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协议,又或是雪灵有什麽把柄在苍骸手中,让他不得已非要留下苍骸的性命。不过若是神猎族真的只剩苍骸一人存活,那麽为了养育仙草,雪灵也不得不让苍骸活下去。
渊冥沈默地凝视著小毒,方才自己心中所猜想的真相让他自己都觉得可怕,若真是这样,苍骸这人,这个是他父亲的人,到底是有多不择手段。渊冥努力地想在小毒眼中看到他对自己心中所想的真相的否定,然而,小毒却无情地开口道:“我想可能在你心中也有了你所认为的真相,我想应给和我得出的结论相差无几。而且我觉得我们的猜想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渊冥叹了口气,有点无力,若真是这样,他也真不知该说些什麽了。毕竟苍骸是他父亲,总不见得要他说,好吧,我父亲就是个变态,一个疯子。
彼此沈默了一阵,渊冥有些情绪低落地垂著头。突然间,他想到了什麽,猛地抬头出声:“小毒,我问你。当年父亲……不,苍骸残杀梦赫的真相你知不知道?”
小毒静静地
看了渊冥许久,还是开了口:“当年的事,族里可能只有你一个人以为是梦赫骗了苍骸的感情吧。这是当年苍骸编的一个谎言,而全族的人都受了命令必须陪他圆这个谎。所以,你一直以为梦赫只是为了杀苍骸才接近他,最後没杀成苍骸,反而被怒火攻心的苍骸杀了吧。”小毒叹了口气,他知道真心对渊冥来说很残忍,虽说他和渊冥都是苍骸的儿子,但苍骸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和自己母亲一夜春风,对自己出生又厌恶至极的陌生男人,可是,对渊冥来说却是不同的,对渊冥来说那是父亲,一个自己前进的方向。只是,即使现实再残忍,都好过比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傻了吧唧地被人弄死强。所以小毒继续说道,“其实,你和雪灵的事,那时候苍骸就知道。你知不知道,苍骸就是用你从後岭山圣地带回的‘日濯剑’一剑刺穿梦赫心脏的?苍骸骗你,是因为他要你和雪灵互相憎恨,能够互下杀手,这样,他和雪灵的可能性就会更大。在我看来,对於苍骸来说你也不是什麽儿子,而是他追求爱情的绊脚石。”
………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自小毒说完那一长串的言论後,整个大厅便安静下来,好像被一颗巨型炸弹轰炸过一般──一声巨响後,便是死寂。
TBC……
初稿於2011。11。15
☆、第九章 后岭圣地
天地苍茫,日月无光。在这座雪神山上,有什麽在随著时间的流逝慢慢前行,今日的一切仿佛都是居住在这雪神山上的子民们自己的选择,然而谁又能万分肯定地说一切的一切不是早已注定的宿命?身在命运中的人看起来总是那麽清明,仿佛洞穿了一切将命运握在手中,可身在命运中的人却又总是那麽茫然,因为有无论如何挣扎都扭转不了的结局,所以无措,所以开始怀疑世界的真实性,开始将一切归结与宿命,也许只有这样,心中的不甘与无力才能不让人那麽绝望。
距离渊冥和小毒结束谈话已有一个小时了。谈话结束那时,大厅里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无声无息,那种静默气息直到现在渊冥似乎还能感觉得到──那麽令人窒息。
渊冥知道那时的自己已经因为太多的真相冲击得无法思考,脑内一片空白的那时,他真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直到後来小毒开了口,说是要回微草屋继续研究“万劫情咒”的解除方法,他才彻底清醒过来。小毒离开後,他也离开了紫云殿。
整整一个小时,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茫然地走著。在这片苍茫的天地间,他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与无力。他不是梦赫,没有为了一个自己爱的人而抛妻弃子,率领全族向敌族投诚的勇气和执著,他也不是苍骸,没有为了一个自己爱的人而精心设计,背叛全族的疯狂和孤注一掷,他甚至连渊炙都比不上,如果他是渊炙,他一定也不会因为爱一个人而用强硬的手法占有,然後为了留在那人的身边,便连自己的姓名都抛弃。渊冥,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神族之人,他会因为爱一个人而舍不得下手杀他,却也无法果断地抛弃身为一族之长的责任,他太平凡,可是他又太贪心,他想保护的东西太多,但是他却没有那样的能力。他不是盘古,不能开天辟地,他那麽渺小,可是却不甘心被命运摆布。只是做不到和不想做实在是有太大的差别了,“无能为力”这四个字到底蕴藏了多深沈的痛与悔憾,也许只有真正体会过的人才会明白。
“这里……”看清了四周的环境後,渊冥猝然顿下脚步,呆愣了一会儿他突然低声笑起来──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竟走到了当初与雪灵相识的地方──後岭圣地。
“谁?!”这一声并不响的问声仿佛在这寂静的环境中给了渊冥巨大的冲击,他的笑嘎然而止。
“谁?”那个声音又问了一次,这一次声音中似乎少了一分戒备,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悲痛。
“小灵……”终於,在沈默了片刻後,渊冥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带著一丝微微地颤抖。
站在湖边的那人在听
到这声轻唤後终於缓缓转过了身,一瞬间和渊冥四目相对,两相无言。
风,此刻是吹得那麽轻柔,仿佛为了抚慰伤痕累累的心,也似为拂去那美好记忆上的尘埃。
“你啊,总是那麽不小心,要是我刚才攻击你,你可就危险了。”片刻後,渊冥先轻笑著调侃起雪灵来,双脚也不由自主地迈著步子朝雪灵走去。
雪灵也笑了,他说:“我曾经偷窥凡界,听一个习武之人说‘当背後出现敌人,立刻惊讶得回头转身那是外行的行为’。”
“那什麽才是内行该有的行为呢?”渊冥在离雪灵还有一米的地方停下的脚步。
“内行啊……”雪灵笑了笑,转过身去,再次面对那片澄凈的湖水颇得意地道,“就是像方才的我一样,以不变应万变嘛!”
渊冥愣了愣,这样的语气让他产生了错觉,仿佛他和雪灵还在六百年前的时光里,一切都未曾改变。
“怎麽来这了?”雪灵仍是背对著渊冥,他这样静静地问著,不知道在那样平静的语气下,他的心底渴望著怎样的答案。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也许是想回去吧。”
“……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我,知道。”渊冥面对著那和记忆中相同却又不同的背影,不知是欣慰还是心酸地笑了。那是无声的笑容,在那张俊逸的脸上静静地绽放难言地光彩。
渊冥的目光终於越过雪灵望向了那片澄凈的湖,六百年的时光对於那片湖没有丝毫影响,它还是如同记忆中,那麽美,那麽令人神往。
“你呢,为什麽来这里?”片刻地出神後,渊冥将注意力再次放到了与雪灵的谈话上。他想,这样平静的交谈,日後怕是难求了吧。
只是,这个问题他等了许久,雪灵仍未回答。渊冥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现在作为敌人的他们还是不要过多地去知晓对方的事为好,可是,心里的失落终还是无法抑制的让他神伤。其实“万劫情咒”也早在听到雪灵声音的那一刻便发作了,只是渊冥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已慢慢习惯了“万劫情咒”的蚀心之痛。毕竟这种痛说到底也是外在附加的,又怎麽比得上发自内心最深处,隐隐透出的那种刺骨锥心之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