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荆天如此犀利言辞,通情面色一黑,双眉皱起,冷笑一声道:“我看你牙尖嘴利,不似寻常之人,莫不是魔道派入我冲霄殿之中的奸细不成?若非如此,又何必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他如此一说,所有人面色顿时一变,通明怒斥道:“通情师弟,莫要大放厥词,此话不可乱讲!”
被通明如此一说,通情并没有如同往日一般住口,反而继续道:“几位师兄师姐,他通玄与魔道关系不清不楚,你们又怎会没有察觉?荆天来历不明,说不定当真是通玄心存恶念,引狼入室,想要毁我冲霄殿万年根基!此子如今便有如此成就,恐怕日后必然有机会登上更高位置,此为祸患早种,日后欲除难成,魔道所图甚大!”
众人闻言,心中甚是震惊,望向荆天的目光顿时游离起来。
荆天想不到这通情混淆是非,拨乱反正,自己凭空又多了一个魔道奸细的身份,不仅如此,连对他恩惠颇多的通玄也被牵连进来,如此诋毁,让荆天心中怒火熊熊,原本的胆怯和恐惧瞬间找不到踪影,当下开口斥道:“血口喷人!我师父对冲霄殿忠心不二,天地可鉴,你凭什么胡言乱语,怕是早就怀恨在心,公报私仇!”
通情眼中杀机隐现,张口怒骂一声“小辈”,伸手便是对着荆天的方向一掌挥出。
荆天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身体一侧传来庞然大力,几乎无可抵御,匆忙之下体内苍生决疯狂运转,体表银光灿灿,整个人生生被打出了大殿,摔落在汉白玉雕琢的高大台阶上翻滚而下,全身骨骼发出哀鸣之声,仿佛散架一般。
当一切稳定下来,荆天望着天空,身躯就这样呈大字型躺在广场之上,连续几口逆血喷薄而出,呛得他呼吸更加急促,不断咳嗽,险些背过气去。
大殿之中传来喧闹之声,不久便见到许芷晴飞身冲出,来到了荆天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玉质小瓶,倒出一粒金色丹药,一股奇香之气顿时弥漫而出,她也不管荆天嘴角肮脏,细心喂他服下,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荆天虽然那浑身酸痛,但此刻神智尚存,见许芷晴挺身而出,心中一股暖流涌现,惨笑一声,又是一震剧烈的咳嗽,让许芷晴颇为手忙脚乱,显然她以前未曾有过太多照顾别人的经验。
此时,药效发挥出来,荆天感觉全身麻麻痒痒,舒服地几乎发出呻吟之声,身上数处断裂的骨骼都以惊人的速度修复,一些不知名的创伤也在飞快愈合,转眼之间竟然有了能够行动的能力,他心中黯然,想不到同在一个宗门之中,自己需要每日炼丹才能得到的劣质丹药,比起那些所谓天之骄子竟然相差如此之远。
这并非是嫉妒之心,不过感叹生命之不公而已。
在许芷晴的搀扶之下,荆天缓慢异常地回到大殿之中,区区如此距离,竟然如同跋涉万里,艰难异常,感受到身边佳人的扶持,口鼻之间是缭绕的淡雅香气,若非此刻如此狼狈,还可说是令人欣羡之事。
不久,两人再次跨入大殿之中,荆天心中一沉,眼中瞬间变得无喜无怒,平静如死。
荆天轻轻挣扎一下,摆脱许芷晴的扶持,尽管此刻身体虚弱,骨骼断裂多处,几乎摇摇欲坠,依旧坚强而倔强地挺立在大殿之中。
许芷晴先是一惊,旋即望了荆天一眼,没有再出手帮忙,而是站立在他的身侧,似乎是打算在他无法支撑,即将倒下的时候搀扶一把,又或者是陪伴着他的孤独和倔强。
“芷晴,回来。”通妙眉头一皱,对着许芷晴命令道。
闻言,许芷晴明显犹豫一下,美眸凝视着面容冷漠的通妙,又看了看神色平静的荆天,低下头去,没有动弹。
如此情景,让众人感受各异,通妙心中震惊,她是许芷晴的祖母,平日里她的话许芷晴都是老老实实听从,从不曾违逆,却惟独这一次要为荆天挺身而出,不得不让她再次细细打量起荆天。
而见到荆天盎然站立,虽然法力低微却尽显英豪本色,即使此刻外表狼狈也无法掩盖本身丰神俊朗,通妙眼中迷茫之色一起,恍惚之间回忆起了生命之中一个重要之人,当年年少轻狂,又何尝不是如此风采将她折服?她的神色柔和下来,没有再次出言阻止,而是闭上眼睛,心中一声长叹,再不欲插手小辈之事。
通情被荆天平静双眸一扫,后背顿时微微冰凉,这种感觉细微到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等到醒悟之后自然更是恼怒,觉得此子与自己仇恨颇深,又偏偏倔强阴森,直欲杀之而后快,奈何刚刚贸然出手被通明训斥,此刻也只能用眼神死死锁定荆天,如同一只远古凶兽一般虎视眈眈。
仇恨,未必要表现得明明白白,荆天的心中,正有仇恨在缓缓滋生,只不过在没有实力之前被深深隐藏。
不欲伪清高,但求真性情。
