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岁的臭狐狸一样。」
潋滟挑眉笑而不语,先将淙舟扶至榻上落坐后,不顾淙舟那明显写着要对方离远一点的眼神,低头替她整好衣服未免有一丝肌肤外露后,才抬起头勾起对方下巴,直视着淙舟的双眼。
那双满载被看者难以名状之情的瞳眸,终令少女不自在的撇过头。
「唉,年轻人啊。」煞风景的淡雅女声使淙舟蓦地红透了脸颊,尴尬的挪动着身躯朝后方缓缓移动直至抵住木墙。潋滟则是笑容依旧的转头眼神溢满不满的瞧着她。
明了对方不满从何而来的招摇,品茗举止不变,只是轻叹。这口气是为哪般,彼此心知肚明。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谲。招摇与潋滟同样在笑,可眼神不一,淙舟则是倚着木板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真华由外头走进时,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前爪揉揉鼻子在门口瞧瞧三个人。最后跃进坐在榻沿朝她招手的姊姊怀抱中。
招摇放下手中茶杯,轻声言道:「近日,山林间,有一身着红袍的男子到处窜出。」
潋滟不言语,漫不经心的抚着真华的背,淙舟则是诧异的抬起头盯着前方人的背影。
「不过对方倒是没有任何伤害孩子们的举动,只是…有些疯言疯语罢了。」招摇转了转茶杯,抬起头看着潋滟。「虽说,我为不干扰大道运行,而在最后冷眼旁观。但那也是在我确定小道士不会有事的情况下才做出的决定。只是我却也想不到,你竟会放过他。」
真华扬着头,瞧着姊姊。而淙舟也在等着潋滟的答案。
潋滟若无其事的把玩着小狐狸的尾巴,彷佛事不关己一般,轻声的丢出答案。「有人曾说过,咱们受到不公的待遇时,纵然不能挟怨报复。可如果放过对方,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所以只有以直报怨,方为上策。况且,我也不想再造杀孽了。如此已是他的报应。终生疯癫对其而言比死还痛苦。」说到底,只是因为让对方一死太过便宜他,那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岂不更好
只是此番说的太过义正词严的解释让招摇脸上笑容差点维持不了的,忍不住考虑自己当初不出手任事态发展,让小道士差点死了是否错了。而小狐狸则是满眼崇拜的看着自家这位自狐祖妲己之后最有能力的狐族族长,不愧才智双全,连那些她总是记不得的内容都能轻轻松松的信手拈来。
潋滟身后的小道士,却是撇头,长发随着动作垂落身前,摆放于身侧的两手攥着双拳,紧抿着唇。只是这次抿着的,是打从心底甜起的笑意。
「那你呢,小道士。他差点让你连命都没有了,你愿意这样轻轻松松的放过他」招摇让人堵的说不出来,索性改变问话对象。只是话刚问完,就感觉到刺骨的冰寒。她不用看都晓得这视线出自何人。
招摇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从前那让一干天兵仙将神祉们紧追不放的九尾狐,在当时那风韵潇洒、片叶不沾、毫不留情的模样,与如今这般将对方捧在手里、护在心上就怕她受到半点委屈、伤害…要是叫从前那些众生仙神们知道,这小淙舟…只怕前途茫茫啊。
淙舟正首,对上招摇视线。沉默好一阵,才说:「那臭狐狸做什么…都是好的。」然后又撇过头,好像没说过话一样。
这姑娘家的心思与动作,瞧在山神大人眼里除了无语还是无语。而原本冰冷的视线却剎那成为暖的她都想开口嫌热的温度。
本来还想再说些甚么,可瞧着对头那一个两个的模样…山神大人最终放弃。瘪了瘪嘴,为自己难得的善良自得一阵,然后抱起茶具起身潇洒离开。
对于小道士那明显日益见长的少女情思,以及九尾狐的疼爱,招摇跨过门坎时忍不住勾嘴笑。
这世间的因缘际会,难以言明,常令人百思不解上天究竟是如何将众生的因果牵扯一起。有时,就算是违背所谓的世俗道德,却又是令人感到如此愉悦的幸福,这也是因果令人玩味之处,是福是祸,不到头,谁也不能知晓。招摇垂眸,恰巧一阵清风抚过,尔后,她的笑容越发明媚。
只要无愧于己,不伤他人,纵使一世猖狂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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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三
