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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莲花篇】第八:七月半秉烛烧香,问天震八荒。(1 / 2)

“我要让她的灵魂完全消失在天地之间。”裴素章说,“不得转生,不入轮回,灰飞烟灭。”

冷清寒倾身过去,用力地瞪视着面前脸sE冷静又说着骇人话语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给我一个理由。”

“这是她前世犯下的罪责,也是她前世怀有的心愿,更是我‘应该做的事’。”裴素章不紧不慢地说着,像早早将这套说辞在心里反复排演了一千年一般,然而他并无法说服冷清寒。冷清寒怒意更深,狠狠一拳捶在桌上,说道:“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她赵飞星不是任何人,只是她自己!你凭什么将这些罪责强加到她身上……”

“只凭她早就该Si了。”

裴素章睁开眼睛,冷冷地b视着他,“在遇见我的那一天,她本应跳入桐江自杀。是我给了她活下来的机会,这也是她所承认的。命运所赐,皆有所偿。”

“至于你,冷清寒……”裴素章轻轻笑了一声,“我需要承认,我嫉妒你的存在。你是她此生的命定姻缘,又能和完完整整的她平等地生活在yAn光之下……”

“我不管你嫉妒与否。”冷清寒打断道,“你不能因此毁灭她的灵魂……”

“但是你的命格,似乎相当不利。”裴素章像是没有听见,继续说道,“更何况,你如今已经Si了。作为一个普通的鬼,你的话语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无力。母亲离去那一刻是无力,地下室里被绑起那一刻是无力,父亲真相揭露那一刻是无力,被江听木按住时也是无力。再多一个赵飞星,再多一个裴素章……又如何呢?

“这是我一千年以来的唯一夙愿。你以为,我会让任何人破坏它么?”裴素章说,“即使是赵飞星,也不行。”

冷清寒b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前他也一直是这样做的。在每一次无力的境况中,抓住机遇与盲点,予以击破:“她前世犯下了什么罪责?为什么她的心愿会是消灭自己的灵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罪责一事,可不是十五分钟讲得完的。”裴素章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至于她的心愿……冷清寒,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神’吗?”

……

“够了,裴素章。”在这场审判里,纪北鹤的脸sE就没有好看到哪里去。实在是因为这与她认识的裴素章实在是大相径庭,这种平静与沉着下的极端,让她想起一个曾与她关系极为密切的人。“无论如何,这份契约中你都对最重要的条款进行了隐瞒,这份契约的效力,不能……”

“请纪长官也记清楚。”裴素章说,“这是九狱最重的‘魔鬼契约’,以血换血,以命相交。在本契约中,我向她约定的对价是她的生命,而她现在已Si,契约已经失去溯及既往的可能X。因此,该契约的效力,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裴素章,你真的这么恨我?”

赵飞星开口了,没有说那些弯弯绕的法理,她不想明白裴素章究竟是怎么钻了空子骗取了她的灵魂。只是她想知道理由,就像裴素章所说一切都是命运……那么那一日他来到她身边,想必也带着命运的目的与渴求。

“我说过了,那是你应得的罪责。”裴素章说,“没有什么恨不恨的,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你刚才说,我已经Si了,因此已经支付的生命不能归还。”赵飞星说,“那么前世的我也已经Si了,因此所犯下的罪责,也应当一笔g销才对。”

“赵飞星。”纪北鹤不得不出言打断,“这一理由不必再辩。这是九狱固有之法,打破yAn世与九狱界限者……罪在灵魂,无可饶恕。对于裴素章的询问已经结束,而在进行对你的最后审判之前,我要先允你所求,对江听木偷取四魄以及江楼月施行换魂之法一案进行审理。”

“冷清寒。”纪北鹤唤道,“你是否同意江楼月代你提出的诉求……令你复归yAn世?”

冷清寒被鬼差带了上来,明明他与赵飞星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但此刻他竟然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从未距离她如此之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要……Si吗?

