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刚想说话,却被李若溪的声音盖了过去:“来人啊!抓住他!这人不仅是个傻子,还是个疯子啊!”
一手捂着流血的额头,一手指着傻子,李若溪急得直跳脚。
傻子却因为听到了她刚才的话,再次暴跳如雷:“你才是傻子!你才是傻子!我不是!你是坏人!”
说着,亮出小爪子又要往李若溪那边扑。
“世子!世子冷静!”琳琅抓着傻子往后带,生怕再把事情闹大。
这时周遭的丫鬟们都纷纷凑了上来,还叫来了几个家丁,围住了主仆三人。琳琅面上毫不畏惧,低声吩咐满春抓着傻子,又对着周围的人道:“这是誉世子,你们谁敢动他,怕是不想要脖子上的脑袋了!”
都知道邵齐是个傻子,还是个身份不好惹的傻子,家仆们本来就不敢轻举妄动,听了琳琅的话更是心里拿不住主子的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这时香儿推开人墙走了过来,看见自家小姐流着血,大惊失色的丢了银耳汤碗冲了上去:“小姐!您怎么了!”
李若溪往日还会巧妙地栽赃嫁祸,可今日自己受了伤,又怕自己再在傻子这字眼上吃亏,她直接改为指向琳琅:“是李琳琅!她见我和世子玩,怕我抢了她的夫婿,竟然还要下狠手!”
琳琅巍峨不动的挡在傻子和满春的身前,毫不畏惧人言。
满春倒是听得呆了,没想到誉王府里发生的事,在丞相府里也有,而且手段更加低劣不要脸!
丞相府刚消停不到一天,就又闹腾了起来。
李若溪被人带去包扎,孙氏看得哭天抢地生怕疤痕再也消不下去。琳琅则和傻子一起站在正堂里等待发落,被惊得慌慌张张跑出来的苏碧琴急的团团转。
“琳琅,你说,是谁干的?”苏碧琴突然握住了琳琅的手臂,“不是你,对不对?”
琳琅看了一眼傻子。
这时候把责任推到傻子身上无疑比她自己承担要好……不对她怎么背锅背习惯了,这责任就是傻子的。
琳琅镇定的转头看傻子:“世子,您知道错了吗?”
“我……”傻子委屈的扁着嘴,“我没错……是她,她先骂我的……”
琳琅再看向自己娘亲:“娘,您明白了吗?”
苏碧琴见状也是长舒了口气。
傻子身份尊贵,是世子,是邵大将军的侄子,被恶言相向刺激到才做了伤人的事。李若溪恶人先告状,却不知道傻子又不是疯子,是可以好好沟通的。
另一头,邵煜白还在和归来的入相分享情报。
“……属下当日在院子里收到了那个木箱之后,又多搜查了一番,竟在那孙氏的库房后头,搜见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间,里头放满了被破布盖着的……似乎是女儿出嫁时才要准备的嫁妆。”
“嫁妆?”邵煜白都没掩饰住惊讶。
“看着像。”
孙氏只有李若溪一个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剩下一个儿子,还能用得着嫁妆不成?
而且,怎么想都太可疑了。
邵煜白道:“继续查,看那嫁妆是否就是世子妃丢失的几箱子!若是——就夜里将它一样不留的搬到我的府邸!”
“那……”入相迟疑了一下。
邵煜白意会了他的迟疑:“归宁宴还要多加一日,今夜你便去查清真相。”
话音刚落下,满春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二爷,二爷!世子和世子妃遇到麻烦了!”
“什么!?”大掌一挥,捞起披风盖住右臂上泛着血色的绷带,邵煜白当即吩咐:“入相继续去查,出将,跟我走!”
