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2 / 2)

「妾这几天刚好在练习《春琴抄》,请爷不吝指教。」

玉鸾步障华丝,缓移娇步,踏过青锦地衣红绣毯,绕到紫檀木束腰琴几後。他为鹤轸调过音,春葱指甲轻拢捻,随手弹出《春琴抄》的一段,琴音时如悲风调,时如寒松吟。他自幼读书不成,琴艺却是天赋奇才,任何琴谱也是看一遍就能记住,最擅长的更是即兴演奏。虽然《春琴抄》用的是古老的文字谱,远比现在使用的工尺谱复杂,但对玉鸾也是易如反掌。

曲雪珑一如既往地静静听琴,不时以指节轻敲桌面和应。

突然,玉鸾和曲雪珑的节拍出现了偏差。

玉鸾立即放慢速度,打算让曲雪珑跟上来,曲雪珑却垂下手,不再和应玉鸾的琴曲。他跟了曲雪珑四年,无数次彼此和应,这是第一次他们失去了心有灵犀。

曲雪珑却似乎完全不在意,只道:「东瀛的琴曲跟中原的果然很不一样。」

「今天妾状态不好,让爷见笑了。」玉鸾有点心虚,转而问道:「爷这次出行,可有遇到什麽有趣的事?」

曲雪珑握着狩猎纹鎏金银盃,指节素肌莹玉,他没有喝酒,只是说道:「这次归程我经过朝凪,听说你家的祖宅被人买下来了。」

自从晏家抄家後,玉鸾不曾回过朝凪,爹娘死得悲惨,他也没有可供拜祭之处,只在茜云阁一隅的耳房里摆放着父母的灵位,以前曲雪珑也问过他想不想买回晏家的祖宅,但他现在隐姓埋名,不欲再牵扯前尘往事,便婉言拒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买下便买下吧……一座宅子罢了。」

曲雪珑柔声道:「你若是想回去朝凪看看,明年清明我可以陪伴你回去。」

玉鸾眉黛双颦,神色苦涩地摇头,他想起曲雪珑难得来一趟,总不成老是谈论这些扫兴的事情,便撒娇道:「若爷明年得空,倒不如一同再去荣都赏樱。」

二人共赴荣都已经是三年多之前的事,那时候他们正是琴瑟和鸣,如胶似漆。

「我们不是已经去过荣都吗?或者这次你想去琴川看看?」

琴川盛产梧桐木,出过不少闻名遐迩的琴师,也是玉鸾向往之地,可惜离月雫甚远,所以他不曾去过,但他不想让曲雪珑经历太多舟车劳顿,便只慵倚瑶琴半羞懒,灯斜明媚眼,娇笑道:「荣都的樱花酿是天下一绝,上次我们去得太晚,樱花酿也卖光了,这次妾一定要嚐到——爷现在答应了妾,明年可不许反悔。」

坠兔收光,晓风鸣轧,兽鐶朱户频摇。冬天的日出格外晚,明明已届辰时,苍穹还是一片昏暗,只隐约看见墙後的一丝曙光勾勒着玉蝶梅的轮廓。

平日曲雪珑也不会唤醒玉鸾侍候,所以每当玉鸾睡醒时,曲雪珑往往离开良久,空剩珊瑚枕冷象牙床,跟独眠没什麽差别,但今夜玉鸾却格外在意,哪怕罗帷翠被郁金香,他也睡得不太安稳,一旦听到旁边传来声息,便立刻睁开眼睛。

天色逐分染成黛紫,恻恻轻寒透凤帏,玉鸾吩咐夕雾把在青花梅雀纹薰炉上以玉兰香薰了一夜的白色绫地秋草图小袖拿来,他任凭兰膏香染云鬟腻,钗坠滑无声,金缕霞衣轻褪,亲自侍候曲雪珑更衣,然後恭顺地跪在地上,低头整理着曲雪珑的衣摆,不意露出一截腻玉圆搓素颈。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侍候过曲雪珑,但做起来依然得心应手。

阶馥舒梅素,盘花卷烛红,玉鸾侍候曲雪珑坐在鸳鸯纹菱花镀银铜镜前,云鬓犀梳吐,熟稔地绾绿梳云,仔细地挑了一根银鎏金嵌珍珠蝴蝶簪插在发髻里。

渐渐云淡天曙,绿窗斜日偏明,千树万树梨花开,挂在床帐四角的金累丝梅花纹香囊的白芷香味早就淡不可闻,曈曨映照着白玉镶百宝百鸟朝凤枕屏,一颗颗玛瑙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兰烛飘花,麝香掩烬,唯有床畔的鎏金镂空缠枝桃花薰球徐徐吐着淡香。

