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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芳心千重(9)(1 / 2)

陆晏一愣,回头看向廊下神情执拗的小娘子。

薄唇扯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不明白都什麽时候了,单纯天真的小娘子叫住他,竟就只是为了与他玩“真心话”的小孩子游戏。

「b起真心,我更相信亲眼所见的真相。我奉劝你,不要在我面前玩弄这些不入流的小把戏。」他语气一顿,瞥向尹南风的房间方向,「不要学某些人的那招,幼稚得很。」

「那你就这麽确信,亲眼所见的一定是真的吗?」

「你想说什麽?」陆晏眯起眼睛。

「你先前说,看见尹姐姐行迹可疑,怀疑她泄漏行踪,是对方派来的细作,故而执剑相b;可实际上,却是她以身犯险,深入敌营,拿到了证据,可见有时候你所看见的并不一定真实。」

白尔笙语气一顿,看着院中陆晏的身影在残yAn下被拉得悠长一道,孤伶伶的,她心里顿时一软,叹了口气。

「其实,你心里也很担心尹姐姐,不是吗?」

她看得清楚,在树林里雾瘴袭来的同时,藤蔓缠着尹南风往後卷,那时陆晏嘴上虽然不说,可她站在他的身後,却瞧见了他当下攥紧剑柄的手,指骨发白,分明很是紧张。

在那一刻,他明明也为此着急。

陆晏一愣,嘴上却说着全然相反的话:「那个满嘴谎言的nV人,谁担心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尔笙自是不信他这套,「陆大人何必口是心非?其实我还知道,陆大人看着吓人,可其实内心并不是这样的。」

「说的你好像很懂我。」

「我是不懂啊。」白尔笙走上前来,责怪的目光看向他垂在身侧的手背,「有些话,你不说出口,旁人是不会知道的。就像这道伤口,你用手拿剑的时候,旁人只会看到你持剑伤人,而不会知道,你其实也受了伤。」

陆晏顺着她的视线,举起手来,但见右手的手背上确有一道划痕,已然结痂,只留下了淡淡的疤痕。

b起从小到大受过的伤,这点小伤不值一提,他甚至没有注意,可白尔笙却注意到了。

这道伤,是她被山鬼所吓,不慎扭到了脚,不便行动,陆晏主动背着自己,一步一步,背着她在林间追击时,被四周草长及腰的野草划伤的,她始终记得。

陆晏看着这道伤,才堪堪忆起白尔笙扭伤的脚,她行事跳脱莽撞,向来不拘小节,自己忙着查案没空注意,也不知道这几日有没有上过药。

他这般想着,目光下意识地去看她的腿,可关心的话怎麽也问不出口,只得y声道:「一点小伤而已。将伤口展於人前,暴露自己的脆弱,无疑是最愚蠢的事;只有足够强的强者,才有资格说话,你不够强,又如何令众人畏惧?」

「若是伤口掩埋在心底,就能不疼了吗?」白尔笙显然不认同他的想法,「为何要众人畏惧,真正的强者应该是要让人心服口服,由衷地尊敬才是。」

「但这世道,很多时候,害怕都b尊敬有用。」

「什麽歪理……」白尔笙撇了撇嘴,「人们有时候真奇怪,明明心里不是这麽想的,对着身边的人可以将轻易伤人的话说出口,却偏偏把关心藏在心里,但b起言不由衷,明明真心话才是最应该说出口的,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晏沉默不语,没有接话。

白尔笙瞅了眼默然垂目的陆晏,回身走向廊下,倚着雕花的栏杆,群花似的裙摆下一双JiNg致的绣花鞋轻轻晃了晃,像天真烂漫的蝴蝶,不知愁地蹁跹起舞,在平静无波的心湖荡起阵阵涟漪。

「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太过天真,可是既然有缘同行一程,就应该给身边的朋友多一点信任,毕竟朋友的意义,就是一起分担、互相扶持嘛。」

「朋友……?」陆晏愣住,微微皱眉。

「对呀,时大人、尹姐姐、还有我,我们都是你的朋友。在这世上呢,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关系最是密切,也最难修复,因为一旦有了裂痕,就很难回到最初了。」白尔笙说着,转头望向尹南风的房间方向,似有所指地道:「所以啊,我希望我们都能一起,走到最後,尹姐姐肯定也是这麽想的吧。」

所以尽管面临朋友的质疑,受了委屈,也还是交出了冒险找到的证据,让他们继续挖掘真相。

「尹姐姐说,她认识了一个人,没能好好护住自己,她一直很遗憾,所以也希望,以後人人都可以手持刀剑,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遗憾……?

