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连巡城的卫兵见状,都忍不住皱眉批评:“北暨城哪是这般胡闹的地方!”
琳琅听见外头的话,红着脸老实了。
邵煜白低低的笑了起来:“别挣扎了,否则一会儿有人来检查。你就真的不方便坐到旁边了。”
“为什么?”琳琅没好气的问,“您还要刷什么花招?”
摇了摇头,邵煜白叹道:“还没换上轻甲。”
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琳琅坐的有些不舒服,刚挪一下,腿肉仿佛就被什么东西顶到了……
身子僵住,琳琅脸红到了脖子根,痛斥:“你够了!”
“嗯,这下够了。”邵煜白哑着嗓子点头,“所以别乱动了。”
琳琅:“……”
守门士兵来检查之时,琳琅已经被放回到对面的座位上。士兵见到车厢里的人。吃了一惊:“将军!?您回来了!?”
“嗯,我要出城。”邵煜白点头。
车厢里还有一个大活人呢,自然不可能被轻易无视。士兵更为惊讶的看着被将军带回来的女子,让同伴放了行。
“对了,还有。”出城之后,改骑城门外马厩里的马,两人仍是共乘一骑,邵煜白问,“齐儿保守估计还能坚持几日?”
“少则半月,多也不会超过一个月。”琳琅道。
邵煜白放心了:“那就好。”
“怎么?是有什么事吗”琳琅没好气的问。
邵煜白点头道:“确实,咱们可能得在军营里停留两日。先前我渎职回京,许多该我做的事情都暂且交给了入相。但他毕竟资历不够,有些事情还得我亲自安排。否则对上太子那边,我们会吃大亏。”
是因为正事,琳琅便没有拒绝。反正来的路上已经为她在心底计划的省了不少时间,她更明白邵煜白是为了救她,才渎职做了一次逃兵。
“太子会是害世子的人吗?”琳琅忽然问。
邵煜白摇头,又点头。
“或许跟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但间接的关系,一定有。”
到底已经过去了九年,且先在是打过许多场胜仗之后。琳琅眼中所见到的北暨城外,和当初她离开时所见到的。已经有了诸多的变化。
比起那时,营帐少了许多,都被安排在平地的最前方。而后方则多了一座延绵数里的城墙,城墙里面高矮不一的错落着许多小房子,是供其余士兵修整和操练的地方。
穿过小房子,从如今的最外侧城门出去,两人赶至营帐处,琳琅一脚带上了面纱。
“这位是林大夫。”邵煜白也是这样向其他人介绍的她。
对许多人来说,将军这还是第一次带着姑娘回来,看着还挺亲密的,致使许多士兵见到琳琅都会客客气气或者干脆意味深长的笑着打招呼。“林大夫”的出现一夜之间便传递到了大部分人的耳中。
只有一些少数的,当年留下的士兵听后会愣上一下子,而后咋舌:看来他们的邵将军是对大夫这职业有着深深的执念啊……早说啊,早说当初他们直接给他塞女大夫进帐篷了!
而后,最少的一部分人,却会在听见“林大夫”这个称呼时,沉?许久。
当初的苏太医很是出名,但他带来的小姑娘却连姓什么都没人记得。只知道,她叫琳琅。
琳琅,琳琅。可惜却不是姓林的大夫。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她过得好不好?
“谢谢,我没不适应,这儿的一切都挺好的,我就是随便走走看看。”
这句话是琳琅在被邵煜白放在了营帐之间后,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
如今北暨的士兵们都不再衰颓,个个昂首挺胸,且对她都十分关照。邵煜白去与太子谈话时,琳琅随人将东西都放进了邵煜白空置了一段时日的帐篷,而后便走了出去,四处闲逛,追忆过去。
满眼的陌生又熟悉,似乎还是吹过的寒风最让她记忆深刻。琳琅闲逛的路上,没少听见士兵们振奋的声音:“将军回来了,看那些贼寇还敢放肆!你猜将军能带咱们花几天时间打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两天吧?”旁边的人猜。
“老子打死你!”先前说话的人道,“太小看将军了!还是不是邵家军的人!”
