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的来说,皇家军团并不属于作战部队,而是应该规划到守备役中去。它初建于阿莫罗索大帝执政时期,前身只不过是一支小小的近卫队。
相传,在当年阿莫罗索大帝挥军北上,摧枯拉朽般攻陷了接壤的瓦雅国之后,北方临近的几个国家俱是开始担心会遭受池鱼之殃。没过多久,其中一国便派出了一支暗杀小队潜入摩利亚,期望可以除去这位好战的大帝而得保疆土。
当时的岩重城内,根本就没有禁卫军的存在。桀骜的阿莫罗索向来对自身的安全护卫毫不在意,除了少量的守城驻军以外,皇宫里就只有一支不到百人的近卫队在日夜警备。
在寝宫的附近,潜入者们遭遇了大帝的近卫队。暗杀小队的人数虽少,但却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其中甚至还有着一名炎气已超越八阶的强横武者。而阿莫罗索的近卫队,却都是些身经百战的老兵。彼时摩利亚军风悍勇无匹,大帝生性铁血,极喜作战勇敢、杀人如麻的低阶军士。这一队近卫里面,十人倒有九人是他在巡视前线时从战场上带回的嗜杀人物。
时值深夜,连批两日战报不眠不休的阿莫罗索正在熟睡。忠心耿耿的近卫队以血肉之躯在寝宫门口筑起坚墙,与潜入者展开了一场沉闷而惨烈的博杀。
第一个发出惨呼声的,却是那名实力超绝的高阶炎气修习者。阿莫罗索当即惊醒,推门看时,却见到外面已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原本近百人的近卫队只剩余了二十人不到,幸存下来的士兵俱是遍体浴血。而那支暗杀小队中唯一还活着的高阶武者,已是身中数十刀,整个人仆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的腿上,仍死死地缠抱着一名老兵,后者的双腿已被砍断,腹部开了道极深的纵向伤口,肚肠脏器累累地垂挂在体外。而这名离死亡只差一步之遥的摩利亚军人,仍在如野兽般闷声咬着敌人的腿弯不曾松口,满头满面鲜血淋漓,几已不成人形。
自始至终,近卫队中的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沉默地受伤,沉默地迎接死亡。在大帝休憩的时候,他们已习惯于将皇宫内的响动控制到最小。现在,亦是如此。
强于他人的实力却注定了悲惨命运的开始。当面对着水牢中数十种闪耀着寒光的刑具时,那名幸存的暗杀者知道,死亡,已是他最完美的归属。
三日之后,阿莫罗索亲率大军,攻入那遣员暗杀的小国边界。短短五天不到,便从边陲一路打到帝都。那国国王的头颅后来被摆在近卫队士兵的坟墓前,作为祭物,高达丈余的墓碑上赫然镌刻着一排赤红如血的大字:“皇家军冢”!
“他们是最忠诚的守卫,忠诚如家人。”阿莫罗索大帝如是说道。
从此,负责皇族护卫的皇家军成立,到得后来才渐渐演变成了军团制。传到近代,更是演化出了一些新的部门,它,已经不再是一支单纯的护卫部队了。
如今的皇家军团,由暗党、机组以及宫廷法师团三个分部组成。在摩利亚十三个军团中,皇家军团规模最小,总共不过两万余人,实力却最为精锐。
军团中的暗党分部,历来隐于幕帏之后,神秘异常。由于近几十年来一些强国之间的军事渗透愈演愈烈,这个相应而生的部门开始无孔不入地监控着军中各层权力机构。甚至,在边境前沿的某处机要兵站中,都有着暗党成员的隐秘存在。比如说,以前的边云。
机组,顾名思义便是机动性极强的反应部队。这个部门出现的频率极低,行事往往是在暗处,但威名却最大。早在十几年前的一场北方战争中,被紧急调用的机组以区区五百人的兵力,强行攻下了敌方固守的一处天险隘口。而敌军的数量,是他们的十倍以上。
三个各司其职的部门之中,宫廷法师团全权负责着皇宫内部的警戒护卫。虽然机组也承担有帝都城内的部分巡行任务,但无疑代表着摩利亚至高魔法力量的宫廷法师团,才是皇族们真正的守卫者。被每一个宫廷法师尊为师长的统领麦迪布尔,已在几年前突破了精神力的桎梏,成为摩利亚历史上第二个到达魔导士境界的传奇人物。
每一年固定的军选日,皇家军团都会公开征选一批现役军人,为军团本身的新老交替补充新鲜血液。下至帝国士兵,上到其余十二个军团的军团长,没有一个人不把这天看得重要之至,在很多军人的心中,这是他们一生等待的机会。
