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霍地一分,各闪到一棵树下,断魂掌身在空中,最是灵便不过,蓦一拧腰,哗啦一声爆响,人已跟踪向阮天铎扑到,同时右脚一缩,左脚一震,又是哗啦啦一响,那丈长铁练,猛向阮天铎砸来,铁练未到,劲风已然沾衣,真个声威慑人心神。
阮天铎身形微动,脱形换影,人又横掠开丈许,蓦响一声哗啦,蓬的一声,那丈长铁练正砸缠在大树之上,震得枝断叶飞,阮天铎顿觉地下一震,这种劲道,端的罕见。
断魂掌铁练缠着树身,人也跟着落地,却见他对着树身大怒,似是已将阮天铎忘了,双掌疾翻,同时向那树身猛劈出去,只听蓬蓬两声,跟着一声爆响,那粗如小盆的大树,竟应手而断,劲风卷起残枝落叶,直向峰下飞去。
双掌虽将树身劈断,但那铁练仍紧缠在下半截树身之上,只见他十分恼怒,大吼一声,蓦地右退一抬,又是蓬地一声,这一退之力,那还小得了,那般根深蒂固的大树,竟被他一退踢倒,震得根下泥土,有如卷起一阵尘雾,冲霄数丈。
树虽踢倒,那铁练并未松落,反而压在地上,见他嘣嘣了两下,树身被拖移数尺,仍是挣扎不脱。
这一来,断魂掌更是暴怒,怒声如鬼啸,震得在旁发怔的阮天铎和胡锦雯,心神颤动,这种津湛内力,端的少见。
阮天绎见铁练缠树,断魂掌脱身不得,暗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忙一晃身,将邱化背起,向胡锦雯道:“雯妹,快走!”
胡锦雯被断魂掌的疯狂之态,看得呆了,听阮天铎喊声,才醒悟过来,也将薛云娘抱起,同时飞身下峰,疾似流星,向那峡壁之处奔去。
两人奔出数座小峰,仍听断魂掌吼声不断传来,显是他仍未挣脱那缠树铁练。
好在阮天铎入谷时,留心过天上星月位置,虽然四方山形看来一样,却未迷路,转眼功夫,已奔到峡壁入口处。
阮天铎回头看了一眼,见胡锦雯虽是在随后跟来,却每一听那断魂掌吼声传来,便不由回头向那峰上望了一眼,好像她对那断魂掌有些依恋。
阮天铎不由唉了一声,心说:“雯妹,你还望那疯人则甚?若他追了前来,我们便休想出这迷谷。”
等胡锦雯奔到,这次阮天铎可让胡锦雯走在头里,二人进入峡谷,沿着那边干沟,翻上岭上林中。
这时胡锦雯已是一身香汗,口中娇喘吁吁,虽是救治云娘心切,阮天铎心下仍是不忍,忙道:“雯妹,你先休息一会儿,大约那断魂掌不会追来了。”
胡锦雯倚在一棵树上喘息一会,说道:“铎哥哥,等我们将云姐姐他们治好了,再回来看看这断魂掌好么?”
阮天铎见她对这断魂掌有说不出的依恋,心中也怪异起来,暗想:“若是再来,岂不又生事故,眼见百日之期已近,若再耽延,只怕若兰在秦岭会有不测了。”
心中虽恁地想着,但又不忍拂她之意,说道:“这事等设法救治好云妹再说吧!我们还得赶去秦岭,不然只怕要误期了。”
胡锦雯想说什么,突又将话咽了回去,反而催着阮天铎道:“那么我们快走吧!”
两人当下又将两人背起,直奔凉山县城,不过两个更次,已然回到醉仙居,向伙计一打听,洞庭仙子并没有回来,阮天铎倒未去注意,在灯下只见两人脸色白中透青,连呼吸也十分微弱,显是中毒已深。
阮天铎忙又将天都老人九转神散,每人灌下一粒,无意中,发现邱化手掌上隐现字迹,阮天铎忙要锦雯持灯,在灯下仔细辨认,只见他掌心中现出灵云寺三字,字迹歪歪斜斜,似是他写字之时,人已在半昏迷状态之中。
胡锦雯眨眨双眼道:“铎哥哥,这是为什么啊?”
