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钟檠在黑暗中侧低下头，用鼻尖微不可察地碰了碰禹灵绒绒的发顶，放低声音认错，又请求道：“灵灵帮我开一下手电筒，好不好？”
禹灵稍稍抬头，目光触及到对方线条流畅的下颌，几秒后还是找出手机打开了电筒光。
只要不是太严重的事，真诚道歉，对方的气就能消下去一半。钟檠一直觉得禹灵的性子很可爱，也同样可贵。
漆黑的楼道被手机照出的一小束光线打亮，墙上投映出交叠朦胧的身影，随着亮光一步步向上移动，寂静中彼此的呼吸声也清晰可闻。禹灵面上清瘦，但终究是成年男性，体重并不轻，钟檠却抱得很稳，在摇动的暗光中也显得踏实。
倚贴得近了，钟檠能闻到禹灵身上浅淡的香气，像偶然落下的花瓣柔柔地抚过身前，他自然而然地垂首去追随那抹虚影，却被轻声打断。
“钟檠，到了。”禹灵用手机抵住他越凑越近的脑袋，提醒他两人已经站在家门前。
钟檠悄然叹气，环住他的双臂不舍地收紧一瞬，才仔细将人放下。
禹灵站稳后拿出钥匙，又想起自己的衣料，“我的箱子还在师语那里。”
“谁？”
禹灵朝向对门，“我们家邻居，我扭伤后他送我去医院的，我把衣料暂时放他那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檠顿了顿，琢磨出一点不对劲，“为什么要放他那，不直接放回家里？”
“我妈看到会担心的。”禹灵说完，倏尔觉得失言，抬眸偷望他一下，一瘸一拐地走向他身后要自己去拿箱子。
“你不是已经告诉她你扭到脚了吗？”钟檠问完一句，猛地转过神，把人拦腰带回自己身前，“摔在楼梯上了？掉下去了吗？”
钟檠紧紧皱眉，想检查他肩背，“除了脚，有没有其他地方伤到？”
“没有，唔……”禹灵被他摸到肩胛上的淤青，疼得下意识躲避，被钟檠手快地环住腰扣在怀里，制止他乱动。
“钟檠……”禹灵努力推他，奈何推不动，正被迫黏在一起时，对面的门骤然打开，倾泻出一大片亮光。
师语撞见门外的场景，怔住半晌才道：“禹灵？”
钟檠在门开之后很快放松了环在禹灵腰间的手，细心地扶着他站稳。
禹灵耳尖略微发热，迅速镇静下来，“恩，我来拿箱子。”他正要上前，又被轻轻拉住站在原地。
“你不方便，我拿吧。”钟檠走到师语门前，面对外人时一贯显得凌厉冷淡，只客气地颔首，“灵灵说是你送他去医院，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语握在门把上的手兀地捏紧，听对方代替禹灵道谢总觉得刺耳。他莫名不想和这个人多聊，囫囵地回一句“不用”，把纸箱递过去后就关上了门。他站在门后，脑海中遏制不住地浮现开门时两人倚在一起的样子，胸口有奇怪的被闷住的感觉。
他捧着手机，面对空白的聊天界面迟疑许久，终于顺从心意地发出第一句问候：你的脚还好吗？
钟檠抱着箱子，跟在禹灵身后等他开门。禹灵攥住钥匙，神色认真地叮嘱身后的人：“你不要跟我妈说我摔下去了。”他不太会骗人，对方如果故意透露一些，他就编不下去了。
禹灵是为了让吕月不要太忧心，钟檠当然不会多嘴去说，但此刻可以多提一些要求，“那灵灵让我检查一下你的伤。”
在禹灵的拒绝出口之前，钟檠再次哑声补充：“我知道你有伤，却不知道到底伤成什么样子。我也会担心的，灵灵。”
他说得情真意切、剖心置腹，禹灵沉默下来，过一会儿还是没有回话，只动手打开了门。
这是默认。
--------------------
第10章
开门声一响，吕月便立刻过来，见到是禹灵回来，着急地走上前扶他，忍不住念叨几句：“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会走路扭到脚呢？严不严重啊？师语过来的时候说你的检查结果还没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严重的，只是韧带损伤，休息两个星期就好。”禹灵安慰着跟她一起进屋。
吕月稍微放心了一点，这才注意到禹灵身后还有个人，身姿挺拔，即便抱着纸箱仍旧气质不俗，“这位是？”
钟檠进门后倒是表现得很得体，刚才禹灵母子说话的时候没有插嘴，等吕月问起，才笑了笑，“伯母好，我是灵灵的朋友，叫钟檠。”
他的称呼亲昵，吕月便顺理成章以为他们是认识多年的好朋友。对禹灵的朋友她一向都很欢迎，“哎呀，那快进来吧。我炖了骨头汤，你坐下来和小灵一起喝点。”
钟檠找了地方放下箱子，跟着禹灵到小餐厅坐下。房子不大，装修也都比较老式，但布置得很温馨，整体是浅木色，餐桌顶部开着小灯，旁边厨房不断溢散出汤的鲜香味，气氛安宁且温暖。
吕月端出两碗排骨汤放到桌上，对钟檠还有点好奇，“你跟小灵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高中认识的，”钟檠简短地概括道：“灵灵回来不久后又遇到了。”
吕月记起他进门时手上还有衣料箱子，恍然大悟，“小灵说过这段时间有朋友在帮他的忙，就是你吧？”前段时间禹灵早出晚归，她提过自己可以去店里帮忙，禹灵却说已经有朋友在了。
钟檠略显诧异地瞧了禹灵一眼，被对方疑惑地看了回来。他没想过禹灵会和母亲提到自己，不过对禹灵而言，钟檠除了缠得粘人，确实帮上他很多忙，他并不会刻意去隐瞒他的存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点小忙而已，反正我也没事。”钟檠应得谦虚。
吕月确认是他在帮忙便更高兴客气几分，又简单聊过几句，让他们多吃点，就自己去阳台打理花草了。
两个人喝完汤，禹灵走进卧室找出医药箱，他觉得自己除了脚腕上的伤，其他地方的应该都不严重，动作拉扯间会痛，顶多有些磕碰到的淤青，擦点药膏就好。
钟檠寸步不离地坠在他身后，见他拿出医药箱，便伸手拎过，扶住他坐到椅子上。他在药箱里翻找到一支消肿化瘀的药膏，正在看使用说明和保质日期，坐着的禹灵忽然动了一下，想要站起来。
“等一下，要先洗澡。”不然擦完药就不能洗了。
钟檠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他站在书桌前，禹灵就坐在他旁边，他的目光慢悠悠滑到绑着固定带的脚腕上，透露出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那我帮……”
“不用。”禹灵回得干净利落，撑着桌沿站起身，“我可以自己洗。”搬一张小凳子坐下来洗就行。
钟檠遗憾，但他也有分寸，明白禹灵现在不可能接受太过亲近的行为，所以没再多说，把人送到浴室外，看着他将身体掩在门后，探出一双清澈的眼睛。
“其实你可以先回去。”禹灵致力于让对方早点回家。
然而现在天塌下来钟檠都不会走，迎着他的视线，极富耐心，“我等你。”
禹灵便缩回脑袋，关上门不再跟他搭话。
钟檠觉得自己像面对一只藏在门后溜进溜出的小动物，不由失笑。他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确定禹灵独自一个人没问题，才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禹灵不在身边，他才有兴致打量周围环境。房间收拾得很干净，书架上大部分都是关于旗袍历史和样式的书籍、图鉴，桌面上平摊着几张草稿，还记着一些灵感随笔，字也很清秀端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檠随手从书柜中抽出一本旗袍图鉴翻开，里面记载有旗袍样式的演变，还有各种款式好看的设计。看到重要的或者是有所感悟的部分，禹灵会在旁边记上笔记，他伸手抚过那几行小字，能够体会到禹灵对旗袍的珍视和用心——他还是喜欢的。
那为什么，不再穿裙子了？
这个问题会在钟檠心中偶尔浮现，自从重新遇见，他从未再看到禹灵穿裙子——并不是他多想看对方穿女生的衣服，他在乎的是如果禹灵还喜欢、还有念头，又为什么要压抑自己？
心理上的过度忍耐会压垮精神，他更怕禹灵在他触及不到的地方，一个人默默把伤口包裹起来——不论是身体还是心里。
钟檠捧着书坐在桌前，思绪渐深，直到禹灵洗完澡走进卧室，他才重新回神，合上书走到他面前，指尖挑起一缕湿漉漉的刘海，“怎么不吹头发？”
禹灵用干毛巾盖住头顶，来回揉了揉，“擦一擦很快会干的。”
天气正是又热又干燥的时候，钟檠也就没有执意拿吹风机来帮他吹干，接过毛巾让他坐下，自己站在背后替他擦头发。
禹灵有些不自在地抬手要拿回毛巾，反倒被身后的人趁机握住指尖，他抽回手，听到钟檠很轻地笑了一声，“马上就擦好了，灵灵。”
钟檠尽量把发根上的水分擦掉，随后放下毛巾，声线微微低了一些，“看看你的伤，我帮你涂药。”
禹灵穿着白色的衬衫式睡衣，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突然有点后悔答应了。他踌躇半晌，转过脸抬头望向钟檠，眸子里映着一点单纯犹疑，像被“坏人”哄骗到跟前的幼小动物。
“只是涂药。”
他抬头自下而上凝望过来的视线令人招架不住地心动，钟檠克制着不让自己伸手去触摸他的眉眼，屏着气短暂地应了声，“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禹灵便又低下头，从领口开始缓慢解开扣子，将睡衣褪到腰间。棉质衣料从背部滑落的瞬间，前一刻还存在的些许旖旎就骤然散尽了，钟檠看着他肩背上大片的乌紫，脸色都是沉的。
他俯下身，右手往前扣住禹灵的下巴，将对方的脸转过来面向自己，深邃漆黑的瞳孔盯着他，“灵灵，以后受伤了要立刻告诉我，知道吗？”
他毫无预兆贴近的行为让禹灵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努力扭头去看自己的后背，只瞄到一角青色，“淤青而已，不严重的……”
他的尾音逐渐消失，意识到现在自己和钟檠的姿势似乎太过亲密，两人脸对着脸，鼻尖与鼻尖也不过咫尺，呼吸尽数可闻。他敛起眸子，挪开与对方相交的视线，抓住下巴上的手示意他放开。
“钟檠，太近了。”
钟檠能清晰看见对方投在眼底的睫毛阴影，密密长长的。须臾后他松了力道，深深吸一口气，直起身拿出之前准备好的药膏。
禹灵的皮肤白，大块青紫铺盖在他的肩背上更显得瘆人可怖，有几块地方甚至是乌黑的，钟檠不信他不疼，但他从始至终都未开口提过一句不舒服。
对方的隐忍只让钟檠觉得难受，堵得心口闷。
他挤出药膏，轻缓地涂在禹灵肩胛上，指腹触到的肌肤细腻光滑，此刻却完全不能吸引他的注意。他再次开口，减去强硬，多了几分劝哄：“以后如果灵灵再受伤，或者有任何不高兴的事，可以都告诉我吗？”
禹灵不置可否，良久后才轻轻开口：“钟檠，我现在很好。”
“如果以后有不好的事呢？”钟檠在禹灵磕伤的地方把药膏按揉化开，让它更好地发挥药效，“即便只作为朋友，我也想帮你的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钟檠的话已经让人无法拒绝，禹灵没有多说，轻点了下脑袋，知道他能看到。
钟檠将他背上泛着乌紫的地方都抹上药膏，提着睡衣领口把衣服重新盖回他肩上，用纸巾擦了擦手。禹灵扣好扣子，起身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备用钥匙，“明天可能要麻烦一下你。”