李丞相和苏璨两个原本还是悠闲地聊着朝事坐轿回府的,听见家丁赶来通报,也顾不得别的了,急忙赶了回来。
邵煜白赶到时,俩人只比他早了一步。
进了正堂就能瞧见琳琅和邵齐并排站在中间,苏氏和孙氏站在侧面,孙氏又开始抹眼泪,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和看见杀父仇人似的。
邵煜白迈进门槛才想起来自己走得太急,连后头的满春都被甩下了一大截,他还没问清情况。
“出了什么事?”
李丞相重重出了一口气,看见邵煜白走进来,面色沉重道:“小女若溪……受伤了。”
受伤?
邵煜白看了眼琳琅。
琳琅正穿着他借邵齐之手让满春送去的衣裙,一身正红点缀白梅,背脊笔直威仪尽显。身处弱势,气势却没有弱任何人一等。
这时,一个小医女急匆匆的绕了进来,难为的道:“禀告丞相,二小姐她……她说她疼,民女为她擦除血迹,她始终十分抗拒,恕民女无法为她包扎。”
“这是为何?”李丞相眉头深皱,“带我过去瞧瞧!”
孙氏忙跟上去,焦急得直哭:“莫不是被打坏了吧?我的女儿怎么这么命苦!”
妻子受伤,苏璨也得跟过去。只在临走前看了琳琅一眼。
琳琅一手扯着傻子,一手紧捏衣袖,没跟着走。
邵煜白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是李若溪,她骂了世子。”琳琅道。
“她为何要骂世子?”
“这您得问她。”琳琅抿了抿唇,“李若溪一早就带世子去了花园,当我赶去时,听见她说了对世子不敬的话,而后两人便打了起来。”
邵煜白眸光凌厉如刀:“那是谁伤了人?”
傻子看见小叔叔阴沉的脸色,不自觉的就往后缩了两步。
琳琅回身看了一眼,如实回答:“没看住世子,我有过错。但我没动手。”
邵煜白当然看的出傻子在心虚。
“先跟过去看看情况吧。”
同行时,琳琅才发现邵煜白不仍旧披着披风,还一直是那种半包身的。
虽然天渐渐没那么热了,他穿的却委实厚实了些。额头都在冒汗。
不会是在挡着伤吧?琳琅有些奇怪。
可休息了这么多天,他的伤应该早好了呀。京洛里又没传出过什么动乱的消息。
那头小医女正在重新为李若溪处理伤口,可每次一碰到伤口,李若溪就要五官扭曲着将人推开,鲜血顺着脸颊已经流下来不少,看得李丞相和孙氏十分揪心。
“若溪,你且先忍着将血止住。”李丞相劝道。
不然这血一直流下去,想不出事都难!
孙氏看着她寻常神情举止没有问题,只有碰到伤口才会大叫一通,倒是稍稍放了心,却仍旧担忧道:“伤了那么大一个口子,疼是自然的!”
“娘,”李若溪急得没办法,“娘我知道,可是真的好疼,疼啊!”
看着她双手撑在头两边,想按又不敢按上去的模样,孙氏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老爷,您想想办法救救若溪!”
“我……罢了,去请一位资历高些的老大夫来!”
李丞相说罢,回身就要下令。
李若溪听闻,急了:“爹!女儿不要让那些老不正经的人给我看病!”
“胡闹!你不要命了不成!”李丞相回身怒喝。
李若溪被喊得浑身一抖,眼泪直流。小医女干脆的跪在了地上,表示没有办法。
早许多年前,千齐国曾闹出一件大事,便是查出许多为医者心怀不轨,假借为夫人小姐诊病之时行不义之举。并变着法子的威胁其不可宣扬。
在那之后,有些权位的人便在家中雇佣起医女,方便为家里女眷诊病。
时间一长,反成攀比,显得被男医诊断病情的夫人小姐都要低同身份的人一等。
但女医远比男医要少,就连宫里都只有两个医术高超的。当年因为相府有着传闻中“京洛女子宁被其辱”的苏太医,和他培养出的琳琅,相府就一直没管过这事。
等到苏太医不在了,琳琅也罢工了,李丞相却没能赶上末班车,到现在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