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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2 / 2)

吕奉先笑了起来,只是对郭枵点头道:“郭郎有大将之风,不错。  贪杯未必真豪杰,装醉如何不丈夫?哈哈哈!”郭枵本是世家子弟。  不同于父母双亡的刘破虏,什么好酒没喝过?世家之中,迎来送往,装醉自然是必备之技。

郭枵一整衣冠,正色道:“殿下,末将有要事相告。  ”吕奉先点了点头,出了那厅堂。  郭枵便把李煜如何来赐爵之事,一一禀报,诸将如何反应,也尽点滴不漏告知吕奉先。  吕奉先听罢,只是连连冷笑。

卢绛在边上听了,已知吕奉先动了杀机,边上刘破虏跃跃欲试的扶着刀柄,樊知古更是皮笑肉不笑地望着皇宫方向。  卢绛急翻身拜倒道:“殿下于润州曾相允于老臣,不改唐国之号,不废皇帝……”

“某可曾言道要改国号?”吕奉先冷然一笑,背手在院子里走了几步,猛然回首,望着樊知古。  樊知古眼珠子转了几转,一揖至地,笑道:“殿下英明,自有决断。  ”他已然知道,吕布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已不必他来劝说了。

卢绛气得胡子发抖,戟指着樊知古道:“你这奸诈小人!其心可诛!你却是要让王爷失信于天下么?人无信而不立,若今天王爷废了皇帝,明日江南诸镇,谁还能信汉王之言?岂不纷纷割据投宋?”

谁知这时。  吕奉先与樊知古异口同声道:“卧榻之侧。  岂容他人鼾睡?”这句话却是赵匡胤在生之时,向江南唐国派去求罢兵的使者所说的。  但此情此景。  用在此处,真个是度身定做一般,再合适没有。

樊知古抚掌笑道:“殿下明见万里!卢公,你说甚么失信于天下?天下是靠守信而得地么?天下是靠刀枪、靠铁蹄、靠将帅谋略士卒热血去夺取的!天下最守信者,怕就是宋襄公了,若他在对方半渡时攻击,却也不会沦为千年笑柄;西楚霸王当年若硬下心来,鸿门宴结果了刘邦,岂能落得乌江之败?”

卢绛听了樊知古地话,轻蔑一笑,张口便道:“子曰……”这时刚好刘破虏去端了椅子过来,吕奉先拂起袍裾坐下,冷然打断卢绛的话头道:“卢公,某所诺,必诚。  然人世间诸事,讲究身体力行,所谓纸上谈兵,总是不成的,凡事都须去做,苏秦说六国,单说无用,须得使六国联合起来,才能成事。  但世间却有一事,只能说,不能做。  公可知何事?”

吕奉先望着张口结舌的卢绛,淡然道:“便是‘子曰’了,孔子说甚么,彼为圣贤,自然不无道理,然若凡人,把自己当作与孔子一般的圣人,妄想事事去学孔夫子,却最后只能落得惨淡结局。  ”

樊知古听了,击节大叫痛快,那脸上奸诈神色,全然不如平日一般,蕴在那眼眸里了,那俊脸上几乎每条毫毛,都跳跃得阴谋诡计:“殿下所言便是至理,若宋襄公死后去找孔圣人,说因圣人所讲之仁义,害他国破身死,孔圣人必定是不理会,孔圣人只是教人读书,读书是不会死人的,读书罢了,一日读一百遍论语,也不会国破身死的,孔圣哪里有错?”

“若是宋襄公说,我是学以致用啊!孔圣人定要问他:我可做过国君么?未曾!若我做过国君,哪怕一天,我说地话你相信,倒也罢了,我自己未曾做过国君,我说的,你这为人君主的,却偏要去学以致用,身死国破,能怪我么?”樊知古说到得意,手舞足蹈起来。

卢绛在边上气得忍无可忍,怒道:“你、你简直有辱头上儒冠!”

