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以前不是不甩青春痘男的?」
「话是这样讲没错啦,可是妳哥,妳哥他呀,有一种魅力。」
「在哪里?」我大表狐疑。
「他很男人。」
「说真的,妳该不会是被我吓疯了,整个人格都异常了吧?」
喜儿叽叽咕咕笑起来,「我实在没想到你哥会突然说他喜欢我,奇怪的是,他说的那一刻我感动死了,真的,脚都软了。」
小郑警察说我记下的LEXUS车号找到人了,照片拿来却不是科男。
小郑警察就是上次我被抓到警察局时想跟喜儿交朋友的那家伙,虽然喜儿没跟他做朋友,但他还是很热心地帮忙追查这个案子,说到底是认识的人,感觉比较亲。喜儿说结果红灯右转还是会被抓,那天赶到医院时就被开了一张,为此她还跟小郑抱怨了一下。
我知道他叫小郑时还亏他一下说,A莉莉勒?
小郑警察从档案夹上抬起脸,嘿嘿干笑两声说好冷,一点也不好笑。
他说LEXUS车主那天是有去那家汽车旅馆,可是因为他住的那间的停车位已经有其它车子了,本来想叫小姐来处理,只是那时精虫冲脑顾不得那许多了,随便就停在17号上。
上那个色情聊天室,再没看到叫名针探科男的人上线,汽车旅馆的监视器也没拍到他。
「他说他在竹科上班。」
拜托竹科那么大!」小郑警察讲话实在很像青少年。
「那我也没办法啊,没有别的线索了。」
「再想想,再想想,加油加油!」
「哎哟!」我叫,「我只记得那天12号停车位上有一辆淡紫色奔驰,我还在后车厢上写狗男女。」
「A吴小姐,妳这个人有点无聊耶。」
「是多无聊啊,你敢发誓你这辈子都没在任何车子的灰尘上写过字?」
「A……,嘿嘿。」
「对嘛还敢说我。」
「好啦,淡紫色奔驰应该不多吧,我联络警网注意。对了,女警队要我问妳需不需要心理谘商。」
「谘商什么?」
「嗯,」他抬头看我,眼神怯怯的有点像小狗,「就是性侵害受害者通常会需要跟心理谘商师谈一谈,因为,会有创伤,什么症候群是不是?」
「放心啦!老兄!我现在应该是这辈子心理最健康的时刻吧。」
当然还是会做些奇怪的梦,例如梦到科男嘴里咬着刀子脱衣服时,我用力一?,把刀子?进他脑袋里,或是他在割我时我突然飞起来然后回旋踢把他踢得?进墙壁。
但是惊醒后起来喝杯水,坐在黑暗的客厅时,我的脑子里不再有以前那些波涛汹涌的念头和幻想了,一切都平静下来,黑暗中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地面对自己,我就是这个样子,不再是我幻想中的那个样子。
蔡依林是蔡依林,我是我。
就算我真的名叫蔡依林我也不会是蔡依林。
在这波美丽主流中,我是败下阵来的。
我不美丽,我是吴可梅。
我可以孤孤单单地过下去,至少有她陪着我。
「喂。」
「大头我是梅梅。」
「啊,妳好点了吗?我可以去看你了吗?」
「可以呀,你可以来了。」
大头好几次要来,我都不肯,可是现在我想见到他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很想他,比真正见到他还感亲密。
我们约在曾一起喝奶昔吃甜甜圈的小公园见面,坐在树下的阶梯上望着他骑脚踏车过来。
他停好车,递过来一个纸袋,里面是甜甜圈。
另一个纸袋他打开来是两杯星巴克的热咖啡,一杯是我的,一杯是他的。
「天气凉了,还是喝热的吧。」
我咬一口甜甜圈,喝一口拿铁,幸福得跟他笑笑。
「对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好小的绿色布恐龙,背上还有三个三角型。「给妳,应该是剑龙,可是真正的剑龙背上的骨板应该是五角型,而且是分两排才对。」
「哇好可爱。」我接过来。
「妳胖了。」
「讨厌!被发现了啦!最近又开始猛吃猛喝的。」
「心情不好啊?」
「不是。」我又吞下一个甜甜圈。
「要不然勒?」
「我怀孕了。」
大头呆呆看着我,甜甜圈一定塞住喉咙了,半天他猛灌下一大口咖啡,直着脖子才咽下去。
「就,就是那天?」
我没说话。
「要我陪你去堕胎?」
我摇摇头。
「那么?」
「我要生下来。」
「要生下来。」
「对呀。」
「要生下来啊。」
「大头你跳针了。」
大头不说话了。不远处有一堆老人围着棋盘赌博,一场结束,有人哀哀哀地叫,掏出十块钱扔在石桌子上。
「我要把她生下来作伴。」
「人生很辛苦的啊。」
「不管,就算我自私好了。」
「那……,」大头两只大手掌抱着装咖啡的纸杯转来转去,「那……。」
「大头你又跳针了。」
大头抬头深呼吸一下,然后下定决心,「那妳要不要跟我去美国?」
「去干嘛?」
「我来照顾妳。」
我盯着他看,他也盯着我看。
「大头你说老实话,你觉得我现在模样怎样?」
「蛮糟的。」
「比事情发生前还丑吧。」
「嗯。」
「那你干嘛一副爱上我的样子?」
「哪有?」
「你刚刚明明说要照顾我。」
大头抓抓头。
「我也不知道,只是不太舍得离开妳,想一直跟妳在一起。」
「你有没有搞错啊?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也不是不知道我惹了多少麻烦。」
「对呀,所以我也觉得我怪怪的。」
「你应该去看心理谘商师。」
「那是干嘛的?」
「大概就像电影里的心理医生吧,有没有那部电影老大靠边闪里面有个帮劳勃迪尼诺做心理辅导的比利克里斯托,大概就是比利那种人吧。」
「那要去哪里找比利?」
我转过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女警队。」我想了一想,「吗?」
上深度报导课前,我找了个教室后面的位置,吃刚刚出去买回来的热豆花。本来想买麻辣臭豆腐的,可是我老觉得怀的是女的,希望她将来皮肤好,希望她白皙透明,希望她漂亮。
几个女生推推挤挤地进来教室,站在后面眺望一屋子的人。
「确定吗确定吗?这边是A班还是B班啊?」
「没错啦,我看到我室友了啦,在那边。她说的啊,她们班有一个被强暴毁容结果还怀孕的,不晓得看起来会怎样。」
「说不定很恐怖。」
「好惨喔,她干嘛还要生啊,要我马上就吃那种事后药以绝后患了。」
「听说那个人是个怪咖恐龙妹,是不是强暴还很难说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