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山上刑翡刑老大,娶回一个顶顶漂亮的压寨郎君,这可是近日村镇热议的话题。
这压寨郎君不仅生得漂亮,还颇贤惠。经常下山来给刑老大置办衣物吃食,村镇里的人,都可喜欢这位大气的小郎君咯……
这日,小郎君又来了。颇为不同的是,还牵着刑老大下来了。柔情蜜意,可见一斑……
你问那是谁?那可是十里八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义匪,刑翡呀……
她也没再穿着往常灰扑扑的衣服,身上是上回小郎君给她挑的料子。一身珍珠白,衬得原本素净的脸也显得圆融可Ai,如珠如玉。
“呀这里也有瓜子……石头给我买……”
“家里的还没吃完。”
“你——我是老大你是老大……”
“我是你夫君。”
“夫君又怎么样,我这几日太惯着你了是吧……”
“惯?”他冷笑,把她拽得近些,低声说,“今晚回去,暖床取消。”
“不要不要……石头……石头哥哥……哎,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前的是医馆。刑翡自恃身T好,不Ai来这儿,所以有些陌生。
石头可不管,紧紧拉着她走进去,对医师说:“富先生,我把阿翡带来了。”
“石头你不会出卖我吧……”
“哎,刑大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富毅眼睛一横,“你爷爷那会儿就在我这儿看病,你伙计来我这儿买药还少了?你家郎君是要我定期给你检查是否有孕,以免你那粗莽X子,又对此一无所知……”
哼,分明是个老糊涂大夫……开错药啦,诊错脉啦,常有的事。爷爷爹爹镇上的人哪个没说过……桃花镇估计就他一人觉得自己很了不得吧?
不过——有孕?噢,青姐儿说过,好像找了郎君后可以生孩子……不过这不应该是她决定的么……
阿翡就这样迷迷瞪瞪被拉到桌前,手被拽过去把着脉。富先生还没说什么,刑翡先和石头说了:“我不想生孩子。”
眼看着石头眼睛又瞪大了,拉住她衣袖:“阿翡,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我,我忘记了。”她挠挠头,“早说晚说,有区别吗?”
石头沉默下来,令她有些m0不着头脑,于是问富先生:“富先生,早说晚说,有区别吗……”
富先生抬头看她一眼,cH0U回手:“你娘走得早,真不知道你爹怎么教你的……作孽。”又看向石头,“小郎君,牢你多费些心思,她现下身T还算康健。需要开避孕的汤药么?”
石头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拿了方子出来了,刑翡还一脸茫然:“怎么突然就说到生孩子上面去了……”
“是我太惯着你了!”石头头一次对她脸sE有些不好,“你又不想要,还缠着我暖床,若是意外怀上了,你要怎么办……伤的都是你自己呀……”
“暖床怎么了……”刑翡眨巴眨巴眼,“哎……石头石头,别揪我……要去哪儿啊……”
两人这下来到的,是城里最大的一家乐馆——说得好听些是乐馆,不好听就是窑子。刑翡觉得好新鲜,左看右看,听见石头对那老板说:“我要见花娘。”
“哟客官您真有眼光,花娘可是……”
石头一抬手打断他:“我和她认识很久,不必多说,麻烦带我上去,就说是宋琴师过来。我夫人在这里,不要乱说。”
“宋……琴师,难道您就是……”
“我说了。”石头看着他,压低声音,“不要多话。”
刑翡又拽着他说:“石头石头,这儿的酒好香喔……”
“嗯……”
“嗯是什么意思?石头,你以前都会给我买的……”
“意思是,我很生气,这次不想给你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生什么气呀——哇,石头石头你看,她好漂亮好漂亮……”
“花娘。”石头唤,只见那个好漂亮好漂亮的姑娘就这样泪盈盈地走过来,“宋先生,您怎么流落到这里……”
“因缘巧合。”宋莳说,又把在玉雕边上左m0右m0的刑翡拉过来,“这是我夫人,这次过来,劳你教教她……nV子行房怀孕一事,她……不太懂这些。”
“嗯,好。”花娘说,“宋先生,您……的夫人,本来不该是那位郡主么……”
“巧合。”石头不Ai多话,这时只留下这两个字。他走到花娘的琴边,说:“我也很久没弹过琴了,今日为报答你教阿翡,我代你抚上一曲……”
石头下楼去了。刑翡看着眼前漂亮的人儿,说:“你b石头还好看呢。”
