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财接过骆鸢飞常用的画笔,往他手里一塞,“爷,你画吧!把你心里想的念的那个人全都画出来。”
骆鸢飞握着笔的手在颤抖,他猛地起身悬笔于画案前,挥毫泼墨,笔势走到之处美人立于纸上。
那一刻,小财知道自己对三爷那份多年的情愫该彻底地结束了。
一幅、两幅、三幅……
每一种神态下的丝竹,每一个印象里的丝竹纷纷现于他的眼前,充斥着他的心,直将它填得满满的。
她不会离开他,因为他不让。
骆鸢飞站在案前画了一整天,粗粗计算画了不下百张丝竹的形容图,他挑了自认最出彩的三十六张,裱了一套挂幅当珍宝一般收了起来。
然后,他向全家宣布了一件事:“我要进宫,把丝竹接回来。”
骆老爷子第一个不同意,“你当革嫫宫是我们自家开的?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我听说新上来的这位女主可不是慈眉善目的主,弄不好会满门抄斩的。”那他们骆家可真就落魄了。
骆兽行比较担心的是,“没有门路你也进不了宫啊!”
“这个……我倒是可以帮忙。”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
全家循声望去——修竹?
“你能有什么办法?”阿野就不信了,他一个小屁孩子还能跟宫里的人称兄道弟?“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
修竹辩解道:“我说的是真的。”
现在只要有一丁点希望骆鸢飞就不会放弃,抓住修竹他追着问:“你有什么办法快说。”
“我没办法,可是我妹妹有办法。”他又兜了一个圈子。
阿野听着不耐烦了,“这小孩子分明是耍着我们玩呢!你才多大一点?你妹妹就更小了,她能有办法带我们进宫?”
“当然。”修竹言辞灼灼,“我妹妹就住在宫里。”
“什么?”骆家人的眼珠子全都掉了下来,满地乱滚。
“我妹妹从小就进了宫,现在住在斜阳殿。”
第48节:第七章 离别畅心谈(6)
那不是女主住的地方嘛!丝竹被指定去伺候女主,应该也在斜阳殿。只要有一点希望,骆鸢飞就不会放弃,“那有什么办法能联系到你妹妹,让她带我进宫呢?”
“这个简单。”修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我给妹妹写封信,这样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阿野不信,“这王宫可不是你家后院,就算你妹妹在里面,也不可能随便放个大男人进斜阳殿去求女主开恩放人吧?”
“这个嘛……还得靠另一个人。”
修竹摇头晃脑地说着,急得阿野直敲他的脑门,“这是谁教出来的毛病?说话说一半,你想急死我们啊?”
脑袋被敲,修竹在心里喊了一声:你真野蛮,一点都没有我亲娘的气质。
心里嘀咕归嘀咕,修竹终究还是折服于阿野的暴拳之下,老实而迅速地交代下文:“我爹啊!”
“我?我有什么办法?”骆鸢飞与众人面面相觑。
“不是说你。”这人还真喜欢自作多情呢!修竹白了他一眼,“我只认了一个娘亲,我可不承认有你这个爹——你去找我亲爹,把这里头的事都对他说了,只要他出面给宫中去封信,请女主放我娘亲出宫归还原籍,我再给我妹妹写封信,这事一定能办成。”
“你说得倒简单。”问题是,这能行吗?
到了这当口,骆鸢飞也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豁出去了,“我这就去找六小叔。”
修竹也随即修书一封,上头只写了十三个大字:“螃蟹已熟,加点醋,烦妹请其食用!”
第49节:第八章 女主赐婚(1)
第八章 女主赐婚
她坐在那儿,那个高高在上的王位里,她知道没有多少人敢抬头仰望她的尊容,所以她坐得随意。紫袍褪到肩下,双腿随意叉开,如果她不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应该没有人会猜到她就是女主斜日吧!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这些年她一直过得懒惰,日后还会继续懒下去。她的人生格言就是: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站着绝对不动步子。基本上,她连呼吸都懒得张嘴。
“珠珠,去把管侍官叫来。”
听到女主的吩咐,小丫头屁颠屁颠地冲出去,不一会儿就把管丝竹拽了过来,“管侍官,斜阳叫你。”
管丝竹轻刮着她的鼻子,逗弄着她:“你倒是不怕死,直接叫女主的名字。”
女主斜阳也不在意,把手中这封信丢到管丝竹面前,“你从前夫家那边来信了。”
骆鸢飞写信来了?他的信又怎么会进宫呢?
再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依旧会以几乎无法察觉的力道颤抖了一下下,“我已入了宫,从前的一切皆与我无关,谁写的信我也不看。”
“你不看,我得看哪!这信是写给我的。”斜日女主特意拿这封信来吊她胃口,“不想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
听女主这口气难道不是骆鸢飞写的信?
“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女主语气里透着高深莫测,一时间管丝竹的确难以琢磨,“还请女主明示。”
“骆品——你……听过这个名字吗?”斜日女主的语气里透着质问,不怒而威。
“女主说的是修竹的爹——六小叔?”为了过继修竹为子的事,管丝竹跟骆品有过几次接触。
据说六小叔是骆家最有学问的人,也是整个革嫫有名的六先生,他开着一间青庐,专门教人读书习文。听说前些年娶了一位流落到革嫫的白衣做老婆,还生下一双儿女,可惜后来那白衣女子拂袖而去,留下六小叔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十分不易。
“六小叔……他怎么会写信送到宫里来呢?”
“为了你啊!”
听女主的语气像是调侃,可君王向来无戏言,管丝竹不敢放肆,“微臣愚钝,还请女主明示。”
“什么都要我明示,那还要你们这些臣子做什么?”甩开宽袖紫袍,斜日女主端坐在王位上,尽显王者威慑之力。
女主骤冷的语气让管丝竹瞬间打起精神来,“微臣知错!微臣告罪!”
“我可不敢开罪于你,我还怕有人追到王宫里来找我拼命呢!”斜日女主的话隐隐透着一股子古怪。
管丝竹不由得开始反省,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女主了?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管丝竹正琢磨着自己哪里做错了,一偏头就瞧见珠珠正跟她使眼色——你那是什么意思啊?要我给女主说笑话听?
“既然骆品都开口了,我自然不能驳他的面子。”沉吟了片刻,斜日女主下了主意,“就以我的名义,把你恩赐给他吧!”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