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思考着晚饭怎么吃,他在思考着晚饭过后怎么吃你,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几乎找不到亮点。
然后有一天你们都会死,平凡的老死也好,病死也好,还是安乐的死去也好,你这样想着,但是在死之前,日子不会有什么变化吧。
你看着身侧的人,然后止不住地,微笑起来。
END
以生为死
“你该多出去走走。”
女孩说这句话时正轻轻拉开窗帘,动作娴熟而利落地把窗帘系好,系绳在女孩的手指翻飞下系出漂亮的蝴蝶结,女孩满意的笑了笑,侧过头对着他,左脸的小酒窝漾着独属于少女的活力,“老是在屋子里可不行。”
哒哒哒……
在话语空隙的间断,不明的节奏快速的声音在空间不大的屋子里持续不断。
女孩子漂亮,纤细的手指掠了掠耳发,洁白整齐的牙齿咬字清晰,并没有因为未得到回应而沮丧,习以为常地自语似的继续说着,“因为快秋天了,最近公园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呢。”
房间里的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女孩子显然对这个结果感到满意,弯起眼睛对床面前电脑桌前的男生……也许说男生有点不适合,身上套着大大咧咧衬衫,下半身的牛仔裤裤脚卷起了两次,搭在小腿上,相当拘瑾的正经坐相,手指搭在键盘上,手背皮肤纵成弯曲沟壑……他抬起头,刘海太久没有搭理而略长,随意垂落在他微仰的脸上,女孩子轻松而愉悦地建议着,“要出去看看吗?”
嘴唇有点干涩,皱巴巴的,他吞了一些唾沫,刮着喉咙吞咽下去,确定可以,确定能够,从嘴里吐出音节,他张了张嘴,“……如果,是晴天的话”
明晃晃的阳光从窗户射了进来,女孩子明晃晃地微笑着,手指晃动着不知何时取在手中的钥匙,促狭地指了指玄关拜访整齐的鞋。
根、根本就是早有准备吧! 他稍有迟疑,最后抓抓头,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一句,刚才该说阴天的。
一不留神顺口了。
嗯。
一不留神,而已。
阳光比想像中还要刺眼,踩着室内鞋沐浴在阳光下的第一秒,入江正一抖了一下,血液仿佛被阳光升腾掉一般他简直想掉头逃跑,眼睛微微眯起,寻找逃跑路线的时刻被身后软甜的嗓音压得什么念头也没有了,“入江先生,可以走了吗?” 温柔的询问,女孩子眉目弯弯的样子很容易博取他人好感,她看着入江正一无措的样子觉得几分好笑,然而翘起的唇角似乎让入江更羞怒,橘红的色彩从他苍白的脖颈窜到苍白的脸上。
“相当紧张呢,入江先生……”显然被如同初次相遇时的表情愉悦了,也许是兴趣因此提起来,怀着恶意的女孩子晃动着黑色倒三角的尾巴,摊开白皙的手放到入江面前,“要不要牵手走?”
入江正一怦的一声脸涨红,接着露出被雷劈到的表情。
“嘛,只是说说而已~”尾音抬起,眼睛因为注视着松口气的男生而不怀好意地眯起来,戏弄地用一句,“入江先生真是可爱呢~”
类似换位的调弄语气让入江久违的胃病刹那到发作边缘,不过了解过度的女孩子已经收敛了恶作剧,对着紧张的入江挥了挥手,“那还是和以前一样?”
