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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浅就一直怔怔地站在窗外,无数剪影从脑海中掠过。
从第一次见到他,远远地,只是一个冷清的侧影。
到最后一次他转过身,只是一句让她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一幕幕从眼前划过,就好像昨天才发生一样。她却只能站在这里,隔着一道门的距离,不敢再跨进一步。
“小姐,你有事吗?”微浅转过头,一位年轻护士出现在她身后。
微浅侧了侧身,移到一边。
她轻声问:“你们值班医生在办公室吗?我想了解一下裴墨阳的情况。”
“请问你是?”护士小姐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呃……我是他朋友,听说他出了车祸,所以过来看看他怎么样。”
“喔,那你先填一张表吧。”
“喔。”她快速把表格填好,询问说:“现在可以了吧?”
护士小姐一本正经地审视她填的每一项内容后,突然抬头扫视了微浅一眼:“未婚?”
微浅有些许纳闷,这个和探病有关系吗?
她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
护士小姐终于满意地说:“那请跟我来吧。”
一路向值班室走过去,护士小姐突然热络起来。
“对了,季小姐,不介意我多问一句吧?你是裴先生的女朋友吗?”
“啊?呃……不是。”
“那裴先生结婚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直接,护士小姐连忙补充说:“主要是我同事和我打赌,她说象裴先生这样又帅又有钱的人,应该早已经结婚了。我倒觉得不象,不然怎么会一次也没见过,哪里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妻子啊?”
微浅眼神有些飘忽,“这个……没有吧。”
护士眼前一亮,笑说:“我就说嘛,她这次要请我吃大餐了。喔,到了,就是这里,你进去吧。”
医生大略地说了一下病情,他现在并无大碍了,主要是要调理休养。
幸好没事……她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了。
待走到裴墨阳的病房前,她略停了一下,踌躇半晌,还是决定离开。
刚要转身,护士小姐叫住了她。
她友善地说:“季小姐,一会儿裴先生还要换一道药,你不嫌时间晚的话,可以坐在这里等等。”
“谢谢你。还是……不用了,没事就好。”她勉强扯出笑容。
也许……他现在根本不待见她。
走到医院大门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她刚按接听键,一句夹杂着怒火的冰冷声音在耳际响起:“季微浅,限你五分钟以内,立刻、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还没等她说话,手机就出现嘟嘟的挂机声。
当微浅在出现在裴墨阳的病房前的时候,之前的那位护士小姐刚好换好药推门出去,脸庞上还挂着会意的神秘微笑。
她不禁苦笑,这位护士小姐也……也太热心了点吧。
她一推开门,就看到裴墨阳一脸冰霜地倚在背后的靠枕上。
灯光明亮,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脸上有两三处擦伤,但并不严重,只是身上缠了了一层厚厚的绷带。
她就站在离他两三米的墙边,望着他阴沉至极的脸,半晌才喏喏地说:“之前你正好在休息,所以我……没有打扰你。”
“那你为什么要来?你忘了我上次说的话了吗?”他冷冷地盯着她。
“我……”
微浅默然,她果然不该来的。
片刻后她才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为什么又要走?”他的脸色愈加阴晴不定。
微浅愣住。
“季微浅,你永远是这样自以为是。”裴墨阳继续冰冷地说:“你凭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既然所有人对你都不重要,那你凭什么以为你有必要发挥你泛滥的同情心?”
微浅默默地低下头。
她说:“我……没有别的,只是想看看你怎么样。”
既然如此……
她的眼神有些落寞,“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她转过身,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砰’的一声。
她回转过身,就看到他缠满绷带的身体扎扎实实地摔在地面上。
裴墨阳看了她一眼,就转过脸去,“你不是走了吗?回来干什么?”
微浅看着他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觉得现在的他就象是个正在闹脾气的小孩。
“你没怎么样吧?”
他没有吭声,他单手支着地面,仿佛挣扎着要爬起来,但是绷带缠地太紧,动作只能僵硬得象木乃伊一样,无比艰难。
微浅什么时候看过他这般狼狈过?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冷冷地说:“你还笑得出来?”
她马上止住笑声,呃……是好像过分了一点。
但是一想到他刚才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裴墨阳只瞪了她一眼,继续一点点艰难地移动着身体。可能是碰到了伤口,他的眉头蓦地一皱,嘴唇也有些苍白。
微浅本想去扶他,但一想到大半夜她跑来看他,还要被他很不领情地削一顿,她又觉得应该让他吃点苦头。
于是倏地眸光一动:“裴墨阳,要不要我帮忙?”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身体轻靠着门框,没有一点要移动的迹象。
裴墨阳盯着她的脸片刻后,蓦然开口说:“过来扶我。”
“咦?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命令我帮忙吗?”
裴墨阳眉头紧皱,目光炯炯地望着她。
微浅止住笑意。该适可而止了,不然真等到他发火,就轮到她乐极生悲了。
刚触到他的手,还没开始使力,就感觉掌心被猛得一扯,顿时重心不稳,跌倒在他的身上。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到裴墨阳眼神闪过一丝报复得逞的畅快,偏偏还神色泰然地说:“季微浅,想算计我,你还早着呢。”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微微几秒,她顿时清醒过来。挣扎着要从他的束缚中抽开身,可是他的手一直紧紧攥着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桎梏着她,即便是他胸膛透过纱布沁出的鲜血慢慢扩大,可他就是固执着不肯松手。
既然怎么也挣扎不开,她也渐渐不动了。
头上骤然传来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季微浅,我做不到。”
沙哑地声音让她想起小时候一个人在家里写作业时,看着夜幕一点点降下来,四周一片寂静,寂静得一个人都没有,一点声音都听不见,还能偶尔听到窗外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的响声,萧瑟而荒凉。
良久之后,她眼神一黯,道:“为什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