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殿下吉祥。”众人见到主角登场,忙着请安,云熙匆匆擦过脸上的泪痕,愣愣的望着他。
他真的很英俊!十六岁的年纪,黑色的辫子垂在身后,幽深的眼眸好似婉转的流水,高挺的鼻梁,约是刚从外头回来,乍然进到暖室,脸颊上透着粉粉的烟云。去了披风,便见一身蓝色的锦袍,手里捧着一个万字镂空铜暖手炉,腰间一根金色腰带拴着一颗鸡蛋大小的佩玉,腿上一双鹿皮暖靴,气度居然比闻名大清的八阿哥还要温文尔雅,云熙一直觉得,他是对完美的最好诠释——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气息,令人不无法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他美丽得似乎模糊了男女,脸庞上却又透出一股英气,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好似总是有漫天的花不经意的缭绕在他的周围,不时的落在他的肩上,如此的美丽,竟不能用语言去形容。
胤祥笑着拍拍她的脑袋,她这才连忙回神,福身:“云熙给十三殿下请安。”
“快坐着。大冷的天,怎么就到这儿来了?”胤祥一面把暖手炉递给云熙捂着,一面坐下,端起刚沏好的庐山云雾茶,这才挥手让众人出去。
“我······我来问殿下借猫回去养两天。”云熙刚刚哭过,鼻头有些红红的,眼睛泪痕未干,像只小兔子。
“你要喜欢,只管拿去。那猫也是三哥早年送我的,我只当给丫头们添个玩儿物,正好你一小姑娘拿去好好养,也省的府里被闹腾。”
“这样啊······我看,只怕这猫认生,我还是得空常过来······找它玩儿,可以么?”
“当然。”胤祥亲自把地上一直浑身雪白的肥猫抱在怀里,逗弄了一会儿,方递给云熙,“呐,它也是认得你的。”
云熙低着头,脸红到脖子根,接过猫,正搜肠挂肚的想话说,哪知胤祥起身就要出去,忙道:“殿下要去哪儿?”又觉自己太过莽撞,讪讪的补充:“云熙的意思是,可以带我去么?”
胤祥脚步一顿,道:“云熙,你是格格,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到嘴边的拒绝再说不下,化作心下叹了一声叹息。
云熙愣愣的瞧着他,过了一会儿,虽没有说话,但细细的贝齿咬着下唇,脸色忽青忽白,不知怎么的,怀里的猫似乎被勒痛一般,“喵”的惨叫一声,跳出她的怀抱,扑到胤祥脚边蹭蹭。
胤祥弯腰挠挠猫咪的后颈,瞧它舒服的眯眯眼,懒懒的叫唤几声。“这猫你喜欢就抱走,十三哥除了阿哥这个头衔什么也没有,除了这猫,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
云熙压抑的从喉咙里拖曳出一声哀鸣,如同罹患失语的老人一般,哆嗦着嘴唇,手指紧紧的攒着袖口,肩膀一下一下的耸着,胤祥想走过去,脚步子迈了一步,顿了顿,才转身道:“我对不起你。”言罢,再不理她,出了房门。
门外寒气扑面而来,胤祥本想拉拉披风,手滑到耳边,才惊觉披风早就除了。刚准备喊人,却突觉身子一暖,人就被一双手拖进温暖的怀抱,略略责备的声音响起:“高世宁怎么当的差,瞧把你冻的。”
胤祥睨了胤禛一眼,道:“在门口站了多久了?”
胤禛微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说:“有一会儿了,刚准备进去呢,就见着里头唱大戏,没好意思迈进去。”
胤禛这是有意和缓气氛,胤祥勉强一笑,拉着他进了书房,才道:“今天去了云锦阁见了仓津。”
胤禛抬了抬眼皮,微微一笑,走到书案前,蘸了笔墨,在素白的宣纸上一面写着一面听胤祥继续道:“他说今年要送我一份大礼。”
胤禛心里响起当日在船上仓津问他如果胤祥做了皇帝,可会服他的话。如今仓津有了这样的话茬,只怕是开始行动了。当下一阵心惊,听胤祥继续道:“他还要我想法子娶了云熙。”胤禛此刻也了然,云熙这样的身份莫说做个皇妃,就是他日做皇后也是够的。
“阿玛千秋正盛,太子也没有什么大错出······”胤禛挑眉:“咱们来猜猜,他······”
“永远没有这个可能。”胤祥摆手打断:“这一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仓津自诩通晓天命,却不知这次错的离谱。”顿了顿,似乎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笑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拒绝云熙?要知道,她可算得是个美人。”
胤禛侧过身,邀请道:“过来,看看这幅字。”只见素白的纸上,苍劲有力的写着:已得意中人。力道极大,印透纸背。“你来添后面的”。
胤祥捻起方才胤禛捏着的笔,歪着头搜肠挂肚的站在那里想有没有哪句歌词可以搭上去。胤禛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发现他的手晃着毛笔,笔杆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在下巴上,撑在案几上的手指头挨个的敲击着桌面。他不会知道,自己这个动作有多么的撩人,瞬间,他忽然怀着一种极端欣喜的感情打量起眼前的爱人。
如果可以,他胤禛希望时间久静止在这一刻,只是那么单纯的站着。呼吸着带有他特有味道的空气,四处弥漫着的是两人愉快和跳跃的心情。
胤禛的目光有若实质,此刻定会像一双手在把他面前的胤祥层层剥开,咬着他的骨头不放。
“还没有想好么?”胤禛不着痕迹的从胤祥身后靠过去。“不然,我教你?”
他用指尖同时在胤祥的背上轻轻划着,写得很快却潦草,写完后,随意地继续在胤祥背上继续打了几个圈圈,仿佛一点也不打算住手,等着他猜他的谜。
胤祥背上的肌肉一紧,脖子不争气的就红了。胤禛瞧着,也不知哪里来的兴致,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廓,热气喷在他脸颊上,笑道:“我再写一次。”
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虚握住胤祥的手,嘴却不安分的轻轻咬了一下胤祥的耳垂。胤祥被突如其来的一咬,又麻又痒,当下手就是一滑,大滴的墨汁就要洒在纸上,所幸被胤禛挽救。胤祥肩膀一耸,就要回头,胤禛低低道:“你的字,如今练得几成熟了?”两人的手握在一处,蘸了笔墨。
“还是那样。师傅夸奖你的字,我这些天也是临你的。”
“恩。”
胤祥的手被无意识的带动着,等他回过神,最后一笔刚刚收尾,定睛一看,心头猛然间涌上一股喜悦。
已得意中人。
从此不二心。
胤祥瞧着,嘴边不自觉的漾开一抹笑,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却又被一种来自心底的一种孤寂冲的干干净净。
男人的强势,女人的卑微,自己只想胼手胝足只想博得一份安稳,只怕会是异常艰辛。
宫里没有传奇,没有那种整饬的纯粹美。
他清醒明白。
“怎么了?”胤禛察觉了他的异样。
“我只是,想到一首歌,里面说:把每天当成世界末日来相爱。”
胤禛闻言一笑,揽他入怀道:“路长着呢,四哥陪你走。就算真到了末日,四哥也陪你闯一闯,绝不让你孤单一人便是。”
他的声音本就如温水一般,如今仿佛有意识一般的低沉起来,更加熨帖着心。
两人正温情着,和胤禛随行的李卫在门口轻轻叩门,禀报:“主子,福喜派人来传,说宫里头送来了折子,元宵节赐宴。”
“知道了。”胤禛见李卫的影子消失在门外,才道:“最近朱鸿玉有什么消息没有?”
“这才是我担心的。”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