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耳偶然从吴莉莉那里听说陈可心老娘住院了,吓了一跳,想想也算有点交情,便赶来看望,谁晓得一下车,旁边也下车。两个人四目交接,都是一愣,车钥匙同时摁了一个响。
真是尴尬。
赵明堂还没跟他们几个讲陈可心的事。
现在好了,也不必讲了,徐耳又不是傻子,看见他出现在这里,什么都明白了。
其实当初最反对他和陈可心的,后来倒不是老骆了,是徐耳。徐耳坚定地觉得陈可心是个无药可救的骗子,骗钱骗感情,是来害他兄弟的,赵明堂当时状态不好,也懒得解释。哪里知道后来风云变幻,两个人会又有交集。
两个人在电梯里,谁都不说话,赵明堂第一次觉得不是别人尴尬,是他尴尬。
“……你不生气啊?”
徐耳回头看了他一眼,幽幽道:“总不好看你打一辈子老光棍。”
赵明堂嗤笑了一声,上前勾住他的脖子,两个人都笑了。没什么好解释的,是兄弟就要支持兄弟的决定。
进了病房,没见到陈可心,倒是看见周密在沙发上打盹,赵明堂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冲惊醒的周密抬了抬下巴:“陈可心呢?”
“哦……”周密坐起来,看了看表,也愣了,“还没回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明堂失笑:“你问我,我在问你呢。”
周密抓了抓后脑勺,掏出手机看微信,也没有陈可心的微信,便说:“不知道啊,他说回家收拾点东西,一直也没回来。”
赵明堂愣了一下,看燕蔓青正睡着。他想了想,掏出手机走到角落打电话,打了几遍没人接。不对啊,要么在家睡迷糊了,没听见?
赵明堂想了想,嘱咐了徐耳一句:“你帮我看在这里,我去他家看看。”
徐耳莫名其妙:“你着急什么,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丢了。”
赵明堂总觉得心里不安,燕蔓青现在医院养病,陈可心是个谨慎的人,不会一去不复返大半天。他没有多说话,径直去了莫干山路上那个旧小区。
可他不知道陈可心住哪一栋,便去保安亭问,那保安一眼就认出他,还没等他开口就说:“哎!你是来找住在11幢那个漂亮小伙子的吧?”
赵明堂一愣,不知道这保安怎么认识他,只是现在找人要紧,便随意点了点头:“是,我是找他,他住在11幢几号?”
保安摸了摸鼻子,笑道:“那我们怎么好晓得……”
也是,保安大概记得小区人的面孔,也不可能记住几幢几号。
赵明堂想了想,问了句:“你今天下午一直值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呀,是我。”
“那你看到他进小区了吗?”
那保安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我应该没看见他进小区。”
赵明堂心里一沉,眉头紧锁,表情有些严肃,问了句:“你确定?”
保安不以为意道:“我确定,他长得那么打眼,小区进进出出就这么几个人,他还爱跟我打招呼,今天下午他肯定没回来。”
赵明堂立刻打电话给老骆,扭头坐进车里启动发动机。
“喂?是我,同济医院大门监控调一下,陈可心不见了。”
老骆接到电话也是一愣,他是全然不知情的,刚想问什么陈可心,电话已经挂了。想来赵明堂应该很急,于是打电话给自己的老同学。
“喂?我……那个,我一个朋友一会儿到你们医院看一下监控,你让他看看……哎呀,帮帮忙呀,又不是看你裸照!册那,你下一批机器还要不要了……好,就这样,就看大门监控,你放心。”
挂了电话,老骆抽烟的手也慢了,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
赵明堂抱臂在机器前看了一半,门开了一下,老骆进来了,他也没回头。被老骆拍了一下,他才看了一眼,随后赶紧转头看机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找到没?”
赵明堂面色凝重,吐出两个字:“还没。”
忽然画面里出现了陈可心,他从医院大门出来,一直站在那里等车,低头看手机,并没什么特别的。
赵明堂拍了拍保安:“麻烦稍微拉后面一点。”
画面迅速变幻,忽然镜头里出现一辆白色的轿车。
“停一停,慢点放。”
保安便慢点放,他也好奇,怎么院长会让一个外人来看医院的监控,也不是警察局办案。
画面里的陈可心似乎被吓了一跳,然后弯腰看了看车里,仿佛是跟车里的人认识。
“欸……”
赵明堂瞥了一眼保安,问了句:“怎么了?”
保安指着这辆车,点了点:“这是李医生的车呀,我记得的,这个车牌号,就是李医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如切?”
保安道:“不晓得名字,我就知道是外科那个李医生,哪个科室忘记了。”
赵明堂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越锁越紧。老骆盯着屏幕看了看,又看看赵明堂,疑惑道:“哪能啦?”
赵明堂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屏幕,随后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老朱,是我。”
他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心里发沉。
“帮我查个人……陈可心失踪了。”
陈可心彼时才慢慢恢复了一些知觉,他感觉自己的头非常沉非常沉,像几天几夜没睡觉一般沉重,可是不应该啊……他想敲一敲自己的头,手却动不了,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双臂被反剪在椅背上,手腕被捆得很结实,勒得他生疼。
他强迫让自己清醒了两分,甩了甩脑袋,看周遭的环境,他应该……是在一间卧室里,眼前是一个书桌,书桌上什么也没有,只摆着几张照片和一部老式的诺基亚翻盖手机。
那照片……
他眯了眯眼,感觉在哪里见过。
脑中尘封的记忆忽然被撕裂一个口子似的涌出,他不自觉睁大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样,熟悉吗?”
“熟……”
陈可心说了一个字才反应过来,他抬头看向身旁——是李如切。
他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想到下午在李如切车上喝的那瓶水,再看李如切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庞,什么都明白了。
可是他不解,他现在不解的有很多,甚至不知道从何问起。
李如切似乎看出他的想法,靠在书桌前,替他说了:“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可心看着他,只觉得这个李如切太陌生,像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怪物一样。房间的灯很暗很旧,李如切的一半脸埋在阴影里,看起来更为诡异,他的瞳孔很冰冷又很麻木,居高临下地瞥着陈可心,看不出任何情绪。
忽然他笑了一下,更让陈可心毛骨悚然。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是需要了解一些事情。”
陈可心咽了咽,尽量镇定地看着他:“你想知道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如切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什么,他默了一阵才说:“我得先讲个故事,你愿意听吗?”
