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未来(1 / 2)

先前陈可心每天要陪护,Orad关门关了一个月左右,财报难看得跟什么似的,总会计在赵明堂办公室痛心疾首,这是为数不多财务科主动找上门来的一次。那总会计念经似的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像那个钱是她自己的一样,结果换来赵明堂一句知道了。

知道了?

什么叫知道了?

眼见着总会计要在办公室骂人了,周密赶紧捂了她的嘴把这尊大佛送走了。

一直送进电梯,周密才回来办公室跟赵明堂回话,其实Orad的事确实应该有个打算。赵明堂想了想,往嘴里抛了几个薄荷糖。

“那不然先停业吧。”

这有钱人真的不把钱当钱,艺术园黄金的店面,说停业就停业,每个月的租金还要哗哗流出去,不见进账,再者那些艺术家资源怎么办,回头想再开业,还得从头办起。

周密看了看自家老板那副云淡风轻的脸色,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先生,不然您看这样,我从我们总部找个人,先去接手Orad,然后等陈先生空了,我们再还给他经营。”

也算天衣无缝,百密无疏了,这总可以了吧!

赵明堂称赞似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随后讲了句:“不行。”

周密人都晃了晃,那你点什么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生,Orad每个月白亏钱,走的是公账,这样不太好的……”

赵明堂伸出一只手点了点他的方向,认可了他的话:“确实。”

周密总算心有安慰,谁知道赵明堂下一句就离谱了。

“这样,你去把这个店面直接买下来,走我的私账,可以吧。”

周密无语了:“先生,那是政府的地!”

赵明堂啧了一声,投去一个信任的目光:“所以啊,要你去谈啊,我只信任你,好了,快去吧。”

“我——”

“去吧。”

周密从办公室出来,心若死灰,这夫妻俩真有意思,不互相折磨了,就开始折磨身边的人,那还是他们互相折磨吧,省得殃及池鱼。周密想了想,给陈可心发了条微信。

「我不管,你要请我吃饭。」

陈可心收到微信,正给燕蔓青收拾出院的东西,不知道周密搞什么。不过确实他最近也很辛苦,请他吃个饭也没什么。他想了想回了个好字,想了想,然后又发过去四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今晚吧」

赵明堂一直到万代门口,心情都是极好的,直到在门口碰见了周密。他有点莫名其妙,问周密:“你在这里干嘛?”

周密也很疑惑,陈可心没同老板讲吗?

“吃饭呀。”

“吃饭?”

赵明堂正疑惑着,远远就听见人跟他打招呼。

“哎!学长!”

赵明堂眼睁睁地看着吴莉莉和许姨从同一辆出租上下来了,而吴莉莉甚至还抱了一条狗。徐耳走出来看到他们愣在那里不进去,用腿踢了一屁股赵明堂。

“做啥啊都在,进去啊!”

赵明堂算是明白过来了——好么,不是只请了自己,请了个五十六个民族的满汉全席。

饭桌上,陈可心起身又要敬大家,这是他今晚第不知道多少次敬酒了,那双平日花俏的眼睛亮亮的,一捧一眼见底的清泉似的,难得看着有种清澈的傻气。今晚他高兴,一瓶雷司令,已经被他干了半瓶。桌上所有人都笑,只有一个人不笑,始终冷着一张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他就坐在陈可心身边,陈可心也看不到他,甚至陈可心喝开了,也不大关心他举杯没举杯。

周密和吴莉莉在那头咬耳朵,吴莉莉听了直笑,目光扫到赵明堂,又不敢笑了,扭头去给许姨和燕蔓青夹菜,顺便给贝贝喂了一小块西瓜。

徐耳坐在那里接电话,不知道打给谁:“你送一下……你就送一下会死啊……什么听不见,你听不见你现在怎么跟我说话的,你是左耳聋,又不是双耳失聪,赶紧给我送下来……不要,我就要你给我送下来,立刻,马上。”

过了一阵,安雨从电梯出来,带着一瓶兰斯的香槟下来,还是那张木头脸,面无表情在桌上开起酒来。香槟砰地一声响了,陈可心下意识抓了一下赵明堂的手臂,随后才跟着吴莉莉他们起哄拍手。赵明堂挑了挑眉,看他高兴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小家子气,跟他生什么气。

一顿饭,一群人吃得都是醉醺醺的,只有许姨和燕蔓青是清醒的,两个人聊了一晚上,俨然已经是小姐妹了。于是徐耳做主,都别回去了!包了万代一层,弄得贾冰从家里赶了过来,指着徐耳就是一顿骂:“你每天这样,生意别做了!全给你造好了!”

徐耳整个人挂在安雨脖子上,像个人形挂件,贾冰都没眼看了。

安雨倒一脸淡定:“老板,怎么办?”

贾冰挥挥手:“送上去送上去!”

结果一扭头,又发现一对野鸳鸯,不看了不看了,随便他们。

陈可心喝得脚下发飘,感觉自己整个人像一朵棉花糖,轻轻地支在空气里,空气一吻他,他就要融化。赵明堂看他面色绯红地朝自己痴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嘴唇,结果这小歪伸舌头舔了一下。赵明堂心都颤了一下,用手指摁在他的舌心,口水顺着他白皙的下颚流进他的颈子里,亮晶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都能忍,那真是得道成仙了。

赵明堂埋在他的脖子里吮了一下,陈可心吃痛忽然清醒了过来,抓住赵明堂的头发提了他一下。

“不行不行。”

赵明堂莫名其妙:“怎么不行。”

陈可心烂泥一样倒在他怀里,说话都是葡萄酒的馥郁气味。

“明朝……陪姆妈回镇江了。”