花娘噗嗤笑了,这丫头确实单纯……于是在她面前坐下来,两人就这样絮絮地聊起来——当然,刑翡偷偷喝了花娘不少的酒,这是后话不提。
聊到快结束,底下忽然传来一阵泠泠的拨弦之音。雅致,轻快。刑翡随着花娘走到栏边,探出头去……那幕后弹琴的人,可不正是她的石头。只见石头指尖流转,恬淡温适的乐曲就这样若流水般潺潺流出。刑翡哪里听过乐曲,一时间只感觉又置身于大自然中,微风轻拂草木,清新的空气吹过颈间微凉……
“真好听。”刑翡不由自主地说,在心里又给石头加了几分。弹琴也不是完全没用……
“当然,宋先生……以前可是名动京城的琴师哪……”花娘由衷地赞叹。
“石头这么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娘疑惑地看她一眼:“刑姑娘,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和宋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突然,楼下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呵斥,打断了那飘逸的琴音:“宋莳!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议论纷纷。宋莳呀……那可是红极一时的琴师,怎么会沦落到这里来……
这会儿通通通跑上台的,竟也是个姑娘!她穿一身锦衣,一副京城公子的模样,手里的玉扇哗地把那帘子掀起,宋莳的脸这下骤然现在众人面前,议论声更是大了起来。
宋莳沉着脸,说:“不打断演奏,是乐馆最基本的规矩。”
那姑娘嗤笑一声:“一个逃婚的郎君,有什么资格来和我齐齐格郡主谈规矩?”
“喂,你。什么什么……格。”有人又打断她,“我夫君说了要弹完,你别打扰他。”
“什么你夫君……”齐齐格优婵恼怒地回过头,倒要看看是谁有胆子忤逆她……
身后那姑娘穿一身珍珠白袄子,正剥着瓜子,见她回头,啪地把手里那颗瓜子壳甩到她脸上。
“离我男人远点。”她说,“他是我桃花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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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她想必是怒极怨极,舍得一身伤,换来的,却是个满口谎言的已婚郎君……
不错,已婚。
那日,齐齐格把一张鲜红的婚书往刑翡面前一拍,说:“你自己看看罢,这是不是你家‘郎君’的亲笔……”
刑翡大字不识几个,但“宋莳”二字,她分明是识得的……不记得哪日暖床时候,他一边顶弄,一边在她腰间一笔一画地写,要她重复。如果她写不出来,就……
她又低下头去看落款日期。刑翡怎么会不记得他们大婚那天,正月初八……而落款,却是在前一年的十月。
没有必要再看下去,石头苍白的脸sE已经将一切说得无b明白。刑翡还是没有缓过劲来,长长呼出一口气,问他:“……石头,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上头,写的都是真的,你也都知道,对吗?”
“……是。”石头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字,似乎是明白没什么好辩驳的了。刑翡将婚书又推回给齐齐格,说:“咱们山上的匪,除了一场普通的婚礼,也没什么能给他的。婚书,我是没有。既如此,你带他走吧。以后,不要再让他被绑架……”
“阿翡……”石头忽然跪到她脚边,弹琴的那双纤细十指按在粗糙的地面上,泛起漂亮的红,“阿翡,当初这婚书,是我签下的不假。但是,她早已放弃了我,如今又来寻我,是有所图……”
“她放弃你,所以我就该要你?”刑翡低头看着他,往日的那种纯洁看起来几近残忍,“你为什么不后悔?哪怕是为了当初,欺骗我……”
齐齐格站在一旁,冷笑:“宋莳,做人,不要像狗。不然,谁都看不起你。”她抖了抖袖子,对刑翡说,“本郡主早已听闻桃花山上有一伙除暴安良的义匪,不想首领也是这样的洒脱nV儿。往后有事,可派人至本郡主府上,本郡主自当竭力相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刑翡闭了闭眼,大声说:“青姐儿,送客!”