钟檠对他主动提出要求这件事显得很愉悦，“我刚刚说过想帮你的忙，这不叫麻烦。”
禹灵把钥匙递给他，“今天还剩下几个单子没有发出快递，明天你可以帮我去店里包好吗？”
“好。”钟檠接过钥匙，翻来覆去瞧了几遍，“灵灵愿意把钥匙交给我，是不是代表你至少对我有信任？”
“当然。”禹灵困惑于他会问这样浅显简单的问题，他一直都知道钟檠是很好的人，无论他是否喜欢对方，都不会去否认这一点。
钟檠放好钥匙，郑重道：“我会保管好的。”走出卧室前，他还捏了捏禹灵发尾，确认他的头发干了。
“晚安，灵灵。”
出门时路过阳台，钟檠瞥见吕月还在那里，顺道走过去打招呼，看到阳台摆满的花盆，提道：“我妈也很喜欢自己种花，她养的月季前两天开花很漂亮，明天给伯母带几株过来。”
吕月连忙表示太不好意思不能要，钟檠却说他妈妈养花喜欢和人分享，而且家里有很多，或者也可以挑自己养的花交换，没准她们两个还能变成好朋友。
他说得吕月意动，整天一个人待在家里确实无趣了点，如果能有兴趣相投的朋友一起养养花交流经验就再好不过。吕月便让钟檠替她跟他妈妈道谢，让他明天也来拿一盆自己养的花回去送给钟娆水。
钟檠欣然同意，找到了之后两周每天都能来禹灵家的理由，满意地离开。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突然掉落，嘿嘿，节日快乐。
下次更新就还是在周六了，谢谢大家喜欢。
第11章
等钟檠走了，禹灵坐到床上拿起手机，才看见师语一个多小时前发来的消息，他把检查结果告知对方并说明两周后就能好，让他别太在意。
师语收到回复，斟酌着打了几个字又一一删去，反复几次都不知道该怎么恰当自然地接下对面的话，第一次有些懊恼于自己内向寡言的性格。他盯着电脑上的人物发呆，忽然动笔，将一个还未出场角色的服装设定做了修改，勾勒出一件旗袍的简单轮廓。
师语长时间不回，禹灵便以为他今天忙着赶稿，不过是抽空来礼貌性地关心一声，正关灯准备睡下，手机恰好跳出了对方的消息：我有一个角色标志衣物是旗袍，我对旗袍的版型样式都不太了解，你有时间的话愿意教我吗？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最近也没法去店里，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禹灵并不排斥帮别人一些忙。他很快同意：好啊，你有问题都可以问我。
师语发出那段话后就一直紧紧捏着手机，直到看见他的回应，才不自觉松了口气：谢谢。
第二天上午，钟娆水站在自家花园里对着一大片月季发愁，她确实喜欢花，但属于会看不会养，根本不懂怎么照顾这些花花草草的，家里的院子也都是园丁打理的，根本没料到钟檠竟然能说出“她养的月季很漂亮”这种话。
她边思考着现在开始钻研种花技巧还来不来得及，边挑出了开得最好的几支，让园丁帮忙移栽到花盆里去。还没安排妥当，钟檠已经跟着到了花园，站在花丛前环顾一圈，“妈，好了吗？”
“马上。”钟娆水选了一个好看又不显贵重的花盆，等园丁把几支月季栽好后转手拿给儿子，顺带帮他出主意，“有机会可以把我联系方式告诉他妈妈，我们多聊聊天。”
钟檠接过花，回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没大没小。”钟娆水把他打出花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檠开车到店里先把剩下的单子全都打包好，在等快递员取件的过程中又找人联系了专业修电路的师傅，约好时间去修小区的楼道灯。
他坐在一堆快递旁，把自己的包装成果拍照发给禹灵，委婉地求表扬：灵灵，我包好了。
禹灵客气地表示感谢，钟檠不接受：不要听这个。
屏幕对面沉寂了几分钟，仿佛在摇摆不定，最终滴滴跳出两个字：很棒。
钟檠勾了下唇，接着引他说好听的，可惜对方不再上钩，他只好不舍地结束对话。一直到中午快递员过来取完件，他把店面收拾干净，带上要用的东西，心情颇好地赶去禹灵小区。
电路师傅先到几分钟，正站在单元楼下等，钟檠领他到灯坏了的楼层，让他修好之后再给自己打电话，交代完就先上楼去找禹灵。
吕月听见敲门声，一开门先看到一盆长势极好的月季，而后是客气有礼的钟檠，“伯母，我妈让我带给你的花。”
“养得这么好，”吕月惊讶道：“送给我太可惜了吧。”
“花开得漂亮，才要给爱花的人看，怎么会可惜。”钟檠说得诚恳，不像是恭维敷衍，还帮忙把花直接放到了阳台架子上。
这盆月季确实养得极好，叶片浓绿，橘红的花瓣肆意舒展盛放，透着阳光更显夺目。吕月爱不释手，越加想要挑一盆好的回赠给钟娆水。
钟檠来时禹灵正好在客厅倒水，迷糊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见他从阳台出来了，不解道：“你妈妈什么时候认识我妈妈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钟檠走近，神神秘秘地逗他，“昨天。”
“昨天？”
禹灵不太明白，钟檠却将手臂揽在他后背，护着他往里走，顾自换了话题，“灵灵在家里做些什么？”
吕月收到花显然很高兴，禹灵便不再多追问，回道：“在画设计图，是之前新接的定制。”
这件定制旗袍的客人是鹤霜的粉丝，很活泼也很好说话，需求明确，沟通两天就把样式图案差不多都定下来了，而且相当自来熟的让禹灵直接叫她小畔，说是粉丝群里的小伙伴都这样称呼。
最后选定的是浅青绿的丝绸面料，自开叉到下摆一圈都用银线封边，太阳下走动时会有流光般细微的波动，下半身零星绣着六七片飘散的银色落叶做点缀。
今天把一些其余的小细节敲定，之后待在家休息的两周就可以专注做衣服了。
禹灵坐到书桌前继续和客人商量旗袍制作，钟檠搬了椅子坐在书桌侧面，两个人像在店里一样各做各的事。禹灵沉浸于自己的工作，良久才反应过来怎么对方又自然而然地进了他家，一点都不像才第二次上门。
钟檠的工作邮件处理到一半时接到电路师傅的电话，他下去试了试感应灯，确定没有问题后结完账返身上楼。
之后的几天钟檠把黏人这个词发挥到极致，几乎每次都能找到理由来见禹灵，实在没有借口也能靠强大的心理素质赖进他家门。不过家毕竟和店不一样，钟檠不可能一大早的过来敲门，于是他上午恢复了去公司的行程，把该做的都做完，午饭过后再到禹灵家。
吕月和钟娆水加上了联系方式，最近也总是聊天。她在这个城市除了樊蔓芯的妈妈几乎没有其他交好的朋友，现在多一个志趣相投的人聊天说话，心情都好了不少。
禹灵今天答应了去师语家帮他看看新角色的旗袍设计，手机上交流许多具体的地方光靠语音文字解释不太清楚，面对面指出修改更直观方便一些。
他被师语带着走进书房，房间内采光良好，明亮通透，靠墙的书架上整齐地塞满漫画，书桌的对面铺了张小地毯，放着懒人沙发，隔出一个小小的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语见禹灵的视线放在满墙的漫画书上，有点紧张，“会不会太幼稚……”
“不会，”禹灵回头温和道：“能把爱好变成工作是一件幸运的事。”
师语和他对视须臾又逃开目光，拉出自己的椅子让他先坐，“冰箱里有水果茶，我帮你倒一杯吧。”
禹灵正想说不用，对方已经匆匆走出书房，他只好先看了看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的草稿画面，人物身上穿的是长款旗袍，衣服上潦草地画着一些符咒的图案。
师语倒了茶来，把杯子放到他手边，简略地介绍道：“设定是民国时期为了复仇选择自杀成为厉鬼的少女，衣服上的符咒是她自己用血画的，为了让死后的魂魄更凶厉。”
禹灵点头，仔细观察他画出的旗袍样式，“其实你画得非常好了。”
“我……”师语握在椅背上的手紧了紧，“我不太确定，那个年代流行的款式。”
禹灵抬脸向他提议：“那我把不同款式部位拆分的细节图画给你吧，你可以自己选选。”
“好。”
禹灵不习惯用电脑的画图软件，师语拿出纸笔放到他身前，静静站在旁边看他画画。
坐着的人指甲圆润，手指如竹如玉，修长白皙。原本落在画上的视线不由自主挪移到他手背，定在时不时弯曲活动的手腕上。
不需要费心想设计时禹灵下笔很快，没多久就把各个样式的领口、肩膀、袖子等部位都画了一遍，简单写上备注，直起背道：“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语蓦然被他的声音惊醒，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时连忙避开眼，慌忙应了几声，“恩，那、那……你今天，忙吗？”
“今天不忙。”禹灵没察觉他的反常，旗袍目前做好一半，确实不着急。
师语镇定下来，心底莫名希望他能多留一会，“你想看漫画吗？你在这里看会漫画，等我把角色衣服画完一版，能再帮我检查下有没有错的地方吗？”
“可以的。”禹灵并不觉得麻烦，起身去书架上选了一本感兴趣的漫画，撑着墙慢腾腾坐到懒人沙发上。团子状的沙发软得很，他甫一坐下就陷了进去，整个上身被半包裹在里面。他挣扎着调整出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绵软的沙发里安安静静地看漫画。
师语背对他坐在书桌前，即便看不见对方，知道他在身后依然会觉得轻松和愉快。他担心禹灵看电脑不方便，就和他一样把角色画在纸上，画完后拿给他看。
禹灵接过纸，便听到外头有敲门声，师语出去开门，站在外面的是单手插兜的钟檠。
他面对师语仍旧是淡淡的没什么神色，只道：“伯母说灵灵在你这里，我来接他。”
原本还算雀跃的情绪倏然坠底，师语撇过脸，低低地应声：“他在的。”说完转身朝屋里去。
钟檠跟在后面，两人走到书房门口，却都愣了下。
禹灵深陷在团子沙发里，额前的刘海有些乱，脸颊比往常红了几分，见到他们似乎很不好意思，小声道：“我起不来了。”
他本是想自己站起来的，但身下的东西像流沙一样围住他，一只脚还使不上力。他折腾好几下没直起身，动得耳朵都热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师语连忙上前弯腰想去扶，却有人先他一步抓住禹灵手腕，另一手直接探到腰后，将人半抱了起来。钟檠瞄见臂中人遮掩不住的红红耳廓，心也随之变软。
禹灵倚着他站稳，脸上温度慢慢降下，对师语道：“旗袍我看过了，没有错的，那我先回去了。”
师语看着他，默不作声地点一下头。
钟檠扶着禹灵走出师语家，关上身后的门，两人站到楼梯间了，他才忍不住收紧握在对方腰侧的手，侧首贴近他耳垂，缓声道：“灵灵，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在他说完来接禹灵的话后，师语的反应就能让人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了。
然而禹灵明显没有感受到，眼神茫然，“恩？”
钟檠自然不会去帮别人挑明，或许连师语本人都还没意识到自己对禹灵的真正心意，他更不可能多此一举。
钟檠放松手上的力道，悠悠补充：“招我喜欢。”
他的“花言巧语”太多，禹灵都快免疫了，听完之后忽略他直接往家走，钟檠便含着些微笑意跟在他身侧。
--------------------
