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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2 / 2)

她九岁暑假全家出游,发生旅游巴士倾覆事故,母亲虽然因为留在宾馆避过大难,但她却因为这桩事故失去了父亲和视力。罹患精神性障碍失语。

周家的环境原本颇佳,周父做小生意,开一间贸易公司。意外发生后,周蕙的叔父周仁亚先生当仁不让地伸手帮忙,所以最初在小叔的支持下,周母尚能维持公司的生意,只是好景不长。庞大的治疗费用,令周母多年的积蓄化为一空,最终不得不将公司转手,以筹集费用,继续周蕙的治疗。

车祸后七个月,周蕙终于能够重新说话。再十一月,前后经过九次手术,她终于复明。本以为噩梦就要过去,不过才三个月,周母就因子宫癌病逝。周蕙变成孤儿,被叔父收养。

周仁亚的家庭与周蕙原本家里一样,也是单收入家庭。

先生在进出口洋行里任贸易顾问,夫人的全部时间都奉献给了丈夫和包括自己三个亲生儿与周蕙在内的四个孩子。

除了周蕙,周家的其他子女——

长子周齐大学一年时因个人设计的计算机程式在世界大学生计算机竞赛中崭露头角而被麻省理工延揽,但到美国留学的第二年便转入生物科系,目前在攻读生物血凝细胞之类的课题。

次子周迅继周齐出国后,在当年的大学联考中,以理工科榜首之姿被本城著名的老牌著名高等学府——格致国际学院录取于生化系。

小女周筠自小在音乐学校读书,专攻过钢琴和小提琴,初二时转成横笛专业,就在三个多月前,成为纽约朱莉亚的秋季新生,当时也引起过不小的轰动。

显然,周家的子女都是极为优秀。

相形之下,只得一张本市二流大学三流科系文凭、原本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助理的周蕙,若非后来平步青云,摇身一变,升作了总裁特助,与弟妹相比,其实是略有些逊色的。

但……为何我会隐隐觉得她不简单呢?

周蕙对手语的熟练甚至与某些聋哑人士无异,周迅也能熟辩手语,可见她当年的失语状况有多严重,绝不会似今天那样才十多个小时便恢复过来。一个因为过度刺激而失语的九岁女孩失明之余,尚能在指导下很快学会并熟练地使用手语,这里面说明的是什么?!

我点起一支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反复听着周蕙口供的录音,心里揣摩着“精神性暂时失语”这个名词,脑中浮现下午自医院出来,拜访心理专家时的情景。

当时,我请教对方:“什么是精神性暂时失语?这种症候除了暂时性失去语言能力,还有什么其他的表现?能否根治?”

专家对此心理症候的解释为——“精神性暂时失语是精神性官能失衡的一种表现,其他诸如失明、失聪、某部分触感消失或味觉消失等等也叫官能失衡,这些症状有时单一出现,也有时会同时几种感官一同丧失,通常都是由于极度惊吓和精神刺激而造成的,一般很难根治。很多病人经过治疗,表面上虽然已经恢复,但心理却往往留有阴影,承受力大不如正常人,稍遇刺激便会复发,程度不一,严重的还会彻底失去意识,”

我问:“如果……我是说假如有这样的一个人,早年曾有这样的病史,目前已经完全康复,但出于某种原因,她伪装成发病的样子,表示自己的某一段意识不清,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分辨?”

专家先是诧异地望着我,而后温和地讲:“虽说不能讲成绝对,但精神性官能失衡的病人发病时,眼神与常人有很明显的差异,那是人体在保护自身时最原始的下意识物理性反应,正常人要装几乎是没有可能,”

的确,周蕙以手语作口供的时候,眼神就十分诡异骇人。

也许她并没有在假装,可……她的口供总令我觉得不妥。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时间。

九点二十了。

按熄烟头,把桌子上的资料收好,我决定再往医院走一趟,看看小邱那里有何新收获。

车子停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泊位上的时候,我终于能够承认,其实自己跑这一趟根本没必要。说穿了,这一整天,我跑东跑西,找资料,看报告,做分析,为的只是不想让自己静下来。