显然陈可心没有拒绝的余地。
李如切的目光望着某一个方向,却不像是在看什么东西……他缓缓道:“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在一个福利院里长大,那里的小孩子从很小就知道,想要的东西要靠自己抢,他们每个人都想表现得更好,更突出,这样才能被更好的养父母领养,我不是个会勾心斗角的小孩儿……所以很大了,也没有人领养我。”
陈可心心里有些惊讶,他从来不知道李如切是被领养的,所以他……陈可心看向那些照片,余光忽然瞥见窗户外正对面是一个很大的操场,打着大灯,有一群孩子在踢夜球,欢呼声与李如切娓娓道来的叙事声重叠在一起,让他神思恍惚。
“可是有一天,忽然有一对夫妇领养了我,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要这么大的孩子,人家都说孩子大了养不亲的,我一直以为我会在福利院呆到十八岁,然后独立出去……这对夫妇都是大学教授,很有涵养,对我也很好,还叫我……囡囡。”
他讲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面色很嘲讽,随后随便捡了一张照片拿起来看:“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他们对我好,我也更努力地学习,想回报他们。有一天,我回家,爸爸妈妈都不在,我看家里很乱,就想打扫卫生,然后我就开始整理,整理着整理着……”
他忽然看向陈可心,笑了笑:“你猜我发现什么?”
陈可心盯着他,没有说话。
李如切不管他,看向手里的照片,继续说:“我就发现了一个抽屉,里面放着这些照片,和这部手机,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都不是我的,但应该也是一个男孩子的东西,衣服之类的……我很好奇,于是继续翻,就在衣服的底下翻出一副相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哥哥的脸。”
陈可心沉默地盯着桌上那部手机和散落的照片,已经把事情猜到了七八九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爸爸妈妈就发现了,一夜之间,一栋楼就塌了一样,妈妈在家里摔东西,哭喊,她一会儿拉着我抱我,一会儿又狠狠地打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任由他们拉扯我……”
李如切顿了顿,才继续说:“这种日子一过就是许多年,他们也不再去学校了,从过去那个很大很好的家,搬来现在这栋老楼房。”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陈可心身上:“你应该很眼熟吧,对面那个操场。”
陈可心看着那个操场,没有答话。
“吴莉莉说你高中时候就被我哥哥欺负……我查过,我哥哥在高一跳楼死的,有很多谣言,但我知道那都不是真的……”
李如切忽然拿起那个手机,摁了一阵,手机在陈可心的口袋里震动。陈可心盯着李如切,眼睛鼓着,眼眶微微发红。
李如切冷眼盯着那方窄小的屏幕,在嗡嗡的震动声中,说出了他今晚真正想问的话。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一晚,你就在那里,对不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人是在普陀失踪的,朱若雷的辖区在莘庄,不好直接插手,但查个人还是容易,现在人不见了,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把资料传给赵明堂之后,他也驱车往市区去了。
医院留给徐耳不放心,赵明堂就叫徐耳跟他一道走,让老骆和周密留在医院。徐耳开车跟在警车后面,赵明堂坐在副驾驶看朱若雷发来的资料,看了好几眼,确认那真的是一份领养协议,他一瞬有点发愣。又看了几遍居住地变动申报,和养父母信息,脑袋里的信息乱七八糟交织在一起,却都隐隐叫嚣着同一个真相。
“徐耳……”
徐耳叼着一根烟开车,眉头紧锁:“啥?”
赵明堂也深深蹙着眉,感觉自己在起鸡皮疙瘩:“册那,真的来索命了……”
徐耳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说什么:“侬讲啥,神经兮兮……”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清算的日子自然会来,现在就是那日子了。
陈可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平稳:“你哥哥是自己不慎坠楼死的,跟我没有关系。”
李如切用手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眼光中有一种凶意:“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慎坠楼死的,他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你那晚就在那里,是不是。”
陈可心目光闪动了一下,咽了咽才说:“你最好快点放开我,这是你家,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医院有监控,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我会跟他们说我只是在家睡迷糊了,没有人会追究你。”
“呵,”李如切松开手,冷笑了一声,“无所谓,我现在无所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看他油盐不进,还想说什么,李如切忽然凌厉地看向他,嘴角带着一些莫名的笑意:“陈可心,我本以为我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我……我一度也傻了,竟然忘记自己接近你是为了什么……你现在也知道我是谁了,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
陈可心冷笑了一声,李如切听了一怔,随后听他讲:“你要什么真相,真相就是你一直想要追查的哥哥是个人渣,他害惨了很多人,最后落得你父母这样,连累你也这样,你要知道什么?知道一个人渣是怎么毁了别人的一生?”
李如切咽了咽,似乎被他说中心事,其实李如切能从一些传闻和这些照片知道哥哥是个怎么样的人,可他就是不甘心,他想要知道哥哥死亡的真相,想要父母从过去解脱出来。
陈可心大概猜到他是什么想法,便更剑指要害:“你觉得你父母真的不知道你哥哥死亡的真相吗,他们为什么不追查,把这些本应该是证物的东西偷偷保留在身边,你没想过吗?”
“你——”
“咚——咚咚——”
陈可心浑身打了个冷战,李如切望向门外,敲门声还在不断,他也难免有些慌张。
陈可心看出他的慌张,顺势说道:“李如切,你现在把我放开,我可以让他们不再追究这个事情,至于你哥哥的事情,我建议你不要查下去,这对你的父母未必不是又一层打击。”
李如切咬住嘴唇,忽然把他提起来,木质的椅背刮得他生疼,陈可心晕天转地间,感觉到脖子上一凉。
他小心地咽了咽,随着李如切的步伐慢慢往外走,待到他们走出房间,大门正巧被砸破,一行人破门而入,强光手电照射得陈可心禁不住闭了闭眼。
“陈可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心中一动,睁开眼来,看见赵明堂被拦在一众人之后。
“你们都别动!”
李如切情绪激动,陈可心觉得他很可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十几年如一日的原生家庭刺激,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爆发了,让他做出这样的事。
陈可心只能尽量安抚他,试图说服他:“李如切,你冷静点,这里没有人要伤害你,你把刀放下,我可以保证不追究此事。”
“没有人要伤害我?”他忽然语气变得茫然,像一个孩子,随后痴笑了两声,声音像哭了,“为什么伤害我?我什么都没做错,我成绩很好,很听话,我比哥哥更好……为什么?爸爸妈妈为什么这么对我?”
赵明堂第一次这么后悔自己做的一件事,如果没有十几年前那件事,怎么会有今天。
他尝试对李如切喊:“李如切,你现在把刀放下,我们一定不追究你的责任!只要你放下!”
而李如切还在念念有词,仿佛根本听不进任何话,他整个人在一种应激状态。陈可心忽然想到什么,眼光一亮,说道:“如切,我是哥哥,你想知道什么?你放开哥哥,哥哥告诉你。”
“哥哥?”
李如切怔了一下,手真的松了一下,陈可心抓住这个空档反手往他肚子上打了一手肘,李如切吃痛松了手,反应却极迅速,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刀子,陈可心感觉颈边一热,吃痛跪在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摁住他!”
陈可心在人群中倒下,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脖子,紧紧闭着眼睛,感觉耳边都是蜂鸣,闭眼前他听见赵明堂好像在叫他的名字,这是他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陈可心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自己的高中时代,在梦里,他跟吴莉莉是很要好的朋友,每天一起上下学,爸爸会来学校接送他,回到家,燕蔓青会给他做他最喜欢的糖醋排骨。他的成绩很好,老师很喜欢他,同学们对他也很好,还有个人也对他很好……但是他看不清脸。
这个人总在下课给他买好吃的,带他去吃面,放学两个人一起在操场散步,他倒着走,那个人正着走。不知道聊什么,反正很高兴,陈可心感觉自己一辈子没那么高兴过。
“陈可心?”