而他们现下都站在这里,证明Si亡并不是唯一的终结。这漫长又漫长的生命啊,直到这时也不肯吝啬地给予他们片刻喘息的机会。

她要消失了。

在生命之内,呼x1之中。如果不是裴素章告诉他,他甚至直到今天都不会知道。不会知道这世上曾有一个人绝望过挣扎过,最后随着江水的涟漪一同消失不见。这世上不幸的人已经太多,本来也不少她一个——

可是那是赵飞星。

在绝望和希望之间挣扎着活下去的赵飞星,孤身而来孤身而去的赵飞星,在与魔鬼的契约里放弃了所有又告诉他活下去的赵飞星。

失去四魄吗……冷清寒垂下眼,他终于明白了久久在他心中缠绕的恐惧与空虚,而因此更加不能理解赵飞星的勇气。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下去的呢?

冷清寒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赵飞星,却发现她也在看他。她的眼睛依旧明亮,仿佛不沾染这世间的任何尘埃。她用力咬了一下嘴唇……这是她掩盖自己情绪时常做的事。她永远无法接过他的戒指,因为她已经承受了太多来自世界之外的沉重束缚。而他因此畏惧因此神伤……却从不知道她的微笑之下掩盖着什么。

他听见纪北鹤催促自己,于是清了清嗓子,平静地开口:

“我不愿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冷清寒你……”江楼月还没来得及发难,就看见冷清寒忽然向着赵飞星的方向单膝跪下,微笑了一下。

“飞星。”他说,即使竭力控制,声音仍有些颤抖,“对不起,没能和你一起活下去。”

让戒指留在地下室,留在你永远未曾见过的地方,留在我们都无法摆脱的yAn世。不让任何事物再束缚你身。

让记忆陪伴着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从高墙上跃下的画面,你醉酒后含泪的眼睛,葬礼上我牵住你的手。

如果消失是你注定的命运。

不是为了将你留在身边,而是愿意与你一同奔向虚无。

我愿意和你一起承受,化作宇宙中最渺小的两颗粒子。

生的希望也好,Si的绝望也罢。常人以婚为Ai命名,而我以丧宣告结束。

轮回殿Si一般的寂静中,冷清寒的声音如同来自光年以外般遥远。

“赵飞星,我愿意和你一起Si。”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啪”,“啪”。有人忽然清脆地抚掌。

赵飞星抬头看去,裴素章正微笑着,另一只手挟着妖异的红光,轻轻捏碎了腕上的手环。他眼底那纠缠不休的血红开始蔓延流动,腰间的血玉也开始光芒大作。与此同时,赵飞星感到自己的魂T也不受控制地漂浮而起,手指尖开始流出发光的血Ye。那分明不是她的血……

“最后一桩Y婚,终于完成了。”裴素章长出一口气,又对面前的赵飞星说,“你记得我说过,何谓命运吧。”

赵飞星眼睁睁看着二人漂浮而起,而轮回殿下的一切仿佛变成了渺小而静止的景观。“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魔鬼的契约。”裴素章温柔地望着她,“我身上来自于她……不,来自于你的血Ye,以及你诞生于Si的生之念。我从前不懂人之力可以在这世界创造出什么,能走到何种地步。这是你教会我的……”

“你不是要消灭我和她的灵魂吗?”赵飞星冷眼看着他,“裴素章,你是不是还在隐瞒……”

“飞星,相信我。”裴素章拉过她的手腕,将两人的手再次重叠到一起,熟悉的鲜血开始涌出,而脚底的忘川河竟然也开始倒流上涌,一下子将二人笼罩其中,“为了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个世界的……规则?”赵飞星想不明白,但凝望着这双熟悉的血sE瞳孔,她仿佛什么都可以相信,“可是我的人生……”

“飞星,你还不明白。”裴素章摇摇头,用力地握住她的手,“你人生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今天走到这一步。今日是虚幻,昨日是虚幻,日日是虚幻……”

“什么才是……真实?”

