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爱他?”虚无脸上扬起了一个缥缈的笑容,“所以你能假装勇敢坚强智慧,不畏惧前方风雨黑暗;所以你能假装忍受住任何苦痛,想尽一切办法为他打造一个精致安稳的圈,奢求能送他一生安宁静好?”
“安安,那些都是我给你的幻象。你现在,有什么立场,来对我说‘放手’?”
“他喜欢的美貌是我幻化而成的。救了他弟弟一命让他无限感激的力量是我给你的,能让你有资本站在他的敌人宇智波斑面前的力量也是我给你的,甚至你出生成长长成遇到他喜欢他深爱他的机会和可能都是我给你的。你不是转世重生,而是我给了你身体和灵魂、经历和记忆……你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说‘放手’?”
——糟糕,这下,宵风完全被虚无攻了心了。
场上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阵凉意,佐助朝自家兄长看去。
一身玄衣,沾染了些许尘埃。清冷的面容,挺直的脊梁。听着那么深爱自己的人痛苦不堪,面上却仍旧毫无波澜。
该说他冷心无情么?
佐助摇了摇头,只是自己不曾见过吧。
鸣人对此时的宵风是再也熟悉不过了。当初在龙隐摊牌的时候,几欲窒息的神情。
不过又有哪里不对,此时要平淡些。
甚至刚才还在清浅地笑着,只是那个笑容叫人看了想让人说还不如不笑的好。
宵风一直沉默,最终抬起头来,“你的意思是:我呕心沥血半生挣扎,只是虚幻?”
虚无看了宵风那个表情,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墓穴内的自己。
孤独,无助。不敢确认,又禁不住诱惑。想看,想触碰,又痛,又悔恨。日日煎熬,时时揪心。
反反复复,挣扎苦痛。
最终锁了自己,在墓室的另一边,陪伴,死去。
所以虚无一时也没有说出来什么话。
“所以,我心心念念宇智波鼬,终我一生设计,想要得到它,结果,竹篮打水了?”
虚无此时却不知道了该怎么回答。
无视时光轮回,舍去岁月烟云,孤独一人,枯守万年,呕心沥血爱他,倾尽繁华为他,结果呢?
心如刀割,寂寞入骨,还是换不来他的笑颜。
欺骗活人,欺骗死人。让他们再走一次各自的痛苦,朝着既定的命运狂奔,可是无论如何却走不出结局。
一切只为替一个人铺垫打造一个华美宽广的笼,让他可以安全,可以放松,可以得到治愈和救赎。
虚无,我做的和你做的,有何区别?
只是,你爱到,连死都不敢。而我……
宵风伸出左手,取下银链丢在地上。
画面到此结束。只余眼神空洞的“宵风”软软地将要倒地。鼬一伸手,接过,抱起,径自往龙隐去了。
佐助和鸣人对视一眼,跟上。
水门摇了摇头,看了看周围的强者们,略带疲惫地扬起一个笑容,“回去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希望如此。
。
一年后。龙隐。
“你是说,我单挑了宇智波斑和佩恩?!”一人着白衣,懒懒地趴在树枝上瞌睡。
“……嗯。”另一人一身玄色,坐在树下,拿着卷轴,细细地读着。
“我还是初代龙影?”那人眯了眯眼,托着下巴,看树下的人。
“嗯。”结果树下之人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地回答。
“咦?我有那么厉害?!”那人几个动作翻下去,抢了卷轴,挑眉,耀武扬威的样子。
另一人被抢了东西也不恼,只轻叹一声,“……再厉害,还不是被我……”
“啊——宇智波鼬!你敢说!”
“……”
稍远处,两个少年并肩而立。
身后,花开成雪。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此完结~~(这是烂尾么是烂尾么?是也没办法了……)
番外调整一下,只是不知道要不要写新的。
撒花~~总算是完结了~~
看到这里的银,乃真是不容易……
【番外】地狱红莲(一)
我是宇智波鼬。
生于木叶第一家族。是荣耀?是负担?我并不在意,也没有时间在意。
满一岁后就每天有人拿卷轴来念给我听,也不知道我究竟能否听懂,即便实际上我能懂大部分。
父亲是木叶警备队队长,很严肃的男人。他说,鼬,你是我宇智波富岳的长子,是宇智波族长的希望。你必须承担起宇智波一族的骄傲,将宇智波一族的辉煌发扬光大。明白吗?
我不很明白。两句话四个宇智波。但还是点了点头。
后来我终于知道,宇智波,这三个字多么沉重。
族里开始传言说,我是个天才。并且预言我会比旗木家那个天才卡卡西要优秀。
我对此不予置评。
宗家分家的人看到我都恭顺地行礼,唤我“鼬少爷”。
我不喜欢他们这样,礼貌而疏远。
明明只是按照父亲所说的去做而已,却怎么被孤立起来了呢。
我以为我以后就一直这样了。但是我遇到了他。
清水宵风,和我同一天生日。据说也是个天才。只是清水一族一直避世,和宇智波一族不咸不淡的,也没什么交集。
我也不会去了解这么一个遥远的人。
但他救过我。
而我不回避任何事实。
我四岁的时候,父亲说让我去见识见识。那时候三战已经接近尾声,仅有些小规模的战斗。
于是安排了几个宇智波的族人带着我去了战场。
从未知道这世界还有如此血腥的存在。
焦黑的树木。满地的坑洞和鲜血。瞪大的眼睛。破碎的胳膊和大腿。风是生锈的。空气是腐烂的。远处还传来各种忍术碰撞的声音,厮杀声,痛苦的呻吟声。
但是我仿佛被扔到了瀑布下面,除了巨大的轰轰隆隆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
我几欲呕吐,看同行的几个大人,却发现他们恭谨之下的戏谑。
他们在嘲笑我。
嘲笑我的弱小。嘲笑我的无知。嘲笑我的怯懦。
开什么玩笑!我是宇智波鼬!
我紧紧攥着拳头,深呼吸几口,压下强烈的恶心感。
过程不到一分钟。
他们的神情严肃起来,弯腰给我行礼。
我赢了。却开心不起来。
路上也遇到过好几次袭击,但是都被迅速地解决了。
我看到他们将苦无捅进敌人的心脏,那些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有一次。两个敌方中忍被逼得走投无路。
那个女忍倒下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那个男人仿佛有感应一样,不顾对手,转过头来。接着脸上出现一种无法言喻的神情。哀伤?绝望?不清楚。然后一柄忍刀从他背后透胸而过。
难道他们就是母亲大人说的“情侣”?那种好像被绳子牵着的感觉,就叫“爱情”?
可是他们都死了。
原来情侣,如此脆弱;原来爱情,如此短暂。
到处都是血。呼啸的风控诉着我们的罪孽。但是族人们开着写轮眼,面无表情地进行着屠杀。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
这个世界疯掉了。
为什么要战争呢?
……厌恶。
但是我隐约感觉到,以后我也会这样,面无表情地,杀人。
归途时候,我们终于遇到一次疯狂的反扑。
嗯,当你享受着杀戮的快感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别人杀掉。
我都能看出来,差太多了。
族人们奋力厮杀,我也尽力让自己全神贯注,但是我的手臂还是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豁口。
最后一个族人倒下的时候,他推我,让我快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