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绿海轻笑。
“我前几天刚知道,马俊并非存心为害,他被人下了厉害的淫毒,毒发时痛苦万状,必须与女子交合方可暂缓,情非得已才做了采花贼。”
那日刁绿海得知未婚夫竟是多年前臭名远扬的采花贼,当时虽不承认,过后一想商怡敏心狠手辣,说话却实在,那“鬼哭郎”曾经闹得那样厉害,在大师兄死后便销声匿迹,而且大师兄遇害前一年内经常外出,每次都借口修行,却始终不肯详说,结合商怡敏的证词,倒处处对应得上……
这想法一确立,痛苦也水涨船高,想到自己为一个□□恶徒守寡半生,痴心错付,青春错误,悔恨怨愤沸腾不休,自杀的念头早已成形,就算今日不遇到商怡敏,不久之后她也会非死即疯。
此时商怡敏出来为马俊辩白,她的心坐秋千似的高高荡起,恍惚一阵急忙追问:“你知不知道是谁害了我大师兄?!”
商怡敏闲闲地指一指她身边面如金纸的男人,恝然道:“就是他。”
声如利刃,同时刺穿两颗心,刁绿海惶恐地看向比她更为惶恐的殷文瑞,一只脚先踏入地狱。
“你……你说谎!”
这驳斥是她在坠落深渊时揪住的草根,为的是能在粉身碎骨的宿命前苟延残喘。
商怡敏笑道:“前几天我杀了几个百草门的人,其中一个叫史明远,绰号‘与鬼夺命’的你该听说过吧。此人为求活命,告诉我好些个江湖隐秘,正好包括这一件,马俊中的淫毒就是他高价卖给殷文瑞的。”
刁绿海再次转头,殷文瑞撇脸躲避,下巴颈项布满鸡皮疙瘩。
“……二师兄,你为什么要害大师兄?”
“……”
“我们三人从小一块儿长大,情同骨肉,你怎么忍心?”
“……”
“你说话,说话啊!”
沉默的文火引燃刁绿海心中的火、药,她揪住殷文瑞的袖筒,逼他面对自己,殷文瑞似被蛇蝎蛰中,顿时避跳出一丈地,商怡敏防他逃跑,踢起断枝将其绊倒。
“他没脸招供的,让我来告诉你吧。”
商怡敏说到这里,那龟缩的男人陡然爆吼:“妖女!你要杀便杀,别使阴损手段折磨人!”
他奋起直扑,判官笔左右怒突,做困兽斗,商怡敏不用躲,无影一脚踹他个四仰八叉。
“窝囊废,充什么好汉,有种学你师妹自尽啊,你真有那气概也干不出下三滥的勾当。刁绿海,这事没你想的复杂,问题就出在你身上。”
她侃侃道出始末,像在谈论茶余饭后的笑料,而这事件本身亦如那些充斥在街头巷尾的市井逸闻,不过是个争风吃醋的庸俗故事。
殷文瑞暗恋刁绿海多年,无奈刁绿海倾心大师兄马俊,不给他一丝介入的缝隙。他表白无门,相思苦痛尽数转为对马俊的憎恨,因此去找史明远求购淫药,找机会向情敌投毒,逼其犯罪,只要马俊身败名裂,刁绿海就会回心转意爱上他。
真相既超乎想象,又不在情理中,刁绿海难以置信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二师兄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