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要磨好一阵子才能磨出的答案,一下子就得到的纪涵莫名失落起来,看着他走近桌子又点了灯,房里恢复一片明亮。
如同刚才的放纵只是梦境,随着黑暗被吞噬于无形。
“那你快去吧。”她觉得尴尬,主动道,“我先……”
“蹲下。”木隐这才回头看她们,压低声音,“有人。”
果然,走廊传来了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来人来回踱了很久,才轻叩房门。
“谁?”他语调与平常无异。
“木少侠,”齐皓辰的声音传来,带着隐隐的笑意和关切,“方才客栈灯火皆灭,不知您这……”
“没事。”不等对方说完,木隐便答话,却换了个姿势,用手撑着身体吃力地坐下来,微微喘气,以手支着头部,似是疲惫不堪。
“那木少侠好好休息。”
即使武功不好,纪涵蹲在门边,还是听得到更是轻的脚步声靠近,停在门边。抬头,她竟然发现有两个高大的人影,分别在门的两边,一动不动。
难道……这是来看着木隐的?
这让她疑惑,他们一路走来,就算对彼此不了解,就凭鸢清大侠的声望,还不至于要怀疑木隐到派人看守的地步吧?难道……其中又是另有隐情?
看着疲惫的木隐,纪涵怕自个儿站起来会因烛光而让外头的人察觉,就蹲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听在木隐身边,刚要开口,却被木隐一个噤声的手势制止。
她沉默地蹲在他旁边,心生一计,拉了木隐右手,轻轻将指尖搭上他的脉搏。
冰凉皮肤上突如其来的温热让木隐一愣,他低头望向她,渐渐泛起一个笑容,摇摇头。
这个笑容让纪涵呆住了。以前木隐对她的笑,都是冷笑,嘲笑,甚至是……无奈而咬牙切齿的笑。这时,在烛光之下,她却看见难得的温柔。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知道她的关心,无论何时,都能对她再次扬起嘴角,一如以往没事的时候。她明白他不想让她担心的意思,执拗地靠近,手握得更是紧,却因把脉把不出个所以然而皱眉,垂头丧气。
额间的凉意让她复又抬头,愕然地看向以指尖轻抚她眉蹙的他,眉心褶皱被揉散之后,又因那沿眉轻描的指尖而全身紧绷。
因为不是书香门第,她的读书方面不被重视,至于妆容更是她厌恶至极。画眉这温暖一幕她也未曾期待过,从来想着都是,将来的良人闲时为她舞剑,她便心满意足。
此刻,木隐只是无意识柔柔地一描,缱绻万千凝于指尖,丝丝暖意蔓延。
四目相对,一阵慌乱之后,恢复风平浪静。
好像他们本就该如此,默契无言。
见了这一幕,林若其吐吐舌头,自顾自打开衣柜,墙上赫然一个小洞。本来个子就小,林若其三两下就穿了过去,还体贴地关上了衣柜门。
两人都不再说话,直到木隐收了手,她才回神,不知所措地收回把脉的手。
她做着嘴型,询问木隐的状况,却换来木隐茫然的表情。反复尝试,一无所获,看他的确是认认真真在看,她只好另想他法,在用手凭空写给他看。
一句写毕,木隐却只是笑,摇摇头。
颓然的纪涵又写得慢了一点,木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着急的样子,笑意不减,直到第四次还是这样,她略略恼怒,他才握住她的手,拉至面前,手心朝上,以自己的手代笔,写起字来。
一笔一划,他指尖微颤,没了手支撑的身形有些摇晃。开始时她忍着痒,忍着心急,之后便是忍着无穷的难过与担忧。
木隐写的是,看不清。
吸吸酸酸的鼻子,纪涵学着他的样子,慢悠悠地写:“为什么?”