第12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禹灵的脚伤好得差不多时，那件浅青绿旗袍也已经快要完成，工厂发出了之前新订下的第一批货，他便干脆等过几天货到后再去店里收拾整理，顺带寄出衣服。
定制旗袍的小畔这段时间跟他混得很熟，主要是对方热情又伶俐，在沟通过程中总能源源不断地找出话题来聊天，即便大部分都是关于鹤霜。
禹灵向她要收货地址，意外发现竟然是和自己同一个城市，他提了一句，小姑娘知道立刻高兴起来：好巧，那我可以自己过来拿衣服呀。
禹灵失笑：离你的地方挺远的，我闪送寄给你也很快。
小畔显得活力十足，她在聊天中总感觉对方温和宽柔，有机会能见一见更不想错过：我觉得你是个大美人，我得亲眼看看，而且上次我先找你拍了定制，都没有买到店里的其他旗袍，我有看中的几件好想要。
禹灵无奈略过对面发来的前半句话，应道：那等新的一批裙子到了，我再告诉你。店的地址有些偏，在老街区，你可以找个朋友陪你来。
小畔再次被他的细心感动，发出一个快乐转圈的表情。
钟檠下午过来时禹灵正在熨烫浅青绣银叶的旗袍，他走上前去看，平铺在台面上的旗袍版型流畅、刺绣精致，典雅中又蕴藏着些许灵动。
“做得真好，灵灵。”他由衷地夸赞。
禹灵倒是不太信他的话，“我做成什么样你都说好。”
话中有一些小小的责怪，钟檠却很乐意听他这样的语气，他喜欢禹灵在他面前呈现的各种情绪，鲜活又漂亮。他顺着道：“因为灵灵很有天赋，也很努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禹灵不被他的盲目赞美打扰，依旧耐心地熨着衣服。钟檠知道有新的货在路上，便问他什么时候去店里。
“过两天吧。”禹灵收起熨斗，将烫好的衣服折叠整齐放进礼盒，看向身旁的人提议道：“你不用每天一大早跟我去店里的，像现在这样下午过来也可以，不然太耽误你工作。”
钟檠正要辩解，禹灵率先驳回他未出口的解释：“邮件办公总是没有当面来得方便，而且你底下有员工，怎么能一直不去公司呢？”
钟檠凝视着他，不再另找借口，直接问道：“那灵灵会等我吗？”
禹灵不解地歪了下头，又想起对方曾经提过怕他消失的话，不得不保证：“我就在店里，不会不见的。”
钟檠缓缓呼出一口气，“好，这是你说的。”
“恩。”
新一批衣服送到后禹灵抽出一天时间将它们收拾好，清点完款式数量，在网店上重新上架，然后把店铺地址发给小畔。
第二天中午刚过，就有个陌生可爱的女孩敲开了店门，微微打卷的头发恰好够到肩膀，一步一步挪进来小心地询问：“你好，是禹灵的店吗？”
禹灵抬头，见到她笑了一下，“是的。”
女孩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我就知道你是大美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禹灵哭笑不得，起身拿出早就包装好的盒子，“这是你定的衣服，要现在看一下吗，有不合适的地方可以马上改。”
小畔打开盒子拎着旗袍在身上比了比，确定尺寸没大问题就叠好放了回去，“你的手艺真好，穿上一定很好看，可惜我的身材跟小霜没得比。”
禹灵知道她指的是鹤霜，粉丝好像都这样称呼，“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美，不必刻意比较。”
“谢谢，你这样说我就开心多了。”小畔对着禹灵左瞧右瞧，心里感叹于对方的温柔，“我还想选几件日常款，前面卖完的都重新补上了吗？”
“补了一部分，你可以先看看。”禹灵把她领到昨天整理好的衣服前，见一直没有其他人进来，便问了声：“你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还有我男朋友，他在外面不肯进来，不用管他。”小畔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禹灵朝橱窗外望了一眼，确实有个男人背身站在路边，知道对方有人陪他就放心了些，跟着她挑挑选选，还聊了好一会儿天。小畔本以为禹灵和鹤霜有交集，在聊天中得知只是有人来他这里买了旗袍送给鹤霜，她也不失落，总觉得能认识禹灵就足够快乐了。
花费的时间有点久，路边的人大概是等得急了，推门进来，声音里明显透着些不耐烦，“还没好吗？赶紧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马上。”小畔拎起两个装着衣服的袋子，走到男人身边顺口介绍了一下，“禹灵，这是我男朋友，叫章竤。”
禹灵顿在原地，柔和的面色猝然白了几分，抬眸想去确认是否重名，映入眼中的却不出意料——是曾经熟悉的脸。
“禹灵？”章竤把他的脸来回打量几遍，兀地哼笑出声，前一秒的烦躁消失不见，满眼兴味地睨着他，“噢，禹灵，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开……女装店？”
他的语气有毫不遮掩的恶意，小畔蹙眉不满，“你怎么回事？”
禹灵收敛神色，直直和他对上视线，并不逃避，往常清澈软和的声音也变得更坚定，“开什么店都跟你无关，请你离开。”
他的冷淡平静反倒让章竤恼火，瞪着他的脸只觉得不爽——背地里偷穿女人衣服的人，凭什么靠一张脸吸引那么多人的目光？
他磨了磨牙，注意到自己女朋友对禹灵的维护，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假模假样道：“你开店是跟我无关，就是想问问你，现在不会还在穿女人裙子吧？被人发现了小心背后编排你。”
禹灵将颤抖的手背到身后握紧拳，面上依然平淡，略含嘲讽地反问：“谁编排我？你吗？”
小畔听明白了章竤的话，但她更多是被他夹枪带棒的话气到，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小肚鸡肠，也硬下声道：“别人的事和你有关系吗？你不要说三道四。”
“我说三道四？”章竤一向捧着这个女友，对方却帮着他看不顺眼的人，顿时更加不忿，咬牙切齿道：“我是为了你好，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就跟他交朋友？他高中就穿女人裙子勾引男的，我有的是证——嘶——”
他右手突然被拧至背后，肩膀剧痛，不得不被身后冒出来的男人押着赶到店外，等对方一放手，他捂着肩转过身破口大骂：“你有病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檠神色冷厉，心中怒意极盛，狠狠一拳打在他脸上，章竤被打得踉跄两步，低咒一声，也抬手想打回去。钟檠抓住他手腕向后反拧，对方弯腰痛呼，他一脚踹在膝盖上，章竤不受控地跪下，又被下一脚踢得仰倒在地。
钟檠压上前，攥着他衣领不留余力地狠揍了两拳，地上的人顿时鼻血横流。整个过程他都面无表情，垂眼像在俯视一只脏臭的老鼠。
直到禹灵追出来站在旁边，轻轻地叫了他名字。
钟檠停下手，却从章竤兜里搜出了手机，捏着他的脸解锁后给自己打了个电话，随后拿起自己的手机，不知道是跟谁通话，章竤只能听见他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老张，等会发你一个手机号，查查这人。”
“无所谓，你查，”钟檠瞥见地上人瞪大的双眼，嗤笑一声，“我不信他没干过亏心事。”
章竤猛地挣扎想要站起来，气急败坏嘴上大吼：“你这是侵犯人隐私，你犯法的！”
钟檠踩在他胸口把人压回去，挂断电话，不在乎他的威胁，“查出来就知道到底是谁犯法了。”
他转了一下脸，目光移向禹灵身旁的女生。他刚才的一系列行为都太凶狠，小畔被他看着有些发憷，悄悄后退一步，就听到对方问：“你们是情侣？”
小畔点头。章竤的反应却极为激烈，一边在地上挣动一边语无伦次：“你、你别听他说话！他说的都是假的，都是为了帮那个——”
钟檠在他提到禹灵之前狠踹了一脚肚子，章竤顿时说不出话，佝偻着缩起身体。钟檠面色冷凝，直接点破：“看你的衣饰家境应该不错，你男朋友好像背着你干了不少事，你确定了解他吗？”
小畔的面色也不好，今天的章竤跟在她面前呈现出的确实不一样。她思考许久，深吸口气下定决心，转身对禹灵道：“不好意思，今天给你添麻烦。我如果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不会带他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禹灵摇头，微垂的眼睫遮盖住眸中情绪，“不关你的事。”
小畔还是有些自责，又道了歉，最后对章竤果断扔下一句“我们分手”，自己开车先行离开。来的时候是两人一起开着她的车来，现在章竤只能一个人跌跌撞撞去打车，急于追回这个好不容易遇上的女朋友。
钟檠漠然看着他身形扭曲地消失在街口，再回头时，发觉禹灵已经一个人回到了店里。幸好是老街区，工作日下午的人并不多，他犹豫几息，买了瓶水在外面把沾了血的手洗干净，放轻脚步重新进到店铺。
他关上门，往里走看见禹灵背身站在缝纫机前，手上在整理布料。钟檠靠近到他身后，才看清那双抚在布料上的手，指尖都在极细微地发抖。
钟檠整个胸腔都发紧，心脏跟着抽动。他乐于接受禹灵在他面前展现的每个情绪，只唯独不想要他难受。他伸手向前，缓慢坚定地握住细细发颤的手，禹灵想要挣开，却被更紧地收拢在掌心。
“灵灵。”钟檠贴近他，胸膛抵住他单薄的背，在他耳后轻声地哄：“跟我说说话。”
他不想让禹灵把所有失落难过沉默着自己咽下，哪怕只能分享一点，都比独自吞咽更好。
禹灵无言地盯着手下的衣料，他的呼吸因为压抑情绪而断断续续，背部传来踏实暖人的温度，方才勉力竖起的墙又好像脆弱得不堪一击，因为有所依靠而一点一点地崩裂开来。他想要远离这样的怀抱，身后的人却不肯放手。
钟檠将他箍在自己身前，不再像前几次那样松手让他走，“灵灵答应过的，有不好的事，都会告诉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灵灵，我会陪你。”
禹灵不说话，钟檠就站着陪他。直到许久后，被钟檠握在掌心里的手指微不可察地缩了缩，禹灵的声音犹疑而轻细，透着掩藏起来的脆弱。
“我是不是很丢脸？”
“怎么会？”钟檠毫不犹豫地回答，小心翼翼拉着他的手转过身，看清对方透澈眼底的一点红痕和水光，心疼得恼恨起自己。
为什么这么晚才过来，为什么让他被人欺负——甚至是高中的时候，为什么要丢下他一个人在公园。
他上前一步，将彷徨无措的禹灵拥进怀里，“灵灵，你不丢脸，也没有错。是他们烂到泥里还要来欺负你。”
他收紧手臂，把自己的温度和心意都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对方。禹灵头一次没有拒绝他过于亲密的靠近，只是静静地伏在他肩膀。
--------------------
第13章
只过了几分钟，禹灵便从这个紧密的怀抱中探出头，抓住钟檠腰间的衣服往外轻轻推了一下。对方的手臂依旧圈着他，须臾后才顺从地放下，安慰般抚过他的背。
禹灵侧垂着头，目光绕过他落在别处，声音仍是一如既往的纯净，“我没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钟檠低头离他更近一些，右手屈指抵在他避过去的另一侧面颊上，稍稍施力将脸转回来，探究他眼底的情绪。
