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凝往那边画舫看了一眼,隐隐看见画舫内应该有一些身份的客人正在饮宴,便对秦叙点头示意,又低头往那边微微一福,折回屋内去了。
她一个姑娘家,没什么外人的时候,在船头赏景并未什么。但现在明显有个不认识的贵公子来找秦叙说话,她显然就不适合站在一边了。
外面的动静也传到了室内。
陈厚绩问沈柔凝道:“怎么了?”
“应该是哪家的公子,隔空喊了秦叙说话呢。我却不认识他,所以就回来了。”沈柔凝回答道。
陈厚绩闻言立即走到窗边往外眺望一眼,却是没有出去,折回之后对明嘉郡主和沈柔凝道:“是郑家的郑元斌。”说出这个名字之后,他又特意想沈柔凝介绍道:“就是明义候府郑家的嫡长子,算是邓长年的表哥。他一直都在御林军中任职,是一位偏将,也算是很得皇上信任的。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未来的明义候。”
“不过,秦叙说他只会纸上谈兵,看家护院还有点儿经验,但真上了大战场上,肯定就不成了。”
邓长年的表哥?
“也许邓长年也在那船上呢。”陈厚绩道:“听说,邓长年虽然没有住进明义候府,但却几次与郑元斌饮宴,已经十分熟悉了。”
“哦。”沈柔凝点点头,没说什么。
倒是明嘉郡主却就着陈厚绩的话嘲讽起秦叙道:“他秦叙眼中能看上谁?若是你大哥说要弃文从武,秦叙也一样会瞧不起他!只怕在他眼中,这天底下能领兵打仗的人只有他一个!”
“那郑元斌年纪轻轻做到偏将之位,不出五年就会成为三大副统领中的一个……而且,那是御林军!他又怎么会像秦叙所说的那般不堪?”明嘉郡主与郑元斌没什么交往,但她心中依旧是很恼秦叙的,总是时刻不忘嘲讽他几句。哪怕秦叙此刻正在外面,根本就听不见她的话。
“明嘉说的是。”陈厚绩跟着附和道:“他是明义候府的嫡长,功勋之后本来就不必非要往战场上去凑……御林军的确也不是好进的,更何况他还是一名偏将。”
御林军拱卫皇城,位置何等重要。能在其中任偏将,岂能是等闲之辈?
原来就是这个郑元斌。沈柔凝点点头,心道:看他的外表,亦是十分俊朗之人,年纪也不大。
——她早在几日前,就从陈厚蕴那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了。
她还知道,这个郑元斌今年大约二十二岁,去年里才病故了原配嫡妻,仅仅留下一名两岁的幼女。当然,并不是世间所有的男子都会以实际的行动和时间来缅怀自己的亡妻如同那齐焕之一般……这个郑元斌早就有意再娶继室了。
他是明义候府的继承人。即便是继室,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娶的。尤其是他还没有嫡子的时候。
☆、252 郑元斌
“长年,你也真是的。”
郑元斌与秦叙隔着湖一番寒暄之后,也就各自入了自己的船内。郑元斌有些责怪地对邓长年道:“你既然认识那秦叙,为何不出来见一见?别听祖父和父亲的,心理上总是将秦国公府的人当成死敌……两家哪有什么仇恨?不过是郑家眼红秦国公府的功劳地位罢了!”
他斟了一杯酒给邓长年,摇头道:“既然没有仇怨,又为何要敌对?同时军中的,多个秦国公府这样的盟友,总比非要与他们作对强。恩,这长辈之间怎么想我们管不着,那秦叙前途无量,我们小辈之间,多些交情总是不错的。”
郑元斌并不想参与到大一统的战场中去。
他没有这样的热血。
他其实与现在的明义候世子他的父亲是差不多的性格想法——
为何要到战场上去拼杀?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没了命?京城之中一样能保郑氏荣华富贵!他在御林军之中经营的好了,未来一样是任何人都不能小瞧他!
不过,有一个将来能在战场上出头的厉害表弟前来投靠,他还是很欢迎的。增加的都是郑氏的实力,又与他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为何不欢迎呢?
