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2 / 2)

他一言落地,原本虚弱躺着的苏子衿睁开眸子,而后她坐起身子,看着燕夙缓缓攒出一个笑来。

眼前的燕夙,一如多年前那般俊秀雅致,这青年生的好看,一袭嫩青色的锦衣,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容漫着耀眼的笑意,琉璃般清澈的眸子波光粼粼,煞是美好。

可是,她没有时间去恍惚,也不能够去回忆当年的情谊,她苏子衿,早已不是当年的自己了,既是面目全非,又何必重提旧友之情呢?

“经年不见,”苏子衿道:“阿夙。”

“你也道是经年不见么?”燕夙收起笑意,瞧着苏子衿的目光有些幽深:“怎么如今再见,你竟是这般模样?”

那个肆意潇洒,张扬艳丽的女子,那个曾与他一起,喝最烈的酒,骑最桀骜不逊的马,无忧无愁的女子,如今竟是这般文弱,仿佛一阵风便可以将其吹倒。

“这大约,是个悲伤的故事。”苏子衿微微笑着,眉眼弯弯道:“可今天并不是个讲故事的好日子。”

“看来,你是不打算同我说了?”燕夙自嘲一笑:“既是如此,又何必来找我?”

苏子衿不以为意,只淡淡笑道:“阿夙,我不是来求你,而是来找你兑现当年的承诺。”

说着,她取下腰间挂着的镂空金叶,动作优雅和缓,半晌才将那金叶递到燕夙面前,言笑晏晏道:“你曾说,有朝一日我若是需要,可以拿着这金叶子找你兑现任何承诺,现下可还算数?”

许多年前,苏子衿还意气风发的时候,救过燕夙一命,于是,那几个月中,他们成了至交好友,那时候燕夙便许诺过,只要她想,便可拿着那金叶子向他索求一诺。如今,她便是为了从前的承诺而来。

“自然。”燕夙忽然一笑,他盯着苏子衿的脸容,半晌才又道:“子衿,我以为你变了许多,可现在看来,那骨子里的骄傲还是一如既往。你若是来求我帮忙,或许我会一走了之,可你竟是又威胁我了……有些令人怀念啊。”

“可是,子衿。”燕夙道:“你怎的戴着面纱?”

“来之前,为了某种目的,便服了一颗药丸。”苏子衿轻笑着将金叶子收到袖中,而后丝毫不在意的便将面纱取了下来:“如今这模样,倒是有些见不得人。”

她先前在马车上便吃了一颗药丸,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脸上显现出过敏的模样,不过这些疹子明日便会消失,为了她的算计,这倒是无关紧要。

“你……”燕夙在看到苏子衿的脸容时,不由的眸光一凝,而后他快速的伸手为苏子衿号了脉,不过片刻,他整个脸色都变得极为暗沉,他看向苏子衿,一向温润的面容被愤怒取代:“是谁?谁把你伤成这个模样!”

☆、21谁算计了谁?(上)

苏子衿虽吃了药丸才显得像过敏的模样,但除却这些疹子,她脸色却几乎透明而苍白,燕夙行医多年,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奇怪之处?于是他才为苏子衿把了脉,只是不想,苏子衿的脉像是极为虚弱的,她无疑是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五脏六腑皆移了位,况且她身上还中了寒毒,那寒毒极厉害,再这般下去,这身子骨……还能活几年?

“同你说过是个悲伤的故事,你怎还要问呢?”将手腕缩了回来,苏子衿苍白的唇边荡出一抹笑来:“若是哪一日天气刚刚好,我便将那故事告诉你,只是现在不行。”

燕夙盯着苏子衿,见她将面纱重新戴了起来,便继续道:“好,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是你不能再这样思虑下去,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住?难道你真的不打算活下去了么?”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竟带了一丝颤抖。苏子衿,你是真的疯了么?不要命了么?