“你和你所行一切,皆是真实……醒儿。”裴素章忽然将手松开,他的身T开始沿着倒悬的忘川河急剧下落,而赵飞星却感到自己仍在不断上升,周身开始逐渐被洁白的云雾所笼罩。奇怪的是,眼泪仍旧会遵循世间的固有法则,随着裴素章一起坠落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素章——”

无论她多么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都再也听不见任何回应。飞星置身其中的血红sE河水开始围绕着一座白sE的通天巨塔不断盘旋直上,她开始感觉到身T与灵魂分成两个。赵飞星的脑海中风暴般涌入无数画面,可是她真实的眼睛仍然能看见塔上许多身穿白sE制服的人,向她投来碧绿而整齐划一的目光。

她看见轮回殿中央彼时尚青涩的裴素章,看见两个陌生而相似的nV孩儿在她面前相拥而泣,看见立花听木站在她面前缓缓转过身,手里的匕首滴着发光的血Ye。

飞星又看见裴素章的脸,那么近那么近。有时在喂她喝药,有时将手指cHa进她的发间和她呼x1相闻,有时……

没有有时。只有那一次,血Ye溅到他的脸上,如同一轮沾血的月亮,煞是好看。

她听见自己说:“我必须这样做。唯有在九狱和yAn世都Si一次,灵魂消失殆尽,我才能……”

才能什么?

猛烈的cHa0汐将她拍打到白塔最顶端的观星室里,飞星滚落在坚y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却再也感觉不到疼痛。她站起来,将目光投向这通T洁白的房间里唯一形似活人之物……

那是一名老人。

老人也穿一身洁白,但不同于清查局所穿的统一制服,这一件更像是实验人员所穿的白sE大褂。这人已经太老了,老得需要佝偻在桌案前,一阵阵地咳嗽。

“你……是谁?”赵飞星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见问话声音,老人终于回过头来。这果然是一张苍老至极的脸,尽管如此,飞星仍能从这脸部的轮廓中感受到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啊,是你,立花醒。”老人很是平淡地说,“或者我该叫你——编号21537的信息复制T。”

“我有很多名字,和你一样。”老人说,“就唤我现在这副身躯的名字吧——谢东乾,我叫谢东乾。”

“……我是赵飞星。”她谨慎地答道。

老人眯着眼看了她半晌,说:“即使忘川之流已经将立花醒的记忆信息还给了你,你仍然要这么说吗?”老人笑了笑,“……真是有趣。”

赵飞星没有任何感觉,这和身在九狱时完全不同。她感受不到紧张,也感受不到心跳,唯有脑海里的画面可以持续不断地播放。或许和所谓的“Si”b起来,这才是真正的Si——所谓灵魂的消灭。赵飞星说:“既然我已经来了,我便要代立花醒,向你发问。谢东乾……不,在我们那个世界,你是否……被称为‘神’?”

“神存在,也不存在。”谢东乾说,“神有无数种面相,而你所见之我,可能只是其中一重面相。而我是否成为‘神’……这取决于你,而不是我。”

“好吧,那我问得更直接些。”赵飞星沉声道,“所谓九狱与yAn世之间的规则……是否是你定下的?”

“是。”谢东乾说,“但是我要告诉你,一百年前青崖会之所以没有被撤裁,也是因为我。”

“因为你?”赵飞星有些轻微地疑惑。记忆里,立花醒分明清晰地认为,只有在九狱和yAn世都Si去一次,才能穿越忘川进入白塔,才能获得与“神”对抗的机会,斩断yAn世与九狱之间的界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眼前这人,似乎并不像印象里定下这重严格规矩的人。赵飞星能感觉到老人很矛盾,而且执着。

“因为我至今未曾返航。”谢东乾说,“对于神国而言,我已经是永远的罪人。我偷走了神国十万年的数据载T,试图通过复兴演化重塑旧时代的人类。原本我定下yAn世与九狱的界限,是为了更好地修改与清除演化过程中失败的信息复制T。”

“早在界限第一次被混同时,我就注意到你了——编号21357。或者,按照你们的礼仪,我应该称呼那时的你为:立花醒少君。”谢东乾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说实话,我很吃惊。我想不到在父权制的社会设计里,会出现你这样的异类。即使我们将nVX加诸无数的罪恶与无妄之灾,也没能阻拦你为了被规训的母亲,背叛你本来可以获得的一切。”

老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起初,是有一个实验员……哦,你们将那称之为清查局人员,对吧?她临时起意,将你和裴素章的身份调换。当我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那就是……一百年前?”赵飞星跟着他的脚步,走进另一处巨大的实验室。实验室中央摆放着一座三维立T的图景,最底下则是她最熟悉的血红sE神g0ng与河流……