陆晏一愣,直觉她口中的那人并不简单,「那个人是谁?」

「尹姐姐说是从前认识的一个故人,不过她说话的时候,神情很是悲伤,应该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吧。」

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是能引起她内心悲伤的人。

故人……

陆晏脑中忽然浮现一个人名,「……宣王。」

「宣王?那是谁?」

陆晏抿了抿唇,半晌才压低了声音,道:「……她的夫君。」

夫君?尹南风结婚了?!

白尔笙一惊,没想到平日孤身一人,年轻柔弱的尹娘子竟已名花有主,也不知道如她这样的美人,夫婿又会是怎样的玉人呢?

宣王……等等!

白尔笙忽然想起了什麽,内心狂跳。

宣王,这个名号在大庆无人不晓,曾经皇帝最为信重的嫡子,人称大庆贤王,深获百姓Ai载,传闻最有可能问鼎皇位的皇子,於七年前与西胡一战不幸身亡,最终临Si前以一生功名换得妻子X命的传奇人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尹南风的夫君是宣王,难道说……

另一边,陆晏脑中同样思绪混乱。

尹南风说,她的故人手中剑未能护住他,他记得宣王当年与西胡一役战败,亡於敌军之手,当时消息传回朝廷,陛下震怒,於一月後迎来宣王棺椁,那时镇抚司的人也在,连同被送回来的还有宣王手中用过的断剑。

大庆御用兵器需以特殊矿石制造,其中宣王所用的剑乃系某年生辰,由皇帝亲自命人以无坚不摧的玄铁矿所锻造,照理来说,不该断裂,然而当时从战场上送回来的却是把断剑……

难道说,当年战况藏有隐情?

而尹南风故意以身犯险,深入敌营,其实是为了找到某些东西,而那样东西与当年战情有关--

她是怀疑藏剑山庄!

陆晏脑中灵光一闪,有什麽顿时浮出水面,驱散了一直看不破的前尘。

他眸光一凛,当即转身便往外走。

白尔笙不明就里,望着他即将消失在转角的背影,才堪堪回过神来,提裙快步追了上去,一并喊道:「陆大人,等等我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入夜,穆夫人办了一场宴。

芜州城内值多事之秋,疫病爆发,加上山鬼害人频繁,刺史空缺之下,藏剑山庄不得不替而代之,出面处理事务,连着几日都不见庄主楚观岳的人影。

而这位庄主夫人彷佛这才堪堪想起应该招待一下玉京来的贵客,这才在几日後,忙不迭差人来邀请时镜与陆晏等人赴宴。

尹南风随侍nV一同入席。

因着前几日林间的冲突,几人乍一碰面未免尴尬,幸得前来引见的侍nVX子活泼,同尹南风进得厅堂,朝着早一步入席的时镜笑着打招呼。

时镜几日里忙着调查尹南风给他的那块矿石,有几日未曾见她,听见身後的声响,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来,便见到了她身旁的尹南风。

她妆容素淡,帛粉裙素,一支银钗斜cHa入鬓,云鬓如雾,一望之下,美人宛如置身云端,落於泽畔,一颦一笑皆让人心动。

尹南风朝着席上的穆夫人浅然一笑,b起身边娇俏跳脱的白尔笙,端得是闺秀风雅。

时镜望着她,心跳没来由的快了一分。

彷佛察觉到他的视线,尹南风侧过头,穿透云雾,朝他凝眸睇来,所有的水月镜花皆被拂开,「时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声熟悉的称呼,尹南风望着他的眼神清澈。