琥珀石般的眸子透彻见底，清凌凌地照出他的倒影。
“恩。”禹灵和他对视一眼，拿下他贴在自己面颊上的手，坐到桌前为下一件定制的旗袍做准备。
钟檠跟着坐到他身边，视线片刻不离，即便禹灵现在恢复如常，他却还是不安心。章竤的话他只听到最后一句，已经能隐约猜到曾经发生的事，然而就算只猜到一个轮廓，也足够让他怒意顿生，不敢想禹灵在面对那些侮辱诋毁时的反应。
如果他在就好了。
钟檠能察觉到曾发生过的事带给禹灵的影响远不止表面上这样短暂的几分钟，但此刻是最不能问出口的时候，他不想再去刺痛禹灵的伤口。
他一声不响地坐在旁边，时不时帮忙递个东西。直到傍晚禹灵整理好设计稿准备回家时，钟檠率先勾起桌上对方的车钥匙抓到手里，拍板道：“我送你。”
禹灵拿了个空，抬头问他：“那你的车呢？”
“你家也不远，我送你到家，再回来开自己的车。”钟檠不假思索，一点都不嫌麻烦。
禹灵抿了下唇，明白他是担心自己，摇摇头拒绝：“没有必要让你来回跑，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就一次。”钟檠不愿让步，执着地想多陪他一会，几分钟也好，“就今天，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用了恳求的语气，却并非恳求的意思，手上早已顺带着捞走了对方装着设计稿的文件袋，站在原地等他同意。
禹灵钥匙和文件袋一样也没拿到，只得两手空空地跟着他上了自己的车。
开进小区之后，钟檠找到地方停好车，在禹灵要下车前伸手摁住副驾驶的安全带插扣阻止，侧身面向他，“明天我还是早上来店里。”
他不想再让禹灵在自己触及不到的地方受到伤害，他想力所能及地守在他身边。
但禹灵不会让他随心乱来，几乎是立刻给出回答：“不要，钟檠。”
“前两天说好了的，为什么改主意？”他认真对上钟檠双目，望进幽黑的眼底，其实很清楚对方用意，也因此更无法答应，“我没有软弱到需要你放下工作来时时刻刻守着我，如果你是这样想的……”
禹灵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却依然能砸出巨大的涟漪，“那你离我远一点。”
他拨开钟檠的手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又被一下抓住胳膊往后按在椅背上。
钟檠越过扶手箱靠近他，起伏的心口近在咫尺，“我喜欢你，没有办法离你远一点。”
禹灵转头看他，瞳色清透，也显露出自己的坚持。钟檠跟他对望良久，终归还是妥协地退至原位，放缓了声音，“好，我不反悔。”
他松开握在禹灵胳膊上的手，帮他理好额角微乱的碎发，“我也从来不认为灵灵软弱。别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禹灵垂下眼，轻缓地劝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你不必为我做这么多。”
钟檠温声反驳他，“可是在我心里，灵灵值得我做任何事。”
禹灵睫毛颤动一下，并不抬眸，只道：“我要回家了。”
“好。”钟檠把钥匙给他，送他到单元楼下，等到对方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才自己沿路走回店里去开车。他边走边给委托的人打了电话，直接问：“查得怎么样？”
老张是前几年认识做私家调查的，豪门龌龊事多如牛毛，他凭着自己一点手段关系帮人查过很多东西，短短几年也是赚得不少。
对面笑了两声：“一半吧，这位可真不是什么老实人，具体的要到明天中午给你。”
“恩，”钟檠停下脚步，续道：“他高三的时候，学校里——很有可能是同班，应该有一个人转学了，查查是怎么回事。”
“高中……”对面有几分迟疑，“可以是可以，但这么多年了，短时间估计也就摸个大概。”
“没事，你先查。”钟檠继续往老街区的方向走，“他有个女朋友，你找到联系方式的话，高中的事除外，其他你查出来的都可以发过去。”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行，知道了。”
晚上，禹灵收到了师语发给他的新一话漫画，是新角色的首次出场，大家似乎都对这个角色比较感兴趣，漫画下方有许多讨论，也提到旗袍设计得很讲究、精致。
师语接着告诉他好消息：我现在画的漫画在准备出版第一部了，等上架那天我请你吃饭，可以吗？
禹灵对他的邀请有些疑惑，也并不认为自己有功劳：我都没帮到你多少，不用请我吃饭的。
师语捧着手机兀自思索良久，终于找到一个不容易被拒绝的理由：我想庆祝一下，但是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不知道该找谁。
他这样说，禹灵便心软了点，又觉得庆祝的话总是人多些比较好，回道：那再叫上蔓蔓吧，我们一起帮你祝贺一下。
对面的“正在输入中”持续良久，最终只跳出“听你的”。
第二天钟檠上午在公司办完事，先去了趟办公楼旁边的烘焙店给禹灵买小蛋糕。他挑了几个，让店员打包时正好收到老张发过来的邮件。里面是两个附件，高中时的事情单独放在一个文档里给他，其他的都放在另一个压缩包，大概也同时发给了小畔。
他直接点开文档，里面的图片和文字都很少，毕竟是多年前的事，短时间内只能零星找到一些学校论坛的截图和几个同学的转述。
和自己所猜测的相差不大，但真实的细节摆在眼前，带来的是更痛彻的体会，那些模糊图片上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禹灵的曲解和侮辱。施加暴力的人根本不顾及真相，只凭自己的臆想就能欺辱另一个人。
钟檠捏着手机，难以言说的郁气堆叠在胸口，许久才听到店员在叫他，转头去看时大抵神色不好，把人吓得说话都磕绊了一下。
“先生，呃，你的蛋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檠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接过纸袋。他回到车上，给老张发信息：把高三时期和转学生有关的事在网上删掉。
随后往他的账户里打了这次的费用。
帮他查完东西的老张现在自然知道他具体指的是哪个人，但做这行最重要的就是嘴巴紧，他收下钱，简单干净地回了一个字：行。
钟檠眼神微暗，点开另一个附件，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一列。他迅速浏览一遍，心中冷笑。章竤这人还真是烂泥一滩，网络上赌博输到倾家荡产，又去借高利贷，欠的钱越滚越多还不上，就想着骗一个富家女套对方家产，和小畔交往期间表现得气派不凡，实际背后全是烂账。
网络赌博也是犯法，钟檠存下几张图片，之后能当证据用。他坐在车上，慢慢平复心绪，等完全掩盖好后才启动车子。
禹灵坐在桌前完善新的设计图，旗袍上的图案要改一下，他找了些资料，正在研究具体细节。桌面上忽然多出一个纸袋，他仰起脸便看到钟檠。
“吃点甜的。”钟檠瞧着他乖软的样子，再多的怒闷也消散不见。禹灵不提过去的伤害，努力抛下那团脏污糟乱，是想要更自在些，那他也不会刻意再去提起。
对往事的追悔已经无济于事，现在钟檠站在禹灵面前，只想让他以后能过得更开心、不再有任何顾忌。
“谢谢。”禹灵轻声道谢，接过钟檠拿出的小蛋糕，上面摆放着几颗撒了黄豆粉的小麻薯，他先把小麻薯挑出来吃了，再慢慢吃剩下的。
钟檠知道他喜欢软软糯糯的口感，特意选的这个，见他吃得满足自己也高兴，在他对面坐下，撑着下巴看他。
禹灵被他盯了太多次，早已能做到不为所动，低着头一点点把蛋糕吃完，擦掉嘴上沾着的奶油才问：“你怎么不吃？”
“我喜欢看灵灵吃。”钟檠收回黏在他嘴唇上的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听着有点怪怪的。禹灵沉默下来不理他，仍旧投入到自己画图案的工作中。钟檠就把网店的单子拉出来帮忙打包，偶尔处理一下自己的工作邮件。
快五点时，门口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身影，说话时怒气冲冲：“灵灵，那个混蛋来欺负你了是不是？！”
樊蔓芯一进门撞见钟檠，睁大眼睛，“你怎么又在这里？”说完径直走到禹灵旁边，忧虑地把他拉起来前前后后看个遍，末了一拍桌子。
“章竤那个王八蛋，他活该！”
禹灵被她拉着转了个圈，听她一句接一句的是在讲昨天的事，不由问：“你知道了？”他不想让对方担心，并没跟她提起。
樊蔓芯这才略带责怪道：“你都不告诉我，还是我自己在网上看到的。”
禹灵讶然，“网上？”
钟檠听到她的话也跟着过来站到一旁，樊蔓芯从手机里找出那条微博给他们看。发布微博的人应该是小畔，她在粉丝圈子里似乎也很有影响力，把昨天的大致经过和章竤私下赌博、欠高利贷、企图骗她的事一股脑发了出来，看上去中午收到邮件后气得不轻。
小畔隐约能猜到邮件大概是昨天后来出现的男人委托别人调查后发给她的，就直接说是专业人士查到的证据。微博中为保护禹灵的隐私没有详细提到他的信息，只写了是旗袍店的店主，因为开女装店而被章竤冷嘲热讽一番，她才在对方无端偏激的态度中察觉到了异样。文章的转发量很大，鹤霜的粉丝大多知道这家店，都在评论区表达气愤。
小畔发这篇微博更主要的也是为了让大家小心生活中别有用心的人，最后一段道：总之姐妹们都要擦亮眼睛，和一个人交往不仅要看他对你的态度，还要看他对别人的态度，别被对方骗了。以及家里正好有认识警察的，已报警，网络赌博是犯法的，给渣男送进去吃牢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14章
没想到小姑娘这么雷厉风行，看完微博钟檠觉得接下去都不用他再多做什么了，章竤以为自己找到的是会轻易被爱情蒙骗的小白兔，实际上对方聪明有主见，完全不会受他摆布。
禹灵也很惊讶，从未料到事情能走向这一步，还有章竤的真实面目。
樊蔓芯的感受跟他一样，在旁边嘀咕：“虽然知道姓章的不是什么好人，但烂到这种地步也是超出想象了。”
她往下翻了翻评论，快乐地指给禹灵，“灵灵你看，好多人支持你的呀。”
禹灵看到那些带着温暖和鼓励的字句，眉目柔和地笑了笑，“恩。”
“肯定还有人会来你店里。”樊蔓芯帮他打开店铺后台，果然新增了很多订单，还有一连串的消息提醒。
禹灵工作时不会特别关注后台消息，都是在固定时间统一回复，这点在店铺主页上也有提示。三个人一起俯身去看，樊蔓芯将对话框一个个点开，大部分都是特意过来安慰店主的人。
“店主做的衣服都很美，千万不要被乱说话的人影响！”
“嘲讽你开女装店一定是因为他自己连店都开不起吧，哼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次买了一件日常穿的旗袍朋友都说好看，等我发工资来找店主做定制哦。”
樊蔓芯看得比禹灵本人还要美滋滋，雀跃地道：“灵灵，现在的大家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想告诉对方，即便他现在穿上女生的衣服，也不会有那么多不分青红皂白就来侮辱他的人了。
她亲眼目睹过禹灵遭受的一切，更加想要抚平他的伤痕。