谁知樊知古却把头上儒冠取了下来,塞在卢绛手中,只是吟道:“古人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 若个书生万户侯?哈哈,这儒冠,却也不是十分稀罕之物,卢公若要,拿去便是。  ”

吕奉先长身而起道:“卢公,某之所诺,必诚,然这唐帝,却不知收敛,某却须去教他如何做个皇帝,若是江南内耗不止,何以平宋扫辽?”说罢自命郭枵去点三百技击之士,又刘破虏去唤大小官员上朝。

吕布和樊知古向宫中去了,这次却全然不费半点工夫,那侍卫都虞候刘澄被吕奉先命他仍守宫中,任何人都可能去同情李煜,却就这刘澄绝对不会去同情李煜,只因他知道如果李煜复起,他这扫去皇帝冠冕,挽帝缨的人,必无幸理。

第八章 教坊犹奏别离歌(五十六)

第八章 教坊犹奏别离歌(五十六)

是以吕布尚未入宫,刘澄已使人来报,捉获李煜的亲信数人。  那郭枵望了望吕布,见吕奉先微微颔首,便行到刘澄面前,冷然道:“你不如明年才来说与汉王听?那小黄门出宫之时,你在吃屎么?”刘澄知这郭枵是吕奉先身边亲信将领,只连连叩头,不敢分辩。

吕奉先见差不多了,才淡然道:“郭郎,算了。  起来吧,刘澄,某知尔是无心之过,然此事可一不可二,现时江南积弱,某便以军法治国,有令不行,有禁不止,那军法官张川,却是连某的面子都不卖的。  ”刘澄又是叩头如蒜,心中却自凄怆,想他本是李煜心腹,何时如此低头下气?但他不单叛,而且还要对李煜出手污辱,此时事已再无转弯余地,也只好认命。

“帝能饭否?”吕布在澄心堂坐下,三百技击之士环伺四周,这些人本是市井大侠,此时又跟吕奉先沙场厮杀,以弱击强,活下的三百,无不是手底极硬朗的,心志极坚决的,不然在那劣势之下,如何能支撑到最后?这时按郭枵布置,傲踞殿上,真个杀气腾腾。

那李煜本来拥着窅娘,一见这阵仗,吓得手脚哆嗦,他是极聪明的人,马上便知道必是自己使那小黄门前去,引得吕奉先不快了。  那小黄门到现时还没回来,说不定已让吕布杀了。  但见吕奉先语气中却十分平静,便心中稍定。  鼓起勇气道:“汉王劳苦,败退宋军,朕于宫中听了,极为宽慰,胃口大开。  ”

吕布听了,只点了点头道:“帝能饭,某也心悦。  某今日来。  是有一事相问,帝日间常有闲。  单单填词作诗,怕不能消遣。  尧舜都曾劳作,大禹更亲力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帝若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何能恢复三代之治?故之,于宫中辟地为田。  帝无事,可耕作。  ”吕奉先其实就是说,反正李煜你极有闲,还有时间去想赏赐将领笼络人心,那便弄两亩田教你去耕好了,反正那么有空。

李煜听了,气得咬牙切齿,只望着吕布道:“朕若不从呢?”

吕布笑了起来。  淡淡道:“帝极崇佛学,可曾闻佛祖割肉饲鹰?”李煜一时不知吕布要做什么,却听吕布唤过刘澄道:“某府中,有一犬不听招呼,故之三日未予其食,想必极饿。  帝崇佛学,你去皇帝身上割下两斤肉,某好带回去喂那养不熟的狗。  ”

李煜戟指骂道:“尔敢!”没有什么敢不敢,刘澄已把窅娘拖开,一把将李煜从龙椅上扯了下来,此时却见宫殿外军士报道:“禀汉王殿下,卢绛求见。  ”话没说完,卢绛已冲了进来,一把推开刘澄,跪在地上。  搀扶起李煜。

卢绛本来就是年老。  一把扶那李煜不起,两人都跌在地上。  一时间抱头痛哭,哭了半晌,卢绛愤然质问吕布道:“汉王方才相告,诺必诚,何要弑君?”

吕奉先冷笑道:“不过听闻皇帝醉心佛学,故之相试罢了。  ”

卢绛把李煜扶到椅子上,垂泪向吕布拜道:“老臣求汉王履行诺言。  ”李煜坐在那里,垂泪不已,想不到,到头来,自己视为心腹地刘澄,却是再三污辱自己的人;救扶自己的,却是那被自己诛了三族的卢绛!

樊知古笑道:“卢公迂了,汉王何曾污帝?前些日子,去皇帝冠冕,挽帝者,是为侍卫都虞都刘澄刘大人是也,今日推皇帝于地,卢公也见到,仍是刘大人,这刘大人,是皇帝所封,官职也是皇帝所授,汉王未曾派他差遣,于汉王何干?”

卢绛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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