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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2 / 2)

许老师没再说什么,他们就一直向他家走去。进了门坐下之后,王梦远先拿出了自己的文章,许老师一页页得飞快地看着,王梦远和郑一帆则宁神屏息地观察着他的表情。终于许老师看完了,他轻轻地合上了稿纸,将它放到了桌上,然后说:“你的这篇文章,写的很细致、很华丽,但却没有什么好的内容,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一个穿着华丽服装的僵尸。”

“我的这篇小说,就是要写的像散文诗一样优美,就是要淡化情节。”

“那你的这种尝试是失败的,你的这种效果远未达到。小说是由一些有血有肉的细节组成的,光靠一些华丽的比喻和形容词是不行的。而且你的文章中错别字多的很,一页纸平均有五、六个。一个编辑要是在一篇文章中,看到三个错别字,他就没有兴趣再看了。”

第四十七章 拜访高人(下)

说着许老师又翻到了其中的一页,说:“你看,这一页至少有十个错别字。要想成为一个作家,连这个问题都不能解决的话……”

说着他摇了摇头,停了片刻又说道:“我看你现在写,则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还是要回头,多补习一下基本功――一篇文章拿出来给人看,结果都是错别字,这岂不是一种笑话?”

王梦远听了这话,心想:我从小是在农村长大的,就没有受到系统和正规的教育。有几个错字又怎样?在拿给人看之前,找个人改一改不就得了?他抓住我的这个小错处小题大做,肯定是有意在打击我,在故意泼我的冷水。高玉宝在写《半夜鸡叫》时,还不如我现在呢!但他的文章还不传播到了全国?文字只不过是个符号,关键还是要看内容……

但王梦远也写了多年的文章,也算是个半内行,不得不承认他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他的话虽不多,却句句都击中要害,就像临行前下的那盘棋似的――一着毙命。他想再找点理由,给自己下个台阶,但他想了一会,还是放弃了。王梦远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篇文章,已被判了死刑,再没有救活的可能了。

这时许老师又开始看郑一帆的那篇文章,他看了几页之后就放下了,说:“这篇文章写的太拖踏,散文不是这样写的。”

郑一帆被说的低着头,可能他此刻的感觉,同王梦远的差不多,小屋中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一会儿,许老师说:“你们还不错,有空了还写写文章,像你们这样的青年,现在并不多。”

郑一帆说:“我现在写文章,也只是混混,能混出个小名堂出来更好,混不出来也没什么。”

许老师说:“是呀,我也在混,写文章考虑更多的是稿费,现在好多人都在混。”

“我并不认为我是在混,我有一种使命感,我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一个最好的作家。”王梦远这样说道,但说到最后,他感到自己有点心虚,颇有种班门弄斧的感觉。

不料许老师却说:“你能有这样的志向这很好,写文章要讲究技巧,但最高的境界却是无技巧。你要成为一个最好的作家,首先就要提高自己修养,先要学做人。因为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就要看你的人格力量――文如其人,你有多高的人格,往往就可以写出多好的作品。陆游就有功夫在诗外的说法,写文章当然也是如此,也不光是为文,做一切事都是如此,你要做一番伟大的事业来,必须要有一个伟大的人格。喜欢投机取巧的人,只能得逞于一时,而不能得逞于一世。”

王梦远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他听清楚了。他们又随便谈了一会儿,然后王梦远就起身告辞了,他总觉得跟这个许老师,有一种隔阂感。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一时也说不清。

许老师在送他们出门时,又一次说道:“作为一个七十九中出来的学生,能写出这样的文章,也不容易了。”

但在王梦远听来,这只不过是在他流血的伤口上,挘艘徊阌透啵且坏阌靡裁挥械摹K坏囊恍Γ盗松骸靶恍涣耍砝鲜υ偌 ?br />

然后就同郑一帆一起走了,出了大门他们骑上车后,王梦远说:“以前只知道,在自己小屋中坐井观天,现在出来转了一圈,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过他好像有一种文人的清高,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他不是说我的这篇文章像僵尸,过些日子我把我写童年的那篇文章带来,那可是两万多字,都是些有血有肉的东西。”

不过王梦远也知道,这只是说说而已,他有他的清高,我有我的自尊。也许十年之后,我会带着一部力作再次登门的,至少最近一段时间,我是不会再来了。在王梦远生活的圈子里,大多是普通工人,或是同学,基本上是初中,或是高中文化,他们并没有多高的水平。还从没有出现过一位,这么有学识,这么有眼光的人,但因为那与生俱来的孤傲,他可能就此错过了一生中,难得的一位良师益友。