另一个声音道:“哎哎哎,小伙子新来的,随便猜猜得了,较啥真儿?”
听得忍不住笑了起来,琳琅摇了摇头。
果真,如今的邵将军,也不再是那个当初打了败仗,名字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毛头小子了。
错了一步,就是错了一辈子啊……
感叹归感叹,到底人还是要往前看。约莫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琳琅就往回走去。回路上刚好见到邵煜白正和尉迟锦明在一边谈话一边往前走,同时见到琳琅,两人神色各异。
“哎,这不是你之前那个大夫吗?”尉迟锦明指着琳琅道。
邵煜白收回目光不再看琳琅:“殿下慧眼。”
尉迟锦明笑了:“来了北暨,我才听说你以前也只对一个小大夫上过心,感情你是转挑这一门儿啊?”
“殿下。”邵煜白微恼。
“哟,你看我,忘了你娇滴滴的大夫还在一旁呢,”尉迟锦明走上前,看着琳琅道。“这位姑娘,又见面了。”
军中气氛严肃,尉迟锦明身穿轻甲,邵煜白更是已经换上了他的将军服,模样深沉,英武霸气。在这样的气氛下,又是怀着一股对过去忆怀的心情,琳琅一时间没能酝酿出当初那妩媚的模样,干脆就垂了眼先行礼。
“奴婢见过殿下。”
“行了行了,免礼。”下巴点了点,尉迟锦明转头看邵煜白。“看来小大夫已经被你教训服帖了呀。”
这话说得,十成十的调笑。虽说在军队里有些地方确实无法与京中规矩相比,粗人较多,常口无遮拦。但尉迟锦明这样说,分明是将琳琅归作了风尘女那类。
果然,而后他与邵煜白去往主营探讨事宜的路上,多对邵煜白说了句:“你真喜欢女医这类型的话,回京本宫给你介绍个更好的,如何?”
“谢殿下美意。”邵煜白没拒绝。
只是在他身旁的入相却已经看出,自己主子至多扫一眼“更好的”,还是会将人退回去。
现在没拒绝只是为了避免多说。
琳琅只与他们说了几句话就又自由了,但一时间又不知道去哪,便回了邵煜白的营帐。
看着里头摆设一贯秉持着简洁的风格,但也因为两个多月没住过人而落了不少灰,干脆又简单的替他收拾起来。擦灰摆物铺床……待到天?时邵煜白回到营帐里,看得一愣。
“你收拾过了?”
琳琅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现在正想着到了波斯该怎么做。听见他问,摇了摇头:“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她听说您回来了,就过来替您收拾的。”
“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邵煜白松了松领口,将兵甲的最外层退了下去,改套上了一件轻甲。
天冷衣服厚,也没什么怕走光的。这一切便是在琳琅还在营帐里的情况下完成的。琳琅垂头看着桌面,也没去看他,只是坚持道:“真的不是我。”
“嗯,那可能是仗打的太多,闹鬼了。”邵煜白顺着她道。
琳琅:“……”
她走那一圈,也见过零零散散的十几二十个女子。多是一些洗衣做饭的大妈,还有几个年轻的打扮的花枝招展却不知是意欲何为。听见邵将军回来,一个赛一个的高兴,相互撺掇着“你试试”,“你试试?”,甚至还有把她当做新来的的……
不过这营帐周围倒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邵煜白走过来,解释道:“我的营帐,一向除去我和出将入相,是任何人都不得入内的。所以,”他很认真的道,“夜里你小心点,可能真的闹鬼了。”
明知道他是在打趣,可之前被那帮女子误会的郁结却登时就消散了。琳琅也站起了身子:“该说我夜里住哪了吧?”
上一次来,她还被分了个小营帐,就在收容伤患处的附近。
“这个等等再说,先去吃晚膳。他们给我接风洗尘。”邵煜白道。
琳琅想了想,同意了。
给邵煜白接风洗尘算是一件大事。但不会动辄所有士兵一起,而是几十号身份高或资历丰厚的老面孔围在一起。中央围着一个巨大的篝火,其余三面分上座和客座。
邵煜白当然要坐上座。但见琳琅无措的站在一群大男人外围,他又对着一个属下道:“在我身边,加个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