“不错。”谢东乾说,“于是我亲自进入了你所在的世界,试图阻止一切。不过,出现了一些意外……无论如何,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你我现在,身在何处?”赵飞星问。

“这里是白塔,是你们所谓的、九狱与yAn世之外的‘第三重世界’,也是最接近现实的地方——尽管这仍然不是现实。”谢东乾看着她的眼睛,赵飞星注意到老人的眼眸也是碧绿的,“立花醒,我赞叹你的勇气。但作为两重世界中的信息复制T,你们永远也不可能来到真正的现实。”

“真正的现实么?”赵飞星念了一遍,又嗤笑出声。

“为什么笑?”谢东乾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头。”她说,“我只说第二遍,我的名字叫赵飞星。我不是什么立花醒。”

“至于你所谓的现实?”赵飞星说,“我已经活在我自己的现实之中了,我活过也Si过,Ai过也恨过,笑过也哭过……而你呢?作为‘神’在虚拟世界里活着的滋味,又如何呢?”

谢东乾摘下脸上的眼镜,静静地看着她。老人想起第一次踏入那虚幻世界时,踩碎一枚落叶的惊喜。人类即使已经将己身命名为神,仍然也无法逃脱与自我的博弈。在人类进化的最高点,他们早已摆脱了生与Si的界限,让自己在数据涌流中永生。

可自己为什么还停留在这里?接近现实却永远不是现实的白塔?这里炫耀着那作为神的光荣,也埋藏着“神”犯下的无可宽恕的罪愆。老人将自己藏进这幅形容枯槁的身躯,品味着时间在感官上的流逝。这一次实验的停息实在是太久太久,人说一万年只争朝夕,而或许一切早已Si在了最初的梦境,也是最后的梦境之中。

老人看向眼前越过重重藩篱与荆棘,在现实中一小时、梦境中一千年的辗转后,最终走到白塔,来到自己面前的“人”。如果说她都不是人,那么自己……又算什么?

“实验成功。”谢东乾说,“第286390次大陆级推演,成功培育出具有意识的旧时代人类nVX。研究员21357,特此报告。”

话音刚落,只见那自指间垂下的镜片安静地碎裂,却并不立刻落到地上,而是完整地凝滞在空中,和赵飞星静止的神情动作一同,等待着祂的最终裁决。

老人的身畔投S下一片淡绿sE的光斑,片刻凝结成一道和赵飞星一样真实的身躯,方脸,短发。碧绿的眸子宁静地看着他,一眨不眨。

“北极501号,要求向您进行再次确认。”nV声爽朗,不带丝毫电流的声音听起来如此自然,“研究员21357,您是否确认动用管理员权限,确认本次实验的终结。提醒,这将使我们与寰宇资本的合作关系提前终止,按照合约,我们也应当提前履行■■■■的义务。”

谢东乾透过白塔顶端投S下来散漫的光线凝视着眼前笑容晏晏的nV子,不,或许也将她称呼为“信息复制T”会更为准确。祂和她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她真的明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纪北鹤。”老人的声音g枯沙哑,然而咬字极为准确,“我命令你立刻停止对第286390次推演中的一切g涉。”祂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随后是一种了然的洞彻与讽刺。祂走到那象征人类旧世纪结束的三维图像面前,抬手擦去了那片存放着所有废弃数据的血sE神g0ng。

“我以管理员权限声明,终止一切推演。”祂说,“并履行我与寰宇资本所签订的契约,将此次推演信息正式投放至S21星球。”

“是。”纪北鹤躬身道。

谢东乾看着她弯下的脊背,又看了看一旁静滞直立的赵飞星。

祂明明什么都不必说了。空对悬壁的无数时光终于可以停歇,祂终于挽留住了十万年前的人类光景,令如今的“人们”如痴似醉的美妙国度。可时至今日,祂才完全看透了自己的本X,自私、愚昧。对不起需要三个字,而他刚说了一个“对”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他又对得起谁呢?

谢东乾已经Si了。

Si在祂决定夺走他身T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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