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庄兄自会为我报仇。”
她这几句话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自己却是不由的一愣。自己何时对那个小无赖如此信任了?方才之言完全是自然而然说出,竟仿佛是天经地义一般。对于自己心思的变化,秀儿一时间不由的又是迷茫又是惶遽。
无心听了秀儿之言,面上不由闪过一丝怒色。摸出一根银针,嘿嘿一笑,已是手腕一抖,直接刺入秀儿身上,取得却是一处痛穴。这痛之一穴一旦被刺,那种疼痛却绝非是常人可以想象的。那是一种从里向外迸发的痛。
秀儿霎那间只觉得身体内,似是猛地被人寸寸撕裂了,又似无数根钢针在攥刺,甚至那骨头,也被人用刀一丝一丝的刮着,一直刮到骨髓中。
她浑身颤抖,顷刻间便已是汗如雨下,贝齿紧紧咬着红唇,却仍是一声都不肯发。柴绍在旁看得直搓手,不由低声劝道:“秀儿,你就吱一声吧,何苦为了那个贼贱种受这般折磨。”
秀儿此时只觉那痛已是到了全身,自己的头内似乎有无数小虫在钻动,耳中长鸣不已,一个头颅便似要爆裂开来。听了柴绍这话后,不屑的看他一眼,随即闷哼一声,往后便倒。
柴绍急急扶住,不由转头望向无心,低声道:“师父,这……这,她晕了,怎么办?”无心双目戾光闪烁,伸手将银针取下。眼见柴绍焦急,忽的心中一动,低低说了几句,柴绍不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无心却不理他,先是以银针对着李秀儿一个穴位,轻轻刺了一下,待得秀儿幽幽醒转,这才转头冲着庄见这边喊道:“公爷,不想你竟恁的狠心,让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为你遭受这般痛楚。好吧,既是公爷如此惜身,老衲也不敢强求,这便告辞了。只不过临走之前,却要成全一番好姻缘。我这徒儿一向心仪这位李姑娘,今日便在此娶了她,就地洞房一番。公爷身份尊贵,倒是最好的观礼之人,也可为这段姻缘做个见证,平添一段佳话啊。”说罢,已是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庄见隐在林中看不真切,只是隐约间看到那个女子似是突然倒下,心头不由的一跳,险险没直接蹦出来。只是终归没听到秀儿的声音,而且旁边那人也一直没说话,如何能确定那就是柴绍?
只是在柴绍后来那声叫声出口后,庄见两眼顿时就红了。那厮确实是柴绍,那么刚才那个倒下的定是秀儿了。却不知她遭了什么罪了,竟能直接昏过去。正自心头大疼,脑中急转之时,耳中就传来无心这番话语,顿时如遭雷噬。
李秀儿自昏厥中醒来,听到这番话,也是满面通红,再也忍不住的怒叱一声:“无耻!”随即怒目瞪向柴绍,目光已是如同冰刀霜剑一般。柴绍心中一颤,脚下不由微退半步,扭头不敢看她。
庄见听到秀儿声音,心头狂震,哪里还能忍得住。霍的站起身来,大步走出,嘻嘻笑道:“啊哈,大和尚真好手段,OK,OK,少爷投降,投降就是。”
秀儿眼见庄见终是出来,秀目中泪水不由夺眶而出,凄然叫道:“庄大哥,你莫管我。快快自己逃了,以后便为我报仇就是。”说罢,口中一动,就要嚼舌自尽。
旁边无心早有防备,出手如电,一根银针已是插在她颊车穴上,秀儿登时口舌难动。庄见远远听到秀儿言语,不由大惊,撒腿往这边跑来,不迭声的大叫:“好秀儿,别做傻事!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没人给你报仇,那可就亏大了,白白便宜这两只乌龟了。你听到没?听到没?喂!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了?”