赵明堂一愣,捧住这人的脸,像捏一颗桃子。

“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说。”

陈可心有点委屈:“我太高兴,我就忘记了……”

赵明堂被他这幅样子弄得没脾气,拎住这只猫的领子上楼睡觉去。结果却是说不行的人最不安生,两个人躺一张床上,猫爪子摸来摸去,猫舌头舔来舔去,后来被结结实实吻了一顿吻缺氧了,才昏睡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天,陈可心起床,房间里哪里还有赵明堂,人家很敬业地一早上班去了。他头还有些晕,昏昏沉沉地去洗脸刷牙,出来后看到微信跳了一条消息。

「路上小心,多呆一阵,我去镇江看你。」

十几个字,越看越清醒。

陈可心把手机关上,唰地一下拉开了窗帘,阳光洒进来,金黄铺满他的全身,他仰面向天空,嘴角浮现一个美好的弧度。

那个雪天,他许愿说,想要回到过去。

他以为实现不了的,其实也实现了。

他没有回到过去,但去到了更好的未来。

“前方到站,镇江。”

赵明堂在层层人潮中穿越,其中有一队穿着白色polo衫校服的高中生,个个背着画板拎着颜料盒,大约是来采风的,有一个跟他擦肩而过碰掉了耳机,手机的音乐忽然外放,是那首他听过的歌。

躁动的人群让他仿若回到他的少年时代,空气中漂浮着青春青涩的气味,唤醒他尘封的记忆,他在人群中慢慢前行,很不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明堂,这里!”

他的耳朵动了动,嘴角勾起一个明亮的笑容。

再不容易,也都值得了。

南来的风

东去的水

浮云伴着游子归

西窗的雨

归来的你

醉在故乡斜月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番外一他的我爱你A

“嗳,侬帮吾看一看呀?”

赵明堂这才把目光从密密麻麻的邮件中抽离出来,转向面前的人。真是月老拴死的红线,他不管看几次,怎么看这人都觉得赏心悦目,也是,这人本来就生得赏心悦目,不赖他色心乍起。

也许十几年前起,他就是色心乍起,一眼相中这块璞玉,一鸟窝的漂亮小鸟,偏偏被他相中一只灰扑扑的。赵明堂想自己果然是经商奇才,念高三那会儿就知道买股票了,陈可心可不就是只潜力股。他那会儿那穷酸没样,灰头土脸的,谁看上他呢。

赵明堂站起来,绕着陈可心转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他的左耳垂边那只常戴的黑宝石耳钉上,他伸手捏了捏陈可心柔软而薄的耳垂,陈可心敏感地颤了一下,用一种“你不是吧”的眼神看着赵明堂,一双眼滴溜溜地睁着,水亮极了。

赵明堂嗤笑了一声:“紧张什么……我是想说,衣服都换了白的,不如这个耳钉换别的。”

陈可心听他这么一说,扭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西服,配一双黑色金丝绒的乐福鞋……他凑近摸了摸自己的耳钉,嘀咕道:“你看我鞋子头发都是黑的,有个黑耳钉也没什么。”

“我一早想问你了,你那个耳钉,哪里来的?耳洞只打一边耳朵?”

陈可心随口回道:“算命的说我得带点宝石,养运气,耳洞么……哎呀,镇江的老迷信,打耳洞身体弱的小孩子好养活。”

赵明堂失笑道:“真的假的,吾也去打一个。”

陈可心白了他一眼:“你再身体好点,我可吃不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鬼……学坏了。”

陈可心扭头冲他假笑,靓丽得仿若他本人就是一颗宝石:“赵先生教得好呀。”

赵明堂走进了两步,预备作弄他,手都伸出去了,谁晓得帘子一拉,周密端了个ipad闯了进来。

“嗳,先生,我看婚礼是在——”

周密抬头,对上自己老板凌厉的目光,咽了咽口水,讪讪一笑:“好,我等,我等您叫我……嗯……”

陈可心一下拍掉赵明堂的手,叫了一声周密:“周秘书,你说什么?婚礼怎么了?”

周密犹豫了一下,还是扭头说了起来,眼看着赵明堂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后脑勺背对着他,只有陈可心白衣翩翩朝他走来,乖乖,这得怎么投胎才能投成他老板娘这副标致模样。

“……啊,哦,就是婚礼场地,贾老板说万代那天四个婚宴厅,中等的那只已经被定掉了,只剩一只大的和一只小的,问问我们怎么说?”

赵明堂扭头来了句:“什么我们怎么说,肯定选大的,小的像什么样子。”

陈可心看了他一眼,有点无语,直接忽略他的话,跟周密讲:“你等我回去看看宾客数量,骆老板说了,人不会很多,大了反倒不好。”

“好,那我先回一下贾老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去吧。”

帘子拉上,陈可心一扭头就看见赵明堂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他,一直盯着他,从他走动到落座,到一个脑袋凑到他胸前看他在看什么。

赵明堂亲了一口他的头顶心,发出一个很怪的声响,陈可心习以为常,看也没看一眼,专注地看着屏幕,腰已经悄悄被环住。

“我老婆真能干。”

陈可心忽略他的话,皱着眉看着屏幕:“欸?又是这个策划部的Lia,吾真的吃不消伊,叫她一次性改好,每次都说好,每次都一会儿一个主意一会儿——”

陈可心忽然察觉的后脖颈上微微灼热的呼吸,他顿了顿,耳朵有点发烫,抓住了那只试图解他皮带的手。

“你干嘛……还在店里呢。”

“摒不牢。”

这老流氓回答得倒干脆。

不过陈可心也很义正严辞,他扭头捧住赵明堂的脸,用力挤压,挤得这张俊脸上所有的肉都堆在一起,嘴巴也嘟起来,他才爽快地凑上去在赵明堂嘴上啵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乖啊,回家喂你吃饭。”