不是想像中的怨恨。

时镜定了定神,有些暗嘲自己在陆晏身边待久了,也跟着多心,亦颔了颔首,道:「尹娘子,近日安好?」

「一切都好,谢公子关心。」尹南风垂眸,莞尔一笑。

待侧身随着侍nV安排,走向座位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尹南风眼中露出满意之sE,心想倒不枉费自己刻意关在房内几日,多日不见,她神sE如常,一片宽容真心,那小郎君见她便忆及当日之景,只怕内心正愧疚着呢。

她正想着,席上穆夫人已然举盏,朝着几人敬酒道:「山庄简陋,多有怠慢,妾身在此替夫君向诸位赔罪,还请贵客担待。」

「不敢当。」时镜举起酒盏,回以一礼,「近来芜州不平,刺史之位空缺,致使政令无法通达,这段期间多赖藏剑山庄仗义有为,替朝廷护佑一方百姓,方才不致流离失所。」

刺史空缺,芜州便没有可以主事的地方官,藏剑山庄藉势坐大,民间威望隐隐压过官府,於难中崛起,宛如芜州夜帝。

时镜不是不知,刺史之位空缺,导致刺史府空转无为,亦是如今芜州动乱之因,乃系朝廷失察之过;可身为朝廷命官,他亦有责维护朝廷威望,不容旁人破坏。

时镜语气谦和,看似谦让感谢,实则却是警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藉由赞许藏剑山庄的仗义,来暗示他们,如今芜州的主导权仍在官府。

穆夫人自然听出他在警告山庄莫要逾越,面上却无半分不虞,反倒是话锋一转,看向了他身旁空缺的位置,「陆大人眼下还在忙着调查山鬼案呢?」

「魑魅魍魉,横行霸道,若遭有心之人利用,危害百姓,我等身为朝廷命官,自不可冷眼旁观。」

时镜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听闻七年前时任刺史陶述苍,似乎与老庄主交情匪浅,与朝廷之间亦多有往来,只可惜後来因旧疾复发不幸亡故,老庄主为此十分悲痛,不久之後也跟着离世了。」

提起父亲,穆夫人的神sE有了一瞬恍惚,似是沉浸於多年前的往事,叹了口气,道:「陶刺史确与父亲交情深厚,父亲还在的时候,山庄还负责了朝廷的兵器制造,而上交朝廷亦需刺史牵线,这一来一往间,二人结识多年,倒也引为知己;只可惜,後来陶刺史不幸身亡,父亲亦跟着离世,芜州封矿後,山庄也不再制造兵器,为了撑起整个山庄,妾身才与阿岳另寻出路,转而经商。」

芜州封矿、刺史身亡……又是七年前。

尹南风默然垂眸,眼里闪过一抹异sE,却很快泯然不见,仿若错觉。

时镜面sE未变,只是继续问道:「敢问夫人,可否知晓陶刺史有何旧疾?」

这话用意太过刺骨,就连白尔笙都忍不住转头朝他看来。

穆夫人身为山庄nV眷,当时又尚年少,多年旧事,亦是旁人私事,她若答了岂非有碍声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穆夫人面上神情未变,仅是沉Y了半晌,才摇了摇头,「抱歉,过去太久了,妾身仅是几次旁观他与父亲交谈,详细的实在是不清楚。」

「是麽。」时镜神情淡淡,未再深究。

在二人说话期间,一道人影携着入夜後山中凉意,步了进来,站到了穆夫人身後,眼见案上杯盏空虚,她正yu抬手拿过手边的酒壶添满,一只手却更快。

那人神sE自若,几乎是未待她动手,便拿起酒壶,动作自然地替摆在穆夫人面前的酒盏新添琼Ye。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连带着穆夫人面上并无讶异,伸手接过了酒盏。

