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她也并非迟钝之人。尉迟少齐的心思,她很早就感受到了。
若非被骗,可能她会更早的感受到。
只是她这人,便是这么奇怪。只要心里有了一个人,任旁人再亲近亲切,她也只能将对方当做朋友,自己全然生不出半点暧昧的心思,也不会给对方任何觉得自己有机会的暗示。
亲切、礼貌、就像对待病人一样寻常。她觉得,尉迟少齐应该是懂了的。
大概还要多谢邵二爷,带出了一个好侄子。
梅花林里的娘儿仨,成了画像上值得永世珍藏的存在。纵是再舍不得,规定之日,尉迟少齐还是带着琳琅三口回到了京洛。
却在要进东门的那一截路是,遇见了正在收拾帐篷准备归城的邵煜白。
“你们怎么在这?”
“……”
片刻之后,几人相视而笑,邵煜白道:“我去整队视察,你们等等。一起回去吧。”
看了一眼马车,孩子还在里头。琳琅欲言又止,到底答应了:“好。”
反正,这一次,他不留下,她就会跟着他一起走。往后的时间还很长,暂且便不争朝夕,让他好好去做他的事情。
这时候,尉迟少齐却贼兮兮的靠近了她:“琳琅,记得往后若是小叔叔欺负你了,惹你不开心了,你就来找我。”
琳琅心情已然大好,斜睨他一眼:“你打得过他?”
“打不过。”尉迟少齐果断摇头,“但是我可以恶言相向惹怒他,到时候他就会改成打我了。”
琳琅轻笑:“说得好像我会挨打一样。”
“……也是。他就舍得打自己侄子,才不舍得打你。”说罢,尉迟少齐还哀怨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算我多虑。”
“……世子。”琳琅忽地开口。
“怎么了琳琅?”随口一答,才恍然愣怔,尉迟少齐呆呆的看着她。
“您永远是二爷的侄子,也永远是我的世子。若是往后,在京洛受欺负了,记得告诉我们。哪怕相隔万里,我和二爷,也会来帮你。”
“所以,加油,千齐如画的江山,交给你守护了。”
“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整好了队伍,邵煜白往这边走着问,眉头微皱,显然还是对他们一行人从丘机的岔路往京洛城走这件事情抱有着不满的情绪。
小傻子看向自家的小叔叔,再看琳琅,忽地笑裂了嘴:“未来的小婶婶说,她很爱你!”
“……”
声音洪亮,听得周围站着的人险些栽倒过去几个。琳琅听得脑袋里“哄”地发热,邵煜白也怔在了原地。
默默往后退去两步,小傻子转身跑回马车,只留下两人相互对视。
“他又调皮了?”邵煜白皱眉显出不悦。
低头看了看脚尖,再抬眼,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人,琳琅长长的“呃……”了一声。
而后轻叹一声,完全抬起了脸,朝着他,微微一笑。
“没有,他说的对,我是真的……很爱你。”
顿了顿,她大方的张开双臂,扑向那人怀里,余光瞧见他通红的耳根,禁不住笑了出声。
“欢迎回来,我振国兴邦的大将军。”
(正文完)
第番外。我把你当侄子,你还真要当我儿子?
十四年后。
北暨城中。
“众将士听令!”
“是!”
“邵小将军首战大捷,本将军特予此战随行众人宴庆三天,各百夫长前来领取赏银二百两,依功论赏,分发诸位将士!”
“是!”
随着应答一起的,还有成片的欢呼声。
迂回一年有余,加之鏖战三天两夜,邵晖小将军终于将萧国敌军打了回去,此战之后,大概又能长久的休息一阵子,一些有资历的士兵在庆功宴后也可以回家几日,陪陪妻儿了。
待众兵士乐呵呵的离去,发布了指使的邵将军的脸上才也有了笑意,一旁的老战友皆道:“老邵虎父无犬子啊”、“小将军比你儿时可要沉稳许多,继承你的位置那是指日可待啊……”
“这小子,还嫩得很,得再磨练磨练。”
尽管嘴上这么说着,眼里的笑意和满意却是显而易见,邵将军摘下头盔丢给一旁的属下:“庆功宴,邵晖坐主位,我不去,你们照顾着他点。”
“主子……您不去?”下属吃惊。
这可是小将军的第一次庆功宴啊,当爹的说不去就不去了?
睨他一眼,将军冷道:“夫人三胎刚生不久,我要陪她。”
“噢……”下属了然,“那属下明白了。”
他家主子自打第一次夫人生产没能亲自作陪,后面耿耿于怀了好久,以至于上一次,和这一次,夫人分别生了三少爷、四少爷和五小姐时,将军就直接把重担全交给了他们和小将军。
自己在内城哄老婆哄孩子,倒是不亦乐乎的。
邵将军说到做到,下完命令就走。打仗归来刚忙活完,洗了把脸的邵晖见到下属,问道:“出将叔叔,我爹呢?”
“你爹,回去看你娘和你弟弟妹妹了……这阵子应该不回来了吧……”出将望天。
邵晖:“……???”
为啥这么多年来,他看着自己这张像极了爹娘综合起来的脸,却总觉得,自己跟捡来的似的?
北暨内城,邵府里头热闹得很。两个七八岁的熊孩子围着刚出生不久的幺妹,一个忙着拿尿布一个忙着拿拨浪鼓,哄妹妹哄的那也叫一个不亦乐乎。
将军夫人刚能出屋子晒晒太阳,被人扶着出了屋门,就见将军匆匆的赶了回来。
直接接替了丫鬟,将军问:“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根本没什么大事,瞧把你紧张的。”将军夫人笑嗔。
将军板了脸:“对我来说,你就是大事,你出了一点事,那就是天大的事。我作何不紧张?”
尽管上一次只是产后出血,量不是特别大,他得知的时候,心也差点沉到了谷底。
所以这一次,他格外的小心看护着她。现在儿女够多了,他便笃定主意,以后守着这一家子就够了,不让她再生了。
瞧着他严肃的模样,将军夫人轻笑:“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么肉麻的话。”
默了默,将军凝视她:“那我现在唤你琅儿,肉不肉麻?”
“噫,”浑身一抖,将军夫人撇过头去,嘴角止不住的上翘,却道,“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
跟着一起笑起来,将军故意的道:“琅儿,琅儿,琅儿……”
“你走你走你走!”嫌弃的摆手,将军夫人想挣开这个肉麻的人。
结果却被抱得更紧,而后干脆被双脚离地的抱了起来,将军道:“好好好,我带着我的宝贝一起走,你可别拦着。”
“你……”将军夫人悬空起来,又笑又叫,一下一下锤着夫君,最后还是被抗议无效的带到了一处阳光刚好晒到的藤椅前头。
“晒得够久了,坐着也暖和。”将军将她放下。
“你搬来的?”舒舒服服的窝在了藤椅里,将军夫人看他。
“儿子托人给你带来的,是他先前跟着临渊学来手艺,自己编成的。明日他庆功宴,暂且走不开,过两日应该会回来看你。”将军也不独自揽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