说完起身进更衣室了。

赵明堂摸了摸嘴唇,竟然痴痴笑了。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还能管起他来了。

禁欲是不可能禁的。

且不说陈可心,他赵明堂憋了十几年,又做过两回正人君子,道义上够讲得过去了。两个人都在一起了,那还不是敞开了做。就是这个原因,陈可心至今不肯把莫干山路那间小房子退掉,一有机会他就说下班太晚了要睡在那头。

饶是如此,都抵不住夜半“鬼”开门。“鬼”摸进房子里,什么也不偷,要紧去床上摸人,剥了裤子,剥了睡衣,把玩玉白无瑕的臂膀和双腿,还要逗弄沉睡的器官。

陈可心回回是睡梦和真实分不清,以为自己做春梦,一直到被“鬼”狠狠撞醒,才一脚踹在“鬼”的怀里,结果还要被把住脚,每根圆润粉白的脚趾头都被涎液浸湿,泡在温暖的池中一般。陈可心就骂他恶心。他也不恼,说你吃手,我吃脚,天生一对啊。

陈可心无力辩驳,困都困死了,真不晓得这个人每天上一天班处理那么多事,怎么还有这么旺盛的精力做爱。

关于陈可心喜欢手这件事,也是他们在一起很久了,才被赵明堂发现的。陈可心喜欢他的手,而且是非常喜欢。有时候只是用手去摁他的舌头,陈可心就会流水,眼睛都吃红了。整个人松松软软的,像一滩热乎乎的糖浆。于是赵明堂有时候前戏会让他把衣服剥了,整个人光溜溜盘腿坐着,然后用手指去玩他的舌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每次都很喜欢,然后情不自禁靠得更近一些,用一种很色情的方式去舔赵明堂的性感而修长的手指。腿叠在赵明堂的腿上。他的皮肤比寻常的白还要白,像一种白瓷一样的白,体毛不茂盛夏天露腿,陈可心会很讲究地去做脱毛,做完就真的白得扎眼。赵明堂瞥着他的腿,用一只手捉住他颇具肉感的大腿。陈可心的大腿和屁股像天赋异禀一样,四肢和腰肢精瘦,偏偏大腿和屁股十分丰润。

陈可心会难耐地动一下,随后彻底坐到赵明堂怀里,隔着内裤磨蹭赵明堂的腹部,获取一些快感,然后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轻轻地喘息,像某种小动物睡觉时候的呼吸声。你要是说不想做到最后,那是假话,但你要说赵明堂最喜欢两个人做爱时的哪一个部分。

那其实是这样的时候。

这样的时候,陈可心浑身烫得像个小暖炉一样靠在他的怀里,小狗睡觉一样发出略略沉重的呼吸,那气息必然也是滚烫的,喷在他的皮肤上,像轻松点燃一摊酒精的火引,赵明堂被这样的他勾起无限欲求,开始一个又一个不知疲惫的夜晚。

陈可心哪里会知道,他对赵明堂的吸引力到底有多大,他只当赵明堂体力异于常人,殊不知他也无意识地在添柴加火。

是夜,陈可心又被他弄得骨头散架一般,到最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额上一层薄薄的汗,呼出的气都是烫的。

“不行了,我要开空调。”

赵明堂看了一眼房顶的中央空调,一边卖力耕耘一边回他:“开着呢。”

陈可心不敢置信地抬脖子望了一眼:“不可能,你开的几度?”

“28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忍受着下腹那股熟悉的悸动,破口大骂:“侬发痴啊!廿八度,吾冬天都开不出这个度数!”

还有力气骂人,赵明堂心领神会,伸手抓住那根已经汨汨流水的性器,上下撸动起来,里面和外头前后夹击,陈可心真是要被榨干了。他呻吟了两声,喘得越来越剧烈,像个透不过气来的人一般,一只手抓住赵明堂的小臂,掐紧了,那指甲几乎嵌进赵明堂的肉里。

赵明堂盯着他凌乱的模样,沉迷吹皱一池春水的乐趣,做了最后的冲刺,在陈可心失力之前一起跟他射了。

陈可心眼睛被眼泪水糊住,看不清什么,只感觉小腹热热的,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摸到赵明堂的脑袋埋在他的小腹,那热热的触感想必是他在舔射出来的那些东西了。他面上绯红,颈子枕着真丝枕头,却好像枕着滚烫的东北热炕,忽然他悲从心中来,努力给了一巴掌拍在赵明堂的后脑勺上。

“嘶——做啥,谋杀亲夫啊?”

“给我调到18度!”

赵明堂舔了舔嘴唇,想了想,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问:“27度怎么样?”

陈可心又给了他脑袋一巴掌,杀了这死鬼算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婚宴厅最终定了那个小的,算是陈可心衡量之下做的决定,赵明堂也没多言,但是搓麻将的时候,徐耳笑了两句赵明堂妻管严,结果被赵明堂一个眼刀杀了回去,凌厉地问了句,莫非你不是妻管严?徐耳被他呛住,不说话了,贾冰笑得死去活来,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只有老骆,笑不出来,也不开玩笑。

赵明堂一边打牌,一边瞥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沙场上戎马半辈子,还怕结婚啊?”

老骆一张脸朽木一般板着,难得没吭声。

如此,贾冰也不笑了,看了眼老骆的表情,说到:“人生头一回,难免紧张……但不过侬骇啥啦,弟兄几个全陪牢侬。”

徐耳痴笑,觉得有意思:“伊个婚结得有意思,别个结婚伴娘伴郎,侬结婚,伴娘里混牢个小伙子,生得还比小娘也灵,宾客看了掉头就跑。”

这话赵明堂听了不乐意了,顶回去一句:“做啥,自家生得难看,还不许我老婆生得好啊?”

