众学生的惊喊尖叫、家具翻倒碎烈的声音,肉身彼此冲撞,重重摔倒在地的声音,各式的痛呼惨哼全都掺杂在一起。练习厅中人影叠叠,混乱到极点。
下一秒钟,我看到丹搂着周蕙,自沙发背后猛然跃起,他一脚踏上一张翻立的茶几,借势飞起一腿,“砰”的将一个持刀迫近的闯入者踢至半空,同时反手拔起一把斜插在地上的三尺古剑,朝那人大力挥出。
古剑“嗡”的飞旋出去,在半空中便已追上那人,如掼穿皮鼓般“嘭”的一声钝响,贯穿了该人右肩,且去势未竭地夹着大蓬的血雨,“怦”的将他离地两尺地牢牢钉在墙上。凄厉的惨号回荡在整个练习厅中,久久才沙哑的低弱停顿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粗重的喘息和哭号哀叫。
黑红的鲜血汩汩地沿墙淌下,空气里全是甜锈的味道。
仿佛经魔杖点过,所有的混乱在这一刻,嘎然而止。
一干学生,连同欧阳在内,都为这暴力而血腥的一幕而惊呆。
只有周蕙,因被丹牢牢按在怀里,而未亲眼目睹。但她惶然的双眼却因众人惨白而震骇的表情而越睁越大,丹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妥,忽然抬手,闪电般在她颈后利落地一击,她眼神一窒,随即失去意识,整个人柔软地倒偎在他的怀里。
至于其他的闯入者,彼时早已在修和阿荣他们几乎一拳打飞一个的真正反击下,全都化作一地的辗转哀号。
练习厅中除了呻吟和低弱的惨号,再无第三种声音。
一直背对众人的丹转回身来。
我看着他抱着周蕙,一步步向着众人慢慢走来,衬他身后那副应是地狱中才有的景象,加上那种阴寒肃杀的冷锐眼神,一时间,披散着一头黑色长发的他真是宛如十殿阎王般,几乎令人生出骇怕错觉。
随着丹步步走近,我听到一种奇怪而微弱的咯咯声,转头四顾,终于在一组陈列柜旁,发现脸色青白,浑身发抖的古董商。
这可怜的人,看他那样子也有六十出头了,好端端的做做生意,居然也会碰上这种狗血的混事,也难怪他吓得……慢着,他因何满头冷汗?为什么丹荣刀泰,连同修在内都冷冷地盯视着他?为何他两腿发软,已经摔倒在地,望着丹的眼中充满恐惧和绝望,颤抖开翕的嘴唇似乎随时都会崩溃的爆出哀告与号叫?
眼前的情景一幕幕的倒回去,停格在一个瞬间的画面上,画面中有个躲闪委琐的人挨躲在陈列柜旁,暗暗向那些闯入者指了指周蕙躲藏的沙发背后……我豁然抬头,原来是他!
这个古董商与那些闯入者有什么关系?
我疑惑地望向丹,他看了我一眼,随即又与荣他们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看住修。他向他点了点头,无声道:你先走,这里我处理。
丹最后冷冷的瞥了那古董商一眼,而后以自己的右臂穿过周蕙的肋下,再兜过她的腿弯,单手将她抱起,腾出左手则一把拽过呆笃笃的周迅,同时眼角扫过缩在欧阳身边,面孔发白的周筠,周家那位最为精灵的小妹,立刻乖觉会意地奔出,一手捉住丹的衬衫衣角,跟着他离去。
直到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厅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之外,厅堂中凝滞的空气才似乎又慢慢开始重新流通。那个叫卡基尔…奥马拉尔的古董商终于瘫软在地,沙哑地辗转哭号哀告起来。没人有兴趣再多看他一眼,除了修。修走到他面前蹲下,不理会后者涕泪齐流,颤抖而急切的大串鸟语,径自以同样的语言问了他一句什么。
后来,经泰的说明,我才知道他们当时说的是意大利语。
修当时与那古董商说:“何苦呢,奥马拉尔?你知道我是那么的信任你,难道说我给你的佣金还不够?你究竟明不明白,我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机会,如今给你们这么一闹,他又会把他的女人牢牢地藏起来!”
老实说,我并不真懂这话的意思,但我对此也没什么兴趣。
照道格他们的意思,我其实可以跟丹一起先走一步,但这一点在丹先前以眼色问我时,我便已拒绝。
我感“兴趣”的是整件事的善后。
他们是这样分工的——荣他们负责将一众学生连同欧阳分别送回家,修则处理这些毕业考试不及格的新新杀手和那位不知为何出卖圣…拉琪尔斯行踪的古董商,以及那些侍者。
我要留下,当然并不是担心欧阳和那些学生。
时至今日,我可以肯定,即使他们目睹了这样一场意外的暴力冲突,荣他们也不会对他们有任何不利。我只想确定身为克莱缔家族二号人物的修会如何处理那些闯入者和古董商。
对此,修很直接地与我道:“陈,他们有胆行刺纽约黑道仲裁,就得接受纽约七大帮的联合制裁,这是我们道上的事。”
言下之意是叫我靠边站,只当不晓得就好。
我当然不会理会这样的说法,同样很直接告诉他:“他们是谋杀未遂,我不管你比较中意哪一边的警事机构,总之,你得将他们交给警方,他们必须按照正当的司法程序受审服刑,轮不到任何人私设公堂。”
修闻言错愕的瞪住我,那种呆愣的表情好象这辈子从没听过这种话似的,他颇有几分无措地望向荣他们,后者无不对他报以略带尴尬的微笑。他们都知道,我依然坚持一个警察的操守和职业道德,它们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一种本能,根深蒂固地盘踞在我灵魂的深处,只要是正常状况之下,我不可能坐视任何非法行为发生,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