钟檠凝视着禹灵的侧脸，眸色深深。他并未说话，却表达出和樊蔓芯相同的意思。
禹灵能感受到两个人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和心意，还有屏幕另一端素不相识的许许多多人。视线和文字都好像有热度，暖融融地包裹他，哪怕过往的痕迹不会一下子消失，此刻的他也切实觉得幸运。
他轻轻笑了一下，眉梢唇角都流露着全然的温柔，“恩。”
钟檠看着他微微弯下的眼尾，漫溢的心动让他忍不住抬手去触碰。稍凉些的指尖点在肌肤上，禹灵自然地将目光转向他。
细腻的触感留在指腹，钟檠收回手，转移话题：“以后下单做定制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灵灵是不是要考虑转成工作室了？地方也要换一下。”确实有点小了。
樊蔓芯瞪着钟檠的手十分不满，自告奋勇，“灵灵，我帮你找地方。”
禹灵亲近地拍拍她脑袋，让她别着急，“哪有这么快，真的换地方也要慢慢安排，不急的。”
“好吧，那我们等下一起吃饭。”樊蔓芯瞥一眼他旁边杵着的另一个人，“不带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檠不在乎，但也很能气人，“我明天再过来找你，灵灵。”
樊蔓芯今天原本就是刷到微博提前下班赶过来的，明天还得辛苦工作，被气得挽住禹灵的手殷切嘱咐：“灵灵，你可千万不能轻易答应他。”
禹灵：“……”
提前关店后，钟檠坐在车上，从手机里翻出个人名打电话，“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一个星期左右吧，怎么？”对面似乎在忙，传出的声响夹杂着一些琐碎的杂音。
他直奔主题：“到了说一声，来参观你工作室。”
屏幕上显示着“米酉”两个字，对方讶异的声音清晰起来，“几百年不来一趟，突然要参观了？”
钟檠不接他的茬，“记得联系我。”
“行吧，”米酉也是忙得很，暂时没空探究背后的原因，直接道：“挂了。”
安排好要做的事，钟檠才驱车离开。
禹灵在樊蔓芯的建议下创建了店铺的微博账号，偶尔在上面发发定制的旗袍和更新店铺上架信息，关注人数稳步上升。师语的漫画贩售时间也定了下来，三个人约好日子出去吃晚饭帮他庆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檠收到米酉的消息，说是已经到了本市，他让对方把工作室打扫干净，明天再过来，被一阵见血地指出：这么讲究，带人过来？
他简单回复，按灭手机走到柜台桌旁，趁禹灵不注意拨动他头顶软软的发尖，“灵灵，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禹灵仰起脑袋，没察觉身后的人已经悄然放下手，眼瞳如鹿般淬着几许光亮，“明天我要出去吃晚饭。”
钟檠挑眉，以为又是樊蔓芯找他，便道：“我们下午过去，参观完我送你去餐厅。”
禹灵捕捉到一点信息，“参观什么？”
“明天灵灵就知道了。”钟檠勾住一旁的凳子腿挪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
禹灵的好奇心一向浅，他不说就不追问，安安静静做自己的事。钟檠在他身旁偶尔动手动脚做点小动作，终归还是被发现。禹灵被打扰了就搬起凳子离他远一点，钟檠坐在原地压着嗓子笑了一声。
第二天下午忙完别的事，钟檠开车带禹灵去工作室，是在一片商务圈里，两人乘电梯上楼时他简单介绍了一下米酉，也是他的朋友，不过对方的工作需要全国各地跑，不经常在本市，他们联系的时间并不多。
米酉是圈子里有名的妆造设计师，负责明星的整体造型，包括服装、配饰、妆容。这活对普通人来说很容易受气，但他是家里有钱的小少爷凭着兴趣出来可劲造，知道点他背景的圈内人都不会为难他，更何况人家在时尚方面确实有点真本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自己开了工作室，也会设计各种类型的衣服，不过近些年越来越忙，大半时候都在外头到处跑。
“虽然和你单纯只想开旗袍定制的工作室不太一样，但还是有重叠的部分，来实地看看以后自己想做会更有把握。”钟檠一边说一边护着禹灵走出电梯，转个弯就到了工作室的大门。
米酉包了一整层来当工作室，工作人员却只有他和两个助理。钟檠一点都不客套地直接往里走，找到最后面的休息室，进门就看到一个人斜躺在沙发上，用杂志盖着脸，稍长的金发从书页下探出。
米酉并没睡着，听到有人进来便拿下杂志，露出一双桃花眼懒散道：“我在外面累死累活，回来还要接待你跟……”他说话时扭头往门口望，瞥见钟檠身后站着的禹灵，倏然卡壳，仿佛自己不礼貌的语气会冲撞对方。
禹灵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便客气地打招呼，“你好。”
对方声音柔和，人也干干净净、漂漂亮亮，他在娱乐圈时尚圈见过无数明星模特，惊人美貌的确实有，但却无人会有像禹灵这样沉静温软的气质，跟他对话都会情不自禁地放轻声音。
“……你好。”他半晌才回复，视线被往前走了几步的钟檠隔断。
“赶紧起来。”
米酉起身整理好躺歪了的衣服，到对方跟前低声问：“认真的？”
他跟钟檠是后来认识的，跟卫鹤舟那群高中就同个学校的小伙伴凑不到一起，也就不太清楚钟檠最近的情况。
明白他是在指禹灵，钟檠也毫不避讳，言简意赅：“恩。”应完又转回正题，“带路，逛一下工作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米酉面上的惊讶只有一瞬，反应过来他的用意，绕过他望向禹灵，“你也要开工作室吗？”
禹灵站在钟檠侧后方，在陌生的地方不自觉更靠近他一些，“恩，计划是要开的。”
真乖啊。脑海中无端划过这样的想法，米酉尽量收敛神思，领着他们往外走，“那我带你看一下。你的工作室主要想做什么？我可以着重讲一下你需要的。”
禹灵便把自己想要做的事简单地讲了一遍。
“只专注于做定制的话，工作室也不用像我的这么大，最重要的是布料储存，受潮、发霉、长虫这些问题都要考虑……”涉及到工作米酉就显得专业很多，也没了刚打照面时的那股慵懒劲，带着两个人细致地把每个房间都走了一遍。
逛到最后一间，里面错落有致地摆着许多人台，穿的都是米酉自己设计的衣服，前两年做的衣服数量比较多，之后越来越忙，动手做的也就越来越少了。
禹灵的目光落在一条浅百合色的裙子上，裙子的腰部以上几乎铺满繁复精致的刺绣，散落地点缀着珍珠，而刺绣只在腰部以下延伸出些许，从腰至大腿中段的裙摆便剩下一片纯色，微微蓬出好看的弧度。
钟檠留意着他的神色，贴近他背后，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灵灵喜欢吗？”
禹灵小幅度地摇了下头，只道：“有点特别。”
米酉在前面走了几步意识到没人跟上来，回过身走到他们在看的人台旁边，“怎么样？定制的客人想要刺绣再多点的晚礼服拖地裙摆，但我当时就是感觉这样好看，给她重新做了条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禹灵真心诚意地赞同，“很好看。”
其他人的赞扬都有可能是恭维，禹灵说的话却总有无法挑拣的真挚，米酉看着他，桃花眼里蕴出一点笑意。
禹灵拿出响了几声的手机，不好意思道：“我朋友在等我吃饭了。”一圈逛下来，确实也到了晚饭的时间。
“我送你去。”钟檠的视线始终在他身上，掌心若有若无地贴了一下他的后腰。两人跟米酉告别，走出工作室。
钟檠按照定位把人送到餐厅外，禹灵解开安全带，将要下车时又止住动作，转过脸望着他，“钟檠，谢谢你。”
他知道对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钟檠呈现到他眼前的爱意从不掩饰、从不伪装。
钟檠喜欢对方投向他的全身心的注视，他握住禹灵的手，轻轻捏一下他柔软的掌心，“不需要谢谢，我只想要灵灵高兴。”
禹灵被他捏了一下，才缩回手，发丝掩住耳廓，“我要上去了，蔓蔓和师语还在等。”
“师语？”钟檠立刻抓回禹灵的手腕，“你们三个吃饭？”
“恩，他的漫画要出版了，我们庆祝一下。”禹灵被他拉回来，茫然又诚实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檠沉默片刻，缓了缓又一点点放开他，“吃完饭我来接你？”
禹灵觉得没有必要让他特地跑一趟，“不用，可以打车回去的。”
钟檠后退一步，“那你到家给我发信息？不然我会担心的。”
禹灵只好点头，这才打开车门下车。
樊蔓芯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眼尖地看到他，“来啦，那我们点菜吧。”
她抬手找服务员，发现刚刚和她尴尬对坐的师语眼神一直望向楼下，等禹灵进了大门，双目又紧跟着转到二楼入口处等人出现。直到禹灵站上楼梯口，面无表情的脸上才多出几分轻松的感觉。
樊蔓芯眨眨眼，在心中长长地“噢——”了一声。
钟檠等禹灵走进大门，驱车回到米酉的工作室，径直上楼走进他的人台展示间。对方正好也在里面收拾东西，见他折返，下意识往他身后瞄了一眼，问道：“怎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钟檠指指那条禹灵说过特别的短裙，“卖给我。”
--------------------
第15章
餐厅的氛围很安静，三个人也没有弄得太隆重，只是边闲聊边吃饭。师语的话最少，却总能在禹灵说话的时候给出反应，樊蔓芯悄摸观察了他一顿饭的时间，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快结束时禹灵起身去洗手间，樊蔓芯等着师语的目光从禹灵消失的背影挪回到桌面，忽然问：“你喜欢灵灵吗？”
对方似乎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半晌，“我、我、我……我没有……”
樊蔓芯撑住一侧脸颊，看着他慌乱回避的反应，在心底预见了他的结局——这样八棍子打不出一句话和无法剖白心意的性格，恐怕相处再久禹灵也不会主动往喜欢与否这方面去想。
“那算啦。”她没有要逼迫对方承认的意思，轻快地跳过话题，漫不经心望向窗外。
师语不知为何有些失落无措，愣愣地坐在原地。直到禹灵回来，气氛才逐渐好转。三人吃完饭走出餐厅，樊蔓芯开了车，执意要先把他们送到小区，禹灵被她拉上车，不得不依着她。
到了单元楼下，禹灵叮嘱她路上留心，目送她驶出大门才转身和师语一起上楼。
天色已经不早，楼道间和夜幕一样昏沉，师语顺手打开灯，明亮的光在楼梯上印出曲折的两个影子。他不经意道：“前段时间好像有人把灯修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恩，”禹灵点头，轻声应道：“钟檠找人来修的。”
师语的脚步停顿，几秒后再次跟上，他抬头张了张嘴，却又实在找不到话可说。心里想的他说不出口，聊天他也并不擅长。等到两人各自站在家门前，他才终于找回一点声音，却被紧随其后的铃声打断。
手机正好捏在手里，禹灵没有听到身后人叫他的名字，他接起电话，另一手拿出钥匙，听筒里传出熟悉的音色，“灵灵，到家了吗？”
禹灵觉得过于巧合，垂眼笑了一下，“刚好在家门口。”