他一愣,扭过头去看是谁,肩膀就被一只手拽下,倒进一个无底的深渊。
再睁眼,是明晃晃的白色天花板。
他惊魂未定,不停地喘息。
“陈可心?”
陈可心循声看去,眼中映入赵明堂紧张的面孔,他伸手碰了碰——是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下松了手,手臂摔在床上,又闭上了眼。赵明堂以为他怎么了,赶紧摁了铃叫医生,一边还不停摇他,摇得陈可心脑浆都要被他摇出来了,陈可心才虚弱地回他:“别,别,别摇了,我很好……”
医生来查看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嘱咐道:“今晚再留心一下就好了,之前是体内安定的浓度太高,所以一直在睡,现在没事了。”
赵明堂点点头,又问了句:“脖子上那个伤怎么样,要不要打破伤风什么的。”
医生笑了笑:“哦,那个伤口很浅,我们的护士都处理过了,很快就会好的,不用太担心。”
赵明堂又点点头,扭头看向陈可心,才发现陈可心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盯着自己。医生看他们有话说,便识相地走了。赵明堂心里正憋了一肚子火,看这小歪还不知死活不知道自己劫后余生,真恨不得掐他两把屁股。
“看什么看,你闹得事情大了我告诉你。”
陈可心还在回味赵明堂刚才紧张自己的那副样子,很受用。
“……哦。”
赵明堂坐下来,败给他似的看着他,无奈道:“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他这样讲,陈可心反倒不好意思了,只好扯别的话,忽然想到李如切,便问:“李如切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明堂听见这个人名就头大,他说怎么自己第一次见这个人就不舒服,果然是个祸害。
“……警察局。”
陈可心点了点头,扯到伤口,有点吃痛便嘶了一声。赵明堂赶紧查看他的伤口,看看也没渗血,才放心。
“你还有空担心别人!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
陈可心被他这一声呵斥弄得怪委屈,事儿找他,又不是他找事儿,这能怨他吗。他就这么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赵明堂,赵明堂哪里还敢多说。
“……我也不是真的怪你。”
陈可心忽然笑了,赵明堂看他笑,自己也笑了,伸手点了一下陈可心的脑袋,摇了摇头——这辈子算是跌在他手里。
病房里默了一阵,陈可心忽然看向赵明堂,认真道:“赵明堂,我要做一件事,你不要阻止我。”
赵明堂看他这样,已经猜到了八九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
“我还没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家前脚要你的命,你后脚就要去警察局捞人家,你人好,全世界就你是好人。”
陈可心嘀嘀咕咕:“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警察局……”
赵明堂没理他,陈可心也不气馁,还想试探,赵明堂想了想,竟然妥协了:“明天,明天去。”
陈可心好不容易抓住他松口,赶紧说:“一言为定!”
赵明堂听他口气都是欢喜的,不免心里发酸,眯着眼看他:“你对别人倒上心,对我怎么不上心。”
“……我要睡觉了。”
说完他就拢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脸,闷在被窝里半晌没听见声响,他以为赵明堂走了,便拉下被子,结果眼里撞进一副精致的眉眼,二人鼻尖对着鼻尖,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唇上轻轻被碰了碰,像一片羽毛蹭过他的心房,痒痒的。
赵明堂笑了笑。
“晚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审讯当天,还来了一个人,赵明堂几乎听见这个人是谁就要冲上去揍人,被朱若雷拦住了。陈可心站在一边憋笑,小声道:“周老师,你不要往心里去。”
那周老师如今也是个中年老男人了,但长得还是一副很儒雅的模样,面孔上皱纹很少,他与陈可心贴着讲话,看得赵明堂又是怒从心起,不由分说就要捆一巴掌上去,这回是徐耳把他抱住了。
“哎嗳诶,人家是证人!”
这周老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吓了一跳,在场他只跟陈可心“最熟悉”,尽管尴尬,他还是不自觉又靠近了陈可心一些。
赵明堂火气更大了,冲徐耳指着这杂种,连声骂道:“吾讲啥,吾讲过没有!吾今朝一定要打煞伊!娘的高中老师勾引自己学生!册那!吾一定要打煞伊!”
这周老师面上一红,有点尴尬,悄悄问陈可心:“你告诉人家啦?”
其实陈可心跟周老师也算是和平分手,所以这些年偶尔也有些来往,特别是他上本科之后,周老师也是华师大毕业的,给了他很多帮助,虽然这个书后来因为家里关系也没读完……今天早上他打电话去,想他来作证,他还担心对方会拒绝,结果一听是这件事,立刻答应了,想来他也对年轻时候犯下的不伦恋心有愧疚,所以一直关照陈可心。
赵明堂仔细看他的脸,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当初陈可心泼自己水,在楼道里跟陈可心讲话的那个男老师,怪不得!怪不得!
赵明堂不敢置信地气笑了,随后跟陈可心讲:“有本事,侬真的有本事!”
陈可心懒得看他发神经,看警察领着人来了,众人也就安静了。李如切手上戴着手铐,穿着看守所的衣服,只是一夜而已,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十岁,眼睛抠楼在眼眶里,像一对死物,看起来憔悴十分。李如切先被带进一间审讯室,留下一个警察看在门外。
接着那警察就在门口报证人的名字,除了陈可心,周老师,还报了徐耳和赵明堂的名字。这叫陈可心有些惊讶,赵明堂看也没看他,赌气似的第一个进了另一间审讯室。
陈可心好奇地张望着那间审讯室,可他也不是透视眼,不能知道里面什么情形,便想到问徐耳。他笑眯眯地坐到徐耳身边,问他:“嗳,徐总,你和赵先生跟这个旧案子有什么关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耳冷笑了一声:“关系大了。”
阴阳怪气的……不过陈可心还是很耐心地继续好颜色问他:“那你也告诉告诉我听呢?”
徐耳瞥了他一眼,狠狠骂了他一个字:“傻!”
朱若雷踢了他一脚,他才好歹收住嘴。谁知道陈可心今天脾气好得不得了,连连称是:“对,你说得对,我就是傻,我太傻了,所以到底什么事啊?”
他这样倒弄得徐耳也不好再故弄玄虚,摸了摸鼻子,讲了起来:“当初老赵忽然说要为民除害什么的……哎,反正我现在也知道了,就是为了你。”
陈可心懵懵的:“为了我?”
“对啊,为了你,李公子跟你不对付,老赵叫我去查李公子的底,那些照片就是我们连夜爬墙贴到公告栏的。”
短短几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却是巨大的,陈可心木呆呆地坐在位子上钝钝地眨眼睛,脑袋有点发懵。
为了他,那就是高中……高中时候,赵明堂就注意到自己了。
他脑袋里忽然升腾起一个有点不切实际的念头,眼睛渐渐睁得更大了些,惊讶地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徐耳看他的神情,晓得这个人反应过来了,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想不到吧,吾都没想到,侬哪能想得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若雷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随口问了句:“想到啥?”
