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锦江头新样锦,非宜,
故著寻常淡薄衣。
暖日下重帏,
春睡香凝索起迟。
曼倩风流缘底事?
当时,爱被西真唤作儿。”
莫惜看完,不由顿时脸色羞红。这,这不是情诗吗?而且,还就写昨天晚上的事!
“暖日下重帏,春睡香凝索起迟。”难道他还在窗户外偷窥自己“春睡”的模样?
“曼倩风流缘底事?当时,爱被西真唤作儿。”,曼倩是东方朔的字,“西真”就是西王母,传说东方朔在西王母宴席上偷了三颗蟠桃,西王母发现了并不生气,还笑着称呼他“小儿”只是笑看着他偷。也有传闻说西王母和东方朔有恋情,苏轼“爱被西真唤作儿”,苏轼这是隐晦地向自己示爱吗?
莫惜收起花笺,心底更是忐忑不安。
真是的,搞什么搞嘛!现在都不好意思见王闰之和任妈她们了!自己现在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自处呢?好尴尬啊!
还好一吃过早饭,那群小丫头又来找莫惜玩,倒不用去面对王闰之和任妈。荡秋千、踢毽子、扑蝴蝶,一群身着艳丽春衫的少女只在庭院里闹得蜂飞蝶舞,落红纷飞。
“Lululu…Lululu…Lululu…
能给人们带来幸福的花儿啊/你在哪里悄悄地开放/我到处把你找/脚下的路伸向远方
大波斯菊是我的帽子/蒲公英在我在我身边飘荡/穿过那阴森的针槐林/奋勇向前,向前
幸福的花仙子就是我/名字叫Lulu不寻常/说不定说不定有那么一天/就来到来到你身旁……”莫惜荡着秋千,玩得高兴,看着满院的残红飞舞,情不自禁的唱起《花仙子》来。
歌曲朗朗上口,莫惜唱了两遍,一群小丫头也跟着唱起来,一群少女清脆的歌声传出庭院,惹得道外行人无限遐想。
“大人,您回来了?”门口二丫刚要出门,迎头一声。
莫惜闻言,知是苏轼回来了,想也不想,向小丫头告了声:“我去出恭,你们自己玩吧!”,说着逃也似的飞奔回房。
苏轼一进门,便见莫惜兔子一般逃走了,留下院中的秋千晃荡、落红纷飞。
这小丫头!是在故意逃避自己么?苏轼不由有些微恼。王闰之却已经从屋内迎了出来:“子瞻,回来了?快进屋喝杯茶歇歇吧!”
日已中午,是吃中饭的时刻。小丫头们见莫惜半天没出来,便向王闰之告辞,各自离去了。
好烦啊,好烦啊!
莫惜只在房中以手支颐,一脸苦闷。午饭都不敢去吃,怕再看到苏轼意味深长的“坏笑”;门窗紧闭,怕苏轼又要闯进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彼此尴尬。
“朝云,怎么大白天的关着窗户?”窗外一阵轻叩,传来苏轼的声音。
“我,我头疼,吹不得风……”莫惜一阵紧张,随便找了个理由,随即假意咳嗽两声。
“早上还在院子里玩得好好的,怎么就头疼?”苏轼却是毫不客气的揭穿了她的谎言。
莫惜只一阵恨恨,关着门还不是为了防你这个“采花贼”?我就装到底,看你怎么办?一边继续咳:“我也不知道啊……大概,玩累了……”
苏轼半晌无语,莫惜正以为他走了,他却又道:“窗台上有东西,记得拿着看。”说着便离去了。
莫惜跑到窗前,听他脚步走远了,才做贼一般蹑手蹑脚打开窗户。外边的窗台上,一张淡蓝色的花笺映入眼帘。
莫惜拿起,顿时心跳如狂,血脉贲张。
花笺上依旧是苏轼独具一格的字迹: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蝶恋花》!那首名传千古的《蝶恋花》!竟然是写给自己的!
这是一字千金啊!莫惜拿着花笺只是激动得手直发抖,几乎幸福得要晕掉了。
该死的苏轼,已经有妻子了还要沾花惹草!我招你惹你了,干嘛盯着我不放?!怎么办啊,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做他的小妾?
不行,我要抗争到底!我是21世纪的女性,怎么可以接受一夫多妻?而且是做小妾……就算你是名动天下的大文豪、大才子,我也不能改变原则!哼,你尽管糖衣炮弹的来吧,我就充耳不闻,糊涂到底,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朝云?”傍晚,莫惜看书看累了便和衣倒在床上“春睡”,刚朦朦胧胧进入梦境,耳边突然一声,睁开眼,立即汗毛倒竖,眼前赫然是苏轼一脸“坏笑”的脸。
这个苏轼,又不请自入!
看着莫惜如临大敌的模样,苏轼笑得更深:“怎么大白天的睡觉?刚才梦见什么了,笑得这么甜?”
“梦到一屋子的金子……”莫惜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笑得两眼成了两弯月牙。苏轼啊苏轼,我可不是吃素的,就跟你玩到底,你要高雅,我就庸俗,你要情调,我就装傻,看谁磨得过谁!
苏轼闻言笑意敛了敛,退开了去,大咧咧的在椅子上坐下:“朝云,把中午我写的那阕《蝶恋花》唱来我听听。”
“什么《蝶恋花》?”莫惜睁大眼睛,一脸迷惑。
苏轼闻言一愣,半晌道:“就我放在窗台上的,你没看到吗?”
“没有啊?”莫惜摇摇头,又装出一副无比天真的神情,“先生写的什么呀?”
“难道被风吹走了,早知该拿东西镇一下……”苏轼闻言一声嘀咕,待听到莫惜问写的是什么,不由面色微红。
这种事情,只能书之文字,双方心照不宣,说出口来可怎么好意思?又有什么情调?
莫惜看着苏轼懊恼的模样,只是心底快要笑爆了。耶!第三回合,依旧,莫惜胜!不过,怎么把他“吓”走啊?他要是赖着不走,难道自己还要继续陪着熬通宵下棋或者再烫一次手?
“去吃饭吧!”苏轼却是起身微笑。
“啊?”莫惜一愣,已经被苏轼不由分说的牵起手。
吃过晚饭,苏轼倒没再来,也没让莫惜去书房磨墨泡茶。
难道,他知难而退了?莫惜心底疑惑着,有些庆幸,却又有些失落。
苏轼却并没有莫惜想的那么容易放弃。第二天一早,莫惜醒来,窗前又是一张粉红的花笺:柳庭风静人眠昼。昼眠人静风庭柳。香汗薄衫凉。凉衫薄汗香。手红冰碗藕。藕碗冰红手。郎笑藕丝长。长丝藕笑郎。
好一首精致的回文小词!莫惜只不由击节赞赏。看到最末一句,“郎笑藕丝长。长丝藕笑郎”,莫惜不由又是脸色羞红,心襟摇荡。
“藕”在古诗词中通“偶”,为求偶之寓意,在杭州时张先送给胡楚的艳词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