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越王钱椒苦笑道:“关键是那尊杀神!若没他在,城中就是十万守军,孤只有五六万人也敢围他的城!这杀神在那城头。 这破城几乎成了不可逾越地高山!将军,你可有发现?那城上唐军,现比刚攻城时,不可同日而言啊!被那杀神煽得一个个舍生忘死,哪里还是李煜小儿手下的积弱唐军?便是林仁肇在生时,那唐军也没这等气势,这等勇力。 这等血性啊!”
宋军将领无奈的点头,这是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吕奉先,便是他们的恶梦,无论野战还是守城。 其实本身七八万对二万,攻不下,也不是什么奇迹,数万大军攻不下几千人守的城,历史上并不是没有。 关键的是守城地是唐军。 从没有人想到,唐军可以这么热血,这么悍不畏死!但吕奉先做到了,或者他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但他的武勇,却让这万余唐军,找回了男儿地血性!
此时江宁皇宫里。 澄心殿中,却是一片“皇上请息雷霆之怒!微臣惶恐!不胜惶恐!”之声。 张洎、陈乔、陈大雅数人匍匐于地,连连叩头。 但已眼见唐国将亡,这三人却壮了胆子,不顾是否触怒李煜了。 尤其是陈乔,他虽无能。 正史中却真是以身殉国的,当下叩头道:“臣乔列朝班,局势如此,不敢欺主。 此时若能召武襄候坐镇江宁,主持军务,便是失了江宁,我江南大唐仍不失有几分逆转之机……但若圣上乾纲独断,不愿启用武襄,臣也无话!”
说罢陈乔长身而起,却如脱下万斤重担。 一脸轻松问那张洎道:“圣上不用武襄。 大势难挽,宋兵入城。 非死即囚,我当死国,尔欲何之?”李煜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张泊听了陈乔之言,不禁心中打鼓,他可从未想过殉国。 但陈乔此时,却已看破大势,又见劝李煜无效,决心于危难中尽节,张洎自然不愿当面流露畏死之心,便附和道:“江南抵御经年,尽出我两人之谋,兄立心殉国,弟岂忍独生!”
陈乔长笑道:“痛快!共谋王事,共赴幽冥!”
陈大雅听了,却也起了身,一挽陈乔袍袖笑道:“同去!同去!”转身对那呆若木鸡的李煜拱手道:“臣三人,志已决矣,请圣上善自珍摄,恕臣等不能陪侍左右了。 ”
李煜愣着当场,看着自己倚为股肱的三位重臣,竟就这么长笑着要出殿去了,急得他连忙道:“爱卿留步!朕知尔等忠肝义胆,便是、便是国破,卿等一同北归便是了。 又何必,何必如此决绝?”
“圣上不必再劝,臣等无力以救社稷,却仍有三尺白绫可明志。 ”陈乔头也不回,淡然说道。
李煜见他们又要走了,连忙道:“站住!朕、朕听尔等之言,用那武襄逆贼便是了!”说罢他一声长叹,跌坐在椅子里,小周后也失神地伴在边上,他们身为一国之主,一国之后,如不是被这三个重臣以死相逼,如何愿向吕奉先低头?
“皇上圣明!”三人转身拜倒,倒是那张洎叫得最是响亮,因若去赴死,他却是被这两人逼得不得不死的。
李煜无力地挥了挥手道:“便是依尔等所言,那武襄逆孽,却在出江宁时,便说不再听朕宣调了,此时我大唐危难,那逆孽怕是乐做壁上观,如何肯回师相援?”他之前不肯听大臣的提议,除了不愿向吕奉先低头,吕布出江宁发的檄文,把话说死也是李煜不愿低头地原因之一。
陈乔却摇头道:“圣上宽怀,依臣所见,及当时彼出江宁,老臣前去相挽时言谈,老臣以为武襄候虽然孤傲不羁,纵有不臣之举,却是忠君爱国,绝无不臣之心,其行极似淮阴候,所虑者,也不过怕落个淮阴候下场,而圣上当夜,却实在又令其心寒,圣上可赐铁券免死丹书。 ”
小周后听了,秀眉微微一紧,却低声道:“老大人,你怕不知,当日,当日皇上赐席林仁肇时……”那美目流转,望了李煜一眼,却便说不下去了,陈乔不解地望着小周后,却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李煜不耐烦地挥袖道:“当日朕听信那皇甫继勋的馋言,赐林仁肇毒酒时,武襄逆孽也在场,有一太监偷偷喝了本该那逆孽喝的断肠酒。 朕当时以为这逆孽是藩宅旧人,便心软了,教他去了,又听了爱后之劝,封了个县候给他,以为会感恩报国,谁料这逆孽,居然还是如此无君无父!”
