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1 / 2)

>            宗政明望她一眼,侧首对少年道:

“你出去,拿吃的进来。”

少年捱近他,小声道:“我说公子,这里是别人家啊。还有,虽然我没读过什么书,但也听过男女授受不亲……”

“去。”他冷淡打断。

“是。我明白了。”少年很识相,咚咚地跑出房间。

宗政明转回视线,用眼神锁住床上的人。良久,他看见她的睑睫微微细抖,才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包裹的锦布,里面有一只翠绿的玉镯。

她垂眸瞅著,浅浅地吸了口气。宗政明有所察觉,启唇唤:

“小姐——”

执起她的手,她却使劲握住拳头,他便一指一指地扳开。

“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杭州?”将玉镯套入她的腕节,他不带情绪地问。

他一双白皙的手,还是如同记忆那般美丽又优雅……

“镯子,是给你的。何必还我?”她闷声道。还那样随身收藏著……

十四岁那年,她让他离开,这是临别赠物。

“从小姐给我这只镯子起,我就知道有一天,会再亲手还给你。”他的嗓音极是低沉,毫无情感变化。“小姐不是也这样想?”

孙望欢一愣,很快收回手,轻触著那玉镯,是冷的。虽然他包得那样仔细,还收放在怀里,镯子却一点暖意都没有。

“我才没有。你走了就走了,做啥想你还会不会拿镯子来还?”一直到别人来接走他的那一天,她都是不曾表现出半点要留他的意愿。

“小姐,只要你开口,我始终会回到你身旁。”他面无表情,感觉起来不是忠心,也并非眷恋,就只是在阐述一件不怎么样的事实。

她不会感动地痛哭流涕,倒是一肚子气。

“你每次都要乱说话,老是让别人误解。”她真的……很不喜欢他这样。“你别又罗嗦那些了,什么……你在这世上是因为我,所以你会一直跟著我……我小时候当你是胡说八道,长大也不会相信的。”

他睇著她紧捏被单的手。

“……我并不是胡说。”

意思就是,他都是很诚心诚意的了?她才不信!不信——不能信啊……

“你……过得好吗?”一脱口,她自己都怔住。

“什么才是好?”

被他一反问,她也说不出个具体。停一停,才勉强道:

“至少,要吃饱穿暖,没有被亏待。”

“很好。”他简洁道。

“那……那就好……那就好。”为什么会感觉到有那么一点点落寞呢?难道,其实在她心底深处,以为他在这世上只会有一处容身之地吗?

原来她是个那么坏的小姐……

“小姐,喝水。”他倒杯水,直接凑到她唇边。

“啊,我……”很想要他别这样,但她的确口干舌燥,又没什么力气。

一边瞪著他,一边张嘴让他喂水,赶紧喝完一杯。

“小姐,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杭州?”他搁下杯子,再问一次。

“我……我出来游山玩水,可以吗?”她略略轻快地道,却不愿看他,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穷途末路被人赶出来的,因为那样实在太可悲。

他注视著她一会儿,拿起旁边摆在几上的包袱。

“你身上并无太多盘缠。”

“你!”她抢下自己的东西,只是这样动作就直眼花。包袱里头有多贫瘠,她都想流泪,胀红著脸,她试图平心静气,说:“你不要多管闲事了,也不准喊我小姐。”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分离七年,什么都变了,就像他们的容貌,纵然留有孩时的模样,终究还是不同了。

即便能够这般对话,可以试著找回熟悉的感觉,却仍然有某些部份再也无法回到当初。

他睇她一眼:“你途经杭州,打算去哪里?”

“我刚说了,游山玩水。”说不出目的,她只能这样回答。

“你没有银两。”

他完全没长进,怎么还是老爱抓著话柄转?孙望欢有些赌气道:

“总之你管不著。”

他沉默地看著她。

她向来就怕他那种眼神,好像可以穿心似的。

“小姐,我要留在杭州一阵子,你就先和我在一起。”他低声说道。

“什么?”孙望欢原本回避开来的视线又迅速转回,讶异地瞪住他。

“你先和我一起留在这里。”他站起身,往门边走。

他讲话向来没有高低起伏,听来活像念经,她却紧张兮兮。

“我……”忽然止住口,她瞅著他瘦直的腰,抿抿嘴,试探地问:“如果……如果我说我不要,打算自己离开呢?”

他伸手推开门,偏过脸:“那我会去找你,找到为止。”

闻言,孙望欢微微吸一口气,手心满是汗意。

她晓得他会做到。小时候,刚开始她排斥他,故意和他玩捉迷藏,并且要他一定得找到自己,否则不准休息,然后她偷偷跑开,放他一个人在庭园里绕圈,并且在心里笑他笨猪。

结果,一日一夜,他没睡也没吃,就只是异常执著地在那一小块几乎踏烂的地方——

找她。

※ ※ ※

他是被她赶走的。

她随便成为他的主子,随便戏弄他,随便奴役他,然后再随便丢弃他。她以为他会恨,但是却什么也没有。

她也怀疑他会恨人吗?他如果恨,对她而言,或许还比较好……

“孙姑娘,我家公子当真‘曾经’是你的随从啊?我看我家老爷颇器重他,本还以为他们是亲父子呢。啊,说到我家老爷,姑娘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家老爷膝下无子嗣,是一个儿女都没有哦,他去求神问卜,听说是因为他早年为了赚钱做过不少缺德事,所以落得一个没有人送终的下场,不过老爷大概自己也想弥补年轻时的过错吧,铺桥造路的做了不少好事,也是这个原因,他才会收公子当义子吧。”

孙望欢看著站在面前的少年。这两三天下来,她真的觉得他……话好多啊。

“你跟宗政……你跟你家公子多久了?”她好奇问。

“半年。”不多不少。

“我真是佩服他……”她喃著,摇摇头,从自己包袱里取出笔墨。

“是啊,我也是很佩服的。”少年没有察觉她的意有所指,只是兴奋地说道:“我家公子虽然表情冷得像死人,但是他可真是厉害,尤其在辨别字画真伪这方面,是真古董真笔迹,还是临摹不值钱的骗人玩意儿,他是一眼就看得出来啊。”

孙望欢将自己的纸笔搁在案头,不经意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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