徐耳连连摇头赞叹,其实是埋汰:“比不得,比不得。”

老骆打了一阵闷牌,忽然把麻将牌一摊,几个人一看也没胡,晓得是他不想打了。他们的牌局,一向是老骆说准,老骆不打,也就不打了。老骆靠在沙发椅里抽雪茄,抽得烟雾缭绕,忽而脸上露出一种很可怜的神色,口吻很黏着,难得见他这样的神色。

“……侬几个人懂啥,结婚,不一样的。”

说罢,他又转而露出一种更为罕见的柔情:“往后回家吃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话一说,另两个无所谓,贾冰吃味了,四个人就属他孤家寡人,往后哪能办?往莘庄同朱若雷吃饭算了……要么跟陈非外婆吃,那老太太做的排骨一流,恨不得把她请到万代专门烧排骨,每次陪赵明堂去看她,都能蹭上两口吃的,论年纪他好叫娘,结果现在也随着赵明堂和陈可心叫外婆,他倒不害臊,为了口吃的,贾冰做啥都愿意。

四个人干坐了一会儿,难得今天贾冰抿了口茶,先发了话。

“好了,散了,后日办酒了,大家好好休息。”

于是四人接连散去。

夜里陈可心睡在沁芳庭,最近因为婚宴,他总睡在沁芳庭,有的事他不清楚,得问赵明堂。赵明堂么,也算识相,晓得陈可心辛苦,晚上最多亲亲摸摸,也不折腾他。

这一晚陈可心又靠在床头看ipad,最后确认一遍婚宴流程。赵明堂躺得好好的,忽然抱着他的腰靠近了,陈可心下意识伸手去揉他的头发,口吻很淡却有威慑力地讲了一句:“不可以奥。”

赵明堂大为不屑,他又没那个意思,他就是抱抱罢了!

“……后日侬娘来伐?”

陈可心点点头,一只手继续揉搓赵明堂的头发,弄得赵明堂很放松很舒服。

“来呀,她自己坐高铁来,参加完,在万代睡一晚,然后就走。”

“怎么不多住两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顿了顿,撇了撇嘴:“她不好意思。”

赵明堂便明白了——是不好意思看他们俩。

去镇江那一次,燕蔓青就瞧出端倪,主要陈可心也没想瞒着。其实这么些年,燕蔓青对自己儿子的事,也有点数,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赵明堂。

燕蔓青是老一辈的思想,哪怕她对陈可心喜欢男人这件事早已妥协,但始终觉得两个人在一起,门当户对顶重要,陈可心配赵明堂,在她那里总归算是高攀,不牢靠的。

他们小门小户,哪怕高攀得起。

赵明堂沉默了一阵,忽然抓住陈可心的手,狠狠亲了一口手背,用一种很果断的语气说了句:“明天跟我回家。”

陈可心一顿,抽回手,骂了句:“神经病。”

赵明堂坐起来,挨着他讲:“嗳,我讲真的,侬娘不放心,总归是桩事体,我带你回家,认认公婆,伊总好放心了伐!”

陈可心意识到他不是开玩笑,扭头很认真地看他:“你确定吗?”

赵明堂没有一丝犹豫:“确定。”

陈可心低头静默了几秒,最终点了头:“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白丽华打开门,看见陈可心的那一刻起,这个家的氛围就陷入了一种空前的凝重。白丽华倒不扯她儿子,要紧扯着陈可心进厨房洗水果,顺便问他话。

她紧张得不行,眼睛不住看外头,听动静:“怎么不劝劝他。”

陈可心摇了摇头:“他太认真了,劝不动。”

其实他也没劝,他觉得这一天迟早要来。

让白丽华接受陈可心其实是耗费了一些时间。不过白丽华原打算儿子一辈子打光棍,现在不管是男是女,总算是个归宿,陈可心又是个会说话的,一来二去,折腾了一两个月,白丽华也就接受了。可这事也就止步于白丽华了,白丽华严肃地跟两个人讲过,这事绝对不能让赵敬璞知道。

赵敬璞是赵明堂的父亲,这个男人,十几岁就跟随家里做生意,他的风云事迹,杀伐果断,比之赵明堂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终身柔情赋予妻子,连儿子也不曾给过。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轻易跨过那道严苛的沟壑,接受自己儿子爱上一个男人。

陈可心洗水果洗得心不在焉,心底冉冉升起一阵烦躁与不安。白丽华看了眼他,拍拍他的手,用肩膀碰碰他的肩。

“哎呀,无非一顿打的事,有我呢。”

陈可心一愣:“打?”

“对啊,我没——”

“老缪,给我拿家法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被这一声浑厚有力的呵斥吼得浑身一个激灵,手也没擦就跑出厨房去。果然看到赵明堂趴在大客厅一条长条凳上,而赵敬璞手里执了一根竹节长鞭,看上去漆黑发亮,这一鞭下去怎么吃得消!陈可心着急要去拦,被白丽华拉住了。

白丽华递给他一个眼神,摇了摇头——这是他们俩父子的事。

陈可心咽了咽,紧张地看着这“行刑现场”。

啪——

陈可心被震颤了一分,白丽华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一分,一个是爱人,一个是母亲,谁都舍不得。

赵敬璞身型魁梧,面相类似老骆,区别在于老骆看起来老谋深算,而赵敬璞是个看起来便十分严苛的正派面相。可惜如今长得再正派,在陈可心心里也不正派了,什么正派?还不是用着封建糟粕的家法在打自己的亲骨肉,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话谈出来,非要动手!

