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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儿摇了摇头,搁谁在柜子里找到一具骷髅都会失魂落魄,更何况是那黑乎乎一片的骨骼呢!
无痕微叹,背过身去,在屋中慢慢地打着圈走着,那段不堪的往事渐渐浮上心头,“那天,听说父亲不行了,我飞奔至他的床头,那时他还可以说话的!没想到父亲说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就是这个我离开的一小会儿,他便不见了踪影。我拼命地呐喊着,寻找着,整个殿宇都寻遍了,还是不见人影。后来有人告诉我,父亲已经仙逝,尸骨按他的意思在城东焚毁了!我就知道,不会的,父亲他一定不会这么做的,定是有人做了手脚,果然……”
媚儿怔怔地望着他,没想到其中竟有这番过去,然而心下却是不解,“可是,为何你当时正好不在?为何,他的遗骨会出现在这里?是谁要这样做?难道无痕你得罪了什么人?”
无痕听罢冷笑一声,“哼,我怎么会得罪什么人!阴谋,一切都是阴谋,他们早就算计好了的,要的就是瞒天过海!我想当时一定是见父亲没有咽气,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将父亲劫了去,然后囚禁起来……只是时间一长,父亲再也拖不起了,便登云西去。”
“可是,他们,他们为什么不直接焚毁尸骨,而是要将他用乾粉藏匿起来?再者,这他们指的又是谁?”
无痕淡然答道,“媚儿,很多事情现在我无法让你知晓,以后我会都告诉你的……”
媚儿似懂非懂,“那现在怎么办?我们……”
“没事,没有人知道我依然察觉到了!媚儿,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否则我也难保你的性命。纵然你和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我也保护不了你啊……”无痕无奈道,语气中有着深深地不舍,却异常的坚定。
媚儿何等聪慧,听他如此,又怎会猜不到,“你说的他们,莫非是……”
无痕闭上双眼不再看她,也许是方才的动作大了点,左肩已然隐隐泛着血红,无痕的眉越锁越紧。见如此,媚儿有些慌神,“无痕,无痕,你还疼么?”她轻轻撕开他的长衫,却见殷殷鲜血汩汩流出,果然是伤口裂开了。幸得方才没有将止伤药全部放回药箱子里,此时拿出来用了便好。
果然是上好的伤药,不一会儿,伤口处便不再渗血。媚儿轻轻扶着他往床上步去,“小心点,轻轻的哦!”将他平稳置于床上方要离去,不想指尖缠绕他有丝冰凉的手。
“媚儿,别走,陪我一会儿……”他纤长的睫毛如挂,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她微笑着,又步回他的枕畔。
“我不走,你好生休息吧……”
像个摇椅中的婴孩,他的眼皮慢慢搭上了,“媚儿,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为什么你要来到这个国度,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好似飘忽的云一般,琢磨不到。
媚儿的心咯噔了一下,俯下身子,仔细瞅了瞅无痕,听得他的呼吸愈加细长稳定,便轻叹,“是啊,我本不属于这里,可是为什么,事实如此巧合,我的萧清哥哥,你在哪里?你说我该怎么办?”媚儿轻轻将脸埋入臂弯,不曾见到他缓缓睁开的双眼……
第二十五章 花落花开
深秋来得快,去得也急。
凉风习习,微有些切肤。清晨的阳光虽不见有几分暖意,却还是温泽大地。头一缕阳光铺在她的面上,她便醒了过来。何时睡着的,她也不知晓,只觉脑袋愈加沉重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斜卧榻上,感觉略有丝奇怪,再一想来原是这空空荡荡的屋子叫她一时不甚习惯。他呢?无痕竟然不见了,带着伤离开了这即将冷清的落雪院。诚然,他有许多事物要处理,能出手相救对她来说已然是最大的恩惠了,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吧。
她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思,他虽不会说出来,然而一颦一笑、举止投足间,那股浓浓的眷意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她不是铁石心肠!可是,萧清,那双哀怨的眼眸……
她猛然一个抖索,眼底的光渐渐黯淡下去。天地之大,光阴荏苒,也是本就不存在了,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莺语如初,却道出了几分凄凉。
忽而,门外簌簌地响着,一道人影慢慢移到门旁。无痕是你么?媚儿惊醒,亟亟站起身来奔去。戛然而止,入目的却是另一张面孔。“是你?”
