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九爷决定见好就收,赶紧告退,全无方才要给人下马威的气势。
看到凛九爷仓促离去后,凛季秋才微微皱起了眉。他对妻子的人选现在倒不是很在意了,只要对方的家势能对凛氏有所助益就行。那么,十大家族是不宜再考虑了。原本有个最佳人选安神葵的,但前段日子她又出了状况,也不知现在好了没有。
向男佣要来电话,他拨通了安神葵的号码,“是我,凛季秋。”
“你好,我是安神葵。”安神葵的声音从电话线中传来,似乎已恢复往常的淡漠冷静。
“安神还有没有意向与凛氏联姻?”凛季秋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地问。
“当然。”安神葵答得很果断。
“那么我明天会派人来送聘礼,订婚、结婚的吉日由安神家选。”听出安神葵已恢复了正常,凛季秋立即作出了安排。他和安神葵是再适合不过的一对了,两大家族势力的结合必然会有一番大变化,随之而来的挑战感正是他要的。当然,安神葵对婚姻的理念与他一致是个很重要的方面。
“两个月后,即10月21号宜订婚,明年没有特别好的日子,最适合我们结婚的日子在后年下半年的7月份左右。”安神葵迅速地回答,“我说过,我们的命格是最契合的。”
凛季秋淡淡一笑,为他们两个达成的共识。“那就照你安排的行程办。”凛季秋全盘接受安神葵的安排。反正命理之学正是安神一族的长项,此事的进程无所谓,他只要看到结果。
两个都未在意安神葵突出状况的那一次。
※※※
段训居住的院落并不亚于老奶奶的,因为他家这一支从祖上时开始,就掌有族内一切奖惩的权利。在家法地位甚高的年代,段训家这一支的主事者所说的话,对于段氏人而言,就是法律。即使是现在,段训作为他家的主事者,其拥有的权力仍是不低于段氏当家,只是他们这一支从来作风就很低调,平时都尽量表现出作为辅佐者的姿态而并不参与争权夺利,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就是这个院子。段修眉仍记得年少时,她有多少次想越过大墙进去看个究竟。不过那时,吸引她的并不是作为律法代表的段训一家的威严。
“吱呀——”就当段修眉徘徊在高墙下、瞪着大门回忆那些往事时,大门却被人由里推开了。
“有事吗?”段训站在门坎后,严肃地问。
段修眉顿时有些恍惚了,若时光倒转几年,就为了听这一声严肃的询问,她甚至可以在这徘徊两个多小时,就为了想象“他”开门的那一刹那。
“有事吗?”见她直直地盯着自己发愣,段训有些不自在地放大了音量。
段修眉一愣,从虚幻回到现实,手不由自主地摸摸心跳,奇怪,现在并没有那时那种像跑完马拉松之后的感觉啊。
“我没事。”她下意识地想逃。段训没有叫住她,任她狼狈地离去。又是这样,没有对话、没有交流。段修眉痛恨仿佛又回到从前的自己。就这一刻,她宁愿当回那个抛弃过往、麻木生活的段修眉。
“啊!”她急急顿住逃跑的脚步,冲天一声大喊。不能再这么没出息了,否则别说凛季秋,就连她都要唾弃自己了。
段训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她逃也似的离去后,却又狂喊一声,然后以一种奇怪的气势急冲冲地向他走来。怎么说好呢?用“视死如归”来形容她会不会不太妥当?段训拒绝这个奇怪的念头。
终于冲到了段训的面前,段修眉张开嘴,准备一鼓作气地把该说的话说完。
“进来说。”段训打断了她,然后将门打开了。
段修眉闭住嘴,赶紧跟着他走进大门。旁边的走廊里,这时候走出了一名女子,样貌端庄而朴素。
“你好。”段修眉主动上前向她打招呼,态度落落大方,一扫之前的紧张不安。
女子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色,随即大方地向段修眉点点头,“修眉,好久不见。”
“是啊。”段修眉微笑,指一指站在她身旁的段训,“借你老公用一会如何?”
