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欧阳紫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笑面桃花,丹唇外朗,皓齿内鲜,皓质呈露。
任飘萍当然看见了面前的这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是以任飘萍的心境似乎也是突然好了许多,勒马立于欧阳紫面前,欧阳紫粉色衣衫淡紫罗裙在这夏日的风中随风而动,杏色罗带飘起的丝丝淡淡的兰花香气已是扑面而来。任飘萍已知对方是谁,道:“欧阳紫!”欧阳紫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会猜出是我的!”任飘萍无语,想不通的只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怎会生有那万般恶毒的心肠呢?
欧阳紫突然不笑,因为随风而至的任飘萍的洁白的长衫上斑斑的血迹,任飘萍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却是一不小心挤出一口的殷红的血。
欧阳紫道:“疼?!”
任飘萍笑道:“不疼。”耳边却是听到身后莫青雨的声音:“娃儿,你是逃不掉了,还是拿出弑天剑吧!”
莫青雨转瞬即到,之前远远便看见一娇弱女子立于任飘萍身旁,此刻迫而察之,也不禁一口干涸古井之心砰然而动。欧阳紫,笑,百媚生,背在身后的左手忽然就射出五粒摄魂珠,每个摄魂珠旋转的方向俱是不一样,各自呼啸着不同的曲调飞向急追而来身形未定心却砰然而动的莫青雨。
任飘萍大吃一惊,几日不见,欧阳紫在这摄魂珠上的功夫已见大涨。莫青雨更是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如此美貌的女子竟是这般的阴险,立时便在身前布下重重气墙,那五粒摄魂珠竟是无论如何也穿不过去,一一掉落在地,与此同时莫青雨的身形暴退。
莫青雨暴退的身形甫一落定,在他的身后便矗立着一个人,一个拿刀的人。
摄魂珠甫一触地,上百支纤若牛毛的银针便弹射而出,再次射向莫青雨,莫青雨再布气墙时,已是有三枚银针刺中他的前胸,气墙立破,身后的那把刀,却是气势如虹,迅疾不及掩耳地劈向他的右臂,莫青雨风闻背后刀声,疾向左边掠去,孰料,那把刀却是快得超出他的想象,惨叫一声中,莫青雨的右臂已是随刀而断。
任飘萍回头,他就看见了一张脸,一张他熟悉而又渴望的脸,常小雨的脸。
常小雨的脸依旧是那么一张极其普通的脸,那种在万千之众中绝对会被埋没的脸,常小雨根本就没有看一旁痛得惨叫的莫青雨,更是任由他逃去,常小雨依旧懒洋洋的样子看着任飘萍,笑,久违的一笑。
这张脸在任飘萍的眼里已是最可爱的了,还有那久违的笑容。任飘萍会心,笑。于是他那久已绷得极紧的弦就在此刻断裂,砰的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
任飘萍依然在笑,因为他此刻躺在常小雨的怀里,常小雨正在看着他,一声:“老狐狸!”
此刻,欧阳紫自是站在了任飘萍的面前,垂目而视,温情柔美的声音道:“我已是让张伯通知你了,谁曾想你竟是如此执拗,现在可好,受伤了吧。”话虽是责备,可是语气之间却无半分,全是爱怜。
任飘萍看着她手中的鱼肠剑上依旧还在滴血,不禁叹了一口气,道:“你把他杀了?”
欧阳紫点头不语,紧咬下嘴唇,原来欧阳紫已于顷刻间已杀了那逃逸的莫青雨。
沉默片刻中的欧阳紫看了看手中的鱼肠剑,还有那鱼肠剑上莫青雨的血,终于还是忍不住,冷冷道:“我本善良,从善难生!”
