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1 / 2)

>  他的话语突然顿住了。

因为他的光头上突然被滴到了水滴,他看着庭外艳阳高照,慢慢伸手抚了抚额头。

然后,他看到了一指血红。

“父皇!”朱厚照上前一步,扶着摇摇欲坠的,吼道,“快传太医!”

宁王正在射箭。

自从朱厚照那一夜莫名其妙对他告白之后,他的心情总是无法平静。因为他只要一静下来,就会想到这一个月多以来朱厚照对他说的话,朱厚照做过的事情,朱厚照喜欢的东西,朱厚照……

满脑子都是朱厚照!

这世界疯了,他也要疯了!他简直就想把朱厚照叫出来,再打他个一万八千遍,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以平息心中怒气。

当然也仅是想想而已。

于是他就在庭中竖了个写满朱厚照名字、贴着朱厚照头像的稻草人,然后取了弓箭,于五十步开外,开始练习射箭。

嗖,一箭正中眉心。嗖,一箭正中心脏。嗖,一箭正中……腿间?

宁王心中顿有莫名快感油然而生,哪怕他也根本不知为何如此。

他射的正爽,叶子与吹花忽地出现在院落中,躬身道:“启禀王爷,皇帝病危!”

他的手猛然一抖,箭已离弦,“嗡”一声便脱了靶,落在稻草人身侧五步。

叶子与吹花看在眼里,皆低头不语。

他绝不想承认,他听闻那几个字的第一瞬,眼前闪过的居然是朱厚照那双血红的、伤心的眼睛。

呼吸又有些困难了……

他深吸一口气,紧紧攥了拳,将弓弦捏地“咯咯”作响。

“准备好一切,本王要进宫。”

作者有话要说:  忙死了。。。碎觉去。。。。各位亲们安

感谢天罗扔了一颗地雷,么么哒=3=

☆、第九章

皇帝尚未驾崩,各路藩王就等不及了。

郑王、吴王、辽王的兵马皆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入了京。领头的将军各自下令手下把守京城各大城门与街道,闹得小商贩们连摊子都不敢收,屁滚尿流地各自回家。甚至郑王更是下令所有百姓须呆在家中不准出门,如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一时间京都风声鹤唳,死寂如坟。

宁王策马经过时,便见辽王手下一位陈姓将军正取了鞭子抽打一个老人。大群百姓站在一旁酒楼上围观,面露不忍之色,却无人胆敢下楼阻止这场暴行。

老人家年事已高,手脚很不利索,半天都没能收摊回家。这触怒了对方,陈将军当下命人将他的小馄饨摊砸了,将人撵走。可老人家妻儿皆以去世,只能以此谋生,士兵们砸了他的摊子,就等于是要了他的命。

“住手”,宁王皱眉勒马,翻身下马扶起老人淡道,“是辽王要你们在此地扰民的?”

将军皱眉道:“辽王之令,恐怕宁王管不着吧!”

宁王不理他。

他先给了老人三两银子,安慰老人用这些钱再买个新摊子,而后命人送老人去回家。做完这些,他才转头对陈将军道,“你身为将军,当以保家卫国、守护百姓为己任。想来辽王命你进城来,不过是见陛下病重无心管理京城,是以辽王便‘帮着’陛下。如今你们这般做,全然违背了辽王命令不说,你又有何颜面对百姓,又有何颜面面对陛下?”

陈将军面色陡然一变。他正要说话,有人从另一方向策马而来,正是辽王。

辽王停在陈将军身边,俯视宁王轻笑道,“哟,还以为是谁阻止本王呢,原来是宁王。”

“辽王命军队进都,这是想要做什么?”

“陛下如今虽然病倒了,心中却极为挂念这天下百姓们。本王这般做,自然是为陛下分忧。”

“分忧?”宁王嗤笑一声,“我看是谋逆才对。”

辽王嘲讽一笑,轻描淡写道,“但陛下可不认为,本王有谋逆之心呢。”

宁王闻之,面上依旧是无懈可击的从容镇定。他翻身上马,俯瞰这群将士,最终将目光放到了辽王身上:“不管辽王想做什么,本王都不希望辽王惊扰了这些百姓们。倘若此事传入陛下耳中……呵,陛下当真还愿相信辽王一片忠君之心吗?”

朱祐樘还在昏迷。

太医挨个为其诊治,从午后商讨至傍晚,亦束手无策。朱厚照静静坐在床边,他握着朱祐樘温热的手,仿佛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入夜,朱祐樘忽然清醒过来。

他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色,命朱厚照将他扶起来,然后屏退众人,只留下了不懂。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朱厚照不愿出去,硬是被太监拉了出去。

门外下起了大雨,天气很是阴郁。无论是小说还是电视剧,这种时候的天总是要下雨的,不管先前是何等艳阳高照。

朱厚照挥退太监的伞,闭眼站在雨里。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朱厚照身边。无论文武百官抑或各路藩王皆在半个时辰内齐齐入宫,静站着等候帝王消息,或者揣摩帝王到底会同里面的人说些什么。

太子不撑伞,亦无人敢撑伞。

所有人都已有了不祥的预感。

不多时,不懂打开了门。

他凝视朱厚照,眼圈已是通红。在少年充满希翼、祈求、恐惧的目光里,艰难开口:“朱正……皇帝老伯,驾崩了。”

毫不意外,太子将在不久后登基。但出乎百官意料的,是先帝加封迦叶寺不懂为春风阁大学士统领六部文官辅助新帝,并且,将兵权交由不懂!

百官哗然!

然不敢置信也好,朱祐樘当真是在这一个雨夜驾崩了。他们闹过之后,只能跪下来,聆听圣旨。

朱厚照站在原地。

他怔怔瞧着眼前这一扇大门,眼神没有任何的焦距。他觉得自己应当推开这一道门,去瞧瞧这位只当了他一个月时间,却仿佛已叫他用尽毕生崇敬的父亲是否只是在骗他,抑或只是累极睡一会罢了,待他进去便会睁开眼睛对他说,“你回来了”。

可是他的双腿再无力支撑身体,只能缓缓跪倒在地。

伤心也好,愤怒也好,得意也好……朱厚照再没有力气,去看身边那些人的表情了。

他缓缓将头靠到身旁跪着的宁王的肩膀上,心中空落落地,混合着雨水也不知自己是否流泪了。许久许久,才近乎喃喃道,“父皇走了……我只有,皇叔你和母后了……”

他的话很轻很轻,宛若羽毛落地。然在这雨声哗然处,却一字字莫名清晰地,钻入宁王耳中。

宁王眼睫轻颤。

他转头去看他。

纵然此刻只能瞧见朱厚照被雨水打湿的墨发,他也再抑制不了的,怦然心动。

入夜。一众人换上丧服,为天子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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