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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2 / 2)

城头上高挑的斯坦穆国旗与巴帝军旗,俱是静静垂悬,仿佛与那些神情冷峻的守军一般,漠然注视着城外汹涌的人潮。那垛口间大张机簧的劲弩和引弦待发的强弓,尽皆毫不掩饰地对向下方,确保着逃生的规则得以被完美遵守。

所谓规则,就是所有难民眼中的那扇城关偏门,以及围绕着那处展开的厮打争夺。每次窄门拉开,只能有两名遍体鳞伤的幸运者进入,试图验证自身运气的贸然者都被门后守伏的长柄刺枪扎得对穿,血淋淋地抛出,于是本就接近绝望的颗颗心灵逐渐变得更加疯狂。

十余里开外的半边天空已愈发炽烈火红,但原本隐约可闻的厮杀微声却逐渐消失。每个难民都知道,这意味着又一批守护者在蛮牙人的利爪下全军覆没,那些咀嚼着人体器官的恶魔,很快就会攻来了。

“蒙达,我该怎么跟那些侏儒说?”雷鬼犹豫了很久,还是低声开口问道。混乱不堪的环境使得他感到了些许忐忑,而始终在皱眉沉思的撒迦,却让内心中不安定的因素隐隐加剧。

鱼人从来没有看过撒迦脸上出现过如此凝重戒备的神色,更加不明白的一点,却是对方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去看那扇人人注目的偏门,反而面向后方,远眺着来时的道路出神。

“你告诉他们,等,等到苏萨克找到内应为止。”撒迦拉低了蒙覆的头罩,微不可闻地道,“冲开主城门不是件难事,但我现在还没打算这样去做。”

雷鬼沉声应了,转身疾步行远。俏立在一旁的罗芙似是也觉察到撒迦的异样,悄悄地伸过手来,却是不由怔住:“你的手好冷,怎么了?”

撒迦摇了摇头,并未答话。

他的目光,正由近及远地在黄褐色的平原上掠过,只是在触及那些直径超过三丈,每隔二十丈左右便会相继陷入地面的深坑时,会短暂停留。

一路上撒迦都在注意着这行分布极有规律的巨大坑体,它们看上去像是沉重的攻城楼车在停止前行时留下的印痕,在半途中突兀出现,如今又在城墙不到半里的地方无声消失。

不知不觉间,撒迦的瞳孔缓缓收缩了一下,刹那间竟是有若钢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所有这些残留着强大能量波动的深痕,其实是某种巨灵的足迹。

撒迦无法确定这头直立行走的大家伙究竟是什么,却隐约觉得,就在此时此刻,它可能正蛰伏于平原某处用世上最大的眼睛注视着这方。

而他却不能看到它的身影。

第五十四章 破关(全)

每当血色的夕阳余晖自地平线上缓缓敛去最后一丝微痕,希斯坦布尔城关的偏门便即无情关闭,那片涌动喧嚣的人海也就随之静默下来。

黑夜漫长而萧索,四散的难民在旷野中升起火堆,麻木等待着曙光再次降临大地。用不了多长时间,身边共同取暖的同伴便会成为争夺逃生机会的敌人之一,但在此刻,他们看上去是完全平静且漠然的,彼此间几乎毫无敌意。

三天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却足以令人窒息。戈牙图已经被漫长的等待折磨得快要发疯,而那该死的贵族以及一干随从却在几天来始终努力扮演着浇火的角色,当然了,他们不可能是水。

每个晚上,地行之王都会索然无味地巡视上几次族人分布的警戒线,然后找个离撒迦尽可能近的地方蒙头睡倒??罗芙至今还没有打消报复的念头,他必须时刻注意着蛇般直蹿而来的细小电流。

戈牙图坚信撒迦的拳头够硬,一如坚信自己的性能力举世无双。令他终日不敢远离后者的原因,不仅仅缘自那些宛若泥牛入海的苏萨克,更多的则是出于对战争的恐慌。

蛮牙人就在后方,谁都不知道它们会在什么时候汹涌袭来。对于这些好不容易才绕道避过的蛮悍异灵,戈牙图仍然满怀着(炫)畏(书)惧(网)。就像以前那样,撒迦便在第一时间成了他心目中最可靠的依赖对象。