阮天铎沉思俄顷,说道:“这邱兄江湖阅历最深,必是与云娘误饮毒水后,已知中了剧毒,他在中毒之后写下这三个字,必是这灵云寺中僧人,知道这种解毒之药,你先在此守护他们,待我去打听灵云寺是在何处?”
胡锦雯点头道:“嗯!你猜得果然不错,那你快去啦,这儿有我。”
阮天铎走出房门,到店堂中唤醒一个伙计问时,那伙计笑道:“公子爷,灵云寺就在这凉山城外不远,出西门不到一里地便是。那庙中有个老和尚,甚是津通医理,公子是不是要找他为那两位客人治病?”
阮天铎想不到一打听便问着了,而且那寺中老和尚果然深通医理,便知自己猜想对了,当下点头道:“正是要找那位老禅师治病。”
说完后匆匆回房,这时,天已四更过后,室中一盏孤灯,那胡锦雯一手支颈,正呆望着静卧榻上的薛云娘出神。
她脸上现出木然之色,静静的坐着,又似在想什么心事,阮天铎到了她身侧,她仍是毫无所觉。
阮天铎见她陡然眉峰一皱,轻轻叹了一口气,阮天铎只道她是在替云娘耽心,忙道:“雯妹,他们好点了么?”
胡锦雯如梦初醒,抬头见是阮天铎立在身后,忙问道:“铎哥哥,你打听到了么?”
阮天铎点头道:“灵云寺便在这城西不远,伙计说那老和尚甚是津通医理,我们得赶快将他们背了去。”
胡锦雯点头道:“那就对了!既是那和尚津通医理,我们这就走!”
当下两人又各自背了一人,此时城门已闭,只得仍从房上走,翻房越脊,一会工夫已到西门城墙,飘身落下,疾如流星,奔行里许,果然前面不远外,依山绕林,现出一座寺庙,虽是规模不大,看来甚是优静。
两人到了庙门口,抬头看时,果然山门上高悬“灵云寺”三个金字。
阮天铎才想去拍山门,听门内已有脚步声传来,跟着山门“呀”响一声,迎出了一个小和尚来。
那小和尚向两人单掌为礼,道:“是阮檀越么?家师现在禅堂相等!”
阮天铎不由一愕,看了胡锦雯一眼,忙又笑问道:“小师傅怎知我们前来?”
小和尚笑了一笑,道:“一切家师尽知,少时两位自然明白,快请人寺。”说时,侧身让路。
阮天铎见这小和尚眉清目秀,谈吐之间,似是受过相当教养,便知这寺中老和尚,必是一位得道高僧。
两人也不怀疑,背着两人进了山门,等小和尚关好山门后,随着他向寺中走去。
绕过三重大殿,迎面正是一间禅室,禅堂门半掩,已有灯光射出。
小和尚将禅堂推开,一眼便瞥见一张禅床上,闭眉合什跌坐着一个白眉覆目的老和尚,虽是年近古稀,脸上红润已极。
只见小和尚到了禅床前面,合什为礼禀道:“阮大侠和胡姑娘已到!”
老僧突然双目一睁,闪出两道神光,又如两道闪电,阮天铎大吃一惊,这老和尚看来还是一位武林高人,单从那一闪的目光中看来,内功津湛,恐怕不在百了神尼之下。
那老僧眼中神光一瞬,向两人颔首道:“快请进来,那位邱檀越与薛姑娘,已中了海外奇毒,若不赶快救治,再过一个时辰,连老僧也要束手无策了。”
阮天铎忙与胡锦雯进了禅堂,只见那禅床旁边,另有两张竹榻,已然铺有被褥。好像专为两人而设。
那小和尚又说道:“阮檀越,请将两人放在榻上吧!”
阮天铎与胡锦雯将两人放下睡好,回身才向老僧行礼,那老和尚看着胡锦雯,微微一笑道:“神尼眼力不差,竟物色到这种佳质,可喜!可喜!”
又回头向阮天铎注视一阵,突又颔首道:“资质可是上乘,只是情孽太重,若能好自明心见性,他年必有大成!”
两人先听他提到神尼,既又说出这番话来,才知这和尚是一位世外奇人,忙双双跪下重又行礼。
阮天铎才要说话,老和尚已将他阻住道:“一切我已尽知,快起来,治好两人再叙话吧!”
两人只得起身,那老和尚身子慢慢立起,走到邱化与云娘跟前,用手拨开两人眼皮看了一下,道:“果然是海外奇毒,若非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