钟檠便自然地逗他，“说明我们心有灵犀。”
禹灵无奈，回头跟师语道了再见，打开门走进家。
楼梯间灯光跳灭，挫败感随着黑暗一起深深掩埋住他。师语仍旧站在原地，情绪却又好似一直在往下沉。其实他明白的，明白自己的心思，也明白那点心思只是一种奢望。
他寡言，不懂得如何去拉进彼此的关系，更帮不上禹灵任何忙——甚至只能找借口让对方帮助自己来制造短短的相处，他好像比不上留在禹灵身边的任何人。
可喜欢的人近在眼前，即便再拘谨木讷，也依然想尽力去靠近他一些，这是人的本能。
自己的车停在店门口昨天没有开回来，禹灵到楼下准备打车，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人等在那里。钟檠倚着车门，看见他便迎上前，顺道拿出一瓶蜜瓜牛奶塞到他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上好，灵灵。”
禹灵接住快要滑落的牛奶，抬眸时圆圆的瞳孔里映着一点懵懂，“你怎么过来了？”
“你没有开车，我来接你。”钟檠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他的份内工作。
他总是先斩后奏，禹灵想推辞都没办法，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他虚虚揽着扶进了车门。钟檠把人平稳地送到店铺，自己还得再去公司一趟，这两天有些忙，很多事不安排下去确实不好走开，否则他都已经到店外了，必须软磨硬泡留下来。
禹灵下车，关门前道：“那你开车小心。”
钟檠得到他的关心，眉目间显露出些许满足笑意，“好，记得喝牛奶。”
禹灵看着他的车掉头驶离，转身打开店门，按惯例把店里先打扫干净，随后坐下来一点点把蜜瓜牛奶喝完，开始打包前一天卖出的单子。忙了一上午的包装发货，中午吃过饭后，又继续做衣服。
钟檠今天来得晚了些，禹灵也没有听见他走近的脚步声，直到桌面上突然出现一个素白烫银的纸袋，他才顺而往上投去视线。
钟檠放下纸袋，垂眸和他目光相交，声音不自觉地越加轻缓：“灵灵，送你的礼物。”
“为什么？”并非什么节日，禹灵不太清楚对方送礼物的缘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檠没有回答，只道：“先看一看，恩？”
他的语气态度都带些不同往常的郑重，禹灵的耳边忽而寂静一瞬，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起身拿出纸袋内包好的礼盒，掀开盖子，甫一入眼的是繁复精美的刺绣花纹，点缀的小颗珍珠反射出微微莹润的光亮。
是他在米酉工作室见过的裙子。
禹灵没有动作，只是一直低着头，呼吸轻不可闻。钟檠在他旁边，眼神不敢挪动分毫，安静地等他。
良久后，禹灵抬起头望向他，掺揉着水光的眸中溢出几许意想不到的脆弱，喉中滚出的声音低柔轻细，“你是……想看我穿吗？”
“不是，当然不是。”钟檠毫不犹豫，向他靠近一步，“我不是强迫灵灵要按我私自的想法去穿裙子，我是……”
钟檠踌躇停顿，而后缓缓道：“重新遇到灵灵之后，都没见你穿过裙子。我不确定灵灵是因为不喜欢了，还是因为其他的。我只是想告诉灵灵，裙子不想穿的话就不穿，想穿的时候，也可以穿。”
禹灵怔愣片刻，复又垂下头，看着裙子上精致的纹路，曾经听过的诋毁和同学老师嫌恶的目光好像再次出现。可同时浮现的还有店铺后台陌生人的句句安慰鼓励，和其他人为他做过的一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学校里被辱骂污蔑的两周在他记忆中很漫长，他压抑过、克制过、自我排解过，最痛苦的那段时间也没有掉过眼泪，然而此时此刻被极尽小心地呵护，所有与此有关的记忆裹挟着磅礴的情绪向他反扑，莫名酸胀的涩意从胸腔一直涌到鼻间，眼中积蓄的泪水滚成珠子，啪嗒一下掉在繁复的绣面上。
钟檠的视线从未离开过他，看见那滴眼泪骤然心惊，像被庞然大物挤压过肺腑，剧痛混着窒息席卷住他。他立刻握向禹灵手背，将他捏紧的拳头裹进掌心，哑声道歉：“对不起，我太自作主张了，你不喜欢的话就把它丢掉。”
“灵灵，不要哭，我不想让你哭的。”
“都是我不好，别哭，灵灵。”其他都不重要了，钟檠心中只剩自责，那滴眼泪比任何刀剑都更刺痛入骨。
禹灵连难过都是静静的、默默的，他说不清这样庞大厚重的委屈从何而来，只是不断想起过去、现在的经历，竖在心底的墙好似一块一块落下碎石。
他摇摇头，微微颤动的瞳孔望向钟檠，盛不住的水色从眼尾滑落进鬓角，说话时带着少许断续的哽咽：“我觉得……我好像很胆小。”
——这么多年都跨不过当初的伤口，被这么多人支持也依然会在自己想穿裙子的念头前感到胆怯。
钟檠捧起他的脸，细致认真地用指腹擦尽其上的泪痕，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一点都不。灵灵从不自暴自弃，还学会做旗袍，自己开了店，能做出每个人都满意的定制，特别特别厉害。”
“灵灵，你一点都不胆小。”他把禹灵柔软的身体搂进怀里，横在他腰背的手臂紧密地收拢，填满彼此间的空隙，“不要因为无法释怀别人对你的伤害就去怪自己，错的是他们，不是你。”
密不透风的怀抱带来充足的安全感，禹灵闭上眼短暂地任由情绪宣泄，眉尖轻轻蹙起。钟檠紧贴着他，怀中人每一次急促而断续的呼吸都像软刀子划在心上，自己也随之痛苦。
直到他的呼吸逐渐平复，钟檠才稍微松开些力道，依旧单手环着他，右手拇指擦拭了一下他的脸颊，垂首贴了贴额头，“还难受吗？”
哭过一场，长久积压的酸涩愁闷都仿佛涌出大半，禹灵确实放松了很多，沾着湿意的睫毛颤抖几息，抬眸向眼前人投去一瞥，又慢慢摇了下头。他侧身想要走出这个怀抱，被钟檠小力地按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休息一下，好不好？”他环着禹灵走到平常睡午觉的椅子前，拉着他坐下、躺倒，“睡一觉，灵灵。”
禹灵乖巧地陷进柔韧的皮椅里，不知不觉半阖起眼，一整天的忙碌加上情绪的消耗令人疲倦，他迟缓地眨几下眼，很快便睡沉了。钟檠坐在他身边，目不转视地看着他，对方眼尾仍余有一抹红痕，在白皙肤色上显得刺眼。
钟檠伸手描过那一道痕迹，犹如再次触到滚烫的泪水，心脏蜷缩一瞬。他俯下身，含着珍重、爱惜，在禹灵眼底极小心地落了个吻。
起身后钟檠找出小薄毯替禹灵盖上，走到桌前把掉在上面的裙子重新折好放进纸袋，随手找了个不易发现的角落塞进去。
他回复完店铺后台的消息，把一切都处理好，又坐回躺椅旁，没一会儿就听见手机响。钟檠迅速摁了静音，等待片刻见禹灵没有被惊醒，才走到店外去接卫鹤舟的电话。
--------------------
第16章
钟檠把手机拿到耳边，还没开口，就听对面已经劈头盖脸地开始了。
“我准备跑路，我爸他不是人！”卫鹤舟被压着在公司勤勤恳恳干了几个月的活，前一个月还好，都是正常范围的工作，后面他爸或许是发现这种方式可以锻炼他的能力，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压榨，最近几个星期天天加班到晚上十点，再不跑他真的要崩溃了。
卫鹤舟竹筒撒豆子般控诉了一堆却迟迟不见对方反应，后知后觉地停下对亲爹的抱怨，试探问：“怎么？告白又被拒了？”
钟檠：“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啊，有什么困难跟兄弟说说。”卫鹤舟热衷于倾听他的感情问题，“被情敌气到了？”
他并不去考虑对方或许没有情敌这个可能，想追禹灵这样的人，同期没遇到七、八个情敌只能算兄弟运气好。
“不是，”钟檠屈膝在门口台阶上坐下，只粗略道：“最近有点事，我怕他心情不好，闷着自己。”
卫鹤舟想了想，一拍大腿，似乎怕他爸发现，又放轻声音给钟檠灌输自己的计划，“心情太闷出去玩啊，我准备去海边，远一点我爸就没空逮我了，你们一起来呗，我再叫几个人，海边热闹热闹就不闷了。”
钟檠沉默着有些迟疑，卫鹤舟再接再厉，“旅游是放松心情的最好办法，真的。不是家里就是店里的多没意思，带他玩啊。”
钟檠侧头往玻璃门内望了一眼，禹灵大部分日子都在做定制、处理店铺琐事，闲暇的时间确实很少。他思考片刻道：“你先安排吧，我到时候问问他。别叫太多人，太吵。”
“没问题。”一想到马上就能逃离公司跟朋友相聚，卫鹤舟挂断电话，兴奋地开始查合适地点及周边酒店。
禹灵再醒时已经是傍晚六点过了，天边夕阳将店内照映出一片橘红。他坐起身，看着懵懵的，还没完全从睡梦中清醒。
钟檠就在旁边，在他尚未回神时帮他理顺额角碎发，“好点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禹灵的目光轻缓地放到他身上，想起自己埋在他肩膀上掉眼泪，耳廓攀上一层粉，抿了抿唇道：“恩。刚才对着你发泄情绪，抱歉。”
禹灵总觉得随意对他人宣泄自己的极端情绪会给人带来困扰，所以会为自己克制不住展露的伤心难过而道歉。
他柔软至此，钟檠只觉得更心疼，倾身握住他的手背，指尖捏在掌心，“我愿意接受你给的任何情绪，永远不要对我道歉，灵灵。”
禹灵望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缩回手。
钟檠跳过先前的事不再提，“六点多了，我带你去吃晚饭？”
听他提到时间，禹灵便掀开毯子，“我妈妈在等我……”
“她来过电话，我跟她说你会晚点回去。”钟檠安抚匆匆站起来的禹灵，替他拿上钥匙将人往门外牵，“走吧，去吃好吃的。”
半强硬地带人吃完饭、买了小蛋糕，钟檠把他送到单元楼下，禹灵关门的动作一顿，发现又没开车回家，转头对另一侧同样下了车的人道：“明天不用来接我的。”
钟檠站到他面前，右手穿过他身侧抵住车门，将人围在中间，笑了笑缓声问：“草莓牛奶好像也很适合灵灵，我明天带给你？”
禹灵垂下眼，挪开挡在旁边的手臂，忽略他的调侃，“我上楼了。”
眼前人侧过身，钟檠便顺势靠近他耳后，“明天见，灵灵。”
禹灵仰起脸，察觉对方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只好应道：“明天见。”
他走进楼道继续往上，在离自己家还有一层楼的距离时，上方的灯却先亮了起来。禹灵抬头，见有人正好在楼梯口，“师语，要出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语等他一步步踏上平层，终于能把独自酝酿许久的话诚实说出口，“我在等你。”
禹灵略微惊讶，还来不及问，对面的人率先把一本册子递到自己跟前，动作透着些生疏紧张，“我想把这个给你。”
递过来的是本书，装帧精致，封皮崭新，应该就是他要出版的漫画。禹灵推辞：“这是出版社寄给你的样本吧，第一本书很有纪念意义的，还是留着比较好。”
师语摇头，想说送给你更有意义，然而这样显得露骨的话对他而言实在难以张嘴，半晌憋不出其他理由，只坚定道：“我想送给你。不是贵重的东西，你收下吧。”
他把书又往前送了送，禹灵犹豫过后还是没有再三推开他这份好意，接过书道：“谢谢，等上架那天我自己也会去买的，你画得很好，以后一定还会有更多本的。”
“恩。”师语随着他的话点头，似乎只要是禹灵说的，未来就绝对能实现。