「咦?」一旁的尹南风突然眨了眨眼,似是想起了什麽,有些意外,「那个人,是上次见到的……」

时镜闻声,抬眼望去,只见少年身穿弟子服,一头乌发高高地系在脑後,随着他低头斟酒,额前碎发垂落,映得少年苍白的肌肤宛如剔透白玉。

他似是察觉到身上的视线,抬起头来,迎上了二人的目光,极亮的黑眸中闪过一抹异sE,脸上浮现淡淡的不耐,可又似是忌惮着什麽,看了眼穆夫人,长睫倾覆下来,遮掩眸中闪烁的目光。

不同那日匆忙见过的局傲,此时的少年收敛了身上的尖刺,乖巧的不像话。

尹南风坐在席上,认出他就是那日赶着去议事的山庄弟子,能如此堂而皇之地站在穆夫人身後,又如此心高气傲,她慢悠悠地想,猜测着他的身分定然不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一边思索,一边分神关注穆夫人和时镜的对话,冷不防眼角余光瞥见了少年鞋子上的W渍,彷佛是……泥土?

可如今藏剑山庄忙着在城中救济,去哪里沾染上泥土呢?

尹南风心头一跳,面上却并未显露端倪,仅是转过头,唇边笑意清浅,似随口一提,缓缓开口:「对了,这麽说起来,这林中山鬼也真会看人呢。自老庄主逝去後,接连两任刺史都去过城郊树林,也恰巧为山鬼所害。」

「这林中确是有不少怪象,听闻那林子周遭的居民亦有所见。」

「对呀,那山鬼可吓人了。先前和陆大人去树林探查的时候,我们也碰上了,那浑身都燃着火,还追着人跑呢……」提起山鬼,虽然那日同陆晏一路追查,并未寻获山鬼真正的样貌与藏身之处,可乍一回想起来,仍是余悸犹存。

尹南风抬袖掩唇,一双眼悄然望向座上的穆夫人,果不其然在听见她们的话後,穆夫人脸上端庄的神情骤然有了一丝裂痕。

「你们……碰见了山鬼?」

时镜听出了穆夫人微微颤抖的语气,怀疑地挑了挑眉,「夫人可是知道什麽隐情?」

穆夫人攥紧了酒盏,向来端庄的面上隐有迟疑,身後的少年看出了什麽,垂眸低声唤了句:「师娘。」

少年语气低沉,声量不大,被刻意压低了嗓音,一句简略的低唤彷佛提醒,将她游移不定的心思堪堪於悬崖勒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娘……

在整个山庄,能唤穆夫人为“师娘”的人可不多,难道他是楚观岳的亲传弟子?

尹南风心下沉Y,座上的穆夫人心思一定,清了下嗓子,才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行隐瞒。实不相瞒,七年前,陶刺史不幸身亡,众人只知父亲痛失好友,不久亦跟着撒手人寰,却不知其实父亲并非因此而亡,而是遭人所害。」

「遭人所害?可知晓是何人下手?」

「是父亲带回来的一个侍nV。」穆夫人回忆般道:「当时山庄还制造兵器,父亲与陶刺史经常来往,一次下山带回了一个nV孩,见她动作机灵,也还算勤快,便让她留下做侍nV,我记得好像叫作……萱萱?」

「她既随老庄主上山,可说是有恩,为何要害他?」

「或许,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本是对家派来的细作,为的就是潜伏山庄,找到山庄内不外传的秘笈。」

江湖门派,与朝廷不同,讲求的乃是实力。

各个门派之内,皆握有不同的武功秘笈,作为内门直系弟子传授所用,以作派系继承之基石,是为於江湖立足之本;然而,江湖之上亦有纷争,为了争夺足够的权力与利益,不少门派亦会派出J细藏匿於其他门派,夺取其派内秘笈或是探查虚实。

时镜听完,没说信与不信,只是问道:「那这侍nV现在何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萱萱为夺秘笈刺杀父亲後,很快潜逃,最终还是在城郊的林子里被逮到了,眼看已无退路,她便自刎谢罪了。只不过,自那之後,经常有人在林中碰见些怪异之事,我恐是旧日冤魂寻衅滋事,到底不是什麽美谈,事关山庄,我也不好张扬,这才对大人有所隐瞒,还请见谅。」穆夫人说着,面露歉sE。

只是,冤魂……

尹南风怀疑地挑眉,既然已经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怎麽成为冤魂呢?