“当然可以,那我先失陪了,不打扰你们。”女子冲他俩笑一笑,得体地离开了。
段修眉突然发现当成人的感觉真好,大家不再会有那么激烈的情绪,起码在表面上,大家可以相处得很好。转过头,她对段训微笑,“那现在请让我用一用你吧。”
※※※
一个星期后,段氏当家易主的消息传开。段志义告老隐退,将位子传给前任当家之女段修眉。
凛季秋的书房里,今日的气氛也有些不一样。“恭喜。”端起一杯酒,凛季秋小啜了一口。近来,他也开始学着慢慢饮酒。或许是近墨者黑吧,他竟发现原来酒的滋味也是不错的。
“同喜。”段修眉将酒一饮而尽,眉宇间有些懒洋洋的味道。
“怎么,胜利来得太容易,有些无趣?”凛季秋一语道破她的心情。
“是。”段修眉并不否认,“我没料到段训肯帮忙,也没料到他这一帮忙,堂叔就将这位子拱手让人了。”
“觉得事情太简单?”凛季秋夹了一箸小菜爽口。
“不,事情才刚开始呢。”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段志义会就此善罢甘休。他会暂时屈服,只不过是因为不敢太明目张胆地违抗段训所执的家法。再说,还有老奶奶那关没过呢。
“不过,明的那关你算是过了。”凛季秋知道她的心情,算是给她一点安慰。
段修眉一笑,露出少见的调皮。
凛季秋的脸莫名地一热,赶紧饮下一大口酒,却在仓促间被酒呛了嗓子,喷出来的酒洒了他一身。
段修眉抓起餐巾,赶紧上前为他擦拭。
“不……咳咳……不用。”凛季秋极力压制住嗓子的不适,伸出手拒绝她。洒在他右手上的“金菊”一滴一滴地向下滴,酒香依然诱人。鬼使神差般地,段修眉凑上前去,自然地伸出舌头在他右手上一舔。
凛季秋的身子瞬间变得僵硬。段修眉顿时回过神来,脑子轰地一炸,舌尖却不自觉地在唇上打个旋,犹自回味。
“我去换件衣服。”凛季秋冷静地站起身,向门外走去,留下了脑子仍在轰隆隆响的段修眉,一分钟过后,段修眉不敢确定,但她真的听到从凛季秋卧室的方向传来了狂笑声。
“哈哈哈……”一进卧室,笑意就再也禁不住地从凛季秋的胸膛窜出,他用手撑着桌面,笑得不能自己。
拿着衣服准备为他换的男佣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从未见过自己的主人笑得这么放肆过,跟在凛季秋身边三十年,这样的情形还是第一次呢。
凛季秋仍在狂笑,直到腹部酸疼。为什么笑,他也不清楚,他只觉得心飞得好高,完全没有逻辑、没有理由。勉强找个理由的话,可能是因为她酒鬼般的举止吧。天,她的舌尖甚至还在唇上打旋,而且是在那样的情形下。凛季秋忍不住地又是一阵狂笑。
“老爷,您没事吧?”待他安静下来,男佣战战兢兢地上前问了句冒犯的话。
“我没事。”冷静下来的凛季秋,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那你要沐浴后再更衣吗?”男佣小心地问。
凛季秋沉吟一下,“不用,洗一下手,换件衣服就行。”提到手,似乎又感到段修眉温润的舌瓣在它上面的感觉,心中一阵酥麻,凛季秋赶紧将手浸入男佣递上的洗手盆内。他果然是不能饮酒的,脑子都变奇怪了。
这一厢,段修眉自觉没脸再留在这里和凛季秋继续谈笑风生。还是趁他把自己当变态扫地出门之前,有点自知之明地溜走吧。
“段姑娘,请留步。”
暗暗诅咒阻碍她逃离犯罪现场的人,段修眉还是无奈地停住了脚步。原来是凛季秋身边的一个男佣,手里拎着两瓶酒,微喘着气赶了上来。段修眉紧张地盯着他,心里很怕被人报复,毕竟她侵犯了他的主子耶。
“段姑娘,这是老爷吩咐送您的酒。”男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