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在我这里的钱终于用完了,这下我不用担心子在欠着他钱了,本来应该是可以放宽许多,我却在思考着,他还会在来吗?
他没在我这里记着钱了,是不是代表以后,我们在也不会有交集了。
我开始在期盼,每天都在记着日子,等待着他有一天能再次来茶馆里,就算喝一杯茶就好。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四个月……
五个月,我记得很清楚。
五个月零四天,他又来了茶馆。
那时的天下着蒙蒙细雨,刚刚还放晴的天突然就滴起了雨滴。
他走了进来,一身短装都淋了个湿透。
见了我,他笑了笑,“好久不见。”
我的心忽然跟着漏掉一个节拍,就那样毫无预兆的。
我想我是爱上他了。
爷爷以前常教导我,女孩子要矜持,所以我一直谨记这些,矜持。
我记得很清楚,这二十六年,我常常记到着这些,从未忘记过。
他有妻子了。
不过像他这么优秀的人,到了这个年纪又妻子是恨正常的。
要怪,就怪我没有早点遇见他。
对于爱的定义有很多,但那从不是我的全部。
每天我的茶馆都会来很多客人,我每天要送走多少人,也听过多少悲欢离合,生老病死,变幻无常早就看多。
爱,从来不是我的全部。
从来都不是。
这次我只是替他沏了一壶茶,放在桌子上,就像对待平时那些客人一样,就忙我的了。
夏天的时候,一般我的茶馆的生意都很不错,尤其在这炎热有些沉闷的午后,刚下了一场细雨,有很多人喜欢上我茶馆喝上一壶,唠叨唠叨。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喝了茶,坐在窗前逗留了一会儿,就走了。
他走的时候,我正替一桌的几个下围棋的老人添茶,并没有注意到他。
等我到他的位置上去收茶具的时候,见上面放了一百块钱,人已经走远,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这人就是这样,从不愿意欠着谁的。
我宁愿别人欠我的,也不会欠别人的。
欠了别人,就会记在心上,强迫自己快点还掉。
于是,来我这里的老人有时候身上没带钱,我还是会请他们喝一壶,小本生意,只是图着自己乐心,并没什么。
其实那些老人进来后,往往会拉起家常,或者说些话本和野史听,那个时候我就站在他们身旁跟着听。
我对那些野史是很钟爱的。
常常也会在爷爷的旧屋子里找些话本来看,很有趣。
想想古人,觉得他们也不容易,活着为了别人,死了之后还防被人传成野史。
第二天的中午,他又来了。
还是以前靠窗的位置,他来了之后,我并没有注意到,我那时正在专注地听他们讲野史,是关于的历史上最后的一个太监李莲英的,很是有趣。
我的嘴角弯了起来,我很少笑。
因为我不知道有什么时候,能让我笑起来。
同样,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我哭起来。
我一转身就看见了他,他坐在窗前,打量着我,不知坐了多久了。
金丝边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光,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我知道,他一定在笑。
他微笑起来很好看。
今天是个大晴天,不是雨天。
还好,他不是雨天来的。
我沏了一壶茶,走向他,放茶在他面前。
他很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他很有修养,从他的抬手举足之间都能看的出,他受过贵族礼仪,这样的男人近乎完美。
“你平时也喜欢听那些?”
他笑着问。
很是平常的语气,随便聊聊。
“很有趣不是吗。”
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他想了想,赞同,“嗯,是很有趣。”
后面的两个字拉的很长,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常常不爱思考,所以听不出他话中有话,我只当他说那些野史很有趣。
他还是喝了一壶茶,在窗前坐了一会又走了。
我又忘了,还要给他找钱。
☆、吴小敏(3)
连续一个月,他都会在相同的时间,来到茶馆喝一壶茶,听一会儿故事,就走了。
我知道他的名字,可我喜欢用他来称呼。
他。
我对待他同对待别人不同。
他虽然每天都来,我却注意到了,他并不是开心。
我知道他叶振飞,这也是他告诉我的,甚至不知道他家住在哪里,是干什么,只知道他的名字。
近几日,他每每来到茶馆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脸上彷佛被一层大雾笼罩,有些阴沉。
他不开心,我跟着也不开心,他来的时候,虽然我站在别处和别人聊的正好,眼神却时不时地看向他。
他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总是盯着一个地方,看很久。
他就算不开心,嘴角永远都噙着一抹微笑。
“小敏,你喜欢他是吧?”
突然坐在我对面的一位老爷爷说道。
突然被这样一问,我一时有些答不上来,脸竟然红了起来幸好他在想事没有听到,不然真的就没脸见人了。
坐着的一群老人都笑呵呵的,我更加觉的脸快要掉到地上了。
“丫头,喜欢就去追吧。”
我却迟疑了,“他有家室了。”
“哦?”有一位常在我这里喝茶的老人,觉得有些惋惜道,“恨不相逢未嫁时,小敏,你相见太晚了。”
是相见太晚吗?
我问过自己,如果是五年前,还算晚吗?
我们说话的时间并不长,我却仅凭这些就喜欢上了一个人,未免有些太草率了。
我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其实把自己的心安装上一个开关,这样在自己不想爱的时候,就不爱了。
于是,我决定关上那到门。
茶馆这条街道已经很古老了,政府来了新政策,这片地方要被征用,房子要拆迁,我这茶馆当然也不例外。
这茶馆,是我家五代人祖传下来的,我一直守在这个地方,就是想守住这点家产,不能在自己手中没落了。
可是,我的心堕落了。
有一天,我突然有了一种,不论如何都要把他抢过来的想法。
这种想法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怕,怎么会生出这样的邪念。
于是,我决定离开。
政府征用了我家的茶馆的土地后,赔了一些钱,在加上我这几年茶馆的积蓄,我离开了这里。
曾经我想过,如果不开茶馆,我会干什么。
我去学了建筑设计,学这些要吃的了苦,但我觉得自己能吃的了苦。
爷爷走后,一直是我自己在照顾自己。
有时候生病的时候,也是一咬牙就过去了,还好我不经常生病,我能吃苦。
我的梦想是,长大给自己设计一套房子。
里面有阳光,有花香,最主要的是有家的感觉。
女人的一生,怎样才算是圆满呢?
有结婚?有生子?有老公?
才算圆满吗?
那么我的人生真的一点都不圆满。
当三十四岁的我,孜然一身站在被拆了茶馆,而建造的都市商城之后,我心中满是感慨。
十几年,这里变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