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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离秦岭已是不远,两人轻功全不错,不过一个更次,已到了蓝关。
这蓝关是人秦岭必经之地,抬眼望去,峻岭连绵,岭上雾锁云封,遒劲的山风吹啸着,深秋,寒意已浓,两人知道,这蓝关必有双魔暗桩伏卡,不敢明着向山上闯,借林木掩身,偷偷进了山口。
铁若兰虽从裘隐娘口中,知道双魔的居处是在魔岭,但魔岭在何处?却不知道,此时又万难找人询问,两人一商量,裴骅倒有些儿聪明,道:“铁姐姐,这事好办,秦岭双魔在此经营已数年,只怕山中人家,全已是他的爪牙,我们找一家人去探探,也许听得出双魔在什么地方!”
铁若兰一想:“对啊!当年云中鹤就因不归附双魔,才被双魔赶走,现在能住在山中的,必是双魔手下。”
笑道:“小兄弟,就这么办,我们找一户人家去探探看。”
又前行数里,果然看见山坡上有一间屋子,而且有灯光射出,裴骅用手一指,道:“那不是有人家么?咱们去!”
两人晃身疾扑,直扑屋后,由后窗隙上向内看去,果然是两汉子对坐饮酒。
只听一个汉子叹口气道:“这些天来,岭上似乎显得有些紧张,二山主从江南回来,据说有什么人要来秦岭生事,害得我们天天守在这里,却鬼也没见一个,你说闷气不闷气。”
对面那人道:“两位山主武功,武林中谁能及得,魔岭上好比龙潭虎袕,恁谁去了,还不是有去无回,其实我们在此,也是白辛苦。”
先前那人道:“谁说不是?偏是巡山堂主怕事,一道一道的命令传,而且夜夜派人巡卡,就生怕我们偷懒,真若是安心生事的人来了,人家没有两手,敢来轻捋虎须么?咱们弟兄这两手功夫,能挡得住么?”
对面那人却说道:“话不是那么说,我们虽然挡人家不住,但却可使秦岭上得到信息。”说完,回头看看旁边一柱香道:“这柱香快完啦,该我去掉班了,而且巡山堂主也要来查卡了,你坐坐吧!我得走了。”
那裴骅暗自一拉铁若兰,身形一闪,已转到屋侧,果见那个换卡的汉子已走出屋来,直向前面山嘴走去。
这还用说,山嘴处必有暗卡,两人蹑踪跟去,见那人停身在一块大石之前,轻轻击掌,那大石头顶上,突伸出一个头来,道:“换班了么?”
那人点头道:“是时候了,你快去喝酒,巡山堂主来过没有!”
大石中的人说道:“没有,只怕马上会来了,你辛苦啦,我回去了。”说罢,跳下大石,向屋中去了。
只见那人四下看了一阵,跳上大石,身子便倏然不见,裴骅低声向铁若兰道:“铁姐姐,你看见么?他们把大石钻空了,卡子放在大石中,这方法妙得紧,他能看见人,外面的人却没法发现他们,以后凡是大树大石,我们得小心点儿。”
话才说完,陡见右前方一条人影,疾掠而至,来人身法极快,错眼工夫,已到大石眼前,轻轻击了三下掌,石中大喝问道:“巡山的么?”
来人嗯了一声,道:“堂主有命,这两天要大家特别小心,听说对点儿已在终南山中住下了,说不定会派人来摸底。”
石中人应了一声,那人又向左面飞掠而去。
裴骅与铁若兰哪肯怠慢,掠身跟了过去,果然,那些暗桩伏卡,全在大树或大石之中,约走了十来道卡子,那人却向一道高岭上扑去。
两人隐秘着身形跟了下去,山势越来越险,经过了不少悬崖绝壁,半岭间突现出十来间房舍,前面那人已向房舍中扑了进去。
铁若兰低问道:“裴老弟,这就是双魔居处么?”