徐耳叹了口气,吊儿郎当地跷起二郎腿:“想不到有的人傻兮兮暗恋一个人十几年,另一个却一点都不知道。”
朱若雷“啊”了一声,审讯室的门忽然开了。赵明堂从里面出来,下一个就传了陈可心。陈可心腾得一下子从位子上站起来,甚至不敢看赵明堂,逃也似的逃了进去。
赵明堂莫名其妙:“伊哪能啦?”
徐耳义愤填膺:“哪能?心有愧疚!”
赵明堂更莫名其妙了:“神经病……”
翻的是陈年旧案,很多事情无从查证,只有一些零碎的线索和几个证人拼凑出一个大概的事实。警察把所有人的话挨个记录下来,着实有些感慨。小干警看了看卷宗,又看看眼前面若死灰的李如切,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李如切忽然目光一动,木呆呆看向他:“你说吧,我能承受住。”
小干警这才用一种尽量客观的语气,叙述起当年的事实真相。
原来赵明堂和徐耳在公告栏贴了照片之后,李公子便与家里决裂了,这个还是周老师提供的信息,周老师把这个学生安置在自己的教师楼公寓里,然后自己回家住了。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被李公子发现了陈可心和周老师是有来往的,李公子再联想照片的事,以为是陈可心存心弄鬼,于是打电话给陈可心,威胁他不来见面,就把这件事公之于众。
陈可心当晚确实去了,他跟李公子解释了很久说照片的事情他不知情,结果李公子提出了一个很离谱的要求,才肯罢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干警瞥了一眼李如切的神色,尽量冷静地续道:“李某遂要求与证人陈某发生性关系,陈某为了隐瞒自己与证人周某的关系,答应发生性关系,期间校保安巡逻,惊扰了二人,李某慌忙间跑向了没有保护设施的楼道,从高层摔下,坠亡。”
文件被合上,李如切盯着桌子出神,忽然痴痴笑了一下。真相远比他想的更简单,更丑陋不堪,好像结痂的创口被扒开,挤出里面一包脓水一般,你本以为扒掉痂就好了,其实里面都是脏的臭的。他的哥哥就是个混蛋,不折不扣的人渣,而他父母,不过是碍于面子才没有彻查真相,这些年的愧疚,不过是因为觉得当初是他们把自己儿子逼上了绝路。
审讯结束,李如切被带出审讯室,陈可心拦在他面前,李如切呆呆地抬起头,看向他。
“李医生,过去的事情……过去的人,没有一件是你的错,你父母不应该找一个孩子来承担他们的愧疚,你也没必要困在你哥哥的阴影里。”
他讲到这里,眼睛亮了亮,微微一笑:“李医生,我永远相信,你答应我的请求,为我母亲找医生的那一刻,你是毫无私情的,这一次不是给你发好人卡,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不要再被困在记忆里。走出来去过你自己的人生吧。”
李如切静静地看着他,眼中似乎缓缓恢复了一些温度,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谢谢你,可心。”
由于陈可心愿意接受和解,很快李如切也就被释放了,但因为他精神状态不够稳定,被医院停刀,其实就是变相要他辞职了,毕竟他出了这样的事,上面不会放心这样的医生继续呆在医院里。
最终李如切递了辞呈,在离开前,他来了一趟燕蔓青的病房告别。
陈可心听见他要离开上海,很惊讶:“那,那你爸爸妈妈怎么办?”
李如切很轻松地耸了耸肩,平日里那个风趣明朗的李医生一下子又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跟我一起走呀,我们打算把明成那边的房子卖掉,一家人出去旅游。”
陈可心是知道他母亲的病症的,其实有点不放心:“你妈妈……”
“你放心,”李如切轻松地笑了笑,“经历了这一次,我妈妈也明白过来了,现在在主动接受心理咨询,我自己也打算定期做咨询。”
陈可心听到他这样讲,便放下心来:“这样,那就最好了。”
燕蔓青不知道事情原委,只是听到他要辞职,有点惋惜,舍不得道:“哎呀,非走不可啊?李医生,这些日子真的全靠你关照了。”
李如切对着陈家阿妈一笑,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可心:“靠我关照啊,不是吧,关照阿姨的另有其人吧?”
陈可心怕他多嘴,赶紧推他出去了,刚关上门转身,结果冷不防被李如切抱住了。
李如切比他高,骨骼也很大,抱他抱在怀里,像搂个什么小动物似的。陈可心想挣扎,结果被李如切抱得更紧。
“你别动,我就抱这一下,以后走了,没准一辈子不见面了。”
他这样一讲,陈可心也觉得不好推他了。
李如切的神情柔软,笑得很浅,脑海中回忆起自己初次在画廊碰见陈可心。如果他没有认出陈可心的声音,或许两个人会有别的故事也不一定……算了,有个人已经被某人预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之前说喜欢你,我是真心的。”
他拍了拍陈可心的背,随后松开了,很大方地对陈可心笑笑:“要是赵明堂不要你了,尽管来找我。”
“拜拜。”
说完,对方便撇下他走了。陈可心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正转身打算进病房,余光瞥到一个人,后背直接僵了。
他尴尬地转过身,脸上笑得很尴尬,看着那个人一步一步踱到自己面前……
“下午好呀,赵先生……”
赵明堂盯着他看了一阵,竟然难得没阴阳他,直接打开门进去了。
更怪了,还不如阴阳怪气。
陈可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今天这一个两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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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什么叫知道了?
眼见着总会计要在办公室骂人了,周密赶紧捂了她的嘴把这尊大佛送走了。
一直送进电梯,周密才回来办公室跟赵明堂回话,其实Orad的事确实应该有个打算。赵明堂想了想,往嘴里抛了几个薄荷糖。
“那不然先停业吧。”
这有钱人真的不把钱当钱,艺术园黄金的店面,说停业就停业,每个月的租金还要哗哗流出去,不见进账,再者那些艺术家资源怎么办,回头想再开业,还得从头办起。
周密看了看自家老板那副云淡风轻的脸色,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先生,不然您看这样,我从我们总部找个人,先去接手Orad,然后等陈先生空了,我们再还给他经营。”
也算天衣无缝,百密无疏了,这总可以了吧!
赵明堂称赞似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随后讲了句:“不行。”
周密人都晃了晃,那你点什么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生,Orad每个月白亏钱,走的是公账,这样不太好的……”
赵明堂伸出一只手点了点他的方向,认可了他的话:“确实。”
周密总算心有安慰,谁知道赵明堂下一句就离谱了。
“这样,你去把这个店面直接买下来,走我的私账,可以吧。”
周密无语了:“先生,那是政府的地!”