“认不认错!”

赵敬璞大喝。

赵明堂额头抵在条凳上,疼得龇牙咧嘴,两只手却抓紧了凳子的腿,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谈恋爱有什么错!”

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紧张地闭上了眼,不敢看。

“你不要脸,你老子娘还要脸!”

“糟老头子!迂腐!”

啪——

“侬当伊只宝,伊只是看牢侬的铜钿!”

“放屁!”

赵敬璞气得面色赤红,指着赵明堂扭头看老缪:“侬听听,侬听听,吾今朝一定要打煞伊,吾打不煞伊!”

老缪不敢拦,脚下犹豫,眼看着赵敬璞卯足劲就要落下那一鞭,陈可心挣脱白丽华的手冲了出去——

“够了!”

他一下跪倒在赵明堂的身边,捧住赵明堂的脸,只见赵明堂满头冷汗,鼻梁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嘴唇更是苍白的,显然是疼得。他眼泪水一下子就忍不住了,眼眶湿漉漉的,又气,气得发红,扭头恶狠狠地看向赵敬璞,站起来挺得无比板正——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赵明堂都不觉得,他有什么不敢挺直腰杆的。

“赵老先生,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这么笃定你儿子是色迷心窍,你根本不了解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敬璞显然没料到这个“小白脸”会挡在自己儿子面前,还敢这么跟他理直气壮地说话,他正欲张口,却被这小歪顶了回去。

“我告诉你,如果我真的贪图钱财,我靠我这张脸一早发洋财了!是,你儿子确实是这个圈子里最顶尖的人物,你可能想说我就是想钓个大的。我今天就直说了,是!我就是想钓个大的,钓个最爱我的,我最爱的!你今天再要打他的话,我就把你们赵家的家法折断在这里,有本事就把我送警察局,我谁也不怕!谁也不能伤害他!”

他眼神无比坚定,目眦尽裂:“我倒要看看谁敢打他!”

赵敬璞被他一席话噎得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陈可心也懒得理这糟老头子,他现在只关心赵明堂的身体状况。老缪见状连忙上前同陈可心一起去扶赵明堂,赵明堂疼得站不住,直接跪在地上,勉强被二人搀扶着立起来。

“我去开车!”

眼看着两个人要走,赵敬璞正要叫停,却被白丽华拉住了,自家老婆拉着一张脸,老大不高兴。

“差不多可以了,侬还真想打死吾儿子。”

赵敬璞拿老婆没办法,恨铁不成钢似的一甩手,抓着家法上楼去了。

白丽华追到门口,却没有上前,望着立在路边等待的二人,站在原地淡淡地笑了。她看见陈可心把赵明堂的一条手臂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而赵明堂也将全身的重量放心地托付给他,陈可心站定着,看着赵明堂的侧脸,眼角噙着泪水,最终十分虔诚地亲吻了赵明堂的头发。

什么男的女的,自己的儿子这样被人爱着,早就足够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明堂从来不知道陈可心这么能哭。

他从来只知道这个人爱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绊伤了脚继续走,总之是个吃了痛不吭声的人。可今晚,陈可心从家庭医生给他处理伤口开始就哭,整个跟来还泪的绛珠仙子似的,哭一阵歇两分钟,完了接着哭,哭的期间还要忙活,医生在就给搭把手,医生走了,他就坐在床边儿的地毯上,一会儿掖掖被子,一会儿碰碰床铺,要么就是痴痴望着赵明堂,然后哭。

赵明堂想哄他,勉强挪动身体想凑上去亲他,他撇开头,不理,自己哭自己的。赵明堂失笑,一笑扯到伤口,嘶了一声,这人又紧张了,凑过来问是不是痛。

一双眼红得像兔子眼,又水亮亮的,看得赵明堂心都碎了。

“不痛,你一哭,我心都跟着痛。”

陈可心苦着一张脸看他,眉毛皱在一起,看起来又漂亮又可怜又酸楚,嘴上说话也黏糊糊的:“还笑……油嘴滑舌……”

赵明堂无奈地看着他:“你再哭,明天还怎么当伴郎,你不去啦?”

他讲完,便伸出一只手去抹他眼角的泪,泪是咸的,这么个哭法,眼周皮都脆了,一擦就容易破,赵明堂便格外温柔地轻轻蹭,生怕磨破了。

陈可心不让他擦,而是用双手捧住他的那只手,在唇边摁了一摁,印下一个深刻的吻,随后很认真地望着赵明堂,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我一点都不在乎你父母的认可。”

赵明堂看着他即便哭成这样,还是坚韧的那股劲劲儿的模样,心里像十几种调味料打翻了,混在一起,就两个字——复杂。

“……也不全是为了他们认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摇了摇头,继续很认真地说:“我也不在乎我妈妈认不认可。”

赵明堂望着他,忽然觉得周身松懈下来,仿若察觉不到背上的疼痛,他用一种温柔的目光凝视着他的月亮,一轮只属于他的月亮。

他的月亮是这世上最美好的月亮,也是这世上最坚硬的月亮,又是这世上最柔软的月亮。

月亮望着他,他也望着月亮,心事沉浸月光中,消散而尽。

赵明堂笑了笑,闭了一下眼睛:“我明白了。”

陈可心看了他一阵,凑上前,很浅地吻了他一下,赵明堂闭上眼睛,察觉到他唇上淡淡的咸涩。那是为他留的眼泪,他会记着,记一辈子,记到自己什么也记不住也还是要记着。

第二天的婚礼,陈可心还是照常出席了,不过他迟到了,闯进酒店房间时,新娘的妆早全弄好了,化妆师正在确认睫毛是否黏合牢固。

陈可心凑在那张熟悉的面孔前端详,左看不像,右看又像,远看不像,近看……确实是本人。

他忍不住笑着伸出一指点在新娘的下巴,打趣道:“阿姨,侬今朝特好看咧,哪里是五十几岁的样式,讲三十岁吾都相信哦。”

许姨睁开眼,冲他递去一个满意的眼神,随后假意兴师问罪起来:“侬哪能现在才来,先生呢?在外面?”