时镜垂眸敛目,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沿着杯口轻敲,似在思量,端秀泠然的面上看不出情绪。

一时间,满目琳琅的华筵,惟余丝竹遥响。

角落里灯花迸发,惊破一室滞缓的沉寂。

时镜举起杯盏,遥对座上的穆夫人,微微颔首道:「如此,以铸造天下至坚之剑闻名一时,称霸江湖的藏剑山庄,确是可惜了。」

一句可惜,便是对其盛极一时的哀叹。

盛极一时,可惜--无法永久。

穆夫人目光微动,扬起唇角,温柔地笑道:「人各有命,不过是选择而已。妾身天赋有限,当年是阿岳力排众议,替妾身将藏剑山庄延续下去,又对妾身一心一意,这麽些年,夫妻一T,早已不分彼此,便足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尹南风感叹,道:「夫人可真是贤内助呢。」

可不是吗?

为了一点点夫妻情分,放弃了本该拥有的名利、地位,成为对方身後的一朵解语花,从此失去姓名,往後人们不过只记得那个独撑危楼的藏剑山庄庄主楚观岳,而不会记得曾经的庄主千金穆夕颜。

可她说的没错,天命万千,人可以有很多条路可以走,而最终的结局是自己选的,都是选择。

人之一生,结局於作下抉择的那一瞬间便已注定。

尹南风的话许是触动了穆夫人的心弦,她伸手覆住平坦的小腹,轻叹了一声,「只可惜,我们夫妻多年,未有子嗣,一直是心中缺憾……不过好在,能替阿岳收下如商越这般天资聪颖,又可靠上进的徒弟,也算弥补了些许遗憾。」

她说着,慈和的目光朝着身後沉默的少年看去,十分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手。

时镜注意到穆夫人身後的少年,自开宴之後就未有言语,然那少年俨然格外心细,待穆夫人极为上心,总能先一步察觉需要,上前帮忙。

商越听见自己的名字,许是少年心X,有几分别扭,身子一僵,低下头去,只听得他闷声道:「师娘言重了。」

尹南风挑眉,望向少年低垂的眉眼,很难将记忆里桀傲难驯的人影与眼前沉默乖顺的少年融合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夫人与庄主用心良苦,定会有所回报。」时镜说着,看了眼外头的天sE,起身道:「叨扰夫人已久,我们也该走了。多谢夫人款待。」

时镜既已开口,尹南风自然跟着起身,向穆夫人又谢过几句,这才转身往几人居住的小院走。

穆夫人站在门口,目送着夜sE下的背影远去,消失在转角一隅。

斑驳的夜sE里,远去的背影中,尤属前头的两人最为出sE。一个清丽绰约,一个清澈不染,二人并肩而行,宛若冬雪月明,相互照映,是这深沉墨sE里,造物主误下的一笔。

穆夫人停在门口静静看着,等再也看不见人影後,才转身步回院子。

身後,一道人影亦步亦趋,隔着三步的距离,默然地跟在後头。

穆夫人轻声问:「今夜庄主回来吗?」

「师父说,城中事务繁忙,便不回来了。」

穆夫人点头,习以为常地应道:「我知道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夜沉如水。

廊下灯笼摇曳,昏h的灯光照在长廊上,将人影拉得悠长一道。

有风鼓起宽大的衣袖,穆夫人独行於斑驳夜sE中,身後并未跟着随行的侍nV,眉眼低垂,秀婉的面容上似新添疲sE。

自从芜州刺史之位空缺,城内群龙无首,许多事便落到了藏剑山庄头上,如今疫病爆发,城中百姓身陷苦难,加上林中山鬼害人之事频仍,可谓多事之秋,虽有楚观岳在外奔波,但到底疲於奔命。