“通明师兄,这小贼到底是不是魔道奸细,你张开破魔法眼看上一看自然一清二楚,除非他身上丝毫魔气邪气没有,否则必然原形毕露!”通情声音忿忿,显然对于刚刚的训斥很是不满。
通明闻言,目光扫视身边另外几个殿主,见他们并没有丝毫阻拦之意,略一沉吟便轻轻点点头道:“也好,此子身份不明,天资上好,又身怀隐秘,未免魔道潜入,乱我冲霄基业,我便张开法眼看一看吧。”
听到通明如此话语,荆天的双手轻微抖动一下,眼角的肌肉也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心跳清晰地响在耳际,咚咚之声连绵不绝,如同战鼓一般,尽管如此,他却依旧强自镇定,努力不展露出破绽,在场众人虽然都不是寻常之辈,个个堪称观察入微,但是奈何此刻的注意力尽皆集中到了通明身上,等待观看那所谓的破魔法眼,并没有察觉荆天这明显的异常。
只见通明用剑指指向自己额头之上的窄小缝隙,口中传出一段简短却不知所云的怪异话语,那原本紧紧闭合的破魔法眼忽然之间金光大放,缓缓张开,露出了一个通体金灿灿的怪异眼眸,一丝杂色没有,浑然一体,神圣异常。
仿佛因为长久没有使用,如今突然张开而有些不太适应,两色竖起的眼睑闭合两下,破魔法眼才变得有些灵活,滴溜溜一转,就望向下方的荆天,淡淡的金色光芒落下,将荆天整个人罩在其中。
荆天只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透明人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展现在众人面前,再无任何秘密可言,体内属于妖精的血脉开始沸腾,蠢蠢欲动,爷爷为他布置下的封印同样开始爆发出威能,两者竟然在此刻展开了一场攻守之战,他只觉得五内翻腾,脑海混乱,额头之上的黑色瑶琴图案忽明忽暗,随时有可能消失的样子。
他心中骇然,却不知如何是好,身躯更是不能移动分毫,额头之上冷汗涔涔而下,苍生鉴不知何时竟然隐藏起来,消失不见,即使荆天自己也无法找到它的踪影,只剩下千年幻梦在丹田之中缓缓盘旋。
通明轻咦一声,声音颇为凝重地说道:“此子体内竟然有一股莫大法力,施展之人比起我等只强不弱,想要强行破开,恐怕会对他造成极大伤害……甚至出手之人也会受到一些伤害。”
通情闻言,冷笑一声道:“果不其然,这小贼必然是魔道内奸,否则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怕他所修炼功法便是魔道邪功,有如此威力也可解释一二。”
“……并非如此,此子体内全无魔道之气,封印之人同样不似魔教妖人,只怕另有其人了,却不知究竟要遮掩什么?”通明沉默一番,才语气犹豫地开口说道。
众人闻言,尽皆沉默不语了。
忽然,从来未曾发言的通妙开口说道:“通明师兄,我等何必如此为难一个小辈?却显得我冲霄殿气量狭小,若荆天当真是魔道之人,如此神通早已经令他们实力大涨,在人间为祸一方,又何必遮遮掩掩,甚至派人送上门来?魔道素来嚣张,何时做过如此婉转之事?”
通妙话音落下,坐在第二位的一名矮小老妪咳嗽一声,有气无力地说道:“通妙师妹言之有理……既然师兄说此子并非魔道之人,他本身更是没有犯任何错误,我等又何必为难于他?日后……若他感念我冲霄殿栽培恩惠,或许自然而然便会袒露衷肠,比起如此情景不知好上多少。况且我冲霄殿当真便如此不济,贪图他什么?”
被两人如此一说,通明无奈收回目光,银色光芒散去,破魔法眼再次紧紧闭合,对着老妪和通妙客气说道:“既然两位师妹开口为他求情,这件事情便暂不追究了。”
老妪和通妙见通明如此说话,都是微微一笑,而通明却轻哼一声,心中既愤怒又郁闷,但是如今形势如此,再出口阻拦反倒显得他小肚鸡肠,也只得无奈沉默下来。
“许芷晴、吕晨峰、齐浩天。”通明正襟危坐,望向下方弟子朗声说道。
吕晨峰与齐浩天越众而出,来到了许芷晴和荆天的身边,对着通明等殿主行礼道:“弟子在!”
“你等四人,是此次七殿会武前四名,可谓我冲霄殿年青一代顶尖之人,每人赏赐回生丹三粒,有危机时刻救命之能,养魂玉佩一枚,有提高修炼速度之效,另有四件法宝,均是神兵利刃,或可胜过你等手中已有之物,炼化之后更增威能。”
通明话音落下,大袖向前一抚,四柄长剑顿时出现在大殿之中,一柄通体火红的巨剑,剑身周围的空气都有一些微微的扭曲,可见是火属性的杰出法宝;一杆银色长枪,枪杆之上有蛟龙图案,杀气腾腾,仿佛随时有可能活过来一般;一面古朴小镜,人头大小,其上宝光闪闪,一看就知道并非凡物;最后一件,却是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折扇,其上有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