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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1 / 2)

>  高太后见他沉吟不语,淡淡的笑道:“其实清河这孩子的婚事也是老身与娘娘听了康儿一番话才想到的,这话娘娘不好说,老身这个年纪再没什么可忌讳的,就与官家讲了罢!”

承启望望高太后,他知道自己这位祖母年纪虽大,却一向颇有见识,经历过两朝皇帝的她同样也经过了后宫斗争的风风雨雨,她既然说有话要说明白,自然有她的道理。

高太后摒退了两边服侍的宫女,放缓了语气,这才道:“老身听说前阵子环庆兵变,官家为了救急,曾命殿前司翊卫郎同知都指挥使,去陕西路暂领兵权,可有此事?”

承启眉头不由一皱,高太后说的正是前阵子他命王淳去陕西“保护”承康的事情,想不到承康已经先在太皇太后与太后面前露出了口风,他一面盘算着该如何应对,一面微微点了点头。

高太后又道:“老身还听说,官家派去陕西的都指挥使自幼父母双亡,如今尚未成家,京师中再无亲族,这又是与不是?”

她说的全都是事实,承启不知她卖的什么关子,只得又在高太后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这便是官家的不谨慎了。”高太后面色一凝,正色道:“他在京师没有亲族,孑然一身,如今去了陕西,正是天高皇帝远,手中又掌着兵权,若是有了不臣之心,趁着环庆兵荒马乱之时,借了西北大雍的兵力……官家,这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承启一呆,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层,只是那时想着王淳再如何也不会是那个谋他反的人,再加上有韩魁、赵瞻、孙撼等人坐镇西北,就算想谋反也需要盘算盘算,是以才冒着风险做出那个决定。如今这隐藏的风险被高太后一针见血指了出来,且有理有据,承启一时间也不由无言应对。

高太后虑得有道理。祖宗法度,将领领兵出征,家眷老小都要迁往京师居住,说好听些是让将领远征无后顾之忧,说难听些却是让她们做防止将领投降辱国的人质罢了。

高太后见承启不吭声,和颜悦色的说道:“老身知道他是你东宫旧人,情分自然不同,但老身经过了两朝皇帝,这些事也看得多了,还是要多劝官家一句,人心隔肚皮,不可不防。”她轻轻拍了拍承启的手,又笑道:“何况防着他也是为了成全他,自古君臣间最难善始善终,与其将来有个什么变故,倒不如趁现在早早绝了这些可能。那王淳若是有了相中的小姐,官家不妨早日下旨赐婚,促他成家,臣子得了这面子心里自然也会感激官家的恩典;若是他还没有定下婚事,倒不如就和清河凑成一对,清河相貌好,性子好,又是个县主身份,不像公主有那么多规矩管束着。就算嫁给他官家将来也一样可以用这个人,不怕有什么忌讳,于国于家都是一桩美事。”

“朕……”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承启合上眼,轻轻摇了摇头,“朕确实从未听说过他已经定了亲。”

“官家事忙,哪里想得到这些?”高太后与向太后笑吟吟的对视了一眼,“也就是老身与娘娘,天天盘算这些未出阁的公主、县主们。不瞒官家说,娘娘起初还担心那王淳是个武夫,清河嫁给他委屈了,还是康儿听说娘娘的顾虑后把那王淳好一番夸,娘娘这才肯放心。听康儿说,现在环庆的事情已经平定了八分,倒有一半是那个王淳的功劳呢。”

向太后也点头笑道:“康儿说那王淳是个老实的厚道人,脾气最是和气,官家看着是怎样?”

承启勉强笑了笑:“他在我面前自然是和气的。清河……嫁给他确实不会受什么委屈。”

只怕那人不肯娶。

福宁殿中的蜡烛光芒,今日比往常要亮得更久了。

想都不用想,当王淳知道两宫太后希望他娶清河为妻时一定会断然拒绝,那个人直率的根本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心思。但不娶的理由呢?难道是爱上一个男人这样荒诞可笑的理由吗?朝廷上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绝不会这样想,他们只会认为娶县主为妻并不能满足王淳的野心,或是猜测他外表忠诚却内藏祸心。何况,清河一名未出阁的女儿被人拒绝迎娶,先不说濮国公脸上是否挂得住,清河这一生的名声怕也会毁在世人的嘴里。