穆夫人既为山庄的nV主人,自然责无旁贷,楚观岳忙於外务,这庄内大小事务便落在她头上,连着几日C持,可以说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忙完才回房,穆夫人散下发髻,r0u了r0u眉心,将房内的侍nV打发下去,这才转身进入内室,脱下外裳,走进冒着热气的浴桶。

屏风後热气升腾,窈窕人影倒映在绘有兰花的扇面上,伴随着淡淡花香,夜香浮动,无端惹人遐思。

外间的烛火轻晃,淡淡的灯光将如玉凝脂的肌肤衬得越发白皙,穆夫人随手披上一旁的衣裳,撩起身後如瀑般的墨发,露出了柔软的後颈上一抹嫣红之sE。

她慢条斯理地整理仪容,悠悠开口:「若是其他人夜闯妾身闺房,妾身必定要讨个说法,但尹娘子深夜前来,是要谋财,还是劫sE?」

「夫人多虑了。」

屏风後,淡淡烛光照亮来人的脸,伴随着清冽的水声,g勒出一道清丽温婉的轮廓,却并未抬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深夜打扰,只是因为心中有些事不解,想请夫人解惑。」

「若是刑案一事,妾身久居深闺,一知半解,恐怕帮不上忙。」穆夫人随便披了件外衫,因yu就寝,她身上穿的是件真丝寝衣,薄若蝉翼,於披风之下隐约可见底下羊脂玉般的肌肤。

她绕过屏风,走了出来,便瞧见了窗边的一道纤细人影,跪坐於矮几旁,皓腕轻转,专注於手上的活计。

穆夫人走上前去,见她专注点茶,不由得挑了挑眉。

穆夕颜从前是藏剑山庄的小姐,作了庄主夫人後,又管理一g外交内务,自然也知道点茶。

此时应该是到了关键的第七汤,只见她一手执壶添水,一手击拂不停,杯中r沫溢盏而起,似积云堆雪,饶是穆夕颜默然看着,也觉心中宁静。

「从前听闻,雅士将点茶、花艺、监古、品香合称为“四般闲事”,如今亲眼目睹,方知何谓风雅。只是,不知尹娘子竟也通晓此道?」

「略知一二。」尹南风伸手,倾壶往眼前的两个茶盏中添满茶水。

她知这话是试探,藏剑山庄既然能事先接获他们自梦渡而来的消息,必已做好准备,查清几人的背景。

藏剑山庄立足江湖,来往的触角遍及各地,自然有许多朝廷无法涉足的地方,尽管皇帝有意遮掩,但若有心yu彻查她曾经的那些过去并非难事。

尹南风不急不慢地端起茶盏,执起茶盘上一只极细的毛笔,沾染茶膏,悠然於茶沫上点上几笔,细细绘出一丛兰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後,放下毛笔,嫣然一笑,「点茶极为费神,妾兴之所至,故而贸然而为,便以茶作为赔罪,夫人不妨嚐嚐?」

穆夫人盯着眼前浅然含笑的尹南风,不禁一怔。

隔着袅袅白烟,她很难形容眼前之人的样貌,单从五官来看,尹南风无疑是出sE的,但并非直观的姝sE倾城,而似仿若眼前的水雾阻隔,使她整个人包裹在烟雾之中,似雾里看花,水底捞月,难以清楚企及,非字词所能形容。

若真要说,或是一种隔绝云端的、看不清楚的诡丽。

因看不清,猜不透,故而雾里看花,更添神秘,诱人采摘。

穆夫人接过茶,啜饮一口,由衷赞叹,「尹娘子手艺当真不凡。」

「不过,」她话锋一转,抬头盯着眼前柔弱神秘的小娘子,「尹娘子深夜造访,该是妾身倾茶以待才是,还让娘子亲自代劳,倒是不免委屈。」

「夫人C持事务繁忙,这点小事,何必劳烦夫人,倒是委屈……」尹南风语气一顿,暗含深意地道:「这段时间,芜州乱事频仍,夫人心中就没有冤屈要喊?」

「妾身有什麽委屈?」穆夫人g唇轻笑,「妾身虽为庄主夫人,不b夫君能耐,然安定内务、辅佐後援,乃是职责所在;何况,藏剑山庄虽处江湖,可於芜州建设多年,受百姓奉养信赖,唇亡齿寒,自当有所为。」