“阿夙,我知晓你待我好,可是你不知道,”苏子衿垂下眸子,淡淡说道:“我活着,便是要了了心中的愿,为那些死去的人讨一个公道,在那之前,我不会死,也不能死!”

……

……

燕夙出来的时候,战王府一群人都面带焦色,尤其是战王妃,她急急地便询问着苏子衿是否安好。燕夙表示,苏子衿暂时已没了危险,大约片刻便会醒过来,只是苏子衿早年身子受了损,没有好好调养,以至于现下身子骨越发浮弱,今后万不可情绪波动太大,否则危在旦夕。

而这一番话,自然引得战王府一众人惊了一惊,他们自然料不到燕夙会撒谎,更不知道燕夙与苏子衿是旧识,于是在战王爷的再三恳求之下,燕夙答应了时常去为苏子衿诊治,并为她配制调养身子的药。

青烟瞧着这一幕,不由心下惊叹,主子竟是将这一切料的分毫不差。

于是,战王爷请奏了昭帝,准许燕夙隔三差五便去战王府为苏子衿诊治,这等小事,昭帝自然应允。

长宁王府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苏子衿布的局?!”齐子亦震惊的看向方才说过话的司言,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你以为呢?”司言清冷的声音响起,只见他芝兰玉树的身姿站在雕花檀木窗口前,左手握着一把长剑,右手正拿着一块蚕丝锦帕不紧不慢的擦拭着剑身:“苏子衿晕倒,她身边的侍从却十分从容,而你去试探的时候,几乎还没靠近都被挡住了,单看她的侍从便可见苏子衿并不是真的气晕了,而是刻意为之。”

“可是……”齐子亦犹豫道:“我实在很难相信,她不过一介弱女子,竟是算计了所有人?”

虽知道苏子衿是个厉害的,连先前镇国公府密事都知晓,但却难以相信会是这样的狠角色,毕竟那个女子柔柔弱弱,笑起来也十分温和。

“爷,”就在这时,一袭黑衣的落风敲门入内,俯身禀报道:“爷让属下去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说。”司言薄唇清冷的吐出一个字。

“沈鹤昨夜已携那外室离开锦都,竟一时间探查不出踪迹。”落风说着,心下也有些纳闷,便继续道:“属下打听到前些日子有一男一女曾经出现在和园附近,据知情人描述,皆是面貌平凡之辈,并无特色,属下猜测这二人定是用了易容术换了模样,掩人耳目。”

“和园?”齐子亦疑惑道:“沈鹤藏那外室的处所?”

见司言并不回答,齐子亦便将目光对准了落风,而后者似乎对于司言无视齐子亦的情况习以为常,只点了点头道:“正是。”

“沈鹤怎么就逃了?重乐这个公主封号都被废了,他逃的太可惜了。”齐子亦摇了摇头,又道:“倒是白白舍弃了荣华富贵。”

沈鹤若是没有逃跑,那么如今公主府就是他的天下,他便是想让那外室进府也无妨,左右重乐已经是废了,再难起风浪。

“齐子亦,这些年你竟是光长个子了。”司言冷冷瞟了一眼齐子亦,却依旧面无表情:“难怪宴会上让苏子衿看出了端倪。”

“喂,司言你什么意思啊?”齐子亦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做他这些年光长了个子?讽刺他没有长脑子吗?而且苏子衿能看出什么端倪,他又没什么端倪可窥。难道是……

想到一个可能性,齐子亦瞳孔缩了缩,立即道:“难道她是看出了我是受了你的嘱咐才去试探她?”

司言不去看齐子亦,但这模样,分明是默认了。心中清明着,苏子衿若不是看出了齐子亦试探的起因,怎么会轻易便让而齐子亦走了呢?

☆、22谁算计了谁?(中)

这般想着,他手上的动作却半分不停,清绝的面容依旧淡漠道:“落风。”

言下之意便是让落风将沈鹤的事情解释给齐子亦听了,齐子亦似乎也是习以为然,倒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静静听落风解释。

落风暗暗叹了一口气,分明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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