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宣州刺史忍着笑,对吕奉先道:“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在座各级官佐,皆纷纷附议。 史武却不气绥,只笑问吕奉先道:“殿下,意下如何?”
吕奉先却没去答。 只淡然道:“某尝读史,汉用环首大刀,却非一夜之间便全军弃剑用环首刀,是边军先与匈奴战,知环首刀之利,方于战阵弃剑而用刀。 先生之策论新法。 便先以宣城作试,若果如某与先生所料,是时,如汉军知环首刀战阵中猛于长剑,推新法于江南自无阻哉!”这就是试验田的概念了。
史武闻言脸色一变,拍案长笑,放浪形骸,真如晋时狂士一般,在座大小官员无不暗暗为他担心,要知汉王杀人是不会手软的。 江南都有所闻地。 过了半晌。 史武才停下笑来,俯身一拱道:“今日始信。 殊途同归之言,原是世上有此等事!主公精于战阵,竟以战阵通治世!猗欤休矣!学生本也有此意,方想劝主公,纵有雄心也莫要操之过急,择一地以试,见利弊方是持国之道,然主公天纵英才,已自了然胸中,臣钦服!”
他一席话说来,已不称吕奉先为汉王殿下了,而是称主公了,到了最后,不以儒家子弟自居以学生自称了,而是:臣。 臣钦服。 吕布这两世为人,便是再愚蠢,历经这生死过后,也能自省而有所得,何况他武勇盖世的人,哪里又会愚蠢?听得史武这席话,已知此时才收服了这臂助。
吕奉先心中大叫侥幸,其实这番话,却不是他自己想出来地,是前世汉末三国,未杀董卓时,那谋士贾诩与某个大儒争辩时,所说话语。 吕布当时经过堂外听了,因他前世醉心武学,是以说到刀剑之事,倒是记得真切,此时说了出来,却全无破绽,只让史武大叹其能。
当然吕奉先再坦白也不会说破,只把史武搀扶起来,笑道:“先生何时点兵?何时出兵?”
“今日点兵,明日出兵。 ”史武胸有成竹地道:“愿向主公借一人使用,便是这郝弟兄了。 ”
吕布笑而允之,史武看着郝歪,便对他道:“郝兄弟,你现时也做到主公亲卫了,这大名怕要改一改,我看唐王左迁,汉王持国,取瑭字以记;郝兄弟一身雪练肌腱,江宁坊间谁人不知?所谓国有美士,为人所道,是为彦亦,便取个彦字。 不如就叫瑭彦可好?郝瑭彦,如何?”
郝歪只不耐烦地道:“你这先生,给我取什么捞什子官名?郝歪郝歪,我自小娘亲便叫我做阿歪,大了绿林朋友便叫我做郝歪,如何顺口的称谓,什么塘雁,人家听了,以为是只鸟儿,还弯弓来射呢!”
吕奉先淡然道:“尔这不晓事的浑人,嚼甚么舌头?还不谢过先生?”
郝歪是随吕奉先在江宁城外战过宋军的,对吕布武勇是五体投地,听吕奉先开口了,只好不情不愿向史武抱拳胡乱唱了个诺,嘴里喃喃道:“你改你的,我叫我的,老子就觉郝歪这名好……”
史武也不为意,只笑道:“便按郝兄弟所愿,但却要紧记,以后郝瑭彦便是兄弟的官名,行文使令,念到郝瑭彦,便是叫兄弟你了,若是叫名不到,汉王麾下地亲卫,这军纪兄弟比学生还要熟知的吧?”
“叫名不到,叫名不到就砍脑瓜了,行了行了,你这先生,好生哆嗦。 ”郝歪没好气的咕噜着。
史武也不恼,对吕布一拱手道:“臣便去招募民众了,主公可有吩咐?”