(这章过后,还剩两章)
第八章 教坊犹奏别离歌(三)
第八章 教坊犹奏别离歌(三)
三人听了,面面相觑,想不到原来之前李煜已向吕奉先下过一次手,那夜派八百禁卫去候府要宣旨诛三族却是第二回了,若是如此,怪不得小周后觉得此事难为了,任是谁,本来就是孤傲不羁的性子,这么弄了两次,教他还如何能信?
卫尉卿陈大雅想了半晌,却拱手道:“臣有计,可使武襄候援江宁,只是圣上,须得依臣三件事,只是圣上依了臣,臣敢用颈上人头担保,必能使武襄候归心,挥师来解江宁那宋军如火兵势!”
李煜叹了一声,脸上尽是无奈,机械的挥了挥手道:“想不到今日,落得要向那逆孽低头,若林虎儿仍在,就算朕将他流放千里,只须圣旨一到,林仁肇必会义不容辞回援江宁,当日死的若是这逆孽,留下林虎儿便好了。 罢了,往事不可追悔,审已,你且说来便是,朕此时还能不允爱卿所请么?”
“先赐铁券免死文书,下旨昭示江南,以示圣上绝不做卸磨杀驴之事。 同时下罪已诏,以慰前方将士之心。 此其一,圣上可能允么?”陈大雅向李煜问道。
李煜无力点了点头,苦笑道:“能允。 事至如今,朕还何拘于此?如此,再拜他为骠骑大将军,迁正一品,晋上柱国,加太子太傅衔。 赐其生母刘杨氏一品诰命。 朕闻武襄逆孽有一义妹于军中,也有万夫不当之勇,便拜她为云麾将军。 迁从三品上,封邵武县伯,润州留后。 ”
陈乔一听,大惊,翻身连连叩头道:“圣上三思!”李煜这么做,却明显还是在玩弄帝王心术,他心中对吕奉先简直是恨不得啖其肉。 食其骨。 所以才封了这么一大串官街出来,并且故意封赏穆桂英。 便是要让吕奉先麾下将士不和!
这个年代,哪有女子拜将军的?非但如此,还要再封伯爵!而其他如杜贞、许坚、樊知古、岳风等人,却无半点封赏。 这封圣旨一到,人人只知穆桂英妹凭兄贵,其他人等却无提到丝毫功劳,端地便是要吕奉先将士离心。
吕奉先这样少历官场手腕的。 或会一时不觉,但在场数人,哪一个不是宦海浮沉多年的老手?一听哪还有什么时候不明白的?连张洎也都苦笑道:“皇上,怕武襄候是不会受的,若是他受了,怕将士离心,连润州都要陷于吴越了,别说要他回援江宁!”
小周后在旁边见了。 温声细语道:“诸位大人不必如此,皇上不过是想重赏之下,鼓舞血勇罢了。 其他军中翘楚,圣上哪里能一一识得?却不是要害军中虎贲。 其他有功之士,自然让武襄候报上来,皆晋一级便是。 ”
李煜无奈。 只好道:“便是如此,只如爱后所言,朕不过是使这逆孽位极人臣,再无他念罢了。 如此便加一句,其他人等,由那逆孽报上来,都允了便是。 ”
陈乔数人,便才叩头高呼:“我主圣明”。
“其二,武襄候离江宁,曾有言。 精忠于江南百姓。 臣以为,使江宁百姓写万民书召其回援。 武襄候若不从,之前所谓被圣上所逼,非武襄叛唐,而是唐叛万民之语,便不攻自破了!”陈大雅胸有成竹地说道。
“卿言颇善!”李煜这次听了大喜,便很快他便又问:“若这逆孽撕破了面皮,便是不回援呢?如何是好?”
陈大雅笑道:“臣也有算到此着,是以,策之三,圣上允了,便是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