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时晏之笑起来,笑容夹杂着一丝冰冷:“你看你现在又谦卑起来,岂不是在说孤眼光出错?孤让你担任懿欢的太傅,是信任你的才华,不要让孤很难堪。”
傅拾羽听到这话,心里紧张起来,似乎都悬在嗓子眼儿上,然后谨慎地斟酌词句缓缓开口,脸上闪过一丝试探的神色:“草民多谢陛下的信任,草民会认真教导好懿欢公主的,只是不知陛下想让草民以什么规格教导公主?”
“自然是——”时晏之散漫又狡黠地弯起眼眸,“储君之礼。”
见到时晏之突然朝他一个眨眼,傅拾羽心中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心底浮现出一丝清浅的愉悦,抿了抿唇,依旧保持温润的假象,也不由得扬起唇:“草民会好好教导公主……哦不,应该是未来储君,陛下请放心,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
与傅拾羽达成协议之后,时晏之径直走出青鸟轩。
出门的瞬间,时晏之感受到一股冷意,抬眸看上去,只见如细丝一般的大雨纷纷扬扬,飘落在他的身上,不动声色勾起唇,然后毫不犹豫地一边撑起伞,一边踏进雨里。
细雨绵绵,沾湿他的衣角,可是时晏之灵魂有火,似乎炽热得将他燃烧殆尽。
“真好,孤的锦绣山河。”时晏之俯首观望天空,眼中闪烁过一丝玩味。
像这样说着,时晏之已经登上马车,只不过在隐入马车的时候,旁边的街道响起一阵利落的马蹄声,卷起一阵带着沙土的微风。
路过他的马上端坐着一位身穿浓黑军装的束发男人,毡帽边缘的帽檐压低,挡住了男人状似不经意探向时晏之的视线,他的目光如鹰隼一样锐利,视线稍众即逝,男人本该像他的眼神一样迅速离开的,但是不知为何折返回来,停在马车旁边。
时晏之从察觉到旁边有马蹄声响起,就注意到马上的男人,男人身姿高大威猛,自带一股沙场征战的充满荷尔蒙的气质,身上那套衣服正是威名远扬的萧家军制服。
——是定北将军萧瑜。
时晏之心底有了猜测,暗了暗眼眸,突然从胸腔中发出一声沉闷的低笑。
这时,马车的帘子被一只粗糙的久经风霜的大手粗暴拉开,时晏之对上那双曾经见过无数次的凤眼。
凤眼里无波无澜,如水面一样平静无声,但到底是不是真的毫无波澜,那就不知道了。
“陛下,果然是您。”萧瑜似乎在强制性的压抑他心中的情绪,故作镇定,拉起帘子的手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时晏之笑意吟吟地迎上他的双目,眼底是深不可测的潭水:“别来无恙,定北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