赵明堂啧了一声,投去一个信任的目光:“所以啊,要你去谈啊,我只信任你,好了,快去吧。”
“我——”
“去吧。”
周密从办公室出来,心若死灰,这夫妻俩真有意思,不互相折磨了,就开始折磨身边的人,那还是他们互相折磨吧,省得殃及池鱼。周密想了想,给陈可心发了条微信。
「我不管,你要请我吃饭。」
陈可心收到微信,正给燕蔓青收拾出院的东西,不知道周密搞什么。不过确实他最近也很辛苦,请他吃个饭也没什么。他想了想回了个好字,想了想,然后又发过去四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今晚吧」
赵明堂一直到万代门口,心情都是极好的,直到在门口碰见了周密。他有点莫名其妙,问周密:“你在这里干嘛?”
周密也很疑惑,陈可心没同老板讲吗?
“吃饭呀。”
“吃饭?”
赵明堂正疑惑着,远远就听见人跟他打招呼。
“哎!学长!”
赵明堂眼睁睁地看着吴莉莉和许姨从同一辆出租上下来了,而吴莉莉甚至还抱了一条狗。徐耳走出来看到他们愣在那里不进去,用腿踢了一屁股赵明堂。
“做啥啊都在,进去啊!”
赵明堂算是明白过来了——好么,不是只请了自己,请了个五十六个民族的满汉全席。
饭桌上,陈可心起身又要敬大家,这是他今晚第不知道多少次敬酒了,那双平日花俏的眼睛亮亮的,一捧一眼见底的清泉似的,难得看着有种清澈的傻气。今晚他高兴,一瓶雷司令,已经被他干了半瓶。桌上所有人都笑,只有一个人不笑,始终冷着一张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他就坐在陈可心身边,陈可心也看不到他,甚至陈可心喝开了,也不大关心他举杯没举杯。
周密和吴莉莉在那头咬耳朵,吴莉莉听了直笑,目光扫到赵明堂,又不敢笑了,扭头去给许姨和燕蔓青夹菜,顺便给贝贝喂了一小块西瓜。
徐耳坐在那里接电话,不知道打给谁:“你送一下……你就送一下会死啊……什么听不见,你听不见你现在怎么跟我说话的,你是左耳聋,又不是双耳失聪,赶紧给我送下来……不要,我就要你给我送下来,立刻,马上。”
过了一阵,安雨从电梯出来,带着一瓶兰斯的香槟下来,还是那张木头脸,面无表情在桌上开起酒来。香槟砰地一声响了,陈可心下意识抓了一下赵明堂的手臂,随后才跟着吴莉莉他们起哄拍手。赵明堂挑了挑眉,看他高兴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小家子气,跟他生什么气。
一顿饭,一群人吃得都是醉醺醺的,只有许姨和燕蔓青是清醒的,两个人聊了一晚上,俨然已经是小姐妹了。于是徐耳做主,都别回去了!包了万代一层,弄得贾冰从家里赶了过来,指着徐耳就是一顿骂:“你每天这样,生意别做了!全给你造好了!”
徐耳整个人挂在安雨脖子上,像个人形挂件,贾冰都没眼看了。
安雨倒一脸淡定:“老板,怎么办?”
贾冰挥挥手:“送上去送上去!”
结果一扭头,又发现一对野鸳鸯,不看了不看了,随便他们。
陈可心喝得脚下发飘,感觉自己整个人像一朵棉花糖,轻轻地支在空气里,空气一吻他,他就要融化。赵明堂看他面色绯红地朝自己痴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嘴唇,结果这小歪伸舌头舔了一下。赵明堂心都颤了一下,用手指摁在他的舌心,口水顺着他白皙的下颚流进他的颈子里,亮晶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都能忍,那真是得道成仙了。
赵明堂埋在他的脖子里吮了一下,陈可心吃痛忽然清醒了过来,抓住赵明堂的头发提了他一下。
“不行不行。”
赵明堂莫名其妙:“怎么不行。”
陈可心烂泥一样倒在他怀里,说话都是葡萄酒的馥郁气味。
“明朝……陪姆妈回镇江了。”
赵明堂一愣,捧住这人的脸,像捏一颗桃子。
“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说。”
陈可心有点委屈:“我太高兴,我就忘记了……”
赵明堂被他这幅样子弄得没脾气,拎住这只猫的领子上楼睡觉去。结果却是说不行的人最不安生,两个人躺一张床上,猫爪子摸来摸去,猫舌头舔来舔去,后来被结结实实吻了一顿吻缺氧了,才昏睡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天,陈可心起床,房间里哪里还有赵明堂,人家很敬业地一早上班去了。他头还有些晕,昏昏沉沉地去洗脸刷牙,出来后看到微信跳了一条消息。
「路上小心,多呆一阵,我去镇江看你。」
十几个字,越看越清醒。
陈可心把手机关上,唰地一下拉开了窗帘,阳光洒进来,金黄铺满他的全身,他仰面向天空,嘴角浮现一个美好的弧度。
那个雪天,他许愿说,想要回到过去。
他以为实现不了的,其实也实现了。
他没有回到过去,但去到了更好的未来。
“前方到站,镇江。”
赵明堂在层层人潮中穿越,其中有一队穿着白色polo衫校服的高中生,个个背着画板拎着颜料盒,大约是来采风的,有一个跟他擦肩而过碰掉了耳机,手机的音乐忽然外放,是那首他听过的歌。
躁动的人群让他仿若回到他的少年时代,空气中漂浮着青春青涩的气味,唤醒他尘封的记忆,他在人群中慢慢前行,很不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明堂,这里!”
他的耳朵动了动,嘴角勾起一个明亮的笑容。
再不容易,也都值得了。
南来的风
东去的水
浮云伴着游子归
西窗的雨
归来的你
醉在故乡斜月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番外一他的我爱你A
“嗳,侬帮吾看一看呀?”
赵明堂这才把目光从密密麻麻的邮件中抽离出来,转向面前的人。真是月老拴死的红线,他不管看几次,怎么看这人都觉得赏心悦目,也是,这人本来就生得赏心悦目,不赖他色心乍起。
也许十几年前起,他就是色心乍起,一眼相中这块璞玉,一鸟窝的漂亮小鸟,偏偏被他相中一只灰扑扑的。赵明堂想自己果然是经商奇才,念高三那会儿就知道买股票了,陈可心可不就是只潜力股。他那会儿那穷酸没样,灰头土脸的,谁看上他呢。
赵明堂站起来,绕着陈可心转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他的左耳垂边那只常戴的黑宝石耳钉上,他伸手捏了捏陈可心柔软而薄的耳垂,陈可心敏感地颤了一下,用一种“你不是吧”的眼神看着赵明堂,一双眼滴溜溜地睁着,水亮极了。
赵明堂嗤笑了一声:“紧张什么……我是想说,衣服都换了白的,不如这个耳钉换别的。”
陈可心听他这么一说,扭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西服,配一双黑色金丝绒的乐福鞋……他凑近摸了摸自己的耳钉,嘀咕道:“你看我鞋子头发都是黑的,有个黑耳钉也没什么。”
“我一早想问你了,你那个耳钉,哪里来的?耳洞只打一边耳朵?”