陈可心飘忽着看了一眼门外,随口撒了个谎:“奥,伊陪伊娘去趟医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许姨有点惊讶,又有点紧张,“太太哪能啦?要紧伐?要吾去伐?”

陈可心忍不住笑了,摁住躁动的许姨,回道:“阿姨,今朝侬结婚诶,侬跑了,骆老板哪能办?太太……太太没事,就是吃坏肚子,老缪正好回家了,所以赵明堂临时赶过去了,没有什么大事。”

许姨愣愣地点头,还是有点忧心:“哦哟,哪能这么巧,那么太太也不能来了……”

陈可心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不动声色转了转,心想白丽华确实不能来了,不过是不是因为闹肚子,而是在家假装赌气闹赵敬璞呢。昨晚他就收到白丽华的消息,白丽华连发几大条小作文,中心内容可以概括为……

可心,你与堂堂是天作之合,不可以分开。

可心,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妈妈。

可心,妈妈一定替你治住你爸!

可心,我们一定不能屈服!

可心!YOURTHEBEST!

以上。

陈可心想起来还有点伤神,白丽华总是热情得叫人手足无措,关键自己也不知这太太的情从何起。总之白丽华是决定在家自己禁足自己,再假装绝食来表示自己的决心。一想到赵敬璞那个妻奴的程度……陈可心有些汗颜,这强扭的瓜他也不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姨看他出神,便拍了拍他:“哪能?紧张啦?”

陈可心回过神来,冲她撒娇:“啊呀,阿姨,侬一下子要嫁人,吾真舍不得,以后家里都没好吃吃了!”

许姨怪道:“吾是嫁人,又不是卖身,以后一样来家里做饭,老骆么……时丰又不是没饭吃。”

在另一间房里候场等待接亲的老骆想必是不曾想到的,回家有热汤热菜的舒坦日子过不到几天,就要恢复到打老光棍的日子!原来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不过这二人的爱确实是实实在在的。

其实两个人以前也不是没打过照面,不过都是客客气气。起因是上一次端午,赵明堂组织大家来家里包粽子吃粽子,是那几个人都来了,结果都不会,只有老骆会。就是那一次,奇妙的二人空间,叫两个人相互看中了,竟然开始背着赵明堂偷偷约会。

结果怎么被发现的呢。是赵明堂在时丰谈事情,顺便吃晚饭,晚饭上了一碟玫瑰爆鱼,赵明堂一吃进嘴里就知道是谁做的。他郑重放下筷子,开始“兴师问罪”——就是你这糟老头子撬了我们家的玫瑰花是吧?

于是一来二去,也就不瞒了,两个人大大方方约起会来。老骆会陪许姨去逛菜场,学国标,许姨呢,也会陪老骆去选茶叶,挑西服,他们像很多年轻小情侣一样,去了动物园和水族馆,甚至游乐场,又像所有老夫妇一样,在夕阳的小公园里散步闲聊,牵着手你侬我侬。

他们走过半生,无数次擦肩,最终还是没有错过。

陈可心亲昵地抱了抱许姨,看着镜子里穿着龙凤喜服的许姨,忽然又有点鼻酸,昨晚哭过的眼睛今天全靠遮瑕遮了,眼下要是一哭,那可全露馅了。

他强忍着,努力使自己一笑:“许姨,你以后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许姨慈爱地看着镜子中的陈可心,拍拍他的手,回道:“你和先生也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鼻子一酸,放松地笑了。

婚礼时,陈可心代替许姨故去的父亲挽着许姨走向舞台的另一端。那一端,站着徐耳,站着贾冰,站着朱若雷,站着哭成泪人的吴莉莉,还站着许姨一路而来,半生风雪之后才遇到的老骆。

陈可心很少参加婚礼,更没有上过台,一直到一步一步迈向聚着明光的舞台中心,他才明白,为什么大家会在婚礼上落泪。

他心里憋着一句话,或者说一万句话,要给那个人,立刻就想给那个人。

婚礼是如何进行的,他有些恍惚,他只知道他下场后第一时间拨通了那个电话。

他只说了两句话。

“我爱你。”

“我们结婚吧。”

陈可心无比确定,他已经遇到他生命中的那个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门铃已经响了五六遍,而这个家的女主人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新安的门铃,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里矫揉造作的电视剧情呵呵大笑。赵敬璞一边假意埋怨地看着自己老婆,一边嘀嘀咕咕道:“就在客厅,也不开开门。”

白丽华啊了一声,扭头看了看外头的方向,赵公馆大,十万八千里远的门铃,她确实也没留心,更何况家里那电铃拆了好久没安门铃,她也没习惯。白丽华按了暂停,立起来打算去开,赵敬璞连忙叫她坐下了。

“我来我来,我下都下来了。”

开门之前,赵敬璞如何也想不到,外面的人会是他。

门一打开,那人站在今日恰好的日光之中,一身黑色的西服与身后的绿木青枝莫名相得益彰。他见开门,便双手合于躯前,手上拿着一函贺卡一类的东西。赵敬璞最后才把目光定格在那张明艳的面孔之上,那张脸是传言全沪圈最摄人心魄的一张面孔,最不耽于男色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美貌。

赵敬璞迫于夫人淫威,决意睁一闭眼闭一只眼,随便儿子与这只狐狸精怎么样,左右两个男人结不了婚,至于他对这人的评价……赵敬璞睨着眼瞥了这人一眼,颇为不屑——妖里妖气!