「是麽。可夫人从前乃是山庄的继承人,唯一的小姐,如今人们提起藏剑山庄,却只知楚观岳之名,说到夫人,也只不过是庄主背後的一朵解语花,做的再多,不过得到一句贤内助的美名罢了。再做不了挺拔的树木,只能一辈子做依附他人的nV萝,仰人鼻息,做不了主。」

纤细白皙的手指沿着杯缘,轻轻划圈,一圈又一圈,直yu将人绕进JiNg心铺排的丝网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尹南风掀起眼皮,意有所指,「就是也不知,这藏剑山庄日後,是否从此易了姓,改为楚氏了呢?」

这话太有攻击X。

明晃晃的挑拨,告诉她楚观岳多年来苦心孤诣,或是别有居心。

然穆夫人闻言,仅是眼波微晃,垂眸抚着袖口上绣着的兰花花纹,淡声道:「姓穆还是姓楚,都没有区别。妾身虽未有子嗣,可江湖素来讲究有才者居之,若有天资聪颖的弟子,也未尝不可继承这庄主之位。」

话说到这份上,没想到她还是如此油盐不进。

尹南风唇边笑意微敛,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眼前之人,像是打量,又像是挑衅,不动声sE在心里重新衡量她的价值。

一个甘於隐退的庄主夫人,是否值得她为此费心谋划?

茶香袅袅,尹南风敛眸,拿起一方帕子,擦拭自己的手,随意地斜身倚在一旁的栏杆上,单手托着腮,缓缓开口:「夫人说的,是今晚席上那个站在夫人身後的少年弟子吧?我记得,他叫商越,是楚庄主座下弟子,年少英才,幼时为庄主亲自领回山庄,江湖中人皆称其颇有庄主风骨呢。」

「你想说什麽?」穆夫人抬起头,看向尹南风。

「一个是年少英才的亲传弟子,一个是纵横江湖的庄主,若是叫人发现,这仗义平乱的人前英雄,其实才是背後搅动风云的祸源……你说,会怎麽样呢?」

谁能想到,藏剑山庄仗义勇为的庄主,竟才是这幕後推波助澜,置芜州全城於水火之中的推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连那个少年弟子,外貌看似乖巧,背地里也做了不少肮脏事呢。

尹南风悠悠地想,看来这藏剑山庄倒也不如外头看来的乾净。

果然,穆夫人闻言,故作镇定的面容上顿时裂开一道缝隙,她攥紧了手中的杯盏,眸光幽深凛冽,沉声问道:「你都知道什麽?」

「芜州少雨,今晚宴上商越姗姗来迟,他的鞋底沾染泥泞,想来该是从城郊林深处的石窟里赶来的吧?传闻若得藏剑山庄铸造的兵器,如有神助,自七年前朝廷下令封矿,以玄铁矿所制兵器至此销声匿迹,这个时候如果放出消息,你说,会不会引起轩然大波?」

「消息不会传出去。自然,也不会有旁人知晓。」

穆夫人神sE从容,未有半点心虚之感,她转动杯盏,忽而抬起头,望向挡在内室外的屏风上,话锋一转,道:「这麽些年,外人见我,总要赞我贤慧,可那麽多的话里,你猜,我最喜欢哪一句?」

尹南风挑了挑眉。

「那麽多称赞的话里,我最喜欢的就属“蕙质兰心”一句。空谷幽兰,众人只叹其芳华高雅,却显少有人知道……兰花,本长於峭壁之上。」

尹南风盯着她,笑了一笑,「夫人是想说,越美丽的东西实则越危险?」

「不。我是想说,若想采摘,需得用配得上它的野心,方能般配。」

「可夫人就不担心,一个人野心太过,恐会引火烧身,反烧自身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穆夫人闻言,神sE坦然,「我既执炬,就定不会让这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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