所以,他待邓长年很是礼遇。
想将秦叙这样的人物介绍给邓长年,也是真心实意的。
邓长年端起酒盅敬了郑元斌一下,自己一仰脖子将酒水饮了。才道:“多谢表哥好意。其实,我与那秦叙也是早就相识的了……所以,我才不想现在见他,还请表哥理解。”
沈柔凝与秦叙并肩立与船首,宛若一副璧人一般,在湖光山色之中,又更像是一副画……自己若是出去相见,要说什么呢?像是没什么好说了……他与她竟然没有什么好说了……邓长年想到这里,心中再次生出钝钝的痛,难受级了。
郑元斌察觉到邓长年的异常之色。想到有邓公在的时候。邓长年也曾经是京城能算不上的贵公子,也与秦叙相识……邓长年是不想现如今的落魄样子被秦叙看见吧。郑元斌想到这里,安慰地拍了拍邓长年,道:“长年。你要有信心。有了我郑家的支持。以你的能耐。只怕与秦叙相比也不曾多让!待你功成名就那一日,为兄定然替你遍邀名门,大摆宴席!”
“那就承表哥你吉言了。”邓长年道。
郑元斌笑了起来。随即好奇地问道:“你既然认识秦叙,知不知道刚才站在他身边的那位姑娘是谁?竟是十分美貌!”惊鸿一瞥,却是印象深刻。
邓长年心中一凛,飞快地抬眼扫视了郑元斌,而后再次将视线落在酒桌之上,神态自若地摇摇头,道:“我也没见过。不过看她年纪不大,应该是从前不曾如何露面的哪家闺秀,或许是秦家的亲眷吧。”
郑元斌这个人,别的且不谈,单从女色上这一点,他就像是许多出身高贵的大家公子哥儿一样,贪爱女色,十分风(流。像他这样有本事的贵公子,身边多几个妾室也不算什么……但他却是完全不当女人是一回事,无论是正妻还是小妾,他宠爱的时候十分宠爱,不喜欢了就立即厌弃掉,毫不留情!之前他的那个妻子,就是因为他宠爱小妾不顾正妻脸面给活活气死的!
邓长年绝不愿意邓元斌注意到沈柔凝。
“我说表哥,”邓长年挑了挑眉,探身向郑元斌意味深长地一笑:“我虽然没有细看……但她还能比得上廖大小姐不成?”
邓长年说的就是廖家那个廖蔓茹。
他这么一提,就算是郑元斌从来不将女人太当一回事的人,也情不自禁地得意起来,用力拍了拍邓长年的肩膀,痛快大笑,道:“为兄这好事若是能成,头一个就要谢谢长年你!”
若是他真的能娶回廖蔓茹,当记邓长年一大功!
换成几日之前,他就算是明义候府的嫡长子,但他却是继娶,明义伯府怎么也不敢去打文昌候府廖大小姐的主意!继室就是继室!文昌伯府的嫡出大小姐,怎么能给人当填房?
但现在,他曾经不敢想的事情,居然就要成了!
而若非有邓长年贡献出来的那个大秘密……皇后和廖氏就算是要与郑家联姻,那廖家庶出的姑娘也有好几个呢!怎么也舍不得将身份尊贵的大小姐嫁过来!
而且,廖蔓茹不仅身份高贵,本人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而且容貌更是极美!如此出身,如此才情,关键是那般美貌,这让郑元斌如何不满意,如何不激动!
“表哥你看,这是不是廖大小姐可过来赴会来了?”邓长年向外示意道。
外面,果然有一艘小船正在靠近。站在船头的那个中年男人,正是明义候府的郑棍管事。他特意留在了岸边船上,好接应廖蔓茹。他既然乘船靠过来了,那廖蔓茹十有就是在船内了。
郑元斌一见,立即满脸喜色,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邓长年也跟着站起来,向郑元斌道:“表哥,我可听说廖大小姐对这桩亲事很不满意,在家中发了好些脾气……这次肯赴约说不定是要来为难表哥你,好让表哥你知难而退呢。”
“表哥,你可千万要挺住才行啊!”邓长年故意说道。
郑元斌高高挑起眉,志在必得地道:“别说两家现在已经有意联姻……就算没有这一点,她一个姑娘家肯孤身来赴约,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