无垠闪身而入,满脸戏谑,“媚儿姑娘一个人过得可好呀?”
一个人?难道他还不知道无痕受伤来落雪院住了几天?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媚儿淡然,“也没什么的,一个人倒也过得舒坦,不必去想有谁在身后跟着呢!”话中他音。
无垠闻罢,低低笑了起来,“好你个媚儿,倒是数落起我的不是来了。既然是哥哥把你请来的,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了。瞧瞧,在下过来看看你,却被当成坏人,真是冤枉啊!”他演得真实,像模像样的把媚儿气笑了。
“瞧你说的,倒真真是我的不对了!说吧,你来有啥事?”媚儿倒了一杯茶,递给无垠。
无垠抿了口清茶,笑道,“怎么,我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了么!枉我一腔热情,敢情媚儿姑娘是根本没把在下当做朋友啊!”
媚儿一时语塞。
见她如此,无垠便不再开玩笑了,“其实也没有什么,过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点衣裳,过些天就要入冬了,怕你一个人待在什么都不齐全的落雪院冻着。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呀!”最后一句似疾呼,媚儿见状不好意思起来。
“好吧,是我错了,无垠大哥,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呵呵,总之谢谢你了!”拆开包袱,竟有好些锦罗绸缎,令人目不暇接,且都是些上品时尚的衣裙,媚儿只一眼便喜欢上了,爱不释手地摸着。
无垠慵懒地斜倚在桌子旁,见媚儿欢喜的样子,忍俊不禁,“你喜欢就好!”说着整了整衣服,站起身来。
“怎么,你要走了么?才来一会儿!”媚儿放下包袱,见他脸上闪过一丝严肃。
“恩,才下朝!不过,今天皇上好像有点神色不对,刘公公说皇上好似偶染风疾,这会儿正招着御医看着呢!约莫快要好了,我得赶回去,过几天再来看你!”说着便神色匆匆离开了。
“恩,好,记得常来坐坐,给我讲些有趣的事情吧!”
空气中他的声音远远传来,似雾似幻,“好,一定……”
也走了,都走了,原本空空荡荡的小楼便又恢复了寂静。无痕自那天过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有偶尔无垠会过来陪陪她,每每问及无痕的去处却又缄口不谈。无痕是不是出事了?她没敢问出来,她怕无垠知道无痕受伤之事,既然当初无痕选择没有告诉无垠这个弟弟定然也有他自己的理由。可是,他真的忘了么,还是有什么事绊住了手脚脱不开身……
她胡思乱想着,日子一天天平淡地过去了,转眼已然入冬。
皑皑白雪,勾勒天地一色的纯洁。落雪院,院如其名。洋洋洒洒,几点飘雪,旋即纷纷扬扬,盖去了院中一切原来的面貌。鸟儿无迹,悄无声息。
媚儿轻叹,戛然关上了轩窗。感觉无趣,只得那些绣针绣线打发时间。冬日,夜走得迟来得却早,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细细的绣线怎也穿不进去了。媚儿勉强起身,欲点上烛灯,坐得久了腿脚不免有些麻木。
昏黄的烛光轻轻摇曳,在墙上映下媚儿纤细的身姿。点点烛心猛然啪嗒抽动了一下,惊得媚儿倏地抬起头来。才觉屋内有种道不明的香气慢慢弥漫开来,媚儿微微蹙眉,难道是……
待要反应过来,媚儿猛地捂住了口鼻,却已然浑身乏力了。烛心依然轻轻摇曳着,却是越来越模糊,渲染的光晕迷幻了她的眼,她没挣扎几下便砰然倒地了。
醒来,头涨得疼痛。媚儿好不容易睁开双眼,一抹身影映入眼帘。他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神色,甚至猜不到他是谁,为何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到她的房中。
“你,咳咳……”许是那香太过刺喉,才一开口媚儿便止不住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