陈可心随口回道:“算命的说我得带点宝石,养运气,耳洞么……哎呀,镇江的老迷信,打耳洞身体弱的小孩子好养活。”
赵明堂失笑道:“真的假的,吾也去打一个。”
陈可心白了他一眼:“你再身体好点,我可吃不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鬼……学坏了。”
陈可心扭头冲他假笑,靓丽得仿若他本人就是一颗宝石:“赵先生教得好呀。”
赵明堂走进了两步,预备作弄他,手都伸出去了,谁晓得帘子一拉,周密端了个ipad闯了进来。
“嗳,先生,我看婚礼是在——”
周密抬头,对上自己老板凌厉的目光,咽了咽口水,讪讪一笑:“好,我等,我等您叫我……嗯……”
陈可心一下拍掉赵明堂的手,叫了一声周密:“周秘书,你说什么?婚礼怎么了?”
周密犹豫了一下,还是扭头说了起来,眼看着赵明堂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后脑勺背对着他,只有陈可心白衣翩翩朝他走来,乖乖,这得怎么投胎才能投成他老板娘这副标致模样。
“……啊,哦,就是婚礼场地,贾老板说万代那天四个婚宴厅,中等的那只已经被定掉了,只剩一只大的和一只小的,问问我们怎么说?”
赵明堂扭头来了句:“什么我们怎么说,肯定选大的,小的像什么样子。”
陈可心看了他一眼,有点无语,直接忽略他的话,跟周密讲:“你等我回去看看宾客数量,骆老板说了,人不会很多,大了反倒不好。”
“好,那我先回一下贾老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去吧。”
帘子拉上,陈可心一扭头就看见赵明堂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他,一直盯着他,从他走动到落座,到一个脑袋凑到他胸前看他在看什么。
赵明堂亲了一口他的头顶心,发出一个很怪的声响,陈可心习以为常,看也没看一眼,专注地看着屏幕,腰已经悄悄被环住。
“我老婆真能干。”
陈可心忽略他的话,皱着眉看着屏幕:“欸?又是这个策划部的Lia,吾真的吃不消伊,叫她一次性改好,每次都说好,每次都一会儿一个主意一会儿——”
陈可心忽然察觉的后脖颈上微微灼热的呼吸,他顿了顿,耳朵有点发烫,抓住了那只试图解他皮带的手。
“你干嘛……还在店里呢。”
“摒不牢。”
这老流氓回答得倒干脆。
不过陈可心也很义正严辞,他扭头捧住赵明堂的脸,用力挤压,挤得这张俊脸上所有的肉都堆在一起,嘴巴也嘟起来,他才爽快地凑上去在赵明堂嘴上啵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乖啊,回家喂你吃饭。”
说完起身进更衣室了。
赵明堂摸了摸嘴唇,竟然痴痴笑了。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还能管起他来了。
禁欲是不可能禁的。
且不说陈可心,他赵明堂憋了十几年,又做过两回正人君子,道义上够讲得过去了。两个人都在一起了,那还不是敞开了做。就是这个原因,陈可心至今不肯把莫干山路那间小房子退掉,一有机会他就说下班太晚了要睡在那头。
饶是如此,都抵不住夜半“鬼”开门。“鬼”摸进房子里,什么也不偷,要紧去床上摸人,剥了裤子,剥了睡衣,把玩玉白无瑕的臂膀和双腿,还要逗弄沉睡的器官。
陈可心回回是睡梦和真实分不清,以为自己做春梦,一直到被“鬼”狠狠撞醒,才一脚踹在“鬼”的怀里,结果还要被把住脚,每根圆润粉白的脚趾头都被涎液浸湿,泡在温暖的池中一般。陈可心就骂他恶心。他也不恼,说你吃手,我吃脚,天生一对啊。
陈可心无力辩驳,困都困死了,真不晓得这个人每天上一天班处理那么多事,怎么还有这么旺盛的精力做爱。
关于陈可心喜欢手这件事,也是他们在一起很久了,才被赵明堂发现的。陈可心喜欢他的手,而且是非常喜欢。有时候只是用手去摁他的舌头,陈可心就会流水,眼睛都吃红了。整个人松松软软的,像一滩热乎乎的糖浆。于是赵明堂有时候前戏会让他把衣服剥了,整个人光溜溜盘腿坐着,然后用手指去玩他的舌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每次都很喜欢,然后情不自禁靠得更近一些,用一种很色情的方式去舔赵明堂的性感而修长的手指。腿叠在赵明堂的腿上。他的皮肤比寻常的白还要白,像一种白瓷一样的白,体毛不茂盛夏天露腿,陈可心会很讲究地去做脱毛,做完就真的白得扎眼。赵明堂瞥着他的腿,用一只手捉住他颇具肉感的大腿。陈可心的大腿和屁股像天赋异禀一样,四肢和腰肢精瘦,偏偏大腿和屁股十分丰润。
陈可心会难耐地动一下,随后彻底坐到赵明堂怀里,隔着内裤磨蹭赵明堂的腹部,获取一些快感,然后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轻轻地喘息,像某种小动物睡觉时候的呼吸声。你要是说不想做到最后,那是假话,但你要说赵明堂最喜欢两个人做爱时的哪一个部分。
那其实是这样的时候。
这样的时候,陈可心浑身烫得像个小暖炉一样靠在他的怀里,小狗睡觉一样发出略略沉重的呼吸,那气息必然也是滚烫的,喷在他的皮肤上,像轻松点燃一摊酒精的火引,赵明堂被这样的他勾起无限欲求,开始一个又一个不知疲惫的夜晚。
陈可心哪里会知道,他对赵明堂的吸引力到底有多大,他只当赵明堂体力异于常人,殊不知他也无意识地在添柴加火。
是夜,陈可心又被他弄得骨头散架一般,到最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额上一层薄薄的汗,呼出的气都是烫的。
“不行了,我要开空调。”
赵明堂看了一眼房顶的中央空调,一边卖力耕耘一边回他:“开着呢。”
陈可心不敢置信地抬脖子望了一眼:“不可能,你开的几度?”
“28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忍受着下腹那股熟悉的悸动,破口大骂:“侬发痴啊!廿八度,吾冬天都开不出这个度数!”
还有力气骂人,赵明堂心领神会,伸手抓住那根已经汨汨流水的性器,上下撸动起来,里面和外头前后夹击,陈可心真是要被榨干了。他呻吟了两声,喘得越来越剧烈,像个透不过气来的人一般,一只手抓住赵明堂的小臂,掐紧了,那指甲几乎嵌进赵明堂的肉里。
赵明堂盯着他凌乱的模样,沉迷吹皱一池春水的乐趣,做了最后的冲刺,在陈可心失力之前一起跟他射了。
陈可心眼睛被眼泪水糊住,看不清什么,只感觉小腹热热的,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摸到赵明堂的脑袋埋在他的小腹,那热热的触感想必是他在舔射出来的那些东西了。他面上绯红,颈子枕着真丝枕头,却好像枕着滚烫的东北热炕,忽然他悲从心中来,努力给了一巴掌拍在赵明堂的后脑勺上。
“嘶——做啥,谋杀亲夫啊?”
