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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莫尔塞夫伯爵和夫人在阿尔贝身后站着,所以他们都没发现儿子的“不正常”,倒是阿尔瓦又皱了皱眉,他从来都是不赞同海蒂跟阿尔贝牵扯不清的。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拒绝,爱德蒙就说话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沙哑,“当然,你是贝尼代托的朋友,也便是我的朋友。”
从爱德蒙开口的一瞬间,莫尔塞夫伯爵夫人,曾经名叫梅塞苔丝的女子就僵住了。虽然声线不同了,声音里的味道也有些不同了,可是那样的感觉,给自己的感觉…只有她当年的未婚夫才有。
就是她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基督山伯爵和那位子爵已经跟她的丈夫和儿子完成了告别,想也不想的,梅塞苔丝转身在丈夫和儿子差异的目光中离开了门厅进了旁边的小客厅。
门外的马车前,阿尔瓦有些气呼呼的。
“得了吧,我亲爱的,你不需要生气的,再说,迟早要打交道的,我也不过是说一句话罢了。”爱德蒙带着些玩笑的口味劝慰,手拉住了阿尔瓦的小臂。他很享受自己被阿尔瓦看重的感觉,尤其是在遇到了自己前未婚妻的现在。
爱德蒙说不好自己是否恨梅塞苔丝,他确实爱过那个女人,也想着成为她的丈夫。可是命运的起伏让他失去了这个机会,原本他是有些愧疚的——他当然曾有过奢想会有一个女子守着他们之间的承诺,可是爱德蒙也是希望梅塞苔丝有自己的新生活和幸福的。
只是这样的新生活和幸福绝不是看着自己的老父亲因为绝望而绝食而死,也不是嫁给陷害自己的仇人。
爱德蒙知道自己多少有些迁怒,客观来说,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柔弱的不甚坚强的女人,梅塞苔丝的选择无可指摘。可是当这件事情放到自己身上,就变得难以忍受了。
他了解自己的老父亲,也看过管家收集来的情报,也许自己的老父亲确实是因为绝望而绝食,但是梅塞苔丝也只是看了他几次,哭着恳求他活下去。
爱德蒙不能责怪梅塞苔丝没能做更多,只是他总是忍不住去想,要是梅塞苔丝可以一直坚持着告诉自己的老父亲自己还活着呢?要是她坚定地守在他的老父亲身边呢?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至于弗尔南多,梅塞苔丝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嫁给了他,都已经做出了她自己的选择。“巴黎最出风头的贵妇之一”是她现在的名字,爱德蒙不愿意去想这样的头衔是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之上的。
基于以上的种种,爱德蒙对梅塞苔丝的感官很复杂,说不上是有多怨恨,但是让他毫无芥蒂地接受她,亦或是再去谈论什么感情无疑是太可笑了。
仗着这条路并不是很繁华,阿尔瓦毫不犹豫地给了爱德蒙一个白眼,他就是闹脾气,那又怎么样?!不得不说,很多年跟爱德蒙之间的相濡以沫让他在私底下的时候多少有些“过于活泼”。
爱德蒙也不在意,阿尔瓦的表现只是说明他对自己的看重,想起他们一起经历过的多年监|禁,他的眼睛放柔了,手上用力,爱德蒙缩短了跟阿尔瓦之间的距离,从远处看就像是两位绅士靠得很近的说话。
只是这样的举动完完整整地落到他们身后的一面窗帘背后的一双眼睛里就别有意味了,尤其是中间亲昵的气氛一览无余,一双握住窗帘的白暂的手微微抖了抖,像是无法抑制主人激动的心情。
“您的身体不舒服么,母亲?”等到爱德蒙和阿尔瓦的马车离开之后,阿尔贝急促地走进了旁边的小客厅,他的身后跟着同样满脸忧色的莫尔塞夫伯爵。
“哦,没什么,我亲爱的儿子,”梅塞苔丝此时并不想见到她的丈夫,于是她匆匆忙忙地表明自己没什么事情,只是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莫尔塞夫伯爵和阿尔贝接受了这个理由,只是阿尔贝离开没多久还是因为放心不下回来了,同时,他的手里还拿着嗅盐。
“母亲…”阿尔贝再次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梅塞苔丝已经蒙上了头纱,整张脸都看不太清楚,“您感觉好些了么?”
梅塞苔丝像是被吓了一跳,“哦,我的孩子,没事了,大概是今天的空气不是很好,玫瑰花的味道有些过于浓郁了,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太习惯那种过于浓烈的香气。”
阿尔贝点点头,拿着嗅盐紧挨着梅塞苔丝坐下来,母子之间沉默了一会儿。
梅塞苔丝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放在了阿尔贝的肩膀上,“你这次真是太莽撞了,得到你被抓走的消息的时候我几乎无法呼吸了。”
阿尔贝愧疚地低下了头,“让您担心了,母亲,”接着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不过多亏了基督山伯爵阁下,而且我也因此遇到了基督山伯爵小姐,哦,母亲,您真该见见那位伯爵小姐,她的眼睛如同最明亮不过的星辰,她的嘴唇比最娇嫩的玫瑰还要好看。”
“基督山伯爵…小姐…”阿尔贝说的其他的内容梅塞苔丝都没有听到,她只是重复着这个词,“那位伯爵…已经结婚了么?”她自己的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左手死死地掐住她的右手。
“这是一定的,”阿尔贝肯定的说,“只不过基督山伯爵夫人大概已经过世很久了,听基督山伯爵小姐说,从她12岁上她就是跟着父亲张大的了。”
梅塞苔丝的身体不自觉地放松,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她像是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又开始发问,“阿尔贝,你知道的,我不怎么管你跟谁交朋友,不过我想要多知道一些这位伯爵的事情,基督山是个头衔么?还是某个家族的姓氏?这位伯爵是否真的表里如一?”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
“哦,母亲,您太过虑了,”阿尔贝不以为然,“基督山伯爵的来历我倒是不清楚,不过他说过他的爵位似乎是从罗马城的教皇那个得到的,并没有那样深厚的历史。而且基督山伯爵从不玩牌,也不赌钱,也许他已经是三十五岁的人了,可是您看看他的额头上连皱纹也没有,他像是一个年轻人一样健壮。”
“三十五…三十五…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梅塞苔丝的声音很低,阿尔贝几乎听不清,只是她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你喜欢他是不是,也许你已经长大了,可是阿尔贝,我还是要给你忠告,要谨慎。”
“哦,哦,母亲,当然,当然。”阿尔贝虽然不明白梅塞苔丝的激动,但是他还是息事宁人地答应下来,至于他自己心里怎么想,那就只有上帝知道了。
☆、81·欧特伊别墅
离开了莫尔塞夫伯爵家没多久;爱德蒙和阿尔瓦就遇到了贝尼代托。
“基督山伯爵阁下;瓦雷泽子爵阁下;日安。”贝尼代托刚刚结束了给维尔福夫人的幽会,整一个人往回走。要不是认出了这俩马车的号码,他也不会停下来打招呼。
“日安;”爱德蒙让车夫站住打开车门;“你这段时间似乎很忙;看来你确实在巴黎认识了不少的朋友。”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贝尼代托心里一惊;他拿不准自己是不是露出了什么马脚,毕竟,当初“领袖”可是说得很清楚,不让他去肖想他不应得到的,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不甘心。
爱德蒙倒是没有这么多心思去琢磨贝尼代托,他接下这个人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阿尔瓦的拜托,作为“领袖”,阿尔瓦有很多时候不方便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