“无妨,先生请施为便是,虽众人皆以为谬,然,某信先生之谋。 ”吕奉淡然的说道。 史武听了,长笑而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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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死骨春秋新戟影(十九)
第九章 死骨春秋新戟影
这时却听刘破虏在外求见,吕布顿时脸色一变,只是道:“快教他进来。 ”令吕奉先不快的倒不是拥兵大将私离驻地,刘破虏从一个连马也不会骑,只骑过牛的孤儿,跟着吕奉先连场征战,一路杀到如今当上将军,若吕奉先连他都没有几分舐犊情份,却也说不过去。 是以便是刘破虏有什么行差踏错,吕布也自会代他遮蔽。
只是刘破虏原先说是护送,实是押送李煜去润州,突然过来宣城,吕布惊的是难道李煜又玩出什么花样?这时刘破虏入得堂内来,却满面喜色道:“殿下!大喜啊!那宋人低头了!殿下且看!”
他把怀中用油纸包裹的书信掏出来,便嬉皮笑脸地道:“殿下,我带了二十军士,千里传书,讨碗水来喝吧?”
吕布见了,不禁想起当年尚在林仁肇军中,刘破虏还叫作刘二狗时的模样,短短几年,如今却也成了统军将领了,一时心中感慨,竟伸手往他脑门上弹了个响粟,把桌上刚才自己喝过的杯子一指,摇头道:“送信教军士前来便是,尔做到将军,玩性却还是这般重,快憩一下吧,某还要带着尔等,把大唐铁蹄踏遍漠北苦寒之地,这身子骨却要好好打熬着才是。 ”便自入内间,展开文书去看。
堂内在座那些官员,看得目瞪口呆,要知官场之上,极是阶级严明,能被吕布弹这个响粟的。 这么嘱咐地,便是这位小将军就算不是汉王义子,也是汉王身边极为炙手可热的红人,当下纷纷心中打算,等会散了如何巴结这小将军才是。
刘破虏却不理会众人目光,摸着脑门自端了杯碗喝了,喝光了凉茶还不过瘾。 便向那宣州刺史道:“你这茶喝不喝?”那刺史何时见过堂厅之上,如野人一般的行径。 愣了好一会才摇了摇头,刘破虏竟一溜把在座众人的十几杯茶全倒下肚,才透出一口气,坐了下来。
“兄弟这行径的确孟浪,但从润州到这里,兄弟连睡觉都在马背上,着实累得不行了。 诸位多包涵。 兄弟我又是孤儿出身的人,蒙汉王收留,才算会写自己姓名,实在是个粗人,也没什么家教,见笑了。 ”刘破虏说着稍抱了抱拳道:“哪位要耻笑兄弟的,请他从润州星夜兼程奔过来,若不比我狼狈地。 便来笑话我就是。 ”
众官员如何能错过个拍马屁的机会?纷纷道:“小将军跟在汉王身边,深谙率真性情……”、“是真名士自风流,唯大英雄方本色……”、“赤子之心,憨厚掬然!”、“率性而为,尽显沙场名将本色!”
这时却听内堂吕布淡然道:“破虏。 ”
刘破虏闪电般收起架在椅上地腿,站得如标枪一般笔直道:“末将在!”他跟了吕布这么久。 当然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倚小卖小,这时吕布看了书信,唤他必有正事,刘破虏却是一点不敢乱来的。
吕布持着那书信走了出来,对他道:“可还挺得住么?若是太疲累了,便憩上一夜,再随某回润州。 ”
刘破虏一擂胸甲,肃然道:“自左突骑使麾下,背嵬之士便无柔弱之人!殿下,末将带了来回干粮。 每人皆双马。 现时便可起程。 ”在座那些官员,被这突然而来的肃杀之气呛得有点反感不过来。 但他们现在也才知道,原来这小将军是汉王龙潜时的旧人,怪不得如此得宠。
吕布点点头对他道:“尔且在这椅上歪一会,等史先生回来,某看是否如谋划一般,若无误便起行。 ”刘破虏自领命,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歪在椅上打起瞌睡,众人这次却没有再感叹了,因为吕布开口了。
“宋国遣使至江宁,言道润州马步军总管张川为宋帅韩重赟所败,宋人念在其太祖与某的交情,容张川退兵不予追击,以此昭显诚意,欲结兄弟之邦,共谋北汉。 ”吕布缓缓道:“以宋为兄,唐为弟,每年纳岁币二百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