“给我调到18度!”
赵明堂舔了舔嘴唇,想了想,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问:“27度怎么样?”
陈可心又给了他脑袋一巴掌,杀了这死鬼算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婚宴厅最终定了那个小的,算是陈可心衡量之下做的决定,赵明堂也没多言,但是搓麻将的时候,徐耳笑了两句赵明堂妻管严,结果被赵明堂一个眼刀杀了回去,凌厉地问了句,莫非你不是妻管严?徐耳被他呛住,不说话了,贾冰笑得死去活来,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只有老骆,笑不出来,也不开玩笑。
赵明堂一边打牌,一边瞥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沙场上戎马半辈子,还怕结婚啊?”
老骆一张脸朽木一般板着,难得没吭声。
如此,贾冰也不笑了,看了眼老骆的表情,说到:“人生头一回,难免紧张……但不过侬骇啥啦,弟兄几个全陪牢侬。”
徐耳痴笑,觉得有意思:“伊个婚结得有意思,别个结婚伴娘伴郎,侬结婚,伴娘里混牢个小伙子,生得还比小娘也灵,宾客看了掉头就跑。”
这话赵明堂听了不乐意了,顶回去一句:“做啥,自家生得难看,还不许我老婆生得好啊?”
徐耳连连摇头赞叹,其实是埋汰:“比不得,比不得。”
老骆打了一阵闷牌,忽然把麻将牌一摊,几个人一看也没胡,晓得是他不想打了。他们的牌局,一向是老骆说准,老骆不打,也就不打了。老骆靠在沙发椅里抽雪茄,抽得烟雾缭绕,忽而脸上露出一种很可怜的神色,口吻很黏着,难得见他这样的神色。
“……侬几个人懂啥,结婚,不一样的。”
说罢,他又转而露出一种更为罕见的柔情:“往后回家吃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话一说,另两个无所谓,贾冰吃味了,四个人就属他孤家寡人,往后哪能办?往莘庄同朱若雷吃饭算了……要么跟陈非外婆吃,那老太太做的排骨一流,恨不得把她请到万代专门烧排骨,每次陪赵明堂去看她,都能蹭上两口吃的,论年纪他好叫娘,结果现在也随着赵明堂和陈可心叫外婆,他倒不害臊,为了口吃的,贾冰做啥都愿意。
四个人干坐了一会儿,难得今天贾冰抿了口茶,先发了话。
“好了,散了,后日办酒了,大家好好休息。”
于是四人接连散去。
夜里陈可心睡在沁芳庭,最近因为婚宴,他总睡在沁芳庭,有的事他不清楚,得问赵明堂。赵明堂么,也算识相,晓得陈可心辛苦,晚上最多亲亲摸摸,也不折腾他。
这一晚陈可心又靠在床头看ipad,最后确认一遍婚宴流程。赵明堂躺得好好的,忽然抱着他的腰靠近了,陈可心下意识伸手去揉他的头发,口吻很淡却有威慑力地讲了一句:“不可以奥。”
赵明堂大为不屑,他又没那个意思,他就是抱抱罢了!
“……后日侬娘来伐?”
陈可心点点头,一只手继续揉搓赵明堂的头发,弄得赵明堂很放松很舒服。
“来呀,她自己坐高铁来,参加完,在万代睡一晚,然后就走。”
“怎么不多住两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顿了顿,撇了撇嘴:“她不好意思。”
赵明堂便明白了——是不好意思看他们俩。
去镇江那一次,燕蔓青就瞧出端倪,主要陈可心也没想瞒着。其实这么些年,燕蔓青对自己儿子的事,也有点数,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赵明堂。
燕蔓青是老一辈的思想,哪怕她对陈可心喜欢男人这件事早已妥协,但始终觉得两个人在一起,门当户对顶重要,陈可心配赵明堂,在她那里总归算是高攀,不牢靠的。
他们小门小户,哪怕高攀得起。
赵明堂沉默了一阵,忽然抓住陈可心的手,狠狠亲了一口手背,用一种很果断的语气说了句:“明天跟我回家。”
陈可心一顿,抽回手,骂了句:“神经病。”
赵明堂坐起来,挨着他讲:“嗳,我讲真的,侬娘不放心,总归是桩事体,我带你回家,认认公婆,伊总好放心了伐!”
陈可心意识到他不是开玩笑,扭头很认真地看他:“你确定吗?”
赵明堂没有一丝犹豫:“确定。”
陈可心低头静默了几秒,最终点了头:“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白丽华打开门,看见陈可心的那一刻起,这个家的氛围就陷入了一种空前的凝重。白丽华倒不扯她儿子,要紧扯着陈可心进厨房洗水果,顺便问他话。
她紧张得不行,眼睛不住看外头,听动静:“怎么不劝劝他。”
陈可心摇了摇头:“他太认真了,劝不动。”
其实他也没劝,他觉得这一天迟早要来。
让白丽华接受陈可心其实是耗费了一些时间。不过白丽华原打算儿子一辈子打光棍,现在不管是男是女,总算是个归宿,陈可心又是个会说话的,一来二去,折腾了一两个月,白丽华也就接受了。可这事也就止步于白丽华了,白丽华严肃地跟两个人讲过,这事绝对不能让赵敬璞知道。
赵敬璞是赵明堂的父亲,这个男人,十几岁就跟随家里做生意,他的风云事迹,杀伐果断,比之赵明堂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终身柔情赋予妻子,连儿子也不曾给过。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轻易跨过那道严苛的沟壑,接受自己儿子爱上一个男人。
陈可心洗水果洗得心不在焉,心底冉冉升起一阵烦躁与不安。白丽华看了眼他,拍拍他的手,用肩膀碰碰他的肩。
“哎呀,无非一顿打的事,有我呢。”
陈可心一愣:“打?”
“对啊,我没——”
“老缪,给我拿家法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被这一声浑厚有力的呵斥吼得浑身一个激灵,手也没擦就跑出厨房去。果然看到赵明堂趴在大客厅一条长条凳上,而赵敬璞手里执了一根竹节长鞭,看上去漆黑发亮,这一鞭下去怎么吃得消!陈可心着急要去拦,被白丽华拉住了。
白丽华递给他一个眼神,摇了摇头——这是他们俩父子的事。
陈可心咽了咽,紧张地看着这“行刑现场”。
啪——
陈可心被震颤了一分,白丽华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一分,一个是爱人,一个是母亲,谁都舍不得。
赵敬璞身型魁梧,面相类似老骆,区别在于老骆看起来老谋深算,而赵敬璞是个看起来便十分严苛的正派面相。可惜如今长得再正派,在陈可心心里也不正派了,什么正派?还不是用着封建糟粕的家法在打自己的亲骨肉,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话谈出来,非要动手!