经过好些时日的休养调理,淙舟其实早就好的七七八八了。早在当初她昏迷的那十天之时,潋滟与真华得宜的疗伤与照顾就已经使她好的大半。只是那两只大小狐狸在她清醒而伤口也愈合大半的而今,依旧三令五申她不准随意走动,仅能于自家屋舍周围不超过她当初下的禁制范围内活动。而下山采买、上山采药、家里洒扫煮饭此等诸多大小琐事,都由那两只狐狸以及…新冒出的住客一名接手。
淙舟坐在自家门坎上,一只手靠在腿上撑着脸冷冷的瞧着眼前,当初那将她砍的只剩半口气,而后让潋滟给搞的疯癫的…据从他身上找出一快玉牌上标明的身分是九琼,如今让真华简称阿疯的那位红袍道士,假清高的对一只正巧跳过自家门口的兔子要牠对他表达敬意。
「吾乃百年来唯一白日飞升,张眼能开山合,闭眼且碎虚空的…」阿疯转过头,看着淙舟。
「阿疯。」少女冷冷的回他两字。
然后见阿疯转回头对着兔子继续说:「阿疯大仙是也。你这小小兔精,可要入我门下?」
白兔追随着也是正巧飞过的蝴蝶,翩翩然蹦跳离去。阿疯傻站在那瞧着白兔离去,直到白兔身影跳入树丛之中,再也瞧不见后,回身落坐于淙舟一旁,学着她的模样坐着。
淙舟扯了扯嘴角,觉得如今这副情景真是诡异,偏偏又是自己造的孽。
几日前,她因觉得的有些无聊,而偷偷出了禁制至附近林里散步。只是日子过的太过闲散,她随意的穿著潋滟替她备置的女装,木剑手镯通通没带的便出门了。然而过去她总是一身装备出门时,常常都是平安无事,那日,她正巧什么也没带,却就如此不幸的遭遇了刚从别座不属于招摇管辖的山头跑来,因而还没被告知本山有不能惹的凶犬存在的猛虎型山魅给盯上了。当时淙舟还一边想着自己难到是被糟老头给下了诅咒才会从刚下山到现在就一直在找死,一边不忘逃跑动作,结果很不巧的因为太过分心而让根比她腰还粗壮的树干绊倒。她连惊恐都还来不及表露的看着那丑陋的山魅惨兮兮的张着大嘴垂涎笑着朝她靠近,然后又突然莫名其妙似是被打一般的望后飞。
淙舟回头一看,就发现红袍道士站在她身后,神情正义的对着那山魅飞走的方向看着,接着低头对她露出她从未在他面上看过的纯粹笑容说:「小妹妹,你没事吧。」
接着,她就领着他一同回来了。当时她对着皱着眉的潋滟还有警戒的真华说:「他救了我,我们两清了,谁也不欠谁。」而潋滟在观察几天,确认过去不可一世的九琼真人如今的傻子没有对她们姐妹露出如从前那般的渴望表情,并且还傻呼呼的将淙舟视为需要保护的普通少女总是紧跟着都让潋滟看不顺眼的阿疯毫无威胁后,老谋深算的臭狐狸让他自个儿在小屋旁又自己安了间房间住下。所以如今,他们比邻而居。而阿疯做为食客负责的便是上山砍柴下山卖柴回家充作看门等行当。
淙舟想着想着,不禁靠着门边,右手遮着眼,无语问苍天。怎地,因果循环竟是这般…令人哭笑不得。
「小道士,今日倒是挺悠哉嘛。」招摇一如往日的闲凉口吻与一如往日的招呼句子。
淙舟放下手,懒懒回声:「大人您不也是?坐卧山林,品茗煮茶,清风围绕,鸟鸣耳边。只怕这世上再没有神仙比你更快意红尘的了。」
「呵呵,的确是快意红尘。只不过呢,你可有地方说错了。我今日,不品茗,品酒。」
招摇此言一出,淙舟侧首瞧了一眼,只见对方手里捧着个有残缺却不损容量的瓮。
「猴儿酒听过吧?我那做山大王的孩子送来的。过来一起尝口吧。」那张总是摆在外头的石桌上立时出现三只酒杯,招摇捧着瓮小心翼翼的倒着,替每只酒杯斟上八分满。淙舟也不推辞的起身,而一旁的阿疯也学着她起身,跟在她身后一起到了招摇那张石桌子旁,拣了个位置坐下。
淙舟一口就豪爽的饮尽杯中物。放下酒杯,接着立刻趴倒在桌上,醉过去了。阿疯只喝了一口,就有模有样的学着淙舟也趴倒在桌上。
两人刚醉晕过去,潋滟便背着采药竹篓带着真华回来了。刚踏入禁制内,便瞧见自家淙舟醉倒在山神面前的狐狸脸色突地僵硬。冷硬的将背后竹篓放在门口,抱着真华,摇曳生姿的朝招摇那走去。
「别、别,你别摆出这模样、姿态。我只是今天恰巧得了一瓮猴儿酒,所以请你家小道士与她的随淙喝了杯罢了。谁料的到,她酒量竟如此差劲,一杯倒。」招摇见潋滟笑的明媚的模样,立刻将原由解释个清清楚楚。
潋滟站在淙舟身后,挑眉。招摇马上将淙舟的酒杯又斟了八分满后递给她。潋滟举起酒杯,姿态优雅的先轻抿了口,才又仰头饮尽。之后又是面不改色的说:「好酒。」
「是吧。」招摇笑玻Р',颇为自豪的说到。接着,她指指淙舟。「要带回去了?」
「不然呢?」潋滟白了她一眼。先将真华放下,让牠自个儿走着,自己则是扶起淙舟,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转身便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