再加上承康的推波助澜……

除非王淳肯辞官老老实实回家去当他的平民百姓,才可能远离这权利斗争的中心。以王淳的性子,恐怕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一条路。想到这点承启不禁苦笑,承康还真是敏锐呵,早已看出了王淳对于他的重要。他如此轻巧的将王淳从这个朝廷中驱逐出去,简简单单的断掉自己一条臂膀,令自己在这个朝廷中更加孤立无援。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情节进度加快,有些地方诸位大大可能看得含糊,可以提出来,以后大修的时候再补~

56、56。夜客(一) 。。。

春去秋来。

西北战事并未因政局的复杂产生影响,朝廷以其雷厉风行的手段将环庆兵变的恶果控制在最小的范围,边境生活的人民似乎也早已习惯了这种兵荒马乱的日子,战事刚刚平稳,陕西路的几个重要大郡就又出现了欣欣向荣的景象。

王淳与新任京兆府尹赵瞻骑着马行走在这座刚刚经过战乱摧残的城市大道上,这座西北第一大郡远不及京师的富庶繁华,甚至连京师附近的郡县都比不上。在这里,承启的人民生活得并不好,他的视线不由转向沿街墙角下乞讨的老人与孩子,那些沧桑羸弱的面容令他不由一阵心酸。

“老爷,老爷,给点吃的吧。”一个瘦骨伶仃的身子冲到王淳的马前,伸出又黑又瘦的双手,眼中满是无助的神情,“三天没吃东西了,求您赏点吧!”

王淳的马停住了。

几个灾民可能是看到了王淳的同情心,立时一拥而上,把王淳与赵瞻二人团团围住,一个妇人把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推到王淳面前,用夹杂着乡音的土话乞求道:“老爷,求你行行好,买下这个女孩吧!她再跟着我们,就要饿死了。”话未说完,已是泪流满面。她这么一开头,立时众人都把孩子推到他面前,跪下苦苦哀求。

王淳一生都没有见过这么凄惨的景象,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望着这些战乱后活下来灾民,只要目光一触碰到那些瞪大双眼,跪在地上,虽然默不作声,却已在眼中写满了哀求的孩子,他的心如被刀割一下,连忙下了马,默默的掏出身上的铜钱,塞到乞讨的孩子手中。

赵瞻苦笑着,也掏出身上的铜钱,然而纵是二人把全部的钱散尽,又能救得几个人?反倒是吸引得乞讨灾民愈来愈多了,赵瞻摇摇头,拉住王淳苦笑道:“你我又能济得几何?这种事,还是要靠朝廷。”

回去的路上,二人一路沉默,今日出来,原意是要看看这座在朝廷公卿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西北第一大郡经历过战乱后的安定,并将这些事写在给朝廷的札子里,谁想却遇到了如此凄凉的事情,赵瞻看出王淳的心事,叹道:“他们都是环州、庆州的灾民,流落到京兆府。与那两个郡相比,我们这已经算得上繁华了。”他顿了顿,又道:“我已经写表上报朝廷,要朝廷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一些无人耕种的地也可以分给他们,让他们先安定下来再说。怕只怕灾民数量太多,我京兆府容不下啊……”

“朝廷难道就没有想到过这些?”王淳不禁疑惑,战乱不是最可怕的,战乱后带来的问题才是朝廷急需处理的。

“官家日理万机,这些事都是小事。”赵瞻苦笑道,“何况现在朝廷也没有粮。若是庆国公在这边,倒是可以请庆国公先开常平仓再上表回奏朝廷。偏偏如今国公又回了京师,奏章一来一回的时间起码要半个多月,唉……只愿国公在官家面前能提一下,也好让那些灾民们少受几日苦啊!”

王淳心不在焉的听着。少受几日苦……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令他心酸,为了防止瘟疫流行,每日都有饿死的灾民尸体被拉到城外火化,这几日还是数十具,真要等到十天半月后,怕是要成百具了!

“能不能先开常平仓?”一同在西北处理边事的这些日子,这位不奢侈不浮夸的京兆府尹已经深得王淳的好感。

赵瞻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庆国公若在西北,就可以先开常平仓,国公自会在官家面前把所有罪责揽下。若是你我的身份,呵呵……”他苦笑了下,“只怕常平仓刚开,你我就要人头落地了。”他停了半晌,又道:“将军不几日就要回京,这次平定环庆战功赫赫,说不定能有机会见到官家,将军若有心,可以将京兆府所见所闻面奏,总也是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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