先是晃晃脑袋,他眼睛恢复了些清明,才看着她摇头,用手支着头,倦意满面。
一片混乱的她大感不妙,白日的木隐已经是异常得很,脸色从没有好过,现在的疲倦,可能并不只是赶路带来的,也可能……
想到景儿的死,她后背阵阵发凉,也不顾什么了,就要站起来出去找鸢清。
木隐却强行摁住她,让她坐定在地上,坚定地摇头。
外头的两个人察觉什么,身影靠近了一些,交头接耳一番就离开了。她大喜过望,可还是被摁着无法动弹,心急如焚地低斥:“如果这样下去……”
“你现在出去,我必死无疑。”
不再挣扎,纪涵茫然地望向他。
“刚才那两个人,即使是现在的我,也能一只手解决。”木隐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模糊的声音清晰了一些,“可是,打狗也要看主人。”
“他们不是……齐皓辰的人?”纪涵看木隐说出声来,也不再压抑下去。
“表面是。”
“到底怎么一回事?”她急于知道这些她不明白的。
“他们都觉得,我有藏宝图。”他声音加快了些,“而我和你,是找到藏宝图的人。现在,如果他们发现我们秘密相见,更会怀疑。”
点头表示明白,她问道:“那你怎么办?”
刚要开口,木隐又闭了嘴,再次做出噤声的手势。
过了一会儿,那两个人回来了,不断地敲着门,叫嚷着:“木少侠!”
越来越用力,像是要硬拆了那扇门,他们声音也越发急促,让木隐越来越精神,原本虚弱的模样也渐渐消失。
站起身,迅速手一挥,外面两下沉闷的声响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这……”她再傻也知道,那两人不死也重伤,重要的是,木隐对监视的人出手,肯定是心里有鬼。
“真烦,早死早超生。”木隐自言自语后,平复了一下呼吸,转头对她说,“走吧。”
那声自言自语可逃不过她的耳朵,她不掩饰怒意,重复道:“早死早超生?”
镇定地一指门外,他回答:“我说他们俩。”
“可是,你出手的话……”她顺从离开,打开门看见七窍流血的两具尸体,担忧。
“盟主的高手还没到,我还能逃一逃。”木隐还是镇定地,“等他们追到我的时候,我大限已至,怎么死没区别。”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木隐推走。走了两步,叮的一声脆响,她不放心地回头一看,却险些吓晕。
鸢清站在另一头,看着离开的她,一挥衣袖,打了个招呼。
可鸢清的另一只手紧握着的剑上,缓缓滴落的鲜血,正从木隐的右肩汩汩流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尽量恢复日更的,远目。
越来越言情了,小纪不呆了,灭哈哈哈。
呼唤一下冒泡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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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死 。。。
这种情况,纪涵自然是更走不开,刚迈开走近的步子,就被靠着门边木隐瞪了眼,还被呵斥:“别过来。”
“师父你干嘛?”比较那边惊慌的纪涵,木隐十分镇定,拔了剑,血溅了鸢清一身,触目惊心的红色绽放在她浅青色的衣衫上。
笑眯眯地,鸢清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摸了摸木隐的头:“师父?好久没听到你叫我师父了。”
此话一出,木隐的脸色更是苍白。那声音虽然依旧很细,但根本就是一个男子所发出!
“你……”捂着已经开始发黑的伤口,木隐稍稍退后,仅仅侧侧身,身形便摇晃起来,还没来得及用手抓着门沿,就直直向后倒去。
怪不得,木隐会不顾失血,执意要拔掉那把剑。纪涵醒悟后,大感不妙,看起来,这个鸢清根本就不是本人,可神态声音动作,就连近身的木隐也察觉不出来,可见深不可测。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想起搬救兵的办法来。
“我让你杀的人,你不杀,现在你舍不得死,我就偏让你死。”“鸢清”恶狠狠地说到,“你以为是玄逸?哈,我一直在监视你,你身边的人到底是谁,还不一定。”
听得木隐更是脸色难看,这番话让他想起的是初见纪涵时,威胁他的高手,本以为是玄逸,还安心了不少,却没有想到是个善于易容的高手。
见状,“鸢清”满意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