裴骅接头道:“不是,这儿必是巡山堂主所居之地,双魔居处,可能就在这座岭上,走!咱们别惊动他们。”
说罢,两人转身便向岭上扑去,两人倒是机警,凡有大石大树之处,全远远避开,约莫一个更次,才翻到岭上。
抬眼一看,原来岭后又是一道高岭,就在高岭之下,楼阁连云,灯光璀灿,约有百十间房屋,不用猜,便知是双魔居处。
就在此时,双魔宫中,隐隐传出一棒锣声,两人霍地一惊,哪知锣声过后,宫中仍是倏然无声,灯光依然,毫无其他动静。
铁若兰一见魔宫就在眼前,那还沉得住气,说声:“走!”当先向岭后扑去。
裴骅本想将她唤住,但此时又不便出声,只得随后跟去,晃眼工夫,已然到了宫外。
他们两人扑到魔宫外面,觉得宫中出奇的静,要说宫中人全都睡了,灯光又恁地辉煌,裴骅忙窜到铁若兰身边,低说道:“铁姐姐,魔宫恁地寂静,这现象不合常理,适才那锣声也有异,我们得小心。”
铁若兰点头道:“我们当真得小心,但既是来了,难道不进去不成?这么办,我们别分开了,最好不让他们发现,先摸清了宫中情形再说。”
裴骅眉头儿一皱,此时他真悔不该来,万一今夜出了事,阮天铎来了,他怎么交待?但此时要她不进去,也不成,心中在打鼓,只得点头道:“我们看看就回去,千万别打草惊蛇,反正他们逃不了。”
两人商量好了,见左面一道短墙,长着一排松柏,正可隐身进去,铁若兰才要飞身掠人,裴骅忙一手拉着,道:“别忙,等我先试试。”说时,伸手拾了一块泥土,抖手向短墙打去。
泥块打出后,全无声息,裴骅这才说声:“走!”身形点地掠起,落在一棵松枝之上。
铁若兰跟身掠上,只见墙内是一片空地,远处有一排矮屋,仅一两间尚有灯光射出,显是屋中人已睡熟了,毫无声息。
两人轻轻飘落,绕过那排房子,便是一片小花园,花园对面,是一间大厅,两人扑到厅角,循着石壁绕了过去,已然看见一座高楼,二层楼上却是灯光辉煌,但却未听人声,两人不敢逼近,等了一会,忽见楼后转出两个提灯少女,边走,边说道:“姐姐,二爷醉了,我们快去作醒酒汤吧!大爷还等着他去啦!别耽误了,又捱骂!”
另一个少女说道:“醉得人事不醉,还能去办事么?大爷也真是,深更半夜,还叫人来找!”
两人说着,已向右面转了过去。
两人一听,便知所说的二爷,必是玉面人魔,同时心想:“这倒巧,原来二魔便在这楼上,那两个少女,不是说他醉得人事不醒么?这真是天意,若除去这人,也算不虚此行。”
裴骅本来小心翼翼,此时突然胆大了,向楼上一呶嘴,当先窜上楼檐。
铁若兰那还慢了,跟着飞掠而上,裴骅窗形一晃,已经穿身而入。
这层楼中黑沉沉的,两人闪身入内,借窗外星月光辉一看,陈设得十分华丽,玉案金椅,牙纤犀管,四壁全是前人字画,看来是玉面人魔平日办事之处。
裴骅向铁若兰一招手,便向楼梯处垫着脚尖走去,好在楼梯上全垫有厚毡,两人轻身功夫又好,毫未发出一点声音,便上到楼口,从那厚厚的门帘中向内看去,果然是间卧室,室中珠灯璀灿,照耀有如白昼,靠后楼梯边便是一张牙床,果见一人侧身向内而卧,一看身形,正是那玉面人魔,房中静悄悄的,另外无人。
铁若兰一颗芳心,几乎要进了出来,就是小滑头裴骅,此时也是喜极。
两人仍是小心不过,再侧耳听去,只听玉面人魔鼻息声不断传出,已是烂醉得熟睡过去了。
铁若兰一咬银牙,长剑一挑门帘,当先扑入,脚才点地,蓦听床上的玉面人魔哈哈一笑,翻身坐起,道:“美人儿,你来啦!”
同时身后蓬地一声,铁门突然下落,已将裴骅隔在门外。
那裴骅一听笑声,便知上了玉面人魔大当,知道今夜要想脱身,已是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