所谓以前也不过是三个月前,局促的橘发男生提着行李说来借住,亲戚关系的密切却让男生不知所措,最后退步叫入江先生才让他稍微安心,想到那时候父母无奈说着正一还真是没变的样子,身为远房表姐身份的佐加奈现在也觉得好笑,连出门也是单独一人,而且人一多就胃疼,真是的,还真的是奇怪的习惯。
“那么,入江先生选左边还是右边……?”歪头看着老规矩独行的入江,怀疑对方是不是有选择强迫症,佐加奈和入江从来出门相反路的习惯延伸到现在,虽然……噗,算了,还是不告诉入江了。
“那这次……我走右边吧”入江小声开口,阳光从头发移到肩膀,连后背也被汗水浸湿,刘海上有同样液体滴下来,落到被镜片遮挡的眼睛里。
“那我走左边,正好要去接一位朋友。”
视线模糊了一下,然后从瞳孔那里有不舒服的感觉透过神经线传递到脑子里,入江正一想揉揉眼睛,却因为面对比自己矮小一些的佐加奈而不好意思动作,直到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佐加奈点头的模样,说着那一会儿见然后转身走掉的身影,入江正一吐出一口气,感觉细胞都活跃了几分,他取下眼镜,手指拨开垂落在眼睫毛上的发丝,顺带揉了揉看不清东西的眼。
不爱出门,除非必要。
他戴上眼镜转身回楼,这算作弊,约好的出门看看却在约定者离开时毁约回屋,其实入江正一并不喜欢这种行为,不过不得不做,如果约定者不知道对方的毁约,那就不算毁约,有个人这样教他。
即使出门也是艰难的事,经常放钥匙的地方摸索了一下,却没发现钥匙的影子,抬起头,大门上贴着光明正大的「钥匙我不小心落窗台上了,麻烦入江先生去找技师换锁,谢谢了^_^」的字条,一如既往的算计系,入江正一叹口气,打消了回家的念头。
快入秋了,天气却怎样也和秋沾不上边,如同初夏,和当时来这个町时相差无几,独自一人在阳光下,肩膀挺得笔直,连走路的姿势也正经无比,步调与周围的人群产生了些微差异。
不知道是不是技术宅通病,不出门还好,一出门反而一片茫然连跨右脚左脚也有些茫然,只是看着面前,遂意的无目的地地行走。
很快就到了那个公园,但是人并不像表姐所说的少,这让他有些不适应。
有几个踏着滑板的少年从他旁边滑过去,滑板贴着绿化带上的白砖绚丽地一个弧度,翻身落地,自以为表演了高难度动作的少年互相损了对方,接着追逐离去,擦着他的衣角,入江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差点抑制不住点燃火焰,可是手指上光滑一片,也幸好只有光滑一片,没有作为媒介的戒指。
只是小小的一个擦肩……这种高能度反应根本不该存在,但是,入江看着已经伸入裤子口袋握紧微型手枪的右手,扯了扯嘴角把手从口袋中抽出来。
——神经过敏。
仰起头,碎碎的阳光分割了瞳孔,入江眯了眯眼睛,刺眼的光线柔和了几分,天气真的不错,和初夏一样。
和三个月前一样。
也是晴天,明晃晃的阳光,他提些装有一台笔记本和两套衣服及三把拆开的手枪,从并盛町奔赴到滋贺县,带着5年记忆和奔赴死亡的心情。旅途不长,他绕了日本转了一圈,从一个町到另一个町,从东京到野谷,从田野到城市,最后面目全非,踏上了路过几次的土地。
仔细想想那时候的心情算不上多么清晰,头脑大概连清醒两个字都忘记了,几天没有进食,胃却涨得发痛,恶心而干呕不断,有时候真想把手指挤入喉咙,扣弄出食道里恶心至极的东西,那些几乎要他命的东西。
一颗又一颗的安眠药,一针又一针的镇定剂,一版又一版的抑制身体和催发死气火焰的服用药「物,入江正一觉得有些背脊发凉,却反而笑了笑,关于那些,关于那些,他抬起手摸了摸头发,抿起嘴唇小声的笑起来,小心谨慎,自顾自地笑着。
小正……我可没有允许你跑到这里哦~弯着嘴角眼角的男人就硬生生从记忆中挤出来。 那些日子,关于那些,全部被那份挤出的,记忆中的男人压成心脏长出的滕,把血管把骨肉碾碎而得存。
有束白色的鲜花盛开。
记忆终止的地方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