两人简单地聊完天，禹灵开门进屋，吕月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见他回来便让他去冰箱里拿冷藏好的绿豆汤喝。禹灵放下手中的东西，盛了两碗冰凉凉的绿豆汤端到茶几上，母子两一起边吃边看综艺。
绿豆沙沙绵绵，混着汤水入口清甜，不多久就能灌下一碗。禹灵捧着空碗，静静盯着残留在碗壁上的豆绿印痕，良久，忽而小声问：“妈妈，我是不是给你添了挺多麻烦的？”
吕月怔愣一瞬，调小电视机的音量，转头关心地瞧他，“怎么会，小灵什么时候给我添麻烦啦？”
禹灵轻轻道：“因为我和其他男孩子都不一样。”
吕月觉察到他的言下之意，没有表现出任何特别的情绪，慈爱地拍了拍他手背，“不一样有什么关系？小灵是我的孩子，我只觉得高兴，从来都不麻烦。”她不古板，五年前被叫去学校的那天她就接受了禹灵的不同——即便和其他人有再多的差异，禹灵都是她的心头肉，比任何人都重要。
母亲的态度虽然平静温和，禹灵依然能体会到她传达过来的对自己最纯粹的爱，心底仅剩的不安也软化，整个人都显得轻松柔和，琥珀的瞳孔溢出几分由心而生的明亮。
寄出新做好的旗袍，禹灵对手头上的下一件定制稍稍犯难，一连两三天都不断地画设计图、推翻、再重新画，总是调整不出想要达到的效果。他握着笔，在纸上随意勾勒，时不时地停下来思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檠下午过来时便看他又跟前两天一样一动不动坐在桌前，不放心地问：“吃饭了吗？”
禹灵抬眸瞧他，须臾后视线再度落回纸上，“吃了一点。”
这“一点”也不知道是多少，钟檠担心他把全副心思都放在衣服上不好好照顾自己，抬手抽走了他的铅笔，提议道：“米酉跟我说他新设计了一件衣服，想要你去看看，我们去一趟？”
“我？”禹灵疑惑，“为什么要我去？”
“他说风格比较适合你。”钟檠挪走他的纸笔，将人拉起来，“就当是去逛逛。”
“可是我还没有画好……”禹灵一步三回头，想回到自己的小桌前。
钟檠动作温和、态度坚决地把他带到店外，边劝边打开车门，“一直待在店里会闷的，没准别的地方逛逛就能想到了。”他的手掌若即若离扶在禹灵腰后，示意对方上车。
禹灵望着店门，目前对新旗袍确实还定不下好的想法，考虑过后便听他的话先一起去米酉工作室。
两人刚进裁衣间，米酉就迎上来，推着禹灵走到中间，勾出别在腰上的卷尺朝他比划，“来，给你量一量。”
他一番动作让禹灵更迷茫了些，“不是要看设计的衣服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是啊，图纸画好了，还缺你的尺寸。”米酉在他下一个问题出来前补上回答：“因为是以你为灵感设计的。”
他快速量好尺寸，把图纸拿给禹灵看，钟檠在旁边跟着低头，图上是一件月白色的衬衫，附有藤蔓般的纹样和装饰用的银链，整体感觉偏向温雅，的确很合禹灵的气质。
“上次你走之后突然有的想法，就画下来了，既然是你给的灵感，那还是用你当模特最能展现这件衣服的特别。”米酉为自己邀请他的事稍作解释，“介意吗？”
设计师在瓶颈期能找到灵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禹灵当然不会介意，小心地将图纸交还给他。米酉为裁布做准备，钟檠和他在工作室各个房间观赏陈列着的作品，还有对方收集的一些精贵布料、配饰。
逛了许久，禹灵仍旧对自己要做的旗袍没有明确概念，站在满墙的衣料前浅浅蹙眉。
钟檠出去了一趟，拎着几个袋子回来，“灵灵，先吃点东西。”
禹灵歪了下脑袋，“我吃过了。”
“吃了什么？”钟檠不太信他午饭有好好吃，刚到工作室的时候就点了外卖。他把送来的餐点一一摆好，葡萄牛乳放进禹灵手里。
“吃了小面包。”禹灵真诚答道，中午时他还沉浸于修改设计图，一面画一面吃的。
钟檠叹了口气，捏捏他的两颊，“灵灵，不能只吃小面包。”
禹灵微愣，慢半拍地把他的手指从自己脸上拖下来，总觉得这段时间对方的动手动脚变多了。
钟檠目视他默默地走到桌边坐下，残留着脸颊触感的手指划过另一只手上的戒指，也觉得禹灵这段时间对他动手动脚的反应仿佛变慢了一些。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7章
吃点心的时候，钟檠跟禹灵提了去海边旅游的事，想让他去散散心，怕对方不肯，还特意换着角度劝他——放松一段时间，到处看看风景或许会突然有灵感，不间断地赶定制太消耗心力也不好。
禹灵并未表现得排斥，只是更关心吕月，“我妈妈一个人在家……”
“放心，”钟檠此刻庆幸有钟娆水的先见之明，“我妈跟伯母聊天聊得很投缘，一直都想找她见一面。我们出去的时候她们可以一起逛逛街吃饭，不会无聊的。”
听上去很像预谋已久。禹灵侧头对上他视线，安静地想了想，问道：“有很多人吗？”人太多的话总是会产生一些无法避免的交际，他虽说不讨厌，却还是更适应简单轻松的相处。
“不多，他们那边三个，再加我们两个，你不喜欢也可以不跟他们说话。”钟檠靠近他，轻声哄：“灵灵，我带你去玩。”
禹灵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终于还是点了下头。
傍晚回到家，吃过晚饭后禹灵和吕月说起过几天去旅行的事，吕月倒显得比他高兴，盼着他能多出门转转，一个劲儿地让他专心去玩。
“正好我也想和娆水见个面。小灵就好好玩，不要只顾着工作。”
“恩，我知道的。”禹灵乖巧应声，回房间把要带的东西有条不紊地整理到行李箱，店铺主页上挂好休息公告，跟定制的客人沟通解释，全都处理完后想起交通和住宿的问题，又联系钟檠。
对面照样挂了他的语音通信，发起视频，接通后看着他笑，“灵灵。”
禹灵问他航班和酒店信息，准备自己订，钟檠摇摇头，让他不用买，“大鹤那边会负责的，我们都不管。”
禹灵认真道：“会不会不太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表情诚挚，钟檠隔着屏幕只觉得心痒，“他被他爸管着干了那么久的活，自己撺掇着想逃出来跟我们聚聚，当然要让他自己出点血了。灵灵不用在意这些，只要放松心情跟着我就行。”
即便他这样说，禹灵仍有些犹疑，便在心里记着回来后可以给鹤霜再做一件旗袍。
几个小伙伴都定好了，卫鹤舟这两天加班加点地把手头项目做完，趁他爸还没来得及给他新任务，火速从公司撤离，赶到机场和其他人汇合。
钟檠已经为三个人互相介绍认识过，知道禹灵的重要性，赵闫邰和李刭都表现得很规矩，收敛了一些平常的胡闹随性，一起坐在商务候机室等人。卫鹤舟冲进来先好端端跟禹灵打了招呼，随后瘫到座椅上发表这几个月拼死拼活工作的感想：“我这次不在外面爽够了是不会回来的。”
他旁边的赵闫邰笑骂：“觉悟不行啊大鹤，这点活都承受不住。”
卫鹤舟不服反驳：“你从小到大都没干过活你还好意思说我？”
三个好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地轮流揭短，禹灵和钟檠坐在他们对面并不参与。钟檠拧开矿泉水瓶放到他手边，“灵灵，别理他们。”
禹灵浅浅笑了一下，倒没觉得太吵闹，偶尔旁听朋友间的斗嘴耍赖也很有趣。
等到坐上飞机，卫鹤舟才歇下来，反手掏出一个眼罩戴好，准备补回这几天缺失的睡眠。禹灵点开手机想听里面预先下载好的歌，钟檠凑过去从他那分到一个耳机，即便是无线的也执着地要挨在一起。
地方选得远，众人到达酒店时天色已是暗蓝，商量把行李各自放回房间再一起去吃饭。卫鹤舟带的东西最少，只背了个包，往床上一甩就又下楼了，没多久忽然在旅行小组的群里催他们：快来快来！
禹灵的房间就在钟檠隔壁，他收拾好出来时对方正等在门口，“是有什么急事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明白他问的是卫鹤舟，钟檠随意道：“他咋咋呼呼的，不用管他。”
四个人一起乘电梯下去大厅，找到卫鹤舟的时候见他背对着好像在跟谁说话，李刭叫了他一声，他便侧过身露出对面人的样子，四个人都有点惊讶。
李刭：“小鹤？这么巧。”
跟他聊天的正是鹤霜，及腰的波浪卷发，黑色吊带搭配着宽大的夹克外套，身高腿长，艳丽面目间透着几分落落大方，也能看出她洒脱的性格。
两兄妹长得很像，并肩走来十分吸引路人目光。站定后鹤霜首先看向几人中的生面孔，准确地叫出了名字，“禹灵？谢谢你的裙子。”她的眼神带着欣赏，直爽道：“我哥跟我提过你，你比我想象中……更好看。”
“不客气的。”禹灵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回应前一句。
其他都是熟悉的朋友，也不必多客套，钟檠直接问：“你在这里工作？”
“恩，晚上还要去拍戏。”
趁还有点时间，卫鹤舟提议大家一起吃饭，于是一群人又动身去附近的餐厅。路上鹤霜得知了她哥这次是从公司偷溜出来的，逼迫他休息个几天赶紧回去。
卫鹤舟在公司被亲爹压迫，逃跑到海边旅游还要被妹妹压迫，痛苦挣扎道：“你也可以回去帮忙啊，公司有我的一份也有你的一份。”
“是有我的一份，但我现在还想再演几年戏，所以你先顶着。”鹤霜痛快承认，还不忘刺他一针，“而且我的演艺工作室已经成立了，老爸也有投资，目前我是他的合伙人——”
她纤细的手指指向在桌旁落座的亲哥，“你是他的打工人。”
卫鹤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鹤霜说得不留情面，其余人丧失兄弟情谊地笑出声，连禹灵都忍不住弯眉勾了勾唇角。他笑起来的样子更显柔和，鹤霜坐在他左手边，瞥见他唇边的弧度，下意识地跟他搭起话来。
她跟禹灵聊得投机，也顺带见识了钟檠全程对他的关注和在意，心内称奇。从他们认识到现在，她就没见过钟檠对谁有这份耐心，在乎得连一举一动都要放在眼底。
不过禹灵眉目精致，性格又柔软温和，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人，鹤霜也不会舍得让他吃半点苦。
一顿饭的时间两人熟悉了不少，结束后卫鹤舟要送鹤霜去剧组拍夜戏，她回头邀请禹灵，“我最近在拍民国的戏，服化道都是这方面的，去看看吗？”
民国背景的戏剧服饰必然包含旗袍，禹灵便有些心动，“会麻烦你吗？”
“当然不会，就当是探班。”
鹤霜拍板定下，钟檠自然要陪着禹灵，赵闫邰跟李刭打算到处去逛逛查探一下周遭有哪些好玩的，六个人走出餐厅分成两路。
剧组基地离酒店大概半小时的车程，卫鹤舟还是很有当哥哥的自觉，到地方后打电话订了全组人的烧烤加饮料，等做好送过来估计也差不多是夜宵时间了。
鹤霜带他们进到剧组里，先去和导演聊了几句，确认开拍时间，再去自己的化妆室做妆造。四人个顶个的显眼，一路上招致无数目光，直到关上小房间的门才算隔断外界视线。
门一关上，比他们早到的小助理抱着东西急匆匆跑过来，“霜姐，衣服坏了。”
说完将手里的旗袍摊开，原本只在大腿部分的开叉破到了腰部，线头参差不齐地裸露在外，极像被人为撕扯造成。
鹤霜的面色迅速冷下，旗袍是下场戏要穿的，为了承接某一场重要戏份所以不能更换，否则就是穿帮。而且这件旗袍是特意租借来的，价格并不便宜，虽说剧组有负责服装的工作人员，但不一定能完全修补好这种特意设计的戏服，况且破损出现在自己这里，怎么说她都有责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要的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也不能随意指责别人，不然背地里会有更多闲言碎语。