他口中叫着,满是惊慌之意。秀儿耳中听着,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这般生死关头,这个少年明明可以逃走,却毅然跑来与自己同死,其用情之深,如何不令她芳心震颤。只是这人临死还惦记着不肯吃亏,这幅脾性倒也真个让人无语了。
心神激荡之下,泪水更是恣意奔流。泪眼朦胧之间,只见庄见已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也不去看躲在一边的无心和柴绍,一把扶住自己,口中颠三倒四的嚷道:“别死别死!千万别死!啊,没死!好极了,真是好极了!你没死,我也没死,大家都不用死了。”
他心头慌乱,只怕自己跑来抱住的是一具冰凉的尸首,此刻眼见秀儿虽是檀口微张,面目僵硬,但手扶处分明是温暖如常,并不是死人的那般僵硬,不由的心花怒放。眼见秀儿美眸含泪,但那眼神中,却是露出从未显现过的柔情,款款的看着自己,如柳枝拂水,片片涟漪,心头忽的一阵迷糊,就此痴了。
正自目醉神迷之际,忽然脖子后面一疼,身子顿时僵硬,直挺挺的向后便倒。两边景物掠过之际,但见无心和柴绍两张面孔,正自满面狂喜的望着自己,不由脱口叫道:“我靠,忘了两只乌龟……”随即,脑中一晕,已是昏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二章 执子之手
不知过了多久,庄见方悠悠醒来。只觉的后背处疼痛异常,微微一动,便牵的手脚都是一阵的剧痛。
眼前一片黑暗,甚至有些憋闷的感觉,似乎是置身一个密闭的匣子内。身子不觉微微晃动之际,显示自己肯定是在马车之上。
脑中这才想起昏倒之前的事情。日!中了那个老乌龟的暗算了!庄见恨恨的想着,下一刻,眼前忽的又浮现出一双柔情款款的眸子,就那么柔柔的看着自己,长长的睫毛上尚自挂着两滴晶莹,犹如海棠带雨,绿荷承露。那眼神中,有感激、有怜惜、有依赖、有信任……还有着一份,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
是秀儿!她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庄见忽的想起来自己昏倒前,无心贼秃说的话,心中顿时不由大急。
“老乌龟!无心老贼秃!喂!!有没有人听到?柴绍!柴绍小乌龟!你死了没?喂!!有人没?没人,有鬼没有?出来一只!”庄见既是感觉难以活动,索性躺着不动,放声大叫起来。
随着他的叫声,只闻马车吱呀的一声,停了下来。身下的车板一震,一个人跳了上来。接着,头顶上似是一块木板哧的被人推开,眼前一片光亮。
庄见黑暗之中乍见光亮,不由的眯起眼睛先往四下打量。只是这一看,不由的呸呸连声,大叫晦气。
原来他此刻竟是躺在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里,分明就是一具棺材。庄见心头大怒,这会儿眼睛已是适应了光亮,遂抬头看去。只是这一看却不由大乐。眯着眼睛笑嘻嘻的道:“大和尚,啥时候有的神通,竟然变成天篷元帅了?不过这口红描的太恶心点了吧,哪有从天灵盖直画到下巴的?不过,啧啧,倒是很有性格的说。”
原来这来打开棺材之人,正是无心和尚。只是眼前无心大师的形象确实惨了些:一张脸左半边肿的老高,带着右边的脸都有些变形。嘴唇厚厚的撅起,犹如挂了两根香肠,把眼睛、鼻子的在中间挤作一堆。整张脸虽说肿的厉害,但与猪八戒其实还是有些差距的。只是庄见这厮口舌刁毒,自然是将人家无心的伤痛处无限夸大了。
至于这厮说的什么口红,却是指的无心遭他暗算后,面门中间被那树枝抽出来的一条红印。
无心本来极好的心情,便在这一刹那间变成了极坏。笑容凝结在肿胀的脸上,顿时已是变为一片铁青。
恨恨的盯着仰躺在那儿的这个小无赖,半响才忿然道:“公爷,你信不信老衲立刻将棺盖合上,让你就此真的变作一具尸体。”
庄见毫无半点害怕的模样,依然笑嘻嘻的道:“大和尚,你这是考校咱吗?若不是你把少爷弄晕了,怕经过关卡处被人盘问,又何必让少爷扮死人?如今这死人若是在棺材里大喊大叫,可不知那些关卡上的兵老爷们,会不会因为大和尚你扮相拉风,就此放过你啊。”
无心瞪着眼睛看他,不由大是郁闷。心里对这小无赖的机灵劲儿,倒也大是佩服。这般一转眼间就将事情猜个八九不离十的,可见其心思之巧了。不过这也应是道理之中,否则如何会身怀那个东西?不过却不知这小子是真个了解内情呢,还是凑巧所得,这可要找个机会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