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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1 / 2)

>青篱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无声退下。

我躺到榻上,静心闭目,做睡前准备。

风雨潇潇,扫过窗棂,依稀还夹杂着泠泠的玉石相击声,幽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蓦然睁开眼睛。

灯火摇曳,那人就站在光影交错处,不知何时到来,不知来了多久,就那样深深地望着我,如莲花般舒放的面容,仿若初见。

我心中一颤,随即故作淡定地收回自己正在做睡前屈伸运动的腿,故作淡定地坐起,故作淡定地微笑:“锦衣绣裳,佩玉将将,君子忽至,我心惶惶。”

他亦微笑:“风雨绵绵,我思悠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的脸微红。

相见于内室,仪容不整,却要做这等风雅的士人唱和,究竟是为了哪般?我在心中翻白眼。

他缓步走到我的身旁,口吻清淡:“为什么不肯见泽,害得为夫要来看你还得等你睡着?”

“……”难道这段时间的彼此不见不是因为我知礼么?

话说,他这副幽怨表情的是怎么回事?

我有一瞬的发蒙:“这个……”

他随意地坐下来,拿起我放在榻边的一只手把玩,语气漫不经心:“侧室总归狭小,卧榻也窄,婧还是搬回燕寝去住吧。”

我也在看自己那只手,被他修长的手指眷恋地把玩着的手,心中浮起异样的感觉,一种近乎于“既生手何生婧”的荒唐感觉……

竭力压下内心的怪异,我道:“可,可,现在还未满月……”

萧泽想了想,道:“那,以后泽也居住侧室。”

“……”刚刚不是还说侧室狭小么?

狭小的侧室,窄窄的卧榻,堪堪容下相拥的两个人。

风雨幽凉的夜,我窝在他的怀中,听他讲述外面的种种。

“今天去看曼儿,小家伙又变样了,白白胖胖的,特别漂亮,别人都说像我,我觉得像婧。”

我微笑,亲昵地挠他的手心。

他趁势握住,放在唇边轻咬:“……只是他总是睡,吃完就睡,每次看他,他都在睡……”

我道:“小孩子都这样,听说睡着了长得快……”

他低低“嗯”了一声,翻身压住我,吻咬手指的唇齿移到颈边。

体温灼热,呼吸烫人,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需要,声音忽地就变了调:“君、君上,现在还……”

“我知道,”他说,声音喑哑,唇齿寸寸流连,“我知道……”

厮磨中,他紧紧地拥着我,长长叹息:“饿得太狠了呀……”

黑暗的内室,我的脸热得能烤熟鸡蛋,声如蚊蚋:“那,君上要找其他的美人解渴么?”

耳垂突地被他咬了一下,接着是他的声音,字字句句直入人心:“你以为谁都可以?”顿了顿,咳了一声,“养一个夫人已经够劳神的了,再来其他的,萧国养得起么?”

“……”

好吧,我当这是在夸我。

曼儿满月,宫中设了一场小宴,除了君太后,只邀了公子雍一家。

乳母把孩子抱给众人看,小小的孩子安睡在乳母怀中,恬美的小脸如同一朵娇嫩的睡莲。

乳母笑:“公子特别乖,一点都不闹人,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安静的孩子。”

君太后道:“那更要用心伺候。”

乳母微微躬身:“是。”

君太后接过乳母怀中的孩子,轻轻逗着他嫩嫩的脸蛋,满脸慈爱:“这么乖巧的孩子,真有点像声子小时候的模样呢。”

众人唯唯。

我:“……”其实,我实在想象不出声子还能和乖巧两个字扯上关系。

身体恢复了大半,我搬回了燕寝,每天最大的兴趣成了抱孩子。

经常兴致勃勃地观察孩子的一举一动,些微变化,比如小家伙的睫毛又长长了,小家伙打哈欠时可以看到他小小的牙床,小小牙床上竟天生神奇地分布着各个牙齿地盘……

再比如小家伙睡觉时会露出模模糊糊的笑容,一旁的颊边还隐隐现出一个小酒窝,睡醒时会显出双眼皮,一双瞳仁漆黑透亮……

我把这些记细细地说于萧泽听,萧泽刚开始还兴味盎然,津津有味地听着,不时把我们一并搂在怀中左亲右亲,每天下朝后什么也不做就和我们腻在一起。时间长了,国君大人便开始翻脸:“婧每天眼里心里只有孩子,一个任事也不懂的小毛头还有你夫君好看,婧是不是也该好好关注一下你夫君了?”