然而,那个叫做汤姆森的肉球似乎也同样对撒迦有着强烈的兴趣,并且他的展现方式,要远远比戈牙图富有诗意的多。

坠满金线流苏的手鼓,银制竖笛,一张镶嵌着各色玛瑙,足足有半人高的竖琴。。。。。。恐怕只有天才知道这些流光溢彩的乐器是怎么被汤姆森的随从一路带到了此地,但每当它们协奏低鸣,流淌出如水乐章时,方圆几里内的旷野上保证会鸡飞狗跳上很长一段时间,随即数百个燃着的火堆旁便很难再找到半个难民的身影。

伴奏是美妙的,但几乎没有人能够忍受汤姆森的鬼嚎。按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叫做“咏唱”;可是如果依照戈牙图的看法,那根本就是一千头猪在遭到痛宰时发出的齐声惨叫。

这生着三层下巴的胖子从第一天遇上罗芙之后,晚间便带着仆从宿营在离撒迦不到十丈的空地上。和大多数歇斯底里随时处在崩溃边缘的贵族不同,他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如何说服撒迦,以及如何向罗芙表达爱意上,倒是对争抢进城的机会显得毫不在意。

刚开始时,撒迦并没有过于在意这名处处透着古怪的贵族,但随着时日渐长,他开始发现汤姆森身边的数十名仆从当中,炎气修为超过八阶的高手竟是不下半数。姑且不论在拥挤的人潮中破开一条直达偏门的通路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只是汤姆森几番拒绝斯坦穆守军垂下绳梯援救的举止,就已足够教人惊疑不解。

于是可怜的戈牙图就只能继续忍耐下去,而无法如想象中般站在那胖子僵硬的尸身上快意大笑。他不明白撒迦异乎寻常的好脾气从何而来,更加难以理解那天杀的胖子身上究竟有什么是值得挖掘的,但无论如何,如今他还能做出的唯一反击就是睡觉时用碎布堵上耳朵,并且在心中恼火地数羊。

汤姆森的灵感爆发是不分时间段的,运气好些的时候会在前半夜。可万一遇上他思源滚滚心窍大开,哪怕是万阑俱寂的凌晨那些仆从也会被拖起,为又一段方自酝酿不久的歌词开始配乐。

“我的女神,你那冰雪般冷漠的眼眸刺痛了我的心,却令我更深的沉到了爱情湖底。”

“战争带来了死亡和灾难,在诅咒它的同时,我却想感激这令你我相识的机遇。”

“如果你是一根皮鞭,我愿意变成小马驹;如果你是一名园艺师,化为花朵将是我义无反顾的宿命。。。。。。”

类似于此的大段告白配合着荒腔走板的高调,便形成了很多难民入夜后时常遭遇的噩梦。罗芙每每听到那句关于“小马驹”的歌词,就再也提不起一丝半毫的杀机,因为那会令她笑到伏在撒迦怀里全身脱力。

世上不可能有这样肥的马,就连捂耳假寐的戈牙图也这样认为。

正如撒迦所料想的那样,远赴烈火岛的裁决小队的确已经赶回斯坦穆,并于几天前就到达了希斯坦布尔通往北方的边关。

他和裁决之间,此刻就只隔着一段并不算太长的距离,和一堵高墙。

不需要依靠力量解决问题的时候,人多也未必是件好事。如何穿越城关一直是最令撒迦感到迟疑不决的事情,现在它也同样成了裁决诸人必须去解决的难题。

源源不断涌进行省来的难民,在很大程度上佐证着传闻非虚??斯坦穆的北方领土,或许已经完全沦陷了。阿鲁巴整日急得望着巍峨高耸的城墙直喘粗气,却找不到半点应对方法。

“不要带着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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