齐齐格倒是好涵养,没说什么,转身出去——她还嫌这地儿穷酸又破旧呢,真不知道素来锦衣玉食的琴师大人是怎么呆得下去的……
“阿翡,我不求你原谅,我请你……看在我们往日情分上,答应我一件事……”
“除了留下来。”刑翡说。
宋莳将贴身藏着的纸条塞到她手里:“阿翡,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记着……这上头记载的,是我过去所用之琴的藏匿地点。当日我被掳走,也是因为这琴有价无市……你去取来卖掉,这钱,留给山里,或分发给镇上穷苦人家,皆如你愿……”
“我不要钱。”说着,她就要把纸条推回去,“你自己留着,以后,以后……”她说不下去了。他以后便是郡主驸马,又怎么会缺钱花呢……
“阿翡,我只求你这一件事。我不愿让这笔钱落入……落入他人之手,我只信你,阿翡。这是我唯一的愿望,就像你的N油瓜子。答应我,阿翡,从此,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
他说到N油瓜子,刑翡脑袋又是轰地一声响,大婚那夜竟然还历历在目呢!转眼,他们却又要分离……
刑翡终于艰难地点了头。石头也笑了,真的像青姐儿她们说的那样,是个天仙……石头站起来,手指拂过他一针一线为她缝的那件珍珠白袄子,慢慢地说:“以后,可别那么轻易娶回一个压寨郎君了。若是不要孩子,早做准备……”
你瞧,他竟然还在说这话。即使没有今日齐齐格的事儿,他晚上回来,大概还是要这样嘱咐她……所有轻而易举的别离,都如眼前掀过的天光,只是那样偶然的一刻。
“我要不要孩子,管你什么事!”刑翡坚决不愿哭出来,于是大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石头又说:“别伤着自己,好好活着,阿翡。”
那也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从此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她终于忍不住,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声喊。可是他听不见了,轿子一转眼就消失在茂密的桃林深处,这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下山前,他还同她说:“等到明年,我们就有桃花酒喝了。”
可这,真的就是最后一面了吗?
并不是。
只是人生所有的别离,未必伴随着追悔。正如人生所有的再遇,未必意味着欢喜。
我总是Ai说这样的话。娘听不太懂,于是只能瞪我一眼:“过来,洗碗!”
我就跑过去,站上小凳子乖乖洗碗。青阿姨和山上的其他叔叔阿姨都总说,你娘一个人养大你不容易,所以你要好好待你娘……就像,你爹还在那样。
不就是Si了吗?Si了又有什么稀奇的。世间众生,或早或晚,总是要Si的。不过等我Si了,我一定要问问我爹,为什么Si得那么早,抛下我娘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Si了,确是没什么稀奇。但是我,从小好奇,为着这个,不知被娘打了多少顿。什么把瓜子塞到鼻孔里啦,什么偷偷地提前把树下埋着的桃花酒开封啦,又或是……到处问我爹是谁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人说,他一副好心肠,每次来买瓜子,都要多给些零钱。
有人说,他长得天仙似的,不然你刑小石怎么能长得这么水灵……
直到有一次,我在镇上转悠的时候碰见了一个真真天仙似得姐姐,她问了一些我的事情,居然说,她认识我爹!
我连忙问了,他是什么样的?
姐姐眼里似有烟波弥漫的哀愁,说:
他是个琴师。
那就对了!
我猛地一拍大腿,把姐姐吓了一跳。也不怪我这么激动,我可早发现了,娘的宝贝箱子里,放着一架好漂亮好漂亮的琴。我还在想,我娘这样子,也不像个会弹琴的人哪……原来,这琴是我爹的吗……
我又问姐姐:我爹什么时候Si的?
姐姐却是一惊,反过来问我:他什么时候S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