“……”谁说男人当上父亲后会变成熟的?

按照古礼,国君世子出生三个月会举行取名礼。

虽说曼儿刚出生便有了名字,但礼不可废,到了第三个月,萧泽亲自为孩子剪了发,并沐浴更衣,身穿朝服,面西站在堂前的阼阶上。

台下是观礼大夫和宗妇。

我正服相随,与萧泽站在一起,看着乳母抱着孩子由西阶一步步登入堂上。

“曼者,美也,希望我儿能德馨行美,传承社稷,从今以后他的名字就叫做曼。”

众目睽睽下,萧泽面含微笑,抚着孩子的头颅温言道。

太史在旁记录。

被殷殷注视的小男孩慢悠悠地抬起眼,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小脸一扭,不甚赏脸地又睡着了。

萧泽含笑的嘴角抽了抽。

无需其他对答辞,国君率先退回堂中,其他人依次离去。

至此,曼儿的名字正式昭告国内。

我从乳母的怀中接过孩子,笑嗔:“这也能睡着,也太不给你君父面子了。”

堂中,萧泽坐在榻上,闻言抬了抬手:“过来。”

我走过去,萧泽一并把我们抱在怀中,轻轻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头:"喜欢君父给你起的名字吗?"

语气中是满满的宠溺。

我不禁抬眼看他,他低头吻我的眼睛。

气氛缱绻,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一同看怀中甜睡的孩子。

这一刻,时光静好,心境怡然,而沉溺其中的人总是觉得这样的时光会持续到永远。

☆、离国

萧史:十年春,王正月,楚伐郑。夏六月,晋师来救,与楚战于邲。

太史的笔法总是这么简练,简练到几乎不给人任何遐想的余地,而相似的记载却又如此频繁,频繁到每年都会来上一次,几乎成了太史既定的功课。

或者说,楚晋两位大哥把每年的攻郑救郑当做他们既定的功课。

我不禁再一次为这位邻国感到憋屈。

其实,作为郑庄公的后代,郑国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就连爵位尊崇、国土面积大过郑国的宋国都十分怵郑国,更别提苏、许这样国土面积还不如郑国的小小国。

我在苏国时就听说过,许君被郑国动不动的用兵折磨得都快崩溃了,每天就念叨着一件事:迁国,迁国,快迁国!

可就是这样的郑国,夹在两个超级大国之间,却像一个手无寸铁弱女子一样,被两个恶霸轮流侵犯。被侵犯了还不算,还得眼睁睁地看着两个恶霸在她的地盘上大打出手,把她的家园弄得满目狼藉,污血横流。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两个恶霸只是欺负小郑,却对对方观望的话似乎更为可恨。

好在,这一次他们真的动手了。

楚军围郑,旬有七日,郑国欲派人求和,占卜不吉,欲往太庙大哭并出兵车准备迁徙,占卜吉利。

几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亡国的乌云罩顶,所有的郑国人聚集到太庙嚎啕大哭,最后,连守城的士兵也被感染了,一并痛哭起来。

这一幕情景,细细想来,端的惊心,端的悲怆。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哀兵的力量,楚国撤兵了,郑国趁机修建了城墙,继续坚守。

楚军很快又围上来。

足有三个多月,楚军攻破了城门,攻入了郑都。

国破,家亡,援军未到。

春寒恻恻,郑国的大道上,郑君肉袒牵羊,跪地请罪:“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怀怒,来到敝国,是孤的罪过,怎敢不惟命是听?如果君王要俘虏郑人迁于江南,来充实楚国的海滨之地,孤听命;如要把郑国分割给其他诸侯,使郑人做诸侯的奴仆,孤亦听命。如楚君能惠顾以前二国的友好,向郑国先祖周厉王、周宣王、郑桓公、郑武公求福,不灭郑国社稷,使郑国改事楚君,如同楚国的县,这是楚君的恩惠,也是孤的愿望。孤不敢奢望楚君一定会这样做,只是斗胆把心里话向君王说出,但凭君王裁决。”

不疾不徐,谦卑恭顺,这一番言语说出,四周渐渐无声。

楚君亲手扶起了郑君。

甚至不顾手下人的反对,楚君当场赦免了郑国。

一举惊四座。

在历时三个多月的辛苦征伐后,在完全可以占为己有的情况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赦免了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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