能加入这个由阿莫罗索大帝一手组建的护卫军团,对于摩利亚军人来说本身就是个天大的荣耀。如今的皇家军团里云集着来自全军的精英翘楚,军团长的职权,由三个分部的统领共同替代行使,而他们则直接受命于最高权力机构??元老会,即使是军方统帅部也无权调配其一兵一卒。虽然仍隶属于军队编制,但皇家军团已经演变成了一个极其特殊的机构。在制服军衔的方面,它甚至有着完全独立的体系,这在大陆上的其他国家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
之所以能有着无出其右的整体实力,各个军团内严格至极的层层筛选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每年麾下入选皇家军团人数的多少,几乎已经成了其余军团长们互相较劲的一种方式。在战事日益疏零的如今,没有人会在乎军团里面少上一些能力出众的军士。事实上,这些家伙的武技往往是与桀骜程度成正比的。
除了极少数被上级强制调出,用来充场面的优秀军官之外,几乎是所有的低阶士兵都是自发参选。每年两百人的限定名额,便成了超过百倍以上初试者们的最终目标。
尽管筛选过程严酷得难以想象,格斗比试期间意外伤残甚至丧命的参选者比比皆是。但在这些粗犷狂放,难以约束的军士眼中,皇家军团正是摩利亚军中仅存的净土。在这里没有徇私,也没有专制,再也看不到狗屁不懂的贵族长官。只要有足够的实力,你就可以穿上那套象【炫|书|网】征着荣耀的黑色军服,不必再为了那可怜的几块军饷而苦苦忍受白痴们自以为是的训斥,存在于身边的,将唯有公平而已。
如今的军队,早已不再是阿莫罗索大帝执政时那支铁军,但民众仍不吝于将欢呼送给这些军中选拔出的悍勇斗士。因为他们知道,那只鹰,并未飞远。
“军魂未死。”普罗里迪斯行到高墙的前缘,平静地想着。
身后,风姿卓约的白袍女法师掠了眼独自行下墙头的大皇子,轻盈举步,立到了普罗里迪斯旁侧,语声轻而冷漠:“殿下,您在玩火。那些不能出席军选日的皇子们都去了哪里,我想您应该比我清楚。”
普罗里迪斯仍旧凝注着逐渐在大帝雕像前排成方阵的复试军人,道:“卡娜,每个人的一生中都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风险。如果总是止步不前,久而久之,便会渐渐失去承负痛苦的勇气。”迎着风,他淡然微笑:“有时候表现得过于软弱,反而会惹起不必要的猜疑。一个男人再怎么变,骨子里的血性是很难消磨至尽的。”
比起于边云时的青涩,如今的卡娜就如同一株怒放的寒梅般,成熟却冷傲,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魅惑力。对于普罗里迪斯的回答,她有些难以苟同,却无言以对,一时便沉默了下来。
“倒是忘了恭喜你,大魔法师阁下。我想麦迪布尔老师现在一定在奇怪,为什么你这个最后入门的女弟子可以有这样飞速的进步,而我这个不成器的大学徒,却还连一个像样的高阶魔法都不能施放。”普罗里迪斯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叹道:“幸好我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要是在以前,恐怕麦迪布尔老师每次见到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狠狠地把我按在地上打一顿屁股。”
“老师才没空来理你,他去了北方的克古拉山脉静修,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回来。依我看,老师现在的魔法修为,恐怕已经距离当年不知所踪的卡卡洛特大魔导士不远了呢!”卡娜忍俊不禁,抿嘴微微一笑,但很快,这犹如冰河解冻般的迷人笑靥便消失无踪。望着远端步入广场军官席位中的劳南多,她微不可闻地道:“殿下,今天元老会的成员,没有一个人出席军选仪式。”
普罗里迪斯负手行远,并未答话,只是在唇角,渐渐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卡娜老师,您在看什么呢?”玫琳行上前来,拉住了卡娜的手,好奇地望向广场。
卡娜转首,眸子里冷意稍减,道:“你不陪着陛下,跑到我这边来做什么?”
“您是我的魔法老师,我离开爷爷一小会儿来向您问安,他是不会生气的。”玫琳回头看了眼正在为老艾特蒙得轻捶肩胛的薇雪儿,偷偷扮了个鬼脸,“再说,我也很喜欢看这些军人比试呢!还记得去年连着死了好几个人,那可真有意思!”
卡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