“认不认错!”
赵敬璞大喝。
赵明堂额头抵在条凳上,疼得龇牙咧嘴,两只手却抓紧了凳子的腿,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谈恋爱有什么错!”
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紧张地闭上了眼,不敢看。
“你不要脸,你老子娘还要脸!”
“糟老头子!迂腐!”
啪——
“侬当伊只宝,伊只是看牢侬的铜钿!”
“放屁!”
赵敬璞气得面色赤红,指着赵明堂扭头看老缪:“侬听听,侬听听,吾今朝一定要打煞伊,吾打不煞伊!”
老缪不敢拦,脚下犹豫,眼看着赵敬璞卯足劲就要落下那一鞭,陈可心挣脱白丽华的手冲了出去——
“够了!”
他一下跪倒在赵明堂的身边,捧住赵明堂的脸,只见赵明堂满头冷汗,鼻梁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嘴唇更是苍白的,显然是疼得。他眼泪水一下子就忍不住了,眼眶湿漉漉的,又气,气得发红,扭头恶狠狠地看向赵敬璞,站起来挺得无比板正——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赵明堂都不觉得,他有什么不敢挺直腰杆的。
“赵老先生,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这么笃定你儿子是色迷心窍,你根本不了解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敬璞显然没料到这个“小白脸”会挡在自己儿子面前,还敢这么跟他理直气壮地说话,他正欲张口,却被这小歪顶了回去。
“我告诉你,如果我真的贪图钱财,我靠我这张脸一早发洋财了!是,你儿子确实是这个圈子里最顶尖的人物,你可能想说我就是想钓个大的。我今天就直说了,是!我就是想钓个大的,钓个最爱我的,我最爱的!你今天再要打他的话,我就把你们赵家的家法折断在这里,有本事就把我送警察局,我谁也不怕!谁也不能伤害他!”
他眼神无比坚定,目眦尽裂:“我倒要看看谁敢打他!”
赵敬璞被他一席话噎得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陈可心也懒得理这糟老头子,他现在只关心赵明堂的身体状况。老缪见状连忙上前同陈可心一起去扶赵明堂,赵明堂疼得站不住,直接跪在地上,勉强被二人搀扶着立起来。
“我去开车!”
眼看着两个人要走,赵敬璞正要叫停,却被白丽华拉住了,自家老婆拉着一张脸,老大不高兴。
“差不多可以了,侬还真想打死吾儿子。”
赵敬璞拿老婆没办法,恨铁不成钢似的一甩手,抓着家法上楼去了。
白丽华追到门口,却没有上前,望着立在路边等待的二人,站在原地淡淡地笑了。她看见陈可心把赵明堂的一条手臂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而赵明堂也将全身的重量放心地托付给他,陈可心站定着,看着赵明堂的侧脸,眼角噙着泪水,最终十分虔诚地亲吻了赵明堂的头发。
什么男的女的,自己的儿子这样被人爱着,早就足够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明堂从来不知道陈可心这么能哭。
他从来只知道这个人爱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绊伤了脚继续走,总之是个吃了痛不吭声的人。可今晚,陈可心从家庭医生给他处理伤口开始就哭,整个跟来还泪的绛珠仙子似的,哭一阵歇两分钟,完了接着哭,哭的期间还要忙活,医生在就给搭把手,医生走了,他就坐在床边儿的地毯上,一会儿掖掖被子,一会儿碰碰床铺,要么就是痴痴望着赵明堂,然后哭。
赵明堂想哄他,勉强挪动身体想凑上去亲他,他撇开头,不理,自己哭自己的。赵明堂失笑,一笑扯到伤口,嘶了一声,这人又紧张了,凑过来问是不是痛。
一双眼红得像兔子眼,又水亮亮的,看得赵明堂心都碎了。
“不痛,你一哭,我心都跟着痛。”
陈可心苦着一张脸看他,眉毛皱在一起,看起来又漂亮又可怜又酸楚,嘴上说话也黏糊糊的:“还笑……油嘴滑舌……”
赵明堂无奈地看着他:“你再哭,明天还怎么当伴郎,你不去啦?”
他讲完,便伸出一只手去抹他眼角的泪,泪是咸的,这么个哭法,眼周皮都脆了,一擦就容易破,赵明堂便格外温柔地轻轻蹭,生怕磨破了。
陈可心不让他擦,而是用双手捧住他的那只手,在唇边摁了一摁,印下一个深刻的吻,随后很认真地望着赵明堂,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我一点都不在乎你父母的认可。”
赵明堂看着他即便哭成这样,还是坚韧的那股劲劲儿的模样,心里像十几种调味料打翻了,混在一起,就两个字——复杂。
“……也不全是为了他们认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摇了摇头,继续很认真地说:“我也不在乎我妈妈认不认可。”
赵明堂望着他,忽然觉得周身松懈下来,仿若察觉不到背上的疼痛,他用一种温柔的目光凝视着他的月亮,一轮只属于他的月亮。
他的月亮是这世上最美好的月亮,也是这世上最坚硬的月亮,又是这世上最柔软的月亮。
月亮望着他,他也望着月亮,心事沉浸月光中,消散而尽。
赵明堂笑了笑,闭了一下眼睛:“我明白了。”
陈可心看了他一阵,凑上前,很浅地吻了他一下,赵明堂闭上眼睛,察觉到他唇上淡淡的咸涩。那是为他留的眼泪,他会记着,记一辈子,记到自己什么也记不住也还是要记着。
第二天的婚礼,陈可心还是照常出席了,不过他迟到了,闯进酒店房间时,新娘的妆早全弄好了,化妆师正在确认睫毛是否黏合牢固。
陈可心凑在那张熟悉的面孔前端详,左看不像,右看又像,远看不像,近看……确实是本人。
他忍不住笑着伸出一指点在新娘的下巴,打趣道:“阿姨,侬今朝特好看咧,哪里是五十几岁的样式,讲三十岁吾都相信哦。”
许姨睁开眼,冲他递去一个满意的眼神,随后假意兴师问罪起来:“侬哪能现在才来,先生呢?在外面?”
陈可心飘忽着看了一眼门外,随口撒了个谎:“奥,伊陪伊娘去趟医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许姨有点惊讶,又有点紧张,“太太哪能啦?要紧伐?要吾去伐?”
陈可心忍不住笑了,摁住躁动的许姨,回道:“阿姨,今朝侬结婚诶,侬跑了,骆老板哪能办?太太……太太没事,就是吃坏肚子,老缪正好回家了,所以赵明堂临时赶过去了,没有什么大事。”
许姨愣愣地点头,还是有点忧心:“哦哟,哪能这么巧,那么太太也不能来了……”
陈可心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不动声色转了转,心想白丽华确实不能来了,不过是不是因为闹肚子,而是在家假装赌气闹赵敬璞呢。昨晚他就收到白丽华的消息,白丽华连发几大条小作文,中心内容可以概括为……
可心,你与堂堂是天作之合,不可以分开。