玉漏又催,夕雾打起蓝绿地几何填花暗纹锦帘,玉鸾挽着曲雪珑的手臂,跟他一同踏出房门,迎面扑来的飕飕寒风吹得他打了个喷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曲雪珑回首看着玉鸾,但见玉鸾坠髻慵梳,绿鬓染春烟,宿妆仍拾落梅花,双唇水沉香透胭脂萼,融恰窈袅销金裳,他温声道:「时间还早,你先回去休息吧。」

玉鸾依偎着曲雪珑的肩膀,层波细翦明眸,姿态淹然百媚,软软地道:「不知道爷下次什麽时候会来,妾还想跟爷多待一阵子。」

白玉楼高,雾湿罗衣,朝云帏幛初开,澄碧袅袅流淌,倾泻苍穹之间,满地平铺银雪。夕雾为玉鸾披上赤香色绣折枝葡萄猞猁滚边斗篷後,玉鸾和曲雪珑彳亍穿过疏篱曲径,雕甍绣栏,再穿过沿着十字斗条纹什锦窗走廊,来到柱担梁四檩廊罩院门里。

合莲卷柱的花纹里堆积着浅霜,梅萼涂香晕色,香阶上残雪犹相照,曲雪珑蹙眉道:「天气太冷,还是别再送了。」

宝髻欹倾若坠楼,玉鸾桃腮粉腻,丹唇浅翳皓齿,他恋恋不舍地为曲雪珑理好披风上的铜鎏金錾花扣,这才盈盈敛衽道:「爷慢行。」

曲雪珑向夕雾道:「待会给鸾夫人煎药,他有点着凉了。」

「是的。」

玉鸾凭栏手捻梅枝,痴痴地目送曲雪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千树红萼里。

朝阳穿过镂空紫藤枋额,碧天清峭,早风依然寒冷如刀,夕雾劝道:「鸾夫人先回去吧,这里寒冷。」

玉鸾忽地幽幽地道:「我是不是老了?」

夕雾只笑道:「要是鸾夫人老了,奴婢岂不是成了老太婆。」

「是他对我看腻了,还是他嫌弃我侍候得不好?」玉鸾随手抛开梅枝,失落地看着地上的形影孤只,闷闷地道:「他刚刚离开,我就开始想念他了,倒是他………好像根本不在意的,几个月才来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夕雾轻声安慰道:「多年来鸾夫人一直执掌中馈,可见爷的心意从未变改。」

玉鸾半偏云髻倚栏杆,只叹了口气,说道:「夕雾,以後那些药的剂量再加重一点。」

夕雾踟蹰地道:「若是药性太猛烈,恐怕伤了鸾夫人的身体。」

玉鸾自嘲地笑着,这副肉体已经被调教得从里到外地坏掉,他早就不怕什麽药性了。

「我承受得住,你尽管加重剂量。」

主仆俩来到偏厅里,夕雾先吩咐下人准备驱寒的饮子,然後合起朱漆镂空铜钱纹门扉。

一切早已准备妥当,六曲紫檀嵌大理石屏风後隐约冒出白烟,松木横纹浴盆里的五蕴七香汤散发着撩人的馥郁芬芳,琉璃黄褐釉彩绘双鱼盆里放着白蜀葵花澡豆。

每天早上,夕雾也要花上至少一个时辰调教玉鸾,哪怕曲雪珑总是久久不来茜云阁,这副肉体也要保持极致的敏感,时刻准备司寝,尤其在承欢之後,需要的调教就更多了,加上这副漂亮的皮囊本就是靠不少价值连城的药材调教出来,要是停止调教,不消几天就会百病丛生。

玉鸾在香汤泡了小半个时辰後,夕雾侍候他躺在宝塔纹榉木长榻上,以白玉勺挑走肌肤表面结着的灰白薄膜—香汤把肌肤表面的灰尘结为薄膜,剥去薄膜的肌肤如同凝脂滑腻,长久下来却使肌肤极为脆弱,寻常的棉麻布料也会使他全身起红疹,必须穿着最昂贵的绫罗绸缎。

夕雾再次拿出那个木箱,先是以清水为玉鸾灌肠,再以野悉蜜香灌肠,如此重覆几遍,直到流出来的水液没有异味,然後以集灵膏抹遍玉鸾的全身,又把糯米丶珍珠粉和红玉膏制成的男势完全塞进玉鸾的肉穴里,其末端恰好卡在穴口里,只看见穴口张开一圈肉环,里面含着退红色的男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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