我不想让自己有机会静下来。

静下来,就会想到爷爷。

虽然我跟爷爷并不很亲,平时见面也不多,但十五岁前,全是他来管教我……他毕竟是我最后一位亲人。现在,终于……只剩我一个人了。

额头抵在方向盘上,我长长的吸气、呼气,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又提起精神来。

我下了车,出了停车场,沿着医院花园内的走道往住院部大楼的大门走去。这条走道以“S”型环抱着整个花园,其右侧正沿着住院部大楼流线型的建筑外墙,走到距离大楼东头正门还有约五十来米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咕”的一声很轻的鸟鸣,心头立时模糊地觉得不对,但一时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EDEN不是那种有山有林的城市,虽然政府为求城市美观,建造大批公园,但城市里的野生鸟类依然很少,没有猫头鹰。那声鸟鸣分明是鸽子。现在已近晚上十点,鸽子早该睡觉了,怎还会发出叫声?

电光火石间,我浑身一震,本能地仰头往传出鸽鸣的方向看去。

大约是在三楼的高度,有一抹月色照在玻璃上的反光忽然自大楼的建筑阴影里闪而闪,跟着便是个黑色的人影猛的弹出。

我错愕地屏住呼吸,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在半空中张开双臂如鹰般在清朗的夜色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轻巧地落在距离我三百步远的花园草皮上,而后借着两个侧身抱膝翻滚便轻易而无声地卸去落地时的巨大冲劲。

所有的动作如行云如水般流畅优雅。

如果这是在体育馆,我会以为这是某个国家体操名将正在表演哪组高难度动作,但是这里不是——这里是医院住院部外的花园,这个鬼魅般无声无息的黑影几秒钟前就在我眼皮底下自三楼一举跃下而毫发无伤……

我震撼而呆愣地看着他自草地上轻盈地跃起,跳过灌木丛,消失不见。下一刻,我骤然回过神来!三楼!老天!是住院部的三楼!

周蕙的病房就在三楼!

我立刻全速朝那黑影失去踪迹的方向追了过去。

灌木丛后是另一片下坡式的草皮,尽头是段3米多高围墙,围墙外便是条幽静的小马路,看不到半个人影。

我以为自己已失去了目标,但眼角后一秒钟在马路拐弯处的地上瞄到黑影一闪。

在这里了!

我尽可能不发出声响,远远地吊住这倒影子。

只要能成功地跟到对方的藏身地,料他跑不出警方的围捕,就怕似他这般级数的高手,要跟踪他并不易,最糟糕的莫过于事出突然,起步时我已慢了半拍,要追住对方并保持一定距离着实有点难度。

这家伙对城里的地形路线了如指掌,真不知他是事前做足了功夫,还是真正原本就熟。而且他并不是净往那些偏僻无人的静巷钻,有时他甚至会堂而皇之地穿过一些聚集中下等夜生活娱乐场所满是光怪陆离的街区,或是行人并不多但空旷明亮的大马路。不知有多少人与行色匆匆地他擦肩而过,却没人注意到他的特别,显然,他熟知大众心理,也懂得如何利用。若不是一直紧抓着他行径的方向,借以对城中各街道地形的熟知,不时地迂回跟进,我早被他甩掉了。

我直追了他近三十分钟,目前的位置已从医院所在的市中心跑到中城与下城交接的地方,转弯后本该晃过的黑影没有出现,我顿时觉得不妙,立刻加速追上去,再一个转弯看到了那个影子,

果然,他发现了,正不规则的加速。

我急奔而上,与对方在这片夜色的都市中展开一场迷藏般的角逐。中间,他见普通地形难以将我甩脱,便开始在居民区里蹿高落低,翻墙下院的到处游走。

如果对方是个什么国家的特种兵,借助特殊的专用工具,别说是飞檐走壁,就是弄得跟蜘蛛侠一般,都不足为奇。问题就在于,跟在他这么久,我很清楚对方凭的完全是自己的真功夫。这样惊人的弹跳力和好体力几乎要令我怀疑对方是否武侠小说中的轻功高手。

否认都没用,他这招我应付不来。

没多久,我便只能捧着似要炸开的胸口,眼睁睁看着他翻越入某间独立民宅的围墙,再直接自民宅背后的围墙翻出,跑得无影无踪。

强捺住要大声咒骂的冲动,我一边以深呼吸来平稳自己的呼吸,一边掏出行动电话,按下小邱的电话号码,铃响一声,她便接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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