不料这时郑一帆却说:“我的文章虽然臭一点,至少还没有多少错别字。”

王梦远听了,皱了皱眉,并没有答话,只是低头骑着车。这时天色已经晚了,他们到了一个岔路口之后,道了别,就各自回各自的家了……

吃完了晚饭之后,王梦远又坐到了他的电脑前发着愣。今天他上午和下午,接连受到了两次挫折。他认为上午那次,只是暂时的,经过努力是可以消除的,而下午这次,对他来说却是致命的,他体味到一种深深得挫折感和沧桑感,心中颇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原来我以为自己的水平,已经很了得了,出去走了一趟之后,才发觉自己差的还是很多很多。要写出一篇好文章,为什么竟是如此的难?看来我前面的路,还是那么的漫长。我为什么选择写文章,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来干呢?

我一个人躲在自己的小屋里,辛辛苦苦的思考,辛辛苦苦的写,就是为了要跟自己过不去吗?还不如找个姑娘谈谈恋爱,省得辜负了这大好的青春。文学这条路我已走了近十年了,为什么走来走去,路总是这么窄,总感到两旁的峭壁,时时地挤压着我,如同始终走在黄山的一线天之中。什么时候我才能杀出一条血路来,到达那宽阔明亮的大路上……

王梦远又想到了林若云,她的文章一定写的很好,可能她已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了。他多希望林若云,此时就在他的身旁,给他一点帮助和指点,并在他的心头涂上一些消肿散瘀的油膏,只有她才能引导我,永远地脱离这一片幽暗……

但林若云,此时你到底在何方,在做着什么呢?我到你家,你一定是知道了,你会怎么想呢?是高兴?还是根本就嫌我这次来的多余?你总是这样:我每一次爱的努力,得到的总是或多、或少的伤害,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

第四十八章 开始实习

记得那场考试完,休息了几天之后,他们一个班的同学,就被分配到全厂,不同的车间开始实习了。王梦远和苏超等几个同学,分配到大车床车间,林若云和另外几个女同学,分配到离的不远的小车床车间。他们十几年的学生生涯,终于就此结束,开始正式地踏入社会了。

但此时的王梦远,却觉得一切还远未准备好。他所工作的那个车间,是一所很大的车间,里面放有三十几台的车床。厂房已经是使用多少年了,车床也大多都是半新不旧的,水泥的地面上,常可以看到一块块被擦干后的油渍,水泥的地面也大多成了酱黑色。除了车床外,车间里还分布着一个个笨重,而又陈旧的铁皮工具柜。由于工厂不太景气,大多数的车床,在他在的三个多月的时间里,一次也没开动过。

从窗明几净的教室,一下子到了这沉闷的车间,王梦远觉得虽不是到了地狱,那也同地狱差不多。他的任务是每天站在车床边上,看着师傅车零件。由于没好好学习,课堂上所教的那为数不多的有用的东西,他一样也记不得了。王梦远也曾试着操作过几次,但面对若大一个车床,感到无所适从,不知该从哪儿下手。他又不敢乱动,万一要是给弄坏了,那一台车床可是要好几万呢!

每天他看着师傅,将一根铁棒在夹盘上夹牢,然后开动机器。随着机器的飞速转动,和车刀的慢慢行进,锋利的车刀,就从坚硬的铁棒之上,切割下一条带状的金属丝。那小金属丝在车刀旁打着螺旋状的卷,并随着车刀的行进,迅速的翻圈着、伸展着,这时他就拿着一个毛刷子,沾上点乳白色的冷却液,滴在车刀上。

王梦远日复一日的,看着师傅专注的工作,常有这样的联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铁棒,这大块大块的青春,将被一点点的切割掉……铁棒最终还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零件,而他就是经过了努力,最终也只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车工,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这并非他的理想!

但人总不能离开了现实,生活在美好理想之中。贾宝玉不愿仕途经济,而只愿在红粉堆中厮混,那是因为他是个宝贵闲人,锦衣玉食,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我和他不同,我出生于寒门,没有人能养我一辈子,必须做到自食其力。

我也还年轻,今后的路还很长,乘现在还年青,一定要学会一种技能,以养活自己。为了生活,也为了自己的将来,我必须学会去忍耐。王梦远虽然这样要求自己,但他本来就是伤痕累累的心,就更加得不快活了。

这期间王梦远也曾偷偷地,去看过林若云几次,知道她就在不远的那间厂房里,前面提到过的摘花事件,就发生在这段时间里。这期间,王梦远每天都想走过去,能够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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