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维士显然也追了出来,声音却依旧冷酷。
李乐优紧咬着唇,却仍是往外走。
不回来就不回来,他不稀罕!
“你闹够了没有!”温维士怒喝一声。
李乐优愤怒的转身,“姓温的,你不就是千方百计想要折磨我么?!你不就是想要赶走我么?!”
温维士一脸的惊骇、难以致信、失望还有种种莫名的表情混杂在一起,最后失笑道:“折磨你?!赶走你?!他妈的!折磨你,赶走你?!”最后竟然是在大喊了。
李乐优看着温维士怪异的表情,狼狈的外表,心里涌上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他怔怔的,想起以前的许多事情,心乱如麻。
只是这微一迟疑,那种冲动已经消退了。
站在大厅的入口处,进退不得,有几分尴尬了。
“你还站在门口干什么?立刻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我今天不想看见你!”
温维士说罢,掉头便往浴池而去。
李乐优看看那些佣人好奇的眼神,忙垂头敛目,往楼上而去。
在房间里躲了二天,期间根本没人来打扰。
饭菜甚至不用他说,都主动送进房内。
照照镜子,脸上已经有一些消肿了,只不过肤色看起来还有一些异常。
可是这种平静才二天,他便要去上海了,而且是跟温维士一起;就他们两人。
在飞机上,就坐在他身旁的温维士闭目养神。
而他却依旧呆呆的思索着前几天的那次冲突。
二天没见的温维士,神色冷淡,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一付很想无视他的模样。
可是跟他说话,除了冷淡简短,却没有象以往那样冷嘲热讽。
好罢,这样的温维士,他勉强接受了。
快到上海机场的时候,温维士突然开口了。
“等一下会有人来接机,到时候你就是我的私人助理。”
李乐优愣了好半晌,才明白温维士是在跟他说话。
“私人助理?那是干什么的?”
“替我一个人——跑腿打杂。”
“……”
李乐优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同样板着扑克脸,“跑腿打杂?!我不会。”
哈哈,他可以为世上任何一个人跑腿打杂,却不想跟在这人的屁股后头,假装卑躬屈膝。
“你只有一个选择,如果你不干,等一下就不要上车了。”
“……”
所以前来接机的人,便看到温维士神清气爽的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一人。
这人垂头丧气,拖着行李箱,踽踽而行。
第 18 章
当温维士带着李乐优出现时,大厅的几个人都纷纷站起身来。
姑父吴佩祥已经迎上前来。
“维士啊,你来了……唉,要是工作太忙的话,这次就不必再过来了,之前已经麻烦你很多了。”
“姑父,你说哪里话,我跟云洲撇开亲戚关系不说,也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他明天就要上路了,还有什么比这最后一面更重要的?!”
吴佩祥拍拍他的肩,又忙给他介绍大厅里那几个陌生人,这些都是吴氏老家的亲戚,从内陆来的,有些看起来家境极其的一般。
温维士却耐着性子跟他们一一握手。
不过,这种客套最容易冷场,在微微沉寂之后,温维士忙问道:“雅安呢?”
吴佩祥神色疲惫道:“在楼上陪你姑妈呢……这位是?”
“哦,他是我的助理Ben,这几天会跟着我,姑父有什么事可尽管吩咐他去做。”
温维士神色如常的介绍。
李乐优似乎也感受到那种悲伤肃穆的气氛,一直站在温维士身后,垂手而立。
他一直听着,在温维士叫这中年男人为姑父时,他便知道,这就是他们姑母的丈夫了。
不禁仔细打量了几眼。
当听到温维士介绍他叫什么Ben时,他尽量让自己不露出惊讶神色。
他不记得自己叫这个英文名啊。
在英国的时候,他曾经想为自己取个英文名,但是罗伯特却摇头说,喜欢叫‘乐U’时候的感觉。
不过,此时已经无法反驳了,他上前一步,微微的鞠了个躬。
紧接着,他们便又到了楼上。
整个楼层灯火通明,若非如此,仿佛已经无法抵御这夜间的黑暗了。
绝望四下弥漫着,隐隐飘来的哭声,如阴云沉沉的逼仄着每个人的心。
一瞬间,李乐优被这哭声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某根弦,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脑海里都是无数的想象,母亲死去的那一刻,该是怎么样的寂寞与悲凉……
而他却不在母亲的身旁,没能够陪她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只觉鼻子一酸,眼眶下意识的红了,但他还是握紧了拳头,强忍着不落下泪来。
越是走近,那飘忽的哀哀的哭声渐渐清晰起来。
李乐优只觉整个人都哆嗦着,忙将头转向一侧,试图看着两窗之间悬挂的中国水墨画,转移一下注意力。
可是视线又不由自主的盯着走在前头温维士挺直的背。
温维士的脚步没有一丝的迟疑,一直往前走着,亦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完全没有因为这浓烈的悲伤而退缩。
这一刻,李乐优突然感觉到对方那传递过来的坚定的意志。
他心头一片的迷惘,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温维士,也不明白对方的思想。
也许,这一次,他假装成温维士的私人助理,能搞清楚一些事情。
他们两人被带到某个房间。
推门进去,只见里面也有好几个人,全都是女人。
李乐优跟着温维士进来,一眼便看到姐姐正坐在床边,朝躺在床上的妇人不停的说着什么。
“雅安——大伯母、弟媳也在啊,姑母现在怎么样了?”温维士并没有太靠近床边。
甄雅安红着眼睛,叹道:“姑妈都哭昏过去好几次了,怎么劝就不行,唉……”
说到一半,目光转到温维士身旁的李乐优身上,忙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怎么把毓华带到这里来了?大伯母都在啊。”
“Divel想去公司上班,他是我新的助理Ben……”
不去看妻子惊讶的眼神,温维士走到床边,俯低了身体。
看着床上抱着儿子像框不放的中年妇人,柔声道:“姑母,千万要保重身体,你这样,云洲走的都不安心了。”
众人的视线随着温维士的举动都看向倒在床上哀恸着的妇人。
这个妇人溺爱孩子是出了名的,对自己两个儿子,从来不说一句重话,骂一骂都舍不得。
这下子,简直比剜了她的心还要痛。
旁人看她这等惨样,个个心里不好过。
李乐优看不清妇人的脸,只能转头环顾整个房间。
很显然,这里一个男人的房间,十分宽敞而且简洁。
这恐怕是死者的房间罢。
跟在温维士的身后,靠近了床边,可以清楚的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小小像框。
里面有两个模样隐约相象的年轻男子,正搭着肩在海边大笑的模样。
这么年轻就……
他突然想到二年前的自己,那样颓废,自暴自弃,可他甚至比照片中的男子年轻多了。
现在想一想,真的很傻。
“走罢。”
温维士已经率先走出了房间,李乐优回神忙快步跟上,把一房的悲伤又留给这群女人。
从楼上下来,温维士跟姑父道别之后,两人径直来到一辆轿车旁。
李乐优迟疑着,想将手里的两只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于是看了看温维士。
后者用遥控打开后备箱,继而把整串车钥匙递给了他。
紧接着温维士打开后车门,上了车。
李乐优瞪着手里的车钥匙,觉得莫名其妙,将行李箱放好之后,打开前面副驾座,坐了上去。
紧接着,久久的沉默降临了。
“你干什么?”
温维士冷酷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
“……”李乐优莫名其妙,看看后照镜,启图查颜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