第二章 大漠孤烟直
任飘萍看着她的冷艳的眼眸,似是从那里看到了她心中的满门被截杀的仇恨和孤苦的童年的成长,不禁想及自己的身世,脸上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痛苦,也不再说什么,却是又咳出一口血来。
常小雨和欧阳紫这时才意识到任飘萍受的伤有多重,俱是面显愁容,任飘萍见状,笑道:“不妨事的,”又转向常小雨,道:“你不是说我是老狐狸吗?狐狸有九条命的。”
常小雨想哭,道:“是,你有九条命的,怎会那么容易……”一向口无遮拦的他此时也不禁打住,生怕应验了似的,再瞧任飘萍时,任飘萍已是昏死了过去。
常小雨道:“你去找他老人家吧,他老人家一定知道怎样才能救得老狐狸。我在山庄里等你。”
欧阳紫似是和常小雨很熟,知道常小雨嘴中的他是谁,‘嗯’了一声一点头便掠身而去。
……
赵宏云坐在欧阳小蝶的屋子里失神地看看这里瞧瞧那里,似乎欧阳小蝶只是一时躲了起来,马上就会从这里或是那里突然跳出来,赵宏云似是觉得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站起身的他开始在屋子里仔细的搜寻者哪怕是一丁点的能够找到欧阳小蝶的蛛丝马迹。
他的目光终于停在了欧阳小蝶的妆台上,铜镜中的他此刻披头散发,眼睛妖邪而又诡异,赵宏云自嘲的一笑。终于他的眼睛落在了妆台的那个暗格上。
赵宏云缓慢而又小心翼翼地打开暗格,淡淡的欧阳小蝶特有的兰花香气瞬间便填满了整个屋子,暗格里除了一张纸就再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那张纸现在就在赵宏云的手上,那张纸上只有三个字:欧阳紫。
纸是洛阳的纸,字是大家闺秀的字。
赵宏云开始陷入沉思,要知赵宏云原本就是文武双全不可多得的人才,再加上赵宏云原本就生得威武英俊,人又是风流倜傥,赵家也是家大业大,是以在整个洛阳城他也是出类拔萃,当年未迎娶欧阳小蝶之时,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就是如今洛阳的知府大人的千金当年也是死活也要嫁给赵宏云的。
可是自从见到了欧阳小蝶,从此他的眼中便再也容不得任何女子了,可是也正是因为欧阳小蝶,他的所有的喜怒哀乐就已经不是他自己的喜怒哀乐了。
于他而言,没有欧阳小蝶的震天帮只是一个空帮,没有欧阳小蝶的洛阳城只不过是一座空城。
就在这时,赵宏云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沉稳而又有着固有的节奏,他知道是纪长山来了,这个他一直都视之为左膀右臂的人。脚步声停止在门前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赵宏云心中暗暗赞许,纪长山总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在该说话的时候说话,在不该说话的时候绝不多说一个字。
赵宏云已是站在门外了,纪长山的话很简短:“莫青雨已死。”
赵宏云诧异,道:“厄,任飘萍不是不杀人吗?”
纪长山回话:“任飘萍没有杀人,人是常小雨和欧阳紫所杀。”
赵宏云僵硬地抬起头,望向空中,脑海中泛起了三个字:欧阳紫,嘴里却是同时说道:“任飘萍已是不能杀人了。”
纪长山心中也是吃力一惊,道:“帮主怎地知道?”
赵宏云面色阴晴不定:“我太了解他了,若是任飘萍还有能力击退来敌的话,他又怎会任凭常小雨和欧阳紫杀人呢?!”
良久,赵宏云道:“下去帮我查查欧阳紫的底细来路吧,其余手头的事先放一放。”
……
欧阳紫此刻正低着头,整个身子一动不动,神情间肃穆之极,她的面前,一个黑衣人,背向负手而立。
这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午后的阳光斜射出一片亮白的光晕在那黑衣人的冷峻的眼眸之上,那黑衣人竟是瞬也不瞬,竟直直地看着,似是要把这片夏日的光晕冻结。
早一点儿破土而出的一只知了正在一棵高耸入云的杨树上引吭高歌,一只绿透了的蟑螂百转千回地绕到了那知了的背后,大刀起落间,知了已是灰飞烟灭,螳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