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才是礼佛之行真正的开始。
一早便开始戒荤吃素。穿的衣裳也不该太过明艳。住在客房里的夫人小姐们吃完斋菜,都是穿得十分素净的出门去上香、听诵经的。
琳琅一早就醒了,明曲也于不久之后醒了过来。琳琅心下正思量着如何和明曲走得近些,见状便先笑着问:“郡主睡得可好?”
明曲还有些睡眼惺忪:“世子妃起的好早。”
琳琅笑了笑,顺手就帮明曲将挂在屏风上的衣物拿下,递给了她。
“啊,世子妃忙自己的就好。”明曲接过衣裳说着,眼里却有了温婉的谢意。
琳琅看了她一会儿,却问:“郡主要与我一道儿来,其实是为了让二爷也一起吧?”
“哎?”明曲腾地红了脸颊,顿了顿才温吞的笑起来。
“世子妃看出来了。”
这若是能看不出来,她和世子怕是就能凑齐一对儿傻子夫妻了。
琳琅不动声色的垂眸寻思了一下。又抬眼看着没有丫鬟服侍、只能慢吞吞的自行穿衣的明曲。
“郡主,您知道二爷最喜欢吃什么吗?”
明曲闻言抬起了眼,视线缓缓转向琳琅。
“世子妃这是?”
琳琅微笑。
“二爷主食喜甜,但吃菜却不喜甜,而喜辣。除去什么大事,常日里是不喜喝酒的。喝也品不出那是否是好酒。”
淡淡的说完这些,琳琅又道:“是我无意中听下人提起的,希望这些对郡主能有帮助。”
出去房门时,刚好满春和文玉正提着食盒过来。
“主子,您住的可还习惯?”满春关切的问。
可见神色却怪怪的。
琳琅点头:“又不是第一次在这住,自然是习惯的。”
文玉叹气:“可惜我们都不能侍奉您。”
下人都是要住在外头男女分隔的大通铺的。
“文玉,你总把我当小孩子。”琳琅揉了揉文玉肉呼呼的脸。
可满春的神色却依旧有些凝重。左右看了看才扯着琳琅的袖子将她拉近了些:“主子。您可得小心着点表小姐!”
声音轻飘飘的,字音却咬得极准,琳琅听得满头雾水:“什么表小姐?”
“世子妃唤我有什么事吗?”
声音突地传来,哪怕温柔的紧,也听得琳琅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满春瞬间恢复了常态,冲着明曲郡主行了一礼:“奴婢见过表小姐。”
一个听着好像有些陌生的称呼,却是把一段记忆拽了回来。琳琅这才想起,自己的印象里,刚到誉王府时满春就提过“表小姐。”
难道,所谓表小姐指的就是明曲郡主?
明曲听了满春的话,满意的道:“果然还是王府的老人儿最懂规矩,在外头总称我为郡主。恭敬却也容易惹来麻烦。”
说着,她对琳琅道:“往后你便直接叫我明曲吧,我也唤你一声琳琅,咱们在外头,不用讲那些个规矩。”
“好。”琳琅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满春的话,还是因为明曲在她身后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话,琳琅总觉得,后面明曲虽然笑意依旧温婉,那里头却藏了一股子深意。
李若溪身子不适,用过早膳便由香儿暂时先陪着,没出屋。
琳琅、明曲和邵煜白他们汇合之后,则是先去上了香,而后去求护身符或许愿牌选择留着或者挂去树上。
一同排队等着解因缘的时候,邵煜白站在琳琅身后,问了一句:“今早你见到佛光笼罩了吗?”
琳琅愣了愣,环顾四周才发现他是在对自己说话。
“没有,我没注意。”她道。
她的前头是明曲,明曲在这时回过了头,笑着问:“煜白,你见到佛光了?”
皱了皱眉,邵煜白“嗯”了一声:“见到了。很有意思。”
“那明早我们再一起看一次好不好?”明曲略垂下了眸子,脸颊有些绯红。
邵煜白却问琳琅:“你看么?我可以提早叫你们。”
琳琅被夹在中间,背上都冒了冷汗:“不用了吧,您和明曲……一起去看就好。”
邵煜白便没再说话。
也因为明曲直接打起土?色的帘子进了解因缘的地方。
半晌,明曲出来,脸色不大好。
琳琅询问,她也只是无言的摇了摇头。
而后不容耽搁太久,琳琅就也打起帘子走了进去。坐在板凳上时,她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站得很近。
令她如芒在背。
“女施主,又见面了。”解姻缘的大和尚朝着琳琅低了低头,掌间挂着早已蹭得发亮的佛珠。
“大师。”琳琅也点头。
“女施主今年想求什么?”大和尚徐徐的问。
桌上放着许多玩意,其中最为简单的可能是签筒。同时这个大和尚也会看面相看手相,但琳琅除了第一年来时看过,后面便全选的是求签了。
“今年只想要求一个护身符。”
琳琅道。
大和尚闻言,缓缓抬了眼:“多年未来,女施主还是要以护身符来许愿吗?”
琳琅摇头:“不是了。是给我夫君。”
大和尚又看了她一会儿。
而后从桌上摸来一枚护身符,合十在掌心见低声叨念了几句,才交给琳琅。
琳琅称谢便要去上香。
“女施主。”大和尚却叫住了她。
琳琅顿住脚:“大师可还有话要叮嘱?”
“女施主明年命里有一大劫。若可渡过,往后岁岁年年,无忧无患。甲子年后,一切便是过眼云烟。”
大和尚说完,竟站起身,再次冲着琳琅行了一礼。
若说前头听见什么命里大劫,琳琅只是有些疑惑的没听懂。那后面的“甲子年后”,则是在琳琅的心头重重敲击了一下。
“什么大劫?”她问。
大和尚摇了摇头。
琳琅低头,抿唇笑了一下:“多谢大师提醒。”
随后她便走出了大堂。
而邵煜白坐下时,开口问的第一句却是:“若渡不过呢?”
神色虽如常,拳头却捏的极紧。
但这些琳琅却是不知道的了。
虽然刚才大和尚的话听得她浑身都不舒服,但琳琅对未知的“大劫”却也没什么概念。人家大师说了,渡过就能岁岁年年无忧无患,这样一想要是她能渡过,那就赚了。
渡不过的话……也好。
白捡的一条命,她已经活回本儿了。
即便拿到护身符,也要去虔诚的上香、祷告,而后聆听佛经熏陶个三天,才好带走。琳琅在外头没寻到明曲,满春却说明曲是先行了一步。
琳琅听后点点头:“那咱们也去吧。”
满春有点想要拉住琳琅多嘱咐两句的意思,但话还未说出口,却被一阵嘈杂声打断了。
“什么?死人了?哪儿,哪儿?”
消息在人群里传的飞快,许多好信儿的男子听见消息便向那边攒动了过去。琳琅听见“死人”,也是惊讶了一下。
随后,却听见一个令她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这人难道是个榆木脑袋不成!?本小姐都说了,这人借着酒醉调戏要来人家小姑娘,被人挤着跌下了高台,是他自食其果!你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