损坏一件戏服，不像损坏一台器械或制造事故令演员受伤那样严重，破坏的人肯定清楚即便被查到也不会有多严厉的惩罚——他就是明晃晃的膈应你，存心让人不痛快。
除了禹灵，几人都是见惯了这种不算紧要却又属实恶心你的小把戏的。钟檠皱了下眉，卫鹤舟更是忍不了地怒道：“你在剧组就这样被人欺负？”
鹤霜缓过神色，反倒讽刺地轻笑一声，“这不叫欺负，这叫嫉妒。”
表面阿谀奉承，暗地不服她“最年轻视后”的人可别太多。她看不上这种小动作，但也不爱吃闷亏，对小助理道：“先去把服装师叫来，问问能不能修，他们修不了就联系租衣服的工作室那边。”
“我可以补的。”
助理刚要出门，便听有人说话，转头发现是那位看着特别温柔的男生，不自觉停下脚步。其余三人同时望向他，钟檠黑眸深邃，看向他时那点对这类龌龊事的厌烦也消失不见，隐隐流露出一些压不住的喜爱。
禹灵接过旗袍仔细检查了一下被撕破的部分，接着道：“可以修好的，如果你暂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话，我可以在这里帮忙补好，你先做造型。”
鹤霜这才想起禹灵的工作，盯着他眼神微亮，“真的吗，那就更好了。”
“恩，”禹灵点头补充，“外面能修补到和原先的一样，但里面依然会有重新缝合的痕迹，租借衣服的工作室回收时验收仔细的话还是瞒不了的。”
“没事，只要我这边能补好，就不是我的错了。”鹤霜眉尾略略扬起，等这场戏拍完她去导演面前接着展现一下说话的艺术，表示自己发现戏服被别人撕破，但为了不耽误拍戏立刻找人补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先承认保管不力的失误，再紧跟着说明自己已及时弥补，没有造成任何麻烦，最后好心提醒大家一定要保管好各自的戏服，别被不小心扯坏了。
完美。
鹤霜心情舒畅，爽朗地跟禹灵道谢，叫来化妆师先去化妆梳头发。助理从角落翻找出针线包，禹灵坐在小椅子上熟练地缝补，钟檠怕他累着眼睛，抬手在斜上方帮他打着手机的电筒光。
--------------------
第18章
修补他人的旗袍比自己做旗袍更麻烦一些，要仿照针法，保持住原有的尺寸和曲线。禹灵坐在小椅子上头也不抬，专注地缝合撕裂处的衣料，碎发在额前印出一片浅淡的阴影。
钟檠尽职尽责地照着灯，抬起另一只手帮他拿掉黏在眼角的一缕细发。禹灵眨了眨眼，仍旧专心地为旗袍缝线。
等鹤霜做完妆造，他也彻底补好了衣服，起身拿给助理，对方左右翻看了一下，惊讶道：“真的一模一样，好厉害。”
禹灵垂眸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钟檠注意到对面投来赞叹的眼神，牵开话题让她先把戏服拿去给鹤霜试试，小助理这才回神赶紧跑去隔间。他低头看向身侧的人，“灵灵的眼睛难受吗？”
大晚上聚精会神地做这么长时间的精细活，他担心对方的眼睛会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好。”禹灵习惯了也不觉得太难受，只是有点干涩，抬手想揉揉。
“别揉。”钟檠握住他手腕阻止，让他闭目休息一会儿，又轻声细语地哄着他说话。
卫鹤舟发觉自己有些碍眼，默默离远几步。
鹤霜很快换好衣服从隔间出来，旗袍非常合身，也看不出瑕疵，搭配上妆造就像完全变成了剧中角色本身。她走到三人面前，毫不掩饰地夸赞：“禹灵，你的手艺完全不输做这件衣服的人。”
她想了想，忽然道：“你想出名吗？以你的能力，不管是在娱乐圈还是时尚圈，做一个服装设计师都不会被埋没的。”如果他想的话，自己完全可以出一份力。
“我没有那么好，”禹灵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却几乎没有过多的思考便婉拒了，“而且，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繁杂的圈子里，越是想要出人头地，自由也会越少。
鹤霜能坐到视后的位置，自然也明白这样的道理，却是第一次遇到在面对触手可及的繁华未来时也不曾动摇的人。她认真凝视禹灵，片晌展露笑意，“确实，你不适合。”
娱乐圈是一池杂糅着各种颜色的浑水，而禹灵整个人都是温润的白。
鹤霜掏出手机，“加一下好友吧，我还蛮喜欢你的。”她瞄了一眼时间，快要开拍了，“原本是想带你来看看服装的，可惜让你忙活半天，什么也没见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关系，你穿着的这件就很漂亮。”禹灵加上她的联系方式，收回手机安慰她。
鹤霜盯着他，几秒后转而对钟檠道：“你怎么这么好运气？”
钟檠挑眉默认，将禹灵拉回自己身边。
鹤霜从包里找出一张请柬式的门票，“不能让你白帮我的忙，两天后中心剧院会有知名设计师的服装展，这张票送你。不过我只有一张，钟哥想陪你去的话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鹤霜把门票硬塞给禹灵，表示其余的她无能为力。
禹灵双手捏着门票，抬眸望向一直站在身侧的人。
钟檠对上他柔软的目光，声音也跟着轻缓，似是安抚，“放心，灵灵。”
说了没几句，门外有工作人员来通知准备开拍，三人便跟鹤霜告别。再回到酒店，已经快要午夜了，钟檠将禹灵送到房外，忙忙碌碌一整天，对方脸上浮现出些许朦胧困意，他叮嘱道：“早点休息，明天带灵灵去海边。”
“恩，”禹灵打开门，撑着摇摇欲坠的眼睫回头问，“他们有什么安排吗？要几点起床？”
“他们安排他们的，我们两个一起，灵灵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钟檠抬起指尖抚过他流畅的眉尾，“晚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眉毛上痒痒的，禹灵小幅度地偏了下头，并未完全躲开，“晚安。”
他关上门，洗漱好窝进被子里，卧室里有一面落地窗，连着阳台，能隐约看见远处起伏的海面。禹灵望着远方，在寂静的黑暗中逐渐阖眼睡沉。
第二天迷迷糊糊睁眼，就快要十点了。他摁亮手机，上面有钟檠半个多小时前发来的消息，问他有没有起床。禹灵简洁回复，收拾好自己后打开门，跟他发信息的人已经等在了外面。
“先下楼吃饭。”钟檠走近一步，视线滑过身前人的小腿，因为要去海边，禹灵换了宽松的休闲短裤，露出膝盖以下的肌肤。
白色的衬衫搭着浅灰的裤子，小腿白皙，看着清爽又养眼。钟檠肯定道：“灵灵真白。”
禹灵抿唇看他一眼，默默走快几步，拉远两人间的距离。钟檠笑着跟在背后。
在餐厅吃完饭后，他又不知道从哪买来一顶编织的草帽戴到禹灵头上，“别晒着。”
过于宽的帽檐将禹灵一张脸衬得更小巧清秀，也遮住他一双生动有神的眼睛，不再那么引人注目。钟檠表示满意，禹灵不知道他另有心思，只当是为了遮阳，抬手将帽子扶正，并没有拒绝。
卫鹤舟选的酒店离海边不远，过一条马路便能到，他们三个也清楚自身位置，很识趣的不来做电灯泡，安排好活动顾自去玩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钟檠和禹灵走到沙滩上，非节假日游玩的人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海风混着咸味，持续地扑打在脸上，禹灵往水中缓慢走了几步，让海浪能够打在脚腕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蔚蓝，海面在风中随着韵律波动。
钟檠守在他身后，回头时似乎瞥见了什么，对他道：“灵灵，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说完远远跑开。
禹灵便独自在附近走走停停，在湿泞的沙滩上踩下一个个脚印，又被海浪一下下抚平。帽檐下他的神色一直带着浅淡的舒适和快乐，即便是无聊的游戏，也能自得其乐。
身后莫名传来突突的、海浪翻滚的响声，巨大的浪花转瞬飙飞到身侧，再扑腾着扎回海里。钟檠骑着海上摩托停在离他几步远的海面，动作利落，身姿潇洒，招手道：“灵灵，我带你兜风！”
禹灵怔愣须臾，忽而弯起眉眼绽出笑意，“恩。”
他趟水走到钟檠旁边，跨上摩托艇，摘下帽子拿在手里，阳光下浅色的瞳孔熠熠生辉。钟檠向后探手，抓住他手腕绕到自己腰间。
“抱紧。”
话落，摩托艇猛地打了个弯，追风逐电地往前蹿出，激起一大片飞散的浪花。禹灵抱紧前方人的腰，海风混着水滴撞在脸上、身上，所有将散未散的犹豫思绪都被迅疾的速度抛飞在遥远的身后，融进波光粼粼的海面。
禹灵感受着在剧烈的风浪中逐渐释放出的轻松，笑容越发纯真明朗。
轰鸣的噪音里钟檠也能捕捉到背后的一点笑声，他勾起唇，加快速度甩了一个急转弯，大片的浪花如扇面般铺展开，又轰然入水。禹灵下意识收紧手臂小小地惊叫一声，很快再次笑开。
钟檠载着他在海上绕了几圈，回到沙滩上，扶着他走下车。禹灵半个身体被海水打湿，头发也湿漉漉的，眼睛水润得如同含着一团光亮，神色轻快自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檠感受到他的心情，克制不住抬手贴上他湿濡的脸颊，慢慢帮他擦拭，“灵灵高兴吗？”
禹灵仰着脸，好似忘了要拿开对方的手，轻软道：“高兴的。”
钟檠的心也跟着他这几个字一起软化，往后撩起黏在他额角的湿发，“还想再玩一次吗？”
禹灵乖乖点头，“恩。”
钟檠盯着他，非常强烈地想要把眼前人拥进怀里，最终依然忍耐住。正要再骑着摩托艇开一圈时，听到远远的有声音在叫他们。
“等等——”
卫鹤舟他们三人大概刚溜达到附近，看见有租摩托艇的地方也来了兴致，边往那跑边大声招呼，“来比赛——”
钟檠短促地笑了一声，打手势示意他们快点，回头对禹灵道：“我带灵灵赢。”
四个人骑着摩托艇同时出发，在海上来来去去地兜圈子，留下纵横交错的波纹。钟檠率先骑到固定地点，玩够了就把摩托艇还给出租点，果断丢下三个傻小子带禹灵回酒店冲澡，洗干净换了衣服，下午两个人再一起去别的地方逛。
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只是沿着海边的公路悠闲轻快地散步，禹灵拿上了相机，偶尔会拍下一些美丽有趣的景色，钟檠就跟着在后面用手机将他和景色拍在一起。
傍晚时分两人遇到一间能看到海景的餐馆，就定下在这里吃饭。海天交接处呈现着一种瑰丽的橘粉色，大片的云连绵铺散。禹灵望着极远处，斑斓的色彩倒映在他琥珀的眸子里，却更显纯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檠坐在对面，用指尖往上刮了一下他的睫毛，禹灵后撤一些，将目光转向他。
“晚上灵灵有想去的地方吗？”仿佛什么也没做，钟檠坦然地问他。
禹灵仔细思考后摇头，“暂时还没有。”
两人讨论了几个地点，正好旅游小组的群里也发来了消息。
卫鹤舟：包了酒店顶层的泳池，晚上过来？
赵闫邰：能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