陈可心对这未来公公毫不加以掩饰的厌恶倒并不意外,更不谈受伤,这样正好,省得叫他演了。不过基本的礼仪还是要做到位,陈可心皮笑肉不笑问了个好:“赵老先生,下午好啊。”

赵敬璞懒得与他多话,偏头瞥了一眼家里,怕白丽华出来还要请这狐狸精进门,自己得速战速决。

“有什么事?”

陈可心扯了扯嘴角,向他递出手里的东西:“一周后我同令郎的婚礼,在时丰,请您同太太赏光。”

赵敬璞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定定看了两遍这人手里拿着的请帖,又抬眼看了两遍这人,只觉得这人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他竟然还敢结婚?!还敢来给他送请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疯——”

陈可心果断地打断他的话,气定神闲地把玩那张请帖,口吻寡淡但每一个字都击在赵敬璞的软肋上:“当然你也可以不来,倒也没什么,我并不在乎,你儿子听我的,也不在乎,不过想必您太太可不会不在乎,如果她错过自己儿子的婚礼,也许……”

陈可心故意停顿了一下,重新递出那张请帖,语气很轻却毒得很:“她会恨你一辈子吧?”

赵敬璞气得血压都升上来了,他一把抢过请帖,捏在手里,伸出一只手颤抖着指着陈可心,他料想不到自己竟然被这样一个后生摆一道。

“老赵啊,哪能啦?谁呀,你怎么半天不进——”白丽华慢悠悠趿拉着拖鞋往门口来,看见陈可心,眼睛都亮了,“哎呀!可心!进来进来!”

陈可心冲白丽华打了个招呼,笑得很亲昵,随后道:“不了,我还有事,我要说的事赵老先生已经了解了,叫他讲给你听吧,我先走啦!”

白丽华凑到门口目送他,还要吆喝两句:“好呀好呀!可心下次来玩啊,妈妈给你包皮蛋鲜肉馄饨!”

陈可心远远又转身冲她挥了挥手,白丽华见他进了车,才扭头看自家老头,谁晓得对方铁青一张脸,像谁欠他几个亿。

白丽华怪道:“哦哟,做啥啦?可心讲啥啦?”

赵敬璞真想把那张请帖摔在自己太太胸口,他又舍不得,只想快点把这张不干净的东西交出去,自己上楼去抽两根烟。

“自家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丽华莫名其妙地接过来,看了两行,脸上的神采难以言喻,忽然柳暗花明,拨开云雾见月光,她像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抓着那张请帖,站在原地一边跺脚一边转小圈圈,又不敢太高兴,生怕楼上那位听见了太郁闷。

婚礼没定在万代,因为陈可心想办个只有熟人的小婚礼,这样场地就不必太大,时丰就足够。赵明堂本身不想请双方父母了,一则怕自己老爹不给面子,弄得尴尬,另一则怕燕蔓青别扭,陈可心总要留心她。令他意外的是,陈可心看了宾客名单,主动把三个人的名字都写了上去,写完还轻飘飘来了句——你爸的请帖,我去送。

赵明堂哪里敢说话,陈可心就是这样,真要开战的时候,云淡风轻,一个眼神就像一片薄薄的刀片,暗器一样就把人解决了。他自顾自想,自家老爹也算是遇到人生第二个克星了。

陈可心不怕赵敬璞,人担惊受怕,无非是怕自己失去什么,或者怕人击中自己的软肋,而他的“软肋”如今是他“盔甲”,他最害怕失去的……他不怕失去。如果将来两人要走向不同路,他也不再害怕,赵明堂给过他的爱,给过他的力量,都不是虚无的,都已经成为他的血肉。

他不怕赵敬璞,不怕任何人,也不怕赵明堂离开他。

他已经成为了最好的自己,现在,该轮到他来保护他的爱人了。

正值上海的黄梅,每天就是无穷无尽的雨,难得放晴,婚礼定在下午一点,一直到十一点,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赵明堂看着花园里在雨中被淋得干净的小舞台,有点担忧:“我看今天只能室内了。”

陈可心却笃定地告诉他:“会停的。”

赵明堂诧异地看着他,又回头望望天,念念有词:“会吗……”

“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字说得太斩钉截铁,叫赵明堂不自觉多看他的爱人几眼。

他的头发不如过去长了,随陈家老太的喜好,他也乐意,于是剪短了,现在显出白皙的修长的脖颈,以及精致的如同一瓣瓷片一般的耳朵,刘海用发蜡固定好,露出圆钝柔和的眉骨,还有那双人人为之惊艳的眼睛,如今半阖着,看不出喜怒。

白色的礼服衬得他有一股脱俗的味道,像如今在雨中接受洗涤的白百合。

陈可心转过身来对他微微一笑,赵明堂看见他左耳已经换成一颗白钻耳钉。

“好看吗?”

赵明堂心中无比安宁。

“好看。”

雨在十二点的时候真的停了,时丰的人赶紧出去铺桌椅,收拾出宾客席。周密,朱若雷,徐耳,安雨,老骆,许姨,贾冰,吴莉莉,陆陆续续都到了。燕蔓青在时丰的楼上被几个小姑娘捣饬仪容,待她慢慢下来,陈可心也恍惚了,妈妈真像十几年前的妈妈。

燕蔓青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头发,又看看衣裙,忍不住问陈可心:“好看吗?”

