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喂。”对方说。
“请问你是哪位?”者仁轻声问。
“额……”对方好像愣了一下,说:“你是去艺考了对吗?”是一个男生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是啊……”
“我也是,我是在网上看见你这个电话的,你现在在哪?”他说。
“我回家了。”
“考完了是吗?”
“是啊,很早就考完了。”者仁有点奇怪,难道他还在北京?
“有什么事吗?”者仁有点想挂了。
“没什么事,我也考完了,现在也回家了……想起这个电话,就打着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额,是这样,我爸妈在客厅看电视,听得到我说话,要不,以后有时间再聊吧。”者仁缓缓地说。自己书房门开着,被听见做作业时打电话聊天就惨了。
“哦,好……”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者仁已经按了挂断。
这个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者仁心想。
第二天者仁快要睡觉时,收到一条短信,显示的似乎是昨天那个手机号。
“我叫洪辉,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者仁看着这段字,想不通他要干什么,但还是把自己名字打了过去:“者仁”。
“你过了哪个学校?”他又发过来了,速度很快。
“上戏,中戏。”者仁想着睡不着,不如聊聊,便又加了句:“你也在等合格证吗?”
“摁,你也是啊。哈哈。”
他的嗯字打了个提手旁,让者仁记忆深刻。
“你是考什么的?”者仁问。
“表演,就过了北电和中戏。”
“哦,挺厉害的嘛……”
就这样一条条聊了起来,那天夜里发到两点,者仁回句困了,就把手机塞枕头下睡着了。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看见一条未读短信,写着:“好梦”。
确实是一夜好梦。
这天天气晴朗,阳光一层一层洒下来,好像泼不够似的,春天真的来了,长外套穿着直发热。
老唐带全班同学到市医院去体检,高考之前的体检,好像很重要的样子。这一天是3月18号,恰好是者仁生日。
主诊楼例行检查之后,大家来到侧院里照X光。这个院子有两棵巨大的桂花树,者仁初中时就常上这儿来玩,所以很熟悉。他先照完X光,同学们一个接一个等着拿自己的片子。张天豪在走廊里大笑:“这是哪个的片子啊?纸萱?纸萱是谁?”
者仁看过去,知道是他们拿到了纸萱的片子,在那好玩。纸萱的成绩好,平常说话傲气,招到一些同学不满。
他走过去,想要帮纸萱拿片子,谁知纸萱在外边听见声音,走了进来,从张天豪手中扯过片子,在周围人嘲讽中,面无表情,一声不发地走了出去。
后边张天豪手拿一张片子,不停挥舞:“者仁,者仁是谁?是我们班的啊?”
宴乐从他手上扯过片子,说:“莫欺负
别个”,递给者仁。
者仁眼里说谢谢,离开了X光室,出去找纸萱。
她站在桂花树下,树影照得她身形斑驳。望见者仁来了,笑说:“老唐让我们自己回去,下午照常上课。”
“片子给谁?”者仁问。
“给老唐,不过我正要过去找他,给我就行了。”
“哦,好,谢谢。”
者仁看着纸萱去主诊楼,又看见偌大的院子那头,冬至莐音手挽着手慢慢荡过来。
忽然手机响了,者仁看,是洪辉。
“喂,你在做什么啊?”他的声音传过来,充满活力。
“我在体检啊。”者仁平静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在坏笑:“我们早就体检过了。”
“你是在哪?”
“我在南昌。”他又笑。他的笑声有一种感染力,惹得者仁也笑起来。
“哦,你在做什么?”
“我在老师办公室里上网。”他语气里多了份懒洋洋。
“你在老师办公室里上网?你怎么进去的呀?”者仁想起老唐那张脸,他一辈子不可能让者仁在他办公室里上网的。
“老师喜欢我呗,说两句好话,就可以经常来办公室上网。”他的懒洋洋里有着一丝骄傲,又补了一句:“特别是女老师哦!”
“扑哧。”者仁笑出来,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边儿啊。
“开玩笑……我在查中戏的表演排名……”他突然叹口气,感情变化得好像小孩儿一样。
“怎么样?”
“还没出来呢,不过北电的出来了……”
“过了吗?”者仁问。
“哎呀,别说了。”
“说嘛……”
“唉,考得不好,别提了……”
“说。”
“60多名,没希望呢。”
“哦……”者仁心想,北电表演60多名,他会长什么样呢?
她俩走到了者仁的面前,者仁站在桂花树的花坛上,高她们一大截。他把电话伸到一旁,低头笑望着她们。
“你在和哪个打电话啊?”冬至问。
“一个朋友。”
“你中午去哪吃饭?”莐音笑。
“我回家吃吧……”者仁说。
“哦,我和冬至要去江边买蛋挞,鸿雁先回家了,你一个人慢慢玩呀。”
“好,再见。”者仁同她们说,冬至和莐音回头对他说再见。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