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自弃的话来呢?”
桐儿还是淡淡地笑着,说道:“今儿可是一个好日子,说这些不相干的做什么?”帮我理理繁复地裙子下袂,又道:“待妹妹好好地帮姐姐再瞧瞧可还有哪里不妥当的地方,趁着现在姐夫还在路上的时候修正过来,力争让姐夫一回家就看到一个完美无暇的爱人!”
瞧她似是放下了自己的不如意,我虽是满心的放不下,但还是装得很快乐的样子让她左右打量,上下端详,但愿忙忙碌碌的琐事能让她暂时忘切子恒。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明朗的晴空里居然劈出一道触目惊心的闪电来,紧接着,就是浓密的乌云迅速地归拢到了一起,不过片刻,大珠兼小珠地雨点就不停地洒落下来,渐渐地是越下越大,颇有倾盆大雨的态势。
望着突如其来的大雨,遥想子轩的策马狂奔,我不禁担心道:“子轩还未回到家中,这一场大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会儿下起来,又得让他延误行程了!”
桐儿与我同站在窗前观赏雨景,笑道:“姐姐的一颗心全系在姐夫身上,任是什么事情都能联想到他,你可别忘了,这是场春季里的雷雨,管保等一下就雨过天晴。”又取笑我道:“这么一些些时间,姐姐难道还没有耐心多等一会儿吗?”
我含笑不语,桐儿说得极对,我都等了那么些日子了,又何在乎多等上一刻。
窗外漫天的大雨组成了一道巨大的珠帘,落在地面上更激起了一层蒸腾的水雾,将整座冷府笼罩在模糊的水汽中叫人看不真切。
远处,好像是老夫人身边的吉祥竟然连把油伞都懒怠撑,独自一人正冒着豆大的雨点往绿意院跑来,桐儿奇道:“吉祥素日里最是看重举止装扮的,怎么今日会做出这么孟浪的事情来?”
桐儿的话正中我的心事,看她急匆匆的样子,难道是老夫人有了什么不测,所以才急急地赶来禀告。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实在是想不出别的什么原因。
我几步跨出房门,此时,吉祥已经跑到了绿意院的廊上,全身的衣衫正往下不停地滴着水,几缕乌发牢牢地拈在额前,一张苍白的小脸已没有一丝人色,灵动的眼眸已如死灰一般不见神彩。
到得我的跟前,只是呆呆地望着我,抖抖擞擞地说不出话来,这可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难道老夫人……
一想到这个,我胸中不由哽咽难当,急问道:“别急,慢慢说,老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现在在哪个院落?”
“不,不是老夫人!”平日里口齿伶俐的吉祥此刻结结巴巴起来,空洞的双眸紧紧地锁着我的视线,察看着我的表情。
听她说不是老夫人有事,方才还提到喉咙口的一颗心就慢慢地放回原处,心中暗自庆幸,想来也是,前两日老夫人还好好的跟我们促膝谈心来着,不会一下子就有什么不测之事,看来是我太过多疑了。
吉祥见我缓和了神情,本待要启唇的话语又生生地咽了下去,还是桐儿心细,看她欲言又止,问道:“既是老夫人好好的,你哭什么呀?”
听得桐儿这么询问,她猛得低下头不敢言语,我看她神情古怪,又道:“吉祥,纸是包不住火的,有什么事情尽快言明,我也好想法子周旋不成?你这么吞吞吐吐的,不得把人给急坏了!”
吉祥抬起泪眼,哽咽道:“夫人,你可要挺住啊!爷他……”
“他怎么了?”见她语带哭腔,就知道事情不妙,浑身不由一阵激灵,抓住她湿淋淋的衣衫,追问道:“爷回来了吗?”
“回来了!”吉祥别转头,不忍再看我充满期盼的眼神。
原来是子轩回来了,怪不得老夫人让吉祥来急急地通禀我,这个丫头也真是的,这么大的好消息还藏藏掖掖的,难不成还怕我高兴坏了不成?
我的心被巨大的喜悦包围着,根本无心去观察吉祥的泪眼蒙胧,整整衣裙,拿起廊上的一把伞,挽上桐儿的胳膊匆匆地步入浩大的雨幕当中,空留下吉祥一个人不知所措的怜惜模样。
第一百二十九节噩耗1
第一百二十九节、噩耗1
漫天的大雨还是无遮无拦地下着,虽是撑了一把小小的伞儿,但也不过是摆设罢了,急急地行进在石子小径上,才走了没几步路,我们两人的裙裾已是湿了一大片,不过这些与子轩归来的特大喜讯相比是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以至于我后来忆起当时的情景还是心酸不已,当时为什么不问明白吉祥闪烁其词言语的背后到底是隐藏了什么秘密,如果是那样的话,可能我的伤痛会有一个缓冲的过程,但仔细想来,早点知道又待如何,只不过是早些浸入痛苦的深渊而已。
边走边亲热地和桐儿聊着天,“咯咯”笑道:“刚才走得也太急了一点,以至于连子轩现在在哪儿都没有问明白?”
桐儿的脸上虽是疑虑丛生,但看我喜形于色的面容,不免敷衍道:“应该在禧庆堂吧!姐夫远行归来,老夫人定会在那里和他话话家常的!”
想想也对,当日我与子轩的初见不就是在这庄严大气地禧庆堂吗?遂笑道:“瞧我都高兴坏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妹妹厉害!”
晰晰沥沥地雨水很快就濡湿了我们外面的衣裙,三月的天气还是感到轻微的凉意,但我对这些并不以为意,快乐地走着,高兴地想着,子轩正在禧庆堂内焦急地等待着我的到来。说也奇怪,他怎么就不能来绿意院看看我呢?想想也对,自古孝是仁义之本,从远处归来当然是应该先叩见自己的娘亲,本来不是成了“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坏男子了?
可我们离禧庆堂越近,越感觉到这里的气氛不对。路上遇到的一些仆妇见了我,只是简单地行个礼,甚至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便逃也似地离开。
子轩归来该是合府高兴的日子,怎么不闻一丝欢声笑语,难道是“嘀嘀嗒嗒”的雨声遮住了人们的笑谈声,心中似是有了不祥的预感,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当我们跨入禧庆堂的屋内,眼前的一切让我的心不住地往下沉,直至谷底:老夫人低垂着华发丛生的脑袋在低低地抽泣着,一旁的仆妇丫环俱是低首不语,神情哀伤,我一时竟有些站立不稳,身边的桐儿眼疾手快,及时地扶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子。
我飞快地跑到老夫人的身边,急切地问道:“婆婆,子轩呢?他不是回来了吗?”
“潇儿,我苦命的孩子!”老夫人抬首摇摇摆摆地站起身来,双手因痛苦还不停地在发抖,断断续续道:“子轩,子轩已经不在了!”
我的眼前一黑,似有一记闷雷击中我的身体,老夫人的话彻底惊碎了我所有的梦想,禧庆堂内的气氛是不对,难道一切会是这样不堪的结局?难道我倾心的思念等来得只不过是这么一句断了我所我念想的无情话语?难道我的子轩真得会永远地离我而去,从此对我不管不顾了吗?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