陈可心还没回,赵明堂先回答了:“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燕蔓青对他恬静地笑了,似乎放下顾虑。

可一直到一点了,赵家父母都没出现。燕蔓青开始局促,陈可心却站在舞台边不紧不慢地看手机。赵明堂好奇他在看什么,结果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李如切?”

陈可心点点头,漫不经心道:“嗯,他祝我新婚快乐。”

赵明堂口吻不大情愿,随口回了个:“哦。”

陈可心扭头看他,玩味地笑了:“你还敢吃醋啊,现在就等你爸妈了,你也不反省反省你自己。”

赵明堂嘀咕起来:“我早说别请了,你非要。”

陈可心一边看手机一边淡定地回他:“这是你人生中重要的时刻,我得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

赵明堂又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喉咙发干发紧,咽了咽,要不是现在大家都看着,他真的忍不住抱住陈可心狂吻。

“可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关上手机,看见花园进来的三个人,除了赵家父母,还有老缪。

他微微一笑:“开始吧。”

这场婚礼,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抱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心态看的。吴莉莉和许姨坐在一起哭成泪人,白丽华和燕蔓青抱在一起哭成泪人,其余人或是欣慰,或者浅笑,总归是乐见的,连安雨和老骆脸上都有一丝柔和,就只有赵敬璞,铁青着一张脸,像谁欠他的。

赵明堂真是受不了他老子,恨不得下场跟他老子吵架,陈可心倒是云淡风轻,该做什么做什么。到了互相致辞的环节,赵明堂因为赵敬璞心烦意乱,没说几句。

陈可心接过话筒时,轻轻拍了拍赵明堂的手,赵明堂在他眼中看到一种格外的清明。

“今天在场的,都是我和明堂的朋友,或者亲人……”

陈可心顿了顿,叫赵明堂多看他一眼。赵明堂这才发现,陈可心的手在抖。他沉默着站得离陈可心更近了些,两个人肩膀虚虚可以碰到。

“……我是讨厌婚姻的,我想不到我喜欢婚姻的理由。”他这话一出,燕蔓青便捂住了嘴巴,陈可心对她笑了一下,继续道,“我童年中最美好的七年,是在镇江,我的父亲陈溪,我的母亲燕蔓青,我的小狗七福,我们一家四口过着最无忧无虑的生活,七年中,我从没想过这个家会分崩离析,会破碎。我想要是没有这个美好的过去,可能我就能接受我后来所有的痛苦了,我……”

他的目光像烛火一般跳动了一下,望向天空:“我想过无数次,如果我七岁那年没有哭着闹着打电话叫爸爸从上海赶回家,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可我实在想不出来,后来我才发觉,那是因为我已经失去了想象美好的能力。”

赵明堂在这时搂住他的肩膀,很用力地箍住,陈可心回头望着他,抿唇浅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他故意看着赵明堂继续讲,“有个人让我恢复了这种能力,我就不点名了。”

赵明堂佯装不满意,说了句“为什么不点名”,场子小,没话筒大家也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场内一阵笑,连赵敬璞那纹丝不动的臭脸都绷不住了一瞬。

陈可心扭过头来继续对着大家讲,不看那个脸皮厚的。

“人有很多本能,但是我觉得,唯独爱人不是本能,我以为我一辈子学不会爱人,因为我七岁的记忆随着年月一起逝去,我无法从中学会爱人……但是有个人用他的不求回应的爱,手把手教会了我如何爱人。我想对他说——”

他扭头看向赵明堂,无比赤诚。

“谢谢,”他的眼眸亮了一下,又重复一遍,“谢谢你,赵明堂。”

赵明堂咽了咽,倒有几分不好意思,嘴唇强抿着,怕自己笑得太过。

“谢谢你教会我如何爱人,从今往后,我会把你教会我的,全部用在你身上,你不必再沉默,我的回应会是最热烈,最热烈的,这场婚礼,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个热烈的回应,赵明堂,我爱你,我最爱你。”

他把话筒放下,眼中的笑意几乎盛不下,赵明堂从前最讨厌他笑,因为他觉得陈可心那些花一般的笑都不是真心的,可现在他真笑得如同花一般了,他倒有些怯意。

一定是因为他太爱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徐耳和贾冰坐在那里起哄,他俩一闹,朱若雷和吴莉莉也跟着喊,赵明堂摆了摆手,耳朵绯红,结果脸被一双滚烫的手捧住,唇上一暖。

这一吻很浅,却又很深,深得赵明堂一辈子也忘不了陈可心吻完后望着他的那双眼睛,喜悦与泪水一道占领他的眼睛,太阳忽然出来了,一缕金色的光洒进爱人的眼眸,爱人的眼眸会发光,爱原来是这样璀璨的颜色。

“我也爱你,”赵明堂的目光闪动,脉脉柔情递与他,“我也最爱你。”

白丽华在那一瞬站起来鼓掌大喝一声好,大家便一道站起来鼓掌。白丽华尤嫌不够,还连带要扯上赵敬璞,赵敬璞被扯了两下,竟然倒也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了,象征性鼓了两下,又坐下。

这场婚礼在时丰侍者抛洒的花雨中结束,当时天空下起细微的太阳雨,这双恋人沐浴过世间最澄澈的日光。

不求回应的爱,如今也有了回音。

实为,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这是他的我爱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明堂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有十分钟。

他叹了口气,妥协似的在计算器上摁下一个数字,推给谈判桌的对面:“Myprice.”

对面的人将计算器举到自己眼前看了一眼——那是一张与老骆相似氛围的面孔,区别只在一,老骆是纯种中国人,这是个金发碧眼的粗壮欧洲汉,毛发旺盛,金棕色毛发